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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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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国庆假期本来想着和王源一块出去玩,现在基本上是不可能了。王俊凯在家傻坐了一天,早上吃太多,一天的饭都省了,从上午坐到下午,从下午坐到夜深,处女座的王俊凯才发现自己没洗澡,稍微洗漱过后,一夜难眠。第二天,收拾了两件衣服,回了乡下。

    正是秋收的季节,空气中弥漫这谷粒的清甜,漫山遍野黄澄澄的橘子压弯了树腰,村口的桂花树仿佛知道游子归来,放肆的开放着,传递着迷人的芬芳。一切是那么的美好,走在小路上的少年独自欣赏着,脚步轻快,眼神却有些空洞,有时停下来就忘了前行,只是望着远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秋天是王俊凯最喜欢的季节,家乡的秋天更是在异国他乡时最怀念的。此刻终于得尝所愿,才发现,怀念的不只是这个季节,还有这个季节里的人。

    走走停停,王俊凯直到大中午才到家。大孙子突然回来,爷爷奶奶十分惊喜:

    “唉呀,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了,吃饭了吗?饿了是不是?他爷爷,去抓只鸡来。”

    王俊凯本来想说不用了,不过老人们以自己的方式关怀孩子,接受是最好的回报。

    “哈哈,行,您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

    “中午多吃点,奶奶再给你做个你最喜欢的青椒鸡蛋。”

    “行”

    王俊凯应的很干脆,

    “奶奶,那我先回房了。”

    “好,去吧。”

    王奶奶很高兴自家孙子回来,但是孙子脸上的疲惫没有逃过老人的眼睛。

    “你说小凯怎么了?是不是学习太累了?”王奶奶和准备杀鸡的王爷爷说道。

    “看着挺好的啊,老婆子别瞎操心。”

    “你说咱儿子儿媳跑那么远也不管咱孙子,小凯那么懂事,又不肯让咱俩去陪他,他一个人怎么照顾好自己。”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俩个老人啊就负责在他们想回家时,有人等着他们,有菜做给他们吃就行,其他的孩子们愿意说咱就听着,不愿意说也就随他们去吧。”

    “你个老头子,这可是你亲孙子。”

    爷爷只是笑了笑,

    “别让老人的爱成为他们的负担。”

    王奶奶有些被说服,嘴上还是服气,

    “就你看得开。”

    两个老人就这么呛着,手上的活却一点没耽搁。

    在家是舒服的,早上去菜园子陪奶奶摘菜,上午写会作业,毕竟高中了,下午一个人打打球,傍晚在村子里逛逛,碰见乡亲们,亲切的打打招呼:

    “小凯回来了?”

    “是啊,三奶奶。”

    “在哪读书呢?”

    “青市一中”

    “很厉害啊”

    “还好,小六他们呢?”小六是王俊凯他们那一拨长大的,叫小六并不是排行第六,其实他们家就两个孩子,取名就是图个顺利。

    “他们学习不好,在技校呢。”

    “学技术也不错。”

    农村孩子在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只有少数学习好的升入高中外,其他大部分都早早的进入技校,等学两年就可以出来当个技工,有些甚至初中一毕业就去广州打工,减轻家里负担,王源和王俊凯算得上是村子里的极少数。

    路过的人都会停下来闲聊几句,偶尔也会有人问道:

    “源源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啊?”

    第一次时,王俊凯差点没保持住微笑,沉默了一会才回答:

    “他没回来。”

    “从小看你们两和穿一条裤子似的,还以为你回来了他肯定也在家呢。”

    旁边有人插话:

    “对啊,亲兄弟都没有你们两感情那么好呢。”

    “是啊,哈哈。”

    王俊凯笑着,回忆着,眼角却有些湿润,要是四年前自己没有离开,也行那份美好会一直延续下去吧。

    一个人走着,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走到王源家门前,每次,和王源奶奶聊天的时间是最长的,总想把空缺的这四年补回来,却在听到王源奶奶说:

    “你走后那几个月,我们家源源都很不开心呢,虽然那孩子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每天也和小六他们一块儿,但我们知道他还是很舍不得你啊。”时,

    “你不知道,有一次源源和人踢足球,崴了脚,愣是不让人背,自己走回来,一到家那脚肿的,过了两个多月才好彻底。”

