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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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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着粗布麻衣的书生,忙从褡裢里翻找出笔墨纸砚,慌里慌张的铺陈了一桌子,捻袖端臂,磨墨的姿势转的飞快,边研磨边心急道:“仁兄,你可慢点说,小生要把这艳闻都记录下来!”

    那提问之人不解道:“你记它干什么呀!”

    书生拿起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说道:“小生是给添湘馆写戏文的,记录下来找找灵感!”说完拘泥一笑,捋了捋略微卷曲的宣纸。

    围坐的酒客皆作了然神情,有些竟然问起了添湘馆最近排演的新戏码,出于行规,书生顾左言他,嬉笑着就是不透露一分一厘,在座的酒客具被吸引了目光穷追不舍,甚至愿意代付书生的酒钱,然而也没能换来丁点甜头,纷纷抓耳挠腮,哭爹喊娘,围着那书生叽叽喳喳,拉拉扯扯,又是谄媚又是威胁,闹的酒馆人声鼎沸,嗓门堪比上元佳节,灯火庙会。

    “哎!哎!哎!我说你们都干什么呢?不是听老子说故事吗?一个个都他娘的围着个酸腐书生吼啥!跑了媳妇还是死了娘啦!都给我坐下消停点!”酒碗一磕,那提问的刀客直眉怒目,被无视的很是恼火。

    书生闻言,连忙嬉笑劝解道:“就是啊诸位,今日是来听兄台说故事的,咱们就不要讲些与此无关的事,败坏了说书人的兴致,可否?”

    酒客们一听也是,纷纷坐好,催促刀客快点开始。只见那寒衣如铁的汉子,灌了一碗烈酒,龇着后劲的余味,言语狎昵道:“要说这两师徒的关系,早在无极观就有风有影,只是碍于门派声望,三缄其口罢了,前不久出了徒弟蒙冤入狱,受不住严刑拷打,越狱逃跑的事,那师傅真真是焦急万分,寝食难安啊!竟然敢公开与云莱交恶,当面数落其门主!”

    “当着三大门派弟子的面,对徒弟搂搂抱抱,说出来的言辞,那叫一个缱绻温情,柔肠百转,真是闻者煽情,听者涕泪,这份爱意真是感人肺腑,荡气回肠啊!”

    “这师傅说啥啦?怎么就把你们一个个感动到哭了啊!”

    “就是,就是,你说细节啊!”

    刀客正沉浸在自我渲染的桃夭里,一脸陶醉的痴迷模样,突然被酒客急言打断,半是尴尬半是薄怒,声音也抖高了几分,“急什么,我这不是先讲个大概吗!接下来才是细节!去,去,去!老子讲事,少插嘴,消停听着!”

    众酒客敢怒不敢言,但嫌弃的神情,一个甩的比一个激烈。

    清了清微有涩紧的喉咙,刀客继续说道:“那晚暴雨涟涟,云莱门将两个逃狱的小儿围堵在山崖之上,还不等德高望重的掌门问话,那两个小儿便吓的纷纷跳了崖,云莱陈掌门眼见俩人性命不保,不顾自身安危,跟着跳崖舍身相护,三人于崖底均受了些伤,但受伤最重的就是陈掌门了,胸口被怪石树枝划开了几十道口子!”

    “我的娘勒!几十道啊!那还不划成筛子了!”有人惊恐叹道。

    刀客眉峰一挑,似要呵斥这不敬门主之徒,那惊叹之人见此,立马作龟缩状,低垂着眉眼,不再说话。

    “那小徒不过是身娇体弱,受了点皮外伤便摇摇欲坠,惹人怜惜,等师傅赶到的时候,更是柔弱的愈演愈烈,惹得师傅心疼不已,张口大骂陈掌门对其徒儿暗下死手,那疾言厉色的是口沫横飞,凶相毕露,要多狰狞有多狰狞,一点让陈掌门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言至此,刀客面露疼惜,言语愤懑,“哎!可怜了陈掌门一片赤诚狭义,白白喂了狗,惹了一身伤不说,却得不到一句好!”

    书生提笔凝视,微笑道:“仁兄,细节,细节!”

    刀客狭眼一翻,继续道:“师傅骂完了,揽过徒弟的肩膀,将其裹在怀中,我的心肝,我的宝贝的叫了一遍,二人十指相扣,四目相对那是爱意横流,师傅一边吻着徒弟的眉心一边安慰道:乖徒弟,为师今日就算死也要跟你死在一块,谁也不能再将我们二人分开了,师傅不能没有你,师傅爱你!”

