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吧 > 其他类型 > 仙不忆流年 > 第33章 搭救

第33章 搭救

推荐阅读: 情欲超市   小雄的故事   强制发情(abo)   电车里的日日液液   儿媳妇   都市偷心龙爪手   穿越风流之情深深雨蒙蒙   爱的释放   乡野欲潮:绝色村嫂的泛滥春情   人生得意须纵欢   豪门秘史   少年啊宾全文   快穿之名器尤物   我的美味儿媳   都市皇宫  

    湛屿跪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上,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丁点动静,他的双腿早已麻木,掌心冰的僵硬,那森冷的铁门被他握了许久都不曾温过一瞬,就如千顷的冰原,顺着四肢百骸将那颗跳动的心脏也活活冻死。

    “哎!吃饭吧!”一只磕破了角的粗瓷碗,盛着大半碗带着焦黑锅巴的米饭,顺着门洞递了进来,湛屿没有去接,依旧保持着跪立的姿势,不说不动像尊石像。

    那送饭的狱卒想必是个心善的主,叹了口气将那只破碗放在了地上,嘀咕了一句,“临死之前吃顿饱饭,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说完也放了一碗在江予辰的牢门前,摇着头脚步沉沉的走了。

    待湛屿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一道佝偻的瘦小背影,拎着一只竹编的篮子,投在墙上的影子却异常高大。

    不知过了多久,湛屿的躯体逐渐昏沉,似要承受不住这长久的跪姿,整个人微微的打着寒颤。这牢里的气温是越来越低,想必应该是到了夜里,失了灵力没法护着体温,湛屿跪坐在地上想要紧一紧衣领,然而僵硬的双手却笨拙的过分,拢了几次都拢不到一起。

    就在他做着这些的时候,那些带走江予辰的黑衣人,再次将他拖了回来,不过去时完整光鲜的一个人,回来却是满身伤痕血痂斑驳。他们像扔一件破衣服一样,随手一甩,江予辰就如一片落叶带着凄婉的枯萎飘落在地。他们锁好牢门临走之际,还踩翻了那少的可怜的半碗焦饭,空了的破碗在地上骨碌碌的转着,发出颤颤的瓷音。

    湛屿焦急的跪爬过去,死命的想将头颅从这空隙中穿过去,他看不清江予辰的面容,就见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挂在身上,像张刮烂的渔网,露出底下狰狞交错的道道伤口。那些伤口有的结了痂,有的还在汩着血沫,垂落在地上的一只手,五指早以肿胀的如萝卜一般,皮肤透明油亮的像张浸了油的薄薄宣纸。

    他就这么没有声息的躺着,湛屿甚至都看不到他胸口的微弱起伏,“予辰!”湛屿哽咽道:“你能出个声吗?让我.....让我.....安个心!”酸涩的一块堵在心口,每说一个字,都会加剧一分,最后汇聚成一道汹涌澎湃的巨浪,袭上了眼眶。

    湛屿就这样将脸颊卡在缝隙里,谨慎着呼吸盯着那抹残破的灰白。静悄悄的过了许久,久到湛屿的脑袋缺了氧,那透明的指尖才微弱的动了动,虽然只是小幅度的一瞬,湛屿也看的是真真切切,他狂喜般的激动,震出了眼眶中噙着的眼泪,“予辰!”嘶哑的嗓音满含着喜悦与心疼,腮边滚落的两道泪痕,让这个从来流血不流泪的少年,平添了些许侠骨柔情。

    江予辰那下无意识的抽动,只是疼痛的牵引罢了,他早就昏迷不醒,过度的折磨只能让身体选择休眠意志来自保,否则整个人就会在痛海倾覆中精神崩溃。湛屿就这么靠着铁栏杆守着他,虽然隔着几步的距离,但却是最近的了,他就这样眼神空洞洞的,没有聚焦的盯着,仿佛这具躯壳中的灵魂早已飘散了一样。

    这一晚,江予辰昏沉的没有再动过一下,湛屿睁着空茫的眼睛枯守了一夜。

    刑司外已是日上三竿,囚牢内暗无日月。

    倏尔外边传来几句谈话的杂音,湛屿耳朵失聪听不真切,酸涩的眼睛眨了又眨,牵动的眼底水光一片,眼尾薄红。

    一阵铁链的撞击声,那扇锈涩的铁门被打了开来,“今天轮到你了,起来跟我们去一趟吧!”那押解过湛屿的狱卒,懒洋洋的甩了甩手中的短鞭,一脸的疲惫倦怠,好似一夜没有入睡的样子。

