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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止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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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眴漆眸光似星,熠熠生晖,修匀的手指摩擦着温凉的坛壁,轻声说道:“师兄!这次回来,你变了好多!”

    湛屿自月晖中收回飘远的视线,俊颜微倾,一手扶住薄湿的额头,斜眸而望,“哦!怎么说?”

    “回来这些时日,你也不与师兄弟们亲近了,整日不是闭门谢客,就是林间舞剑,有时明明相隔不过几寸,却仿佛以远在天边。师兄弟们私底下都很担心你,但你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又着实让他们发憷,生怕一个字说错,刺激的你更加沉默!”

    湛屿心结难疏,整个人比刚回听雨阁时还要消瘦,往昔裁身得体的衣服套在如今的身骨之上,仿佛缥缈仙宫,星辉月华织就的轻杳飞纱,仙风道骨,翩若惊鸿!

    “阁内重礼数,但私下里,我年长你三岁,有什么想不明的,可以与我说说,总是憋在心里,会闷出病来的!”

    湛屿将整张脸尽数埋进掌中,忍着额角穴位的突跳,嘶哑道:“我没事!只是颠沛流离这些时日,耗费了些精力,将养一阵就会好的。”

    “......”眴漆喉头攒动,满是薄茧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坛壁。过了良久,眴鸣发出了清浅的鼾声,眴燃咂吧着回味的唇瓣。湛屿僵硬的抬起薄红的眼眶,待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眴漆那张桀骜不驯,带着侵略之美的俊颜,仿佛寒夜啸月的孤狼,睁着骇人寂冷的碧瞳,牢牢注视着自己。

    湛屿忽然有种芒刺在背的错觉,询问道:“怎么了?”

    眴漆眼睫微掀,强行退下眼底的寒冰,生硬道:“是为了江予辰吧!”

    顿觉烦躁,湛屿直起惫懒的身子,蹙着眉头,眼眸里的温柔瞬间化剑,竖起周身尖利的刺甲,戒备的望着眴漆洞若观火,了然于胸的姿态。

    眴漆见他这副模样,柔声宽慰道:“师兄不必这般看我,当日发生的事,就算跟去的师兄弟们不说,江湖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

    “你信?”

    眴漆笑道:“不是我信不信,而是师兄你信了!”

    如一击重锤砸向了胸口,脆弱的心脏伴着疼痛龟裂成片。他是信了,而且坚定不移的确信着,无论怎样告诫劝慰都无济于事,云峥那双诚挚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眼前流转,他不敢闭眼,不敢安静,甚至不敢驻足停歇片刻,这种见缝插针,如影随形的折磨,早已熬干了他的心血。

    无数次的扪心自问,这样纠结着,苦闷着,究竟为何?可他就是理不出个头绪,说服自己光明正大的去嫉妒,去恼怒,去恨不得将云峥亵渎的眼珠子挖出来,让他再也无法怀揣着满心的肮脏去注视江予辰,拥抱江予辰!只要一想到这里,湛屿就止不住的亢奋,激动,整个人因沸血的奔涌而剧烈抖动着!

    压不住心底咆哮的邪祟,湛屿索性任由它的恶毒滋长,浸入骨血的戾煞,燃尽了他往日的纯善雅正,变成了沾之即亡,触之必死的剧毒赤蟒!他疯魔了,癫狂了,变的自己都深深惧怕,狠狠嫌弃!

    “其实......”眴漆顿了顿,用余光舔了舔湛屿逐渐冰冷的面容,说道:“江予辰在无极观,过的并不好!这世上千人千面,越是表现的恭谦和顺的人,私底下的真面目才是最骇人的!”

    湛屿倏尔想起,那夜澹台烨与予辰的对话,所谓的改拜无极观,全是云莱趋于高位的棋手所布的阴谋,他的身中残毒,不敢佩剑,全是打压操控的提线,他对云莱的厌恶与残杀,是十年间屈辱痛苦的反抗!

    “我倒是很佩服江予辰的气量,忍人所不能忍,他这样的仙姿绝艳,在一群虎狼之间,周旋应付,游刃有余,也算个奇人了!我若是在那样肮脏的地方长大,恐怕早已自堕入魔,杀尽天下负我狗了!”