    众酒客听到这,皆睁大双眸惊掉了下巴,就连那奋笔疾书的书生,也停笔抬眸,整张脸说不出的变幻莫测,不知是震惊这骇俗的恋情大胆,还是被这甜言蜜语的情话恶心到了,整个人杵在那里一副将要呕血的模样。

    “这也太大胆了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个男人!还是师徒!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情话绵绵,真是虚有其表,伤风败俗!”

    “我滴个娘勒!我有点想吐!”一人说完扶着桌角,干呕起来。

    众酒客,你一言我一语,借着碗中酒,将云峥师徒二人骂的是私通□□,下贱不堪,挖空心思翻找出最为肮脏污秽的词语,尽数用在这对道貌岸然的师徒身上,仿佛这样咒骂就能将其诛杀于天地间,再也不能现于人前,污人视听。

    湛屿隐在角落的身躯,崩于山岳,颓如瀚海,这番添油加醋的编排,着实让他恨到暴走,但这香艳的说辞,又将他重新带进了那夜风雨,云峥满是赤忱眷爱的双眸,霸道强横的怀抱,阴鸷狠厉的诘问,像根横亘在喉间的骨刺,吐不出咽不下,剐的喉间满是鲜血,尖锐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辗转折磨。

    那边咒骂的热火朝天,这边恼恨的冰天雪地,就连街角杂耍的艺场,博得阵阵叫好,也盖不过这帮村夫俗子,兔头麞脑的污言碎语。

    湛屿终是受不住了,倏尔执起酒碗,砸向那个粗衣刀客。灌注全力的一击,砸在那刀客的后脑之上,登时碎裂成片,滚热的鲜血顺着脖颈汩汩而下。

    那刀客捂着后脑,难掩的疼痛使他眯紧了双眼,半晌过后,握着一手的粘腻血腥,向着身后破口大骂,“哪个没长眼的龟孙子,敢在爷爷头上扔东西,不想活了是吧!”

    刀客见身后只有两张桌子,一张无人,一张坐着湛屿,双眼稍一探寻,便将目光锁定在了湛屿身上,提着乌金刀鞘,怒目切齿的指着湛屿骂道:“说,是不是你这个瘪犊子,暗算老子!”

    湛屿敛目横视,嘴角的浅笑似浸了剧毒的薄刃,“是我!”

    “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暗下黑手!”

    倏忽站起,湛屿自持的端正终于瓦解成灰,他俊颜愠怒,疾言遽色道:“背后编排他人也就算了,竟然恬不知耻的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我不过是略施惩戒,叫你长长记性罢了,省的以后送命送在自己的舌头上!”

    闻言,那刀客暗噁叱咤,将满是污血的手掌,按在佩刀的刀柄之上,几欲将拔。湛屿见此,亦是将瀚雪握在手中,此刻二人剑拔弩张,怒目而视,只消一点火星便要锋刃相触,你死我活。

    立于一旁的粗布书生,眼见形势不好,连忙收拾笔墨,裹上褡裢,两股战战的滚到一边,扶着柱子藏好,时不时的露脸偷瞄,脸色苍白的可怕。

    银光一闪,寒芒出鞘,刀客双眼赤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口中发出嘶哑的怒吼:“妈的,老子说的就是事实,你这般看不惯,难不成你跟那师徒皆有一腿!”

    如此恶言,搁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是奇耻大辱,湛屿亦是脸黑如墨,怒血沸腾,不由分说的驭出瀚雪,朝着刀客狎昵□□的嘴脸激射而去。

    瀚雪的剑势凶狠霸道,招招杀意横秋,那刀客亦不是个酒囊饭袋,身姿矫健,臂挽狂澜,一招一式惊雷疾风,手中的佩刀守御一方,瀚雪久攻不下,刀剑相撞激起层层火花霹雳,银白激闪中墨色肮脏的袍角纷飞,在斜阳余晖的酒馆内,扬起细密的薄尘轻灰。

    一刀截了瀚雪的刺挑,自刀客周身暴起的灵场,击碎了近前的桌椅杯盘,众酒客连滚带爬,惊慌逃散,全然没了方才谈笑风生,嘲讽揶揄的镇定自若。

    那躲藏于朱漆立柱之后的书生,反应迟缓,待他想要现身逃走的时候,刀客手中的佩刀环身挥出一记雪白灵刃,无形的灵刃刮起一道凶悍罡风,将从身后蹒跚跑过的书生,拂了个正着,他素白的麻衣如一片秋霜雨叶,轻飘飘孤零零的被劲风刮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墙壁之上,“咚”的声响翻滚下来,哼都没哼一声,俯趴在地,再无动弹。