    湛屿耳朵嗡嗡作响,听的断断续续的,艰难的转动那僵硬的脖子,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见他不说话,那狱卒的火爆脾气骤然又起,抬手就抽。

    疼痛是最好的刺激方式,湛屿登时眼神清明,蹙着眉看着震怒的狱卒,一点火气悄悄的窜了上来。

    “耳朵聋啦,小爷让你起来受审,你装什么死!”那狱卒又重重的抽了几下,解了气才侃侃的收了手,“拖出来!”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撸胳膊挽袖子,凶神恶煞一般的将湛屿提了起来。

    湛屿虽然只有十七岁,但个子已经比成年的男子要高了,拽着他领子的那位必须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窜的跟只竹竿是的!”

    湛屿很是厌烦别人这样拽着自己,遂一拳挥了上去,打断了那名狱卒的一颗门牙。脸颊的剧痛与满嘴的鲜血只是稍稍的让那名狱卒呆愣了片刻,转瞬便亦是满脸暴怒,刷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刀,那闪过的极光晃的湛屿眼前一白。

    湛屿虽然因这铁栅栏封锁住了灵力,不过他体格强健,肉搏格斗亦是身经百战。四名狱卒在这狭小的囚室里联合围攻也没有讨得半点便宜,反而被打的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再一轮将那四个废物撂倒在地,湛屿早已满额热汗,一滴汗珠自英挺的鼻尖滚落,啪的砸在了地面上,溅起一圈薄薄的水雾。

    许是激烈的打斗惊到外面的人,一道银白的锁链自虚无之中破空而来,湛屿没有灵力避无可避,急急的后退了几步,却不想退到了厚实的墙壁之前,那道呼啸着灵压的铁链牢牢的缠上了身体,层层箍紧将他困了个牢靠,湛屿不堪这灵压的霸道双膝跪地,桀骜的仰着头怒瞪着前方虚无的黑暗。

    见湛屿被铐牢了,四名狱卒纷纷从地上麻利的爬起,那名用鞭子抽过湛屿的狱卒,揉着胳膊喊道:“我操他娘的,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敲断你的骨头!带走!”

    两名狱卒推搡着湛屿出了牢门,还不忘在后头狠踢他的小腿,湛屿隐着怒火一一忍着,只是这一路频频回头去看昏迷的江予辰,走的极其不情愿。

    湛屿被绑在十字桩的刑架上,旁边的炭盆燃烧的很旺,熊熊的热浪温暖了湛屿苍白的脸,一抹薄红浮现出来,唤回了整个人的勃勃生机。

    尚兰卿揉捏着眉骨,整个人颓废疲倦,虽然阖着眼眸也能感知到他静默的恼怒,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冻的周围的空气都浮动着片片雪花,“说吧!为何残杀我云莱门下弟子?”他一边说一边死死的捏着眉间那层皮肉,力气大到周围都泛起了薄红。

    “我没有杀人。”

    “人证物证聚在,你再狡辩也是白费口舌,我劝你还是早点招供,换个体面点的死法!”尚兰卿总算放过了那层皮,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

    湛屿倏尔冷笑,说道:“人证物证?我真是好奇,你是怎么弄来的人证物证!”

    “好啊!”尚兰卿端起茶碗,刮了刮浮在上面的茶叶,说道:“给他念念!”

    立在他身边的一名黑衣随扈,随即展开一道冗长的供词,没有半分情感的宣读了一遍。湛屿越听越想笑,越听越愤怒,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听完了十几页的供词。“我说尚宗主,我湛屿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能用九耀剑诀杀了那么多云莱弟子吧!你是不是对听雨阁有什么误解?这九耀剑诀我师父都不曾参悟通透,你以为我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就能熟练到用它来残害无辜?”

    湛屿口中所提的九耀剑诀,是听雨阁门中一本仙法残卷,最初它还是本完整的,后来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撕去了一半,丢失的那一半为高阶功法,其中就包含着威力最大的究极招式。

    差不多三四代了都没有人有天赋参悟出后半本,门下弟子只能修习前半本残卷,练一些入门心法御剑法门,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将那残本修习透彻,但湛屿却修习的出神入化,连沈傲都暗叹不如。

    湛屿继续说道:“还有,你说江予辰招厉鬼助我,这也说不通啊,既然我都会九耀剑诀了,何必让他出手,我一人岂不能杀光你云莱满门?这漏洞百出,前言不搭后语的供词,不会是你想破了一夜的脑袋想出来的吧!”