    眴漆说的惬意,但飘进湛屿的耳中,仿佛天雷乍响,振聋发聩。他眉宇间难掩震惊与心疼,哆嗦道:“你说,什么?”

    眴漆低垂着眼睫,但眸光晶亮,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悄悄爬上脸庞,“我在外历练的那一年,半途与一无极观的小徒结伴,他时常与我谈起观中的闲事,消磨了不少岁月,这无极观大部分的趣事,都发生在云峥师徒身上。这云峥道长还好,辈分在那,除了观主,谁也奈何不了他。倒是他的徒弟江予辰,可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湛屿紧握着双手局促不安,任何有关江予辰的事,都能瞬间击溃他的堡垒,露出里面鲜红脆弱的内脏来。眴漆总能准确无误的扼住他的咽喉,刺进他的要害,放肆的攻城略地,看着他狼狈不堪,溃不成军!

    这番话成功的勾住了湛屿的心神,探寻的目光表露出他想要知道的更多,然而眴漆却吊起了他的胃口,羽翅般浓密的睫毛,颤来颤去,眸光也不甚清明,有些疲累的摆了摆手,嗫嚅的唇峰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噗通”一声栽倒在石桌上,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眴珩早在他二人交谈之初,便拄着脑袋睡了,是以这四个师弟全部醉入梦乡,只余湛屿一人,对着皓月意犹未尽,满怀心事。

    一连几日,湛屿都有心想要找机会再与眴漆攀谈一次,可眴漆却好像有意躲着湛屿似的,不是整理书楼,就是修缮屋舍,今日一早更是请命去了燕北。待湛屿追上山门之时,他早已蓝衫猎猎,与澄澈的晴空融为一体了!

    思来想去,湛屿还是牵挂的紧,遂书信一封,聊表思念,可这信函寄出以十日之久,都不见回音。无数不好的念头在心底纠结成塔,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是以今日,湛屿起了个大早,饭也未用,便火急火燎的御剑往三清山方向飞去。

    立在上清峰的缓台之上,阶梯两旁具是参天葱郁的各色树木,远处玄铁铸造的粗大链条上挂着一排排八角琉璃鼎,八面半透明的琉璃壁上皆画着殷红的朱砂符箓,于青天白日之下幽幽的流转着褐色的煞气。

    透过朦胧的琉璃璧,隐约可见里面焦灼的魔物残骸,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紫黑色浊息。想必再有个三年五载,这些魔物的浊气就会尽数被清气消散,化为一捧焦灰的骨炭。

    抬眸遥望峰顶的昊极,罔生,正阳三塔,塔身分别盘绕着青龙,白虎,玄武三圣兽的灵体虚影,每隔一个时辰,虚影便变换一次方位,将整个上清峰包裹在灵场之下,使其常年清气上涌,源源不断,是以但凡狩猎的魔物难以诛灭,便送往无极观道场,囚禁于琉璃鼎中,慢慢消化。

    百年前,听雨阁有座名为伏魔的铁塔,羁押着数不清的北冥妖魔,塔顶轮转着上古仙器,罔极镜。此镜自日月星华中吸纳至纯清气,无论多么强大的妖魔在此镜之下皆功法全失,然而一场门派□□,罔极镜碎裂成片,铁塔内的妖魔尽数逃离,气势恢宏的亭台楼阁于业火中被焚毁殆尽,如今的听雨阁早已不复当年盛景!

    在踏百十来级青石台阶,便是无极观高出云表,干云蔽日的磅礴山门,湛屿驻足在缓台上,任山峦间穿梭的微风,拂飞单薄的衣摆,他蓝衣素雅,眉目清浅,虽然眼中的孤寂稠化不开,但难掩周身潇洒致远之气。

    来时的迫切,此刻皆化为踌躇,有多少渴望,就有多少胆怯,他立在这里走上去不敢,退回去不甘,狂乱的心跳在纠结的思绪中越发激烈,握着剑柄的手掌湿泞一片,滑腻腻的让他很是不舒服。

    这时自山门之下,走出两个身着灰色道袍的年轻弟子,身背长剑臂挽拂尘,有说有笑的拾阶而下。许是湛屿的身姿太过高大,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存在,这两名小道长先是瞧见了他,加快了步伐下到湛屿身前,出声询问这才唤醒了魂游太虚的自己。

    “公子,缘何立在此处,不上去呢?”湛屿身着听雨阁弟子常服,因无极观云峥道长与沈阁主交好,是以无极观的门徒见到听雨阁弟子,具是客气友善,绝不过多盘问拜山细节。

    湛屿行礼道:“听雨阁弟子湛屿,见过两位道长,湛屿此次前来,是为寻挚友,因为担忧他的伤情,所以前来探望!”

