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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搭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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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府中的相兰琴室,无华身着素白常服,席地而坐焚香弹琴,案前的玉瓶中插着一只沾染着露水的菡萏,无香亦无色,幽禅清净。

    琴音韵调时缓时急,时晴时雨,表露弹琴之人跌宕起伏的心绪,一曲终了,无华双手抚在琴弦之上,望着那菡萏的娇瓣微微失神,连有人推门而入,都不曾察觉。

    尚兰卿应无华相邀,连夜从卧房爬了起来,顶着一双憔悴的黑眼圈披着夜间的寒露而来。他已经几日没有睡过安稳的觉了,此时头痛欲裂,很是烦躁,言语不悦道:“何事大半夜的唤我?”

    无华收了收心神,看着尚兰卿铁青的脸色,知他定是恼了自己,平缓了情绪说道:“明日,就处死他们两个吧!”

    尚兰卿原本做好了争执一夜的准备,他不耐烦的揉着额头,满腔的负面情绪宣泄在脸上,随时一副枕戈待旦开打开杀的焦灼状态,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兜头浇下的一瓢冰水,冰的他僵在那里,不能行动不能思考,只剩喉咙里挤出来的轻轻的疑问,“为什么?”

    无华道:“计划有变,上头下了命令,处死这两条小鱼!”

    尚兰卿急忙问道:“上头从不过问我们所作所为,为何会突然关注两个小辈的死活?”

    无华捻起一片香,添进那烟霭缭绕的铜炉内,说道:“使者只是传话来说,现在还不到动听雨阁跟无极观的时候,既然想出口气,就先宰了两条小鱼,以儆效尤!”

    许是添的香料太多了,屋内的香味霎时浓郁熏人,坐在琴案对面的尚兰卿在层层烟霭中,多少有些看不清无华的脸了。静默许久,说道:“我知道了。”尚兰卿起身告辞,无华隐在云浪般的烟雾之后不作任何回答。

    出了琴室,尚兰卿思虑万千,一张脸变化莫测。夜里霜华露重,青石铺就的路面潮湿的很,前方引路的小厮弓背瘦小,走路的姿势很不自然,好像背上抵着一把锃明的大刀,战战兢兢同手同脚。尚兰卿随着他行出了国师府,一辆简朴的马车,静静的停靠在了后院窄门处,他虽沿途注意到那小厮有诸多怪异之处,却不询问揭发,只是讳莫如深的笑了笑,便掀起帘子钻进了车厢内。

    马车捡着僻静人少的路段而走,一路上摇摇晃晃不紧不慢,尚兰卿闭目假寐,不需用眼睛看,他也知道这马车驶往的是刑司的方向,面上虽没有表情,但心里早以兴奋雀跃,因为明日他就可以见到无华那张要杀人的脸,青白交加暴跳如雷,极尽疯若癫狂的丑态了,想到无华发脾气的样子,尚兰卿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翘起。

    马车终于停止了摇晃,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那赶车的小厮轻快的蹦了下来,搬过踏脚的凳子,谨慎而轻缓的立好,对着车厢低首说道:“宗主,到了!”虽刻意压低了嗓音,但还是隐约能透出一丝女气。

    尚兰卿睁开清凌凌的眼睛,掀开帘子缓缓而下,站在地面上,还不忘优雅的理了理衣袍,装作吃惊不悦道:“怎么不回别院,到刑司作甚?”

    那小厮身子微僵,随即身子一跃,转瞬之间一把淬着蓝光的匕首,抵上了尚兰卿的腰间,厉声道:“别动!这匕首可是淬了剧毒的,否则尚宗主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尚兰卿身子依旧是轻松的,全然不是那种身家性命被人威胁,所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惶恐与慌乱,但语气却还是要装作怕怕的,“你是何人!为何挟持我!”作为一宗之主,若不能察觉身旁之人的一丝动作,这副身子骨早就化作青烟飘渺于天地了,但他就是束手就擒了,放水放的不要太过明显!

    “只要你放了牢里的两个人,我就放了你的性命,以命换命,怎么样?”过分的紧张让这名小厮的语气有些颤抖。

    尚兰卿背对着他,笑面道:“好,我放就是了!”

    背后的小厮仿佛是听错了话般,愣住了心神,就连尚兰卿往前走了两步才侃侃反应过来,连忙将匕首扎进了他的腰窝,差点刺穿了他的皮肉,这下尚兰卿仿佛摸了屁股的少女一般,瑟缩的跳了一下,戚哀道:“你可注意点,扎进去我就没命了!”