    湛屿实在想不明白,把听雨阁的九耀剑诀添进去有什么用,如今修真界早就没有人能亲眼见到九耀剑式的光彩了,学些入门心法难道还能危害天下不成?再说这无极观捉鬼驱邪,还没听过有能操控厉鬼这么荒谬的术法,这尚兰卿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编排的都是些什么天方夜谭的诳语!

    尚兰卿大概是头痛欲裂,一直雾眉紧蹙,看着湛屿的眼神也不是特别的集中,“你师傅就没有告诉过你?”

    湛屿不解道:“告诉我什么?”

    尚兰卿拄着额头,语气有些难忍的痛苦,道:“九耀剑诀的后半本,一直都在北冥,如今重现,只能说明你们听雨阁,有私通妖魔的嫌疑!”拄着额头的手曲握成拳,重重的砸了太阳穴几下,继续说道:“至于无极观,收藏的禁术本来就很多,偷偷练习,拿人试验也不是不无可能!”

    湛屿是真的愤怒了,全身的肌肉崩的像顽石,剧烈的挣扎震的铁链急速收紧,勒的衣服吱吱作响,“你这是栽赃陷害,没有人会听你的,你当仙门中人都是傻子吗?任由你指鹿为马,任由你颠倒是非!”

    尚兰卿道:“信不信又如何?只要当权者信就行了,我云莱门一贯秉承着顺者昌逆者亡,只要有胆量,我不介意他持反对意见!大可畅所欲言,揭发我所作所为!”

    这时一道柴禾燃烧的火星,噼啵的崩了出来,如划过天际的流星,坠在了湛屿面前的地上,转瞬熄灭,也连带着熄灭了湛屿的满腔怒火。

    这云莱的气势如日中天,三卷天书归为一体,更是神功大成,手握兵权一贯是飞扬跋扈,如今真是它云莱一跺脚,皇城震三颤,还有谁敢冒着被针对的风险替他们说句公道话!

    尚兰卿站起身来,脸色白的可怕,嘴唇如血样鲜红,阴鸷的盯着湛屿说道:“乖乖签字画押,免受皮肉之苦!”

    湛屿不为所动,只是凶狠的盯着他,恨不得撕碎了才好。二人对视了一阵,尚兰卿轻轻的笑了,他本就头疼难忍,笑的牵强又难看,“我这里,就怕进来骨头不硬的主,不请你多玩几样,岂不是白来了!”幽幽的走过湛屿的身边,心情甚好的嘱咐道:“放心,我们有的是时间,一样一样慢慢玩!”尚兰卿捂住口鼻,一脸嫌弃的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那四名狱卒,眼冒精光的簇拥了过来,狞笑道:“哥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喽!”说完拿起一根铁棍,狠狠的扫了湛屿下堂一棍,那小腿顿时传来排山倒海般的裂骨之痛,痛的他咬紧了嘴唇,脸色急速变白,密集的冷汗顺势而下,一声低吟来不及发出就被他死死的掐灭在喉咙里。

    “呦!挺能忍的啊!”说完又在小腿上打了几棍,生生打断了他的小腿骨,“我看你还能忍的住不!”那狱卒丢了手中的铁棍,拿起挂在腰间的皮鞭,在盐水桶里浸了浸,“来吧小子,哥哥好好疼疼你!”不等湛屿在断腿之痛中回过神来,那鞭子以如疾风骤雨般落在了身上,打的他皮开肉绽,目眦欲裂。

    湛屿中途昏了几次,都被冰水泼醒后,继续受刑,整个人被折腾的不比江予辰好到哪里去,熬过的每一瞬都如一生那样漫长。许是折腾够了,那些狱卒才精疲力竭的将湛屿拖回了牢房。

    湛屿仰躺在潮湿的草堆里,艰难的测过头,去看隔壁的江予辰。他依然躺在那里,自己走的时候什么样他就什么样,想必是没有醒来过,湛屿想再叫叫他,可一张嘴,血沫先涌了出来,喃喃的上下开阖着嘴唇,强忍的神识终是溃散,不堪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换过第三碗饭,送饭的老伯哎哎的连连叹气,它将饭碗放在地上,看着不成人形还昏迷的湛屿说道:“可惜,太可惜了!”