    一位小道长,梨涡浅笑,晶亮的眸子,闪若琉璃,“湛公子是来寻西陵之一的江予辰喽!”说罢回眸与另一位小道长交流了一番神情,继续道:“不过你今日算是白跑一趟,江师兄不在观内,他跟云峥师叔一起北上燕丘了!”

    湛屿顿时神情担忧,忙问道:“他身上有伤,这么快就到处走动了?”

    闻言,两个小道长一起嗤笑,粉红桃颊越发红润,但那笑容似乎太过狎昵,裹挟着含羞带臊的不明情愫,“有云峥师叔在啊!江师兄那盈如素练的细腰,一把就裹走了嘛!”小道长边说边做了一个半抱的手势,痴痴半笑,话里有话。

    湛屿面有暗黑,一丝鸩毒的苦涩从心间蔓延上嘴唇,刹那间击退了血色。小道长见他脸色难看,心底越发笑的猖狂,仿佛窥伺到世间最畅快的秘密,忍不住的兴奋,透过眼睛迸射出来。

    “湛公子,要不随我二人进观中喝杯茶,歇歇脚吧,你来都来了,若不进去坐坐,等云峥师叔回来,该怪罪我们怠慢了!”

    湛屿望着这两个年级尚小的道童,有种看着两只蝎子的悚然之感,有些话自童言无忌的年岁里说出来,简直比老夫子的谩骂还要狠厉,他似乎能想象得到,自己若真上去喝茶,估计予辰与云峥的香艳话本能编排出几十本来。

    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湛屿行礼拜别道:“不了,既然他不在观中,湛屿这就回去了。有劳二位小道长了!”说完,自两道不怀好意的探究目光中,拾阶缓缓而下。

    望着那峨冠玉颜,风骨挺拔的俊美少年,两个小道童半是艳羡半是揶揄的说道:“哎!西陵双雄,真是人间绝色啊!”边说边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可惜啊!一个沦为恩师玩物,一个暧昧不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是乱啊!”

    “切!你又从哪听的这不作数的香艳俗话?这湛屿可是个正人君子,你以为都跟云峥师叔似的,看见他江予辰就色令智昏啦!”

    “你没看见我说云峥师叔抱江师兄的时候,他的脸色有多难看,这要说他湛屿跟江予辰之间清清白白,我才不信!”

    “得了吧你,人家那是接受不了!如果有一天你跟一个男人是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若是让我知道了,我比他的脸色还难看呢!”

    “滚!”说完那道童打了个寒颤,怒骂道:“你才跟男人不清不楚呢!”

    两个小道童于山门之前,就这不齿畸恋,你来我往吵的是不可开交,完全忘记了下山时师傅交代的待办事宜。

    自上清峰下来,湛屿浑浑噩噩的晃荡到那家云间酒馆,此时唯有浓醇的烈酒方能浇息他心底燎原的妒火,这一路下来,他早已烧的筋骨剧痛,眼底干涩。那一句沦为恩师玩物的六个字,剐的他周身鲜血淋漓,他现在恨不得立马狂奔到云峥面前,将其一剑一剑的削成肉泥,让他再也玷污不了江予辰的名声。

    烈酒入喉,尝在他的口中仿若白水,失去味觉的湛屿,越喝越是烦躁,奔涌的怒火无处发泄,积郁在心底,折磨的他几欲发疯。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呀?”

    “你刚从娘胎里生出来啊!这么大的传闻你都没听说过啊!”

    “你都不说是啥,我怎么知道我听没听过?”

    那人桀桀一笑,不在拐外抹角,五指一挥,朗朗说道:“无极观,一对师徒的不伦之恋!”

    仿佛闻到了什么惊天秘密,酒肆中饮酒的醉客,纷纷清明了脑袋,一个个竖起耳朵,比在茶馆听书还要来得精神。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