    酒馆的老板伙计,早已吓的魂飞魄散,躲入内堂再不出现,是以这书生的生死,无人关心,无人过问,满堂除了刀剑的啸叫,便是木屑与瓷片齐飞,浓烈的醇酒香气,熏的堂间辣人眼眶。

    “你这小子,纯心找死,老子说天说地,谁也无权来管,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我便送你投胎,来世学学如何做人!”说罢,寒刀迭起,虎虎生风,每一招挥砍,皆劈出霸道灵刃。

    湛屿身姿潇洒矫健,功法成风之斫,手中的瀚雪宛若游龙,疾若劲风,双方过招数十下,刀客已是额布密汗,气息不稳,足下的步伐亦是杂乱无章,显然已到了穷途末路,技穷匮乏的地步了。

    这边湛屿以满腔的愤懑为动力,舞剑的手虬筋绷起,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全程阴沉的俊颜,肃杀的眼眸,着实让这满口脏话,蛮横不服输的汉子,暗暗心惊了一把,握着佩刀的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湛屿双眸皆红,闪着野兽捕杀的血光,瀚雪自空中划过,如凛冬降世,森冷寒芒裹着无尽冰雪,自刀客眼前银光疾掠,炫目的白光刺激的他闭紧双目,唇齿微张,然而,不等他挥刀反击,口中冰凉森麻,随即剧痛难当,下意识的吞下舌根处汹涌的鲜血,呛的他涕泪横流,头晕眼花,丢下佩刀掩着口唇,汩汩的鲜血顺着指缝滴答淌下。

    断了舌头的刀客,泪水磅礴了满脸,水濛濛的眼中难掩凶狠痛苦,透过目光传递出的赍恨,仿若炽盛的火焰。

    湛屿挽剑回鞘,动作潇洒飘逸,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脚边匍匐痛苦的刀客,俊颜肃穆,眉眼似刀,“废了你这呱噪的舌头,省的它今后再给你惹事!”

    刀客几次三番想要爬起,均因口中的剧痛而屡屡失败,眼中滚落的泪水汹涌不绝,很快就模糊了他的视线,就连湛屿近在跟前的明蓝色袍角也看不清了,只得弓着身子,以头驻地,无声的嘶鸣着,怒吼着,颤抖着。

    湛屿从怀中掏出装着银钱的荷包,本欲留下弥补店家的损失,而在此时这刀客却蓦的桀桀怪笑,那笑声不像是从他喉咙发出的,倒像是从腹部闷闷传来,音调说不出的尖涩难听,仿佛吞吃了无数把哨子,堵在喉咙间齐齐鸣叫。

    这刀客显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发出这等怪异的桀笑,整个人忘记了断舌之痛,惊骇莫名的盯着自己的腹部,一双手举在半空,呆愣愣的跪坐着。那笑声抑扬顿挫,时断时续,发声的部位以从腹部缓缓上升至胸口,透过胸腔的共鸣,越发显的其尖锐刺耳。

    瀚雪自鞘中锋鸣不止,护手处雕刻的银白雪精,此刻边缘竟隐隐染上了一抹嫣红。那刀客此时目眦欲裂,口唇大张,鲜血混合着粘腻的津液淌的胸襟一片湿泞,他用痉挛的双手箍住筋脉暴起的脖子,似乎想要阻止什么东西从口中爬出来,然而他越是用力,那桀笑越是猖狂,口中流淌的鲜血越是汹涌,直到他整双眼球凸出眼眶,自眼睑下胀爆成浆,剧烈的痛苦使其整个躯体如岸上将死之鱼般拼命的翻滚挣扎,眼眶与口中喷洒而出的鲜血,模糊了他身下地砖原有的颜色。

    “嘻嘻嘻......这中原人的血肉就是美味,光是闻着就香甜可口啊!”

    酒馆内回荡着阴森可怖的嗤笑,一道不男不女的声线,钻进湛屿的耳中,蓦的刺激的心脏收紧,呼吸凝滞。

    湛屿的脑中忽然闪过一瞬片段,毒瘴氤氲的丛林里,五毒残尸堆积成山,身着巫袍的男子面上覆着一张银质面具,拖着手中的褐色瓦罐,赤手从中捏出一条吐着寒芯,七彩癍花的毒蟒来。

    “呵呵呵......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们又见面啦!”

    刀客终是流血过多,体力不支,僵在满地的残片碎屑间,不在动弹。湛屿握着瀚雪环顾四周,空荡荡的酒馆丝毫找不出说话之人的残影,但这响彻耳边的清晰,又不能使他放松心弦,遂满身的戒备的望着刀客虽死未僵的躯体,眸光沉暗。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