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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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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欢呆呆地看着周遭忙碌的景象,那种诡异的穿越感,几个月来,一直在她心头萦绕——这里太像上世纪20年代末到30年代中期的华夏革命根据地了!

    2048年的春节刚过,戚欢、萨月等一帮娃娃兵,回到金杜营地紧急补习了2个月的天竺社会概况、地理与宗教,以及女性生活状态等知识后,就被张旅长“扔”到了这个地方。

    这次娃娃兵并没有单独成营,而是与合成军老兵们混编。戚欢、萨月、孙玊、时爱锦都被编入乐源所在的独立旅一团一营,营长就是原籍天竺的Lohar。

    4月下旬,一营全体官兵乘坐载人飞碟,从金杜航空港出发,一路向西,飞过坦嘎上空,循印地洋北上进入孟湾——这个航线,可以让载人飞碟尽量不经过它国领空——然后飞碟沿着“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脉兜了几个大圈,最后停在这块由阿萨姆邦、梅加拉亚邦、曼尼普尔邦、特里普拉邦、那加兰邦、米佐拉姆邦等天竺国东北诸邦组成的“倒三角地”。

    飞碟降落前,激光地图上个这个三角地儿,被特意涂绘成亮黄色。“像个外挂的香囊!”看到地图时,戚欢回忆起在军事地图学和地缘政治学等课堂上学到的知识,“这个地方如此易守难攻,确实是天予之地。”

    虽然来之前,参谋部和各级政委、指导员都讲过,合成军和娃娃兵在这里的任务,不仅仅有军事上的,也有民政方面的工作。但是得知自己还得帮着当地百姓搭建鸡棚、挖掘厂房等工业建筑基础时,不独娃娃兵,包括乐源在内的老兵们,也都懵了。

    好在戚欢等一营人马来到东北诸邦时,这里并非“空白地”——早在去年8月初新兵培训前,一支特务连已经被派遣到这里,与当地武装力量联系。随后,张时铭让大约1个团的力量进驻天竺东北诸邦,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运动。戚欢目前待的地方,就是“土改运动”的成果。这个画满褐黄色几何图案的两层房子,就曾是本地大户人家的“豪宅”。现在,这栋房子变成了村公所。

    “接着!”

    戚欢还在发愣呢,萨月突然把一个滚烫的东西塞进她手里,戚欢烫得一哆嗦,东西没接住,顺着手臂滚了下去。幸好在这物什往下掉的一瞬间,戚欢用衣襟接住了。萨月看着手忙脚乱的戚欢,哈哈大笑道,“你的战术技能见长,至少动作敏捷了很多。”

    “茶叶蛋?”戚欢惊喜地看了萨月一眼。

    “嗯。我做了好大一锅,给大家的午饭加餐。咱连里每人都有份……本来可以一人俩蛋的。不过营长眼太尖,她截留了一大半,说要留给其它连队。她还说要打包几个茶叶蛋,到张旅长那里邀功,让旅长看看咱们的‘幸福生活’……还幸福生活呢,连肉都没得吃!”

    萨月的妈妈萨蒙蒙来自“草原上的大城市”,惯爱吃肉。因此,即便萨月从来没有在妈妈的老家生活过,也随了她母亲爱吃羶腥之物的习惯。来到天竺后,看着满大街的“神牛”乱逛悠,却没有肉吃,萨月觉得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又在踅摸着宰牛啊?”戚欢看着身宽体胖、高大威猛的萨月,笑道,“现在咱这块儿的宗教势力已经被灭的差不多了。不让宰牛,是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农业机械。等农机厂建好了,我们就不仅可以吃牛肉,也可以建肉牛养殖基地。”

    戚欢撩起衣襟,让鸡蛋在上面滚了几个圈。隔着衣服摸了摸,觉得不太烫手了,她拿起鸡蛋,和萨月的茶叶蛋对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剥开蛋壳。

    “有点不舍得吃。”萨月咬了一小口,细细品着,“来了快半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吃完整的鸡蛋……之前都是用冻干全鸡蛋粉炒的鸡蛋,味道远没有农家走地鸡的鸡蛋好。”

    “过两天就可以吃‘炒鸡公’了。现在那些公鸡也有一两斤重,没有必要继续养着浪费饲料,这玩意儿又不下蛋。”戚欢三下五除二地吃完茶叶蛋,然后整整衣襟,走到村公所门口,“下午有什么工作吗?我去找乐班长问问。”