    若有熟人在场,绝对会跌掉下巴,这尚兰卿平日里最是端方雅正,面容一丝不苟,怎会如跳脱的小孩子一般,面目肢体动作如此之多。

    小厮早就紧张的心脏要蹦出喉咙口了,哪里能发觉面前之人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呵斥道:“老实点,快点进去!”

    尚兰卿无奈的挑了挑眉,听话的向里面走去。一路上岳从晗都狂咽着口水,背上的衣料早以被冷汗浸湿,她昨日躲在门外偷听到无华的谈话,知道他们要杀了江予辰,她一个人劫狱是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各种方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找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却不想今日夜里师傅邀了尚兰卿谈话,便知这是唯一的好时机,遂打昏了领路的小厮,守在门外候着,那把淬毒的匕首是无华送给他的防身之物,用来当做挟持的武器正好趁手。虽说尚兰卿的修为在三宗里是最末的,但却也在自己之上,本是孤注一掷,没想到竟如此的顺利,心里虽然疑惑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希望不要半路再发生什么变数才好啊!

    一路畅通,路过那间摆满刑具的石室的时候,两名值夜的狱卒早就醉的鼾声连天,怎么喊也叫不醒了。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关押江予辰的牢门前,岳从晗裸露在外的双眼眸瞬间泪水潋滟,鼻腔又酸又涩,带着哭音喊道:“予辰!”

    倚墙而坐的江予辰缓缓的睁开眼睛,好半天才对上焦距,疑惑的望着门外的二人,他好像听到一个女子的呼唤,但又感觉是幻听,直到他看到立在门外的尚兰卿,嘴角抽动着蹙起了眉,勉勉强强做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

    岳从晗不在掩饰自己的嗓音,握着匕首向他的腰间又埋了几分,催促道:“快给我打开牢门,快!”尚兰卿听话的依次打断了两间牢房的锁链,说道:“满意了!”

    湛屿不明所以,扶着胸口爬了起来,狼狈的像个逃荒十年的乞汉,哪有半点当初的丰神俊朗,洒脱恣意,岳从晗焦急的向他们喊道:“予辰,湛公子,快跟我走,国师嘱咐尚兰卿,明日就要处死你们二人了!”

    江予辰这才反应过来,尚兰卿身后那瘦小的黑衣人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岳从晗,想不到她竟然劫持了她云莱门的鬼宗宗主,不知该说她傻还是赞颂她勇气可嘉。

    见江予辰踌躇不前,岳从晗继续喊道:“哎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在不快点走,人一多,我可扛不住的!”

    湛屿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奋力的走出了牢门,越过瞧好戏的尚兰卿,走进隔壁扶起江予辰就往外走。

    江予辰身子骨本就不如湛屿健壮,这番疾走下来,额上早就密集了一层豆大的汗珠,每迈出一步都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排山倒海奔涌不绝的剧痛,瀚海滔滔的冲刷着筋骨血肉,几欲撕碎他的五感,剐了他的小命,顶着眼前阵阵眩晕的白光,只能咬紧牙关坚持着。

    出了那片铁牢的区域,湛屿的丹元稍稍运转,四肢恢复了些许气力,他试着运转灵力召唤瀚雪,佩剑感知到主人的召唤,自剑鞘之中震颤锋鸣,但湛屿此时的灵力太过薄弱,除了相互之间的感应,根本做不到招瀚雪入手。

    岳从晗见状对着尚兰卿呵斥道:“湛公子的剑呢?”

    尚兰卿认命般叹了口气,手掌隔空一挥,面前甬道的两侧石壁上,仿佛打开了兵器库一般,两侧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各色各样的武器,瀚雪闪着盈盈的灵光在诸多暗淡的武器之中,分外惹眼,湛屿走上前去,动作迅速的抓起瀚雪,然后扶着江予辰继续向往外疾走。

    失了尚兰卿的灵力,那甬道两侧的石壁依次恢复了原样。岳从晗倏尔眸光凶狠,一记手刀劈在了尚兰卿的脖颈处,那颀长的身子只僵硬了一瞬,随即轰通一声委顿在地。

    疾步追上前去,三人半拖半抱的上了门口那辆马车,岳从晗用灵力震碎了身上那件乍眼的黑衣,扬鞭急赶的驾驶着马车向城外驶去。

    岳从晗驾车的技术实在太烂,一路疾驰颠簸,车厢中的两个伤号早以东倒西歪只余残命半条了,她的鞭子挥的又疾又响,那拉车的马儿吃痛跑的蹄下生风,有几次转弯差点当场翻车,惊的她一身冷汗,抵着车厢瑟瑟发抖,好在有惊无险,处处为夷。