    这送饭的阿伯许是很喜欢湛屿,每次送饭都会驻足多看他一会,并叹惜怜悯一番。

    驻足了一会,阿伯依旧提着那磨破了边的竹篮子,惋惜的摇着头蹒跚而去。

    这顿毒打,湛屿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这刑司到了夜里就冷的跟冰窖一样,湿潮拼了命的往骨头缝里钻。

    湛屿自疼痛中缓缓的睁开眼睛,影影绰绰的穹顶在眼中不甚清明,那失了神采的瞳孔骤然紧缩,倾覆的剧痛使落在眼底的虚影慢慢清晰。

    “你醒啦!”一声微弱的嘤咛,带着虚弱的暗哑,杳杳而来。

    湛屿艰难的转过头去,这简单的动作牵引着肺腑的疼痛,忍不住眼泪直流,模糊的视线里,江予辰倚靠在铁栅栏边,歪斜着头看着自己。他看起来随时随地都会碎掉一样,一直蹙着那好看的眉,翘丽的凤尾满是疲累,断断续续的呼吸着,苍白的脸上一道暗红的血痂,触目惊心的横亘在那张举世无双的脸上,并不难看反而平添了一种残破的美感,仿佛修罗战场厮杀的天神,不管衣袍沾染了多少污秽,也无法玷污他的高贵圣洁。

    湛屿以肘撑地艰难的爬了起来,每一下挪动都是那么的疼痛难熬,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爬到了江予辰跟前,隔着那道铁栅栏,颤巍巍的碰了碰他那伤痕累累的手,他本想微笑,却疼的露出一个苦笑,说道:“你怎么样,好受点了吗?”

    江予辰的手钝钝的胀痛着,十指连心的滋味抓心挠肝,他强打着精神说道:“死不了!你呢?怎么比我还惨!”

    湛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喘息道:“我打了提审的狱卒,被他们好好的伺候了一顿!”说完稍稍动了动那染血的裤腿,担忧的望了望,心想着要是不抓紧时间接回来,以后怕就是个跛子了吧!

    江予辰似是用光了力气,望着一处的眼神混沌,含糊不清的喃喃道:“水,水,我想,喝水!”

    湛屿刚想开口说话,眼前却突然铅云密布,浓重的浊息压的他头晕目眩。恍惚间他的肩膀被一只铁箍般的手抓住,毫不怜惜的提起来向前扔去,湛屿知道前面便是囚室坚固的石壁,这番相撞身子骨非撞散了不可。

    可预期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整个人仿若扑进了云端般绵软,他想要爬起来,却感到背后一痛,胸腔一口气没喘上来,憋的昏死过去。

    浊息混沌的空间内,一具被灰色浓雾包裹的人形,猩红着一双眼睛,将一只手臂搁置在江予辰的头顶,掌心中翻涌着灰色的息流,缓慢而轻柔的渡进了他的体内。

    那般涓涓细流霎时充斥了四肢百骸,使江予辰苍白的脸色慢慢浮现了红晕,微弱的胸口起伏也渐渐张开了尺度,那些伤痕虽然依旧狰狞可怖,却不再有鲜血流出,十指也消了肿恢复了大半原有皮肤的本色。

    江予辰迷糊中嘤咛着要水喝,那人影挽手唤出一只水囊,小口小口的喂了些许。喝了水江予辰再次陷入了沉睡,紧蹙的眉宇终于舒缓,面容沉静安详,宛如暗夜下对月安眠的小兽。

    那人影注视了江予辰许久,才依依不舍的移开了猩红的目光。

    那边趴伏在地的湛屿,又被那口气憋的苏醒了过来,压低着嗓子咳嗽了一声。

    那人影听到声响,一闪瞬至了湛屿的跟前,不给他聚焦眸神的机会,掌中凝聚的息流奔涌如崖上倾泻的瀑布,尽数砸进了他的身体里,那种肉骨快速生长的痒痛,激的他哑声闷吼,整个人原地打起滚来。

    湛屿在翻滚朦胧中只看到个人影在往自己的身体里渡气,除了那双猩红如萤石的眼睛是唯一的光明,别的一概看不真切,当那阵如野兽噬咬般的痛感平息后,湛屿身下不在是云端般的柔软,而是牢房中杂草潮湿的阴冷,不过他还来不及思考,就被黑暗的幕布遮住了双眼,再次迷糊了过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