    “还是帮那些男人搬家。”这么长的功夫,萨月只吃完半个鸡蛋,她一边小口吃着,一边说,“这是最后一拨人了,东北邦的其它地方已经清理干净……等他们全走了,东北邦就只有女人,看着都赏心悦目点。”

    男人都搬到西里古里关隘以西后,三角地的工农业生产就要紧锣密鼓地展开起来……到阿萨姆邦后,戚欢经常疑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服役方向——在这里,除了每天下午3点至5点半的军训时间外,她和她的同伴,做的更多的是农役和工役的事儿。

    在军训时间,戚欢和娃娃兵,负责当地女性的军事技能“初训”。虽说东北诸邦号称识字率高达6成半,但天竺对识字率的评估相当粗糙。在这里,会写自己的名字,就不算文盲。教诲那些没有什么知识的女性搞军事训练,相当地累。

    因此,同时服工农兵役的娃娃兵,还得兼职做当地低学历女性的教员,教她们识字、算数。为了方便以后的沟通,戚欢等人对10岁以内的女童,全部实行汉英双语教学。因为陈穆康认为,语言的教化,可以增加当地人对集团文化的认同。

    有信仰又有知识的军队,确实是不可战胜的。经过合成军一年多的扫盲教育,当地女性中涌出很多积极分子。这些女性参加了三角地的保卫工作,也积极投身于三角地的工农业生产中。

    把男人们的家财送上平板卡车后,戚欢脱下人工外骨骼的手套,拿出口袋里的手绢擦了擦汗,然后问班长乐源,“咱们真的没有任何军事行动吗?我听二团的人说,四团现在正在比哈尔邦和北方邦打游击战呢。”

    “咱们一团一营像你这样的娃娃兵太多,所以激烈的战斗应该不会有,最多就是清剿,和在中东四战之地的任务差不多。”乐源大声讲着明面儿上的军事部署,一边把自己原来小分队的几个人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要看老电影《Gulabi Gang》。我觉得让咱们观影,目的不是为了丰富大家的业余生活,而是暗示咱们的工作内容要转向了。”

    看着乐源神神秘秘的样子,孙玊以为有什么重大行动呢,没想到居然是看30多年前的天竺电影《粉红帮》(又名《粉红娘子军》)。孙玊忍着笑,把3个小伙伴叫到一边说,“别想了,以后咱们的工作只会比目前更琐碎……现在我们还能做工役、农役,以后大概会变成居委会大妈吧。”

    看着大家求知欲旺盛的眼神,纪录片爱好者孙玊,给大家讲述了粉红帮以及同类女性帮派的历史——

    天竺是一个混杂了奴隶制、封建制度、资本主义制度的奇特国家。在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区,基层缺乏组织,管理乏力,腐败糜烂。民众无法从正规渠道得到公义,因此信奉“结果正义”、试图自己为自己寻找公正的反政府武装和民间团体,在近百年来,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在本地无论是哪一种宗教的教义里,女性都是最低等的存在——嫁妆少了,会被夫家烧死;结婚后,女性就彻底变成了“她者”,为丈夫、为孩子、为男性的家族活着,没有一点个人的价值和空间;男方家暴、出轨时,女性除了忍受,没有任何办法。

    这些女性忍受现实的苦难,不仅仅因为宗教教义洗脑,也因为(更因为)自己无力反抗……其实干柴早就备好了,单等着那点火星子呢……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女性的愤怒就会毁灭这个艹蛋的世界!

    Sampat Devi Pal就是那个拿着火炬,登高振臂一呼的人。

    12岁嫁人,15岁起,孕育了5个孩子的Sampat Devi Pal,也曾在年轻时加入过几个女性公益组织。可惜,这些只知道文宣教化的组织,根本不能撼动强大的父权(夫权)。

    “我们总是试图先和男人们讲理。”Sampat说,“我并不信奉暴力,但对有些人来说,(暴力)这是让他们懂事的唯一办法。”

    2006年,45岁的Sampat 组建了女性组织Gulabi Gang (Gulabi 在梵语里,是粉红色的意思)。这些女性身着粉红色的纱丽,拿着竹棍保护女性。

    “我懂得,当我们团结一致的时候力量最为强大。团结起来,我们就是不可战胜的。”Sampat道,“我们会保护那些受到□□和侮辱的女性,会为女性解决土地纠纷,会冲击警察局……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女性说话,为穷人说话,都是为了维护高尚的正义!”