    一路风驰电挚般的速度,岳从晗驾着马车停在了距离城门三里路的一片杨林附近,此时未到寅时,城门紧闭,一两个挑着扁担的农夫蜷缩在城墙下浅眠。

    岳从晗拴好马匹,动作轻盈的钻进了车厢,只见湛屿抱着江予辰的身体蜷缩在一角,两个颀长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显得弱小可怜。

    江予辰早已体力不支昏了过去,湛屿勉强还有些神识,但亦是强弩之末,强打精神罢了。

    岳从晗到底女孩子心性,见到心爱之人虚弱至此,仿佛随时就要断气的模样,早就心疼的滴血了,眼泪滚滚而落,霎时抽噎了起来。

    湛屿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看着她哭,但心里说不上来的怪异别扭。

    岳从晗边哭边在身上摸索了一阵,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来,倒了两粒药丸在手,递给湛屿道:“湛公子,这是云莱门特制的伤药,你跟予辰快点吃了吧!”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略有尴尬的继续说道:“没有饮水,只能含着了,但是会很苦。”

    湛屿伸手接过,颤抖着扯出一丝破碎的微笑,道:“多谢岳姑娘!”塞了一粒在口中,湛屿恨不得立马吐出来,药物独有的清苦滋味充斥了满口,源源不断的弥散让人想要自戕。

    岳从晗看不清湛屿吃药的表情,但从他隐忍的闷哼中也能知晓这滋味铁定不好受。湛屿有点不忍心给江予辰喂药了,他真怕把人给苦死了,但有药总比没药要好,遂还是狠了狠心,掰开江予辰的嘴喂了下去。

    相顾无言了一阵,江予辰在苦味的刺激之下,悠悠转醒,声若蚊蝇道:“湛屿!”

    湛屿闻言连忙抓住江予辰的手,连连点头道:“我在,我在!”

    岳从晗喜极而泣,眼泪再次滚落,扑在江予辰的身边,双手伸出,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悲伤又纠结,“予辰,你怎么样!

    江予辰转过涣散的瞳眸,轻轻的叫道:“岳姑娘!”

    而这一句岳姑娘,仿若九霄雷刑,劈的她遍体生寒,神魂碎裂。他不再亲切的唤自己从晗,而是疏离寡淡的客套,连一丝残余的温情都吝啬的不愿施舍,岳从晗心下明了她二人终是被师傅分割开来了。

    止不住的心痛,岳从晗的泪流的更凶了,喉咙酸涩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予辰等了许久,只等来女子隐忍的啜泣,关切的问道:“岳姑娘,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黑暗中的岳从晗猛地摇了摇头,腮边的泪水飞溅,鼻音沉闷道:“没有!予辰,对不起!”

    江予辰从湛屿的怀中坐起身来,问道:“为何道歉?”

    “都是因为我,我师父才针对你们,是我害的你差点丧命!”岳从晗攥着江予辰残破的衣袖,红肿的眼睛牢牢的盯着他暗淡的眼眸,似乎想从中再探得一点往昔的情义。

    “不怨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江予辰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指,轻轻的抚了抚她满是湿泪的脸颊。

    岳从晗哀戚的在江予辰的指尖蹭了蹭,说道:“予辰,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这句话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与其纠结着害怕,不如痛快的悲伤。

    江予辰蓦的收回了手,静默了,好半晌才不掺杂半点感情的说道:“岳姑娘,江某对不起你,你是个好姑娘,是我配不上你!”

    岳从晗像是早就猜到了答案,苦笑着低下了头,沙哑着嗓音说道:“我明白了!”额头垂下的那一刻,泪水如卸了闸的洪堤,汹涌的淹没了自己,心脏如坠千尺冰湖,身体仿若抽空了灵魂的躯壳,除了默默流泪连抽泣的力气也一并失去了。

    湛屿有些不忍,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哭成这个样子,更何况还是个瘦弱的女孩子,但他只是个局外人,此时此刻他有点埋怨江予辰的绝情,又有点窃喜他的冷漠,这番撞击的两种情感,让他升起了厚重的罪恶感,感觉自己像个见不得别人安好的小人一样。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