    “Sampat Devi Pal好帅啊!”听完孙玊的介绍,戚欢赞叹道,“我觉得她和普兰戴维,都有点古代大侠的风范。”

    “她比普兰戴维更伟大。因为她不光是为了自己复仇,也帮助了很多女性。她的‘粉红帮’,有好几万成员呢。”孙玊道,“而且在她的影响下,另一个也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的‘贱民’达利特女性Dahariya,创建了Green Gang(绿帮)。”

    “绿帮都穿绿色纱丽吗?”

    “是啊……绿帮的二把手,差点因为嫁妆不够多,被夫家烧死。”孙玊道,“绿帮救了她,她就加入了这个低种姓女性为主的组织。”

    萨月拍了拍时爱锦的脑袋,“孙玊以前和你讲过这些么?”

    “讲过。”时爱锦笑道,“在了解这些事儿以前,我以为天竺只有恒河上的浮尸,和追求来世幸福的苦修人呢。”

    “粉红帮也在Uttar Pradesh(北方邦)吗?”戚欢问道,“北方邦怎么出了这么多女性强人?咱营长说过,普兰戴维也是北方邦的。”

    “北方邦穷……越穷的地方,性别压迫越大。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孙玊道,“今天晚上观影后,你们对天竺女性会有更多的了解。”

    站在一边儿听孙玊介绍的乐源,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把手下都赶到军训训练场,“所以共产国际的女性领导卢森堡才说,‘当大街上只剩下最后一个革命者,这个革命者必定是女性’……现在咱们要加紧训练革命者了,加油吧。”

    8月中旬,张时铭和陈穆康从基地的米佐拉姆开始,花了近2个月的时间,向北一路视察,一周前终于来到阿萨姆邦。

    虽然东北诸邦很穷,虽然穷困让当地的女性受到非人的压迫,但是愿意留在三角地参与建立女性社会的人,依然少之又少。

    “你打算把这里建成‘种族混居社会’?”陈穆康往保温壶里放了一大把锡兰高地红茶,用开水洗了一遍,又再次冲入滚水,“来一杯?要加奶吗?”

    “汀布拉茶还是乌瓦茶?”

    “汀布拉茶。”

    “汀布拉茶哪儿有加奶的?”张时铭笑着把自己的水杯递给陈穆康,“你既然想装小资,麻烦也用点心。”

    “小资屁事多,吾辈不屑为!”陈穆康往张时铭的杯子里倒了大半杯红茶,然后拿出一个小包装炼奶,把奶都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其实咱阿萨姆邦的红茶更棒,还有淡淡的麦芽味和玫瑰香……我已经让手下的参谋写茶叶加工厂的计划了……最近咱们民政的事儿,做的真不少。”

    “弄得差不多了,这个摊子还是得交给王棠那帮民政管理人员。不过,在交给她们之前,咱俩得在这里烙下深深的印记……东北诸邦三角地,必须以我们的风格去统治,去发展。”张时铭嗅着清冽茶香,抬头看了陈穆康一眼,“建立种族混居社会,也是这个目的。”

    陈穆康笑了,“咱俩和王棠的明争暗斗,上面的头头可都看在眼里呢……政治真好玩儿。”

    “我姥姥和我讲过经济发展的‘路径依赖’。一旦路径确定了,再改变它,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所有的经济体都能承受。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路径,更明确更清晰。这样王棠就无力改变它。”

    “路径真的确定下来,王棠改动一点点,都是伤筋动骨的事儿。她是个明白人,不会给自己挖坑。”

    “这么做,其实也不光是为了和王棠斗……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发展模式对我们集团更有利……咱俩都不是政客,而是‘预备政治家’。”张时铭笑着自夸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当年双头鹰国援助了不少国家,包括华夏,但是被援助国最后都反目了。大家交恶的原因有很多,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援助方式有问题——无能的友军,不能帮自己挡子弹;太能干的友军,可能把自己当梯子。而友军站到高点后,梯子会被扔掉的。”

    “还是你那‘掺沙子’理论。”

    “沙子必须掺。”张时铭道,“我希望这些女性社会,不仅能在未来数年,成为抵抗男权的助力军,也可以在以后的岁月里,成为一个大号女性世界的一份子。”

    “你想消灭国家?”陈穆康哈哈大笑道,“从你宏大的计划中,我看到的是闪闪发光的未泯童心。”

    “我并没有奢望提前建成共产主义社会。”张时铭自嘲地笑笑,“不过,女性世界和男权主导的世界,本来就应该有所不同……至少,这个世界应该更和平些。”

    “没错。”陈穆康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杀戮的原因了……不施金刚手段,如何体现菩萨心肠?”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