    “源源初中不是去城里读了嘛,不过这孩子每个月都会回来看看我们,也像你一样,下午就去打打球,还说,要是你在要和你比赛呢。”

    “这孩子,就是不爱吃饭,老是那么瘦。”

    “小凯,你不知道,还有小姑娘给我们家源源写情书呢,被我给他洗书包是看到了,当时源源急的啊,脸都红了,连忙说自己不知道谁放的,生怕他爷爷打他。哈哈,傻孩子。”

    王俊凯一边听着,一边笑着,很想在王源崴脚时,背他回家;在他打篮球时,和他比赛;在他不爱吃饭时,督促他吃完;在他不爱和牛奶时,和他比高,告诉他,要想超过他就得喝;想在他收到情书时,提醒他要好好读书,不可以早恋;王俊凯想了很多,却也知道,错过了的成长是回不去了,生活只能往前。

    每天过着相似却又不同的生活,每天带着一丝期盼,也行王源今天会回家,每天和王源奶奶聊到太阳下山,每天等不来王源的身影,假期在一片片飘落的银杏叶中流走,最后一天,王俊凯决定不等了,他要去找王源,不管怎样,逃避永远不可能解决问题。

    一大早,吃完奶奶做的阳春面,收拾好书包,等着第一班去市里的面包车,从七点半等到八点,在汽笛声中,王俊凯和奶奶挥了挥手,离开了家乡,去找王源。

    早班车几乎没有人坐,司机载着两三个人个人,慢悠悠的开着,时不时的和大家聊两句,王俊凯看着窗外的风景,静静的坐在,偶尔被问道时回答一句。新修的水泥路有些挤,当对面有车过来时往往有一方需要倒车让行,司机一边倒着,一边说:

    “你往那边开开,应该就能过了。”

    “行,我试试。”

    对面车主贴这路沿,缓慢移动着,和面包车师傅照面时,打了声招呼:

    “肖师傅,今天发早班啊?”

    “是啊,这么早回来看爸妈啊?”

    “孩子说早点回来。”

    后座窗户摇了下来,

    “肖伯,早啊。”

    “你早啊。”

    欢快的问候结束,车子也拨开了。王俊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时,稍微转了下头,从后视镜扫了一眼车尾,一种奇妙的感觉稍纵即逝,荡起一丝涟漪,随即沉入湖底,继续看着窗外。去往不同方向的两辆车渐行渐远。

    王源整个国庆都在纠结要不要回乡下看爷爷奶奶,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内心很想回,可又不想回,不知道在别扭什么,终于在最后这一天憋不住了,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就叫着爸妈回家了。打开窗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偶尔飘来的桂花香沁人心脾,王源觉得自己之前的纠结真傻,就算和王俊凯闹翻了,童年的回忆也是抹不去的,存在了就是存在了,没必要逃避,如此多的美好难道还抵消不了那一丝瑕疵?

    两个少年,在真正在乎的事情面前,第一反应是逃避,当有一天,两人终于鼓起勇气要坦然面对时,却又彼此错过,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调皮,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偷走你的缘分。

    回到家的王源,少不了听奶奶的唠叨,习惯了也没有不耐烦,就安静的听着,偶尔回应两句,让老人有说下去的动力。当听到王俊凯每天下午都来家里玩会儿时,王源有些惊讶。

    “小凯每天都来看你回来了没有,虽然那孩子没问,可我知道他肯定是在等你回来。”

    “王俊凯?他也回来了?”

    “是啊,”见孙子突然这么感兴趣,王源奶奶话明显更多了些,“那孩子,还是那么懂事,每天下午过来陪奶奶聊聊天,听我这个老婆子瞎扯,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你们两都聊什么?”王源很好奇。

    “就聊你小时候的事啊,打篮球,收情书什么的。”

    王源有些窘迫,

    “奶奶,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这有什么,反正小凯又不是外人。”

    自家奶奶的这种划分让王源很无奈,只是,王俊凯每天都在等自己回来?心里有些不自在,想去打篮球。

    “奶奶,我去打会儿篮球。”

    “和小凯一起吗?去吧,别忘了回来吃饭。”

    没和他一起,王源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抱着篮球,跑去村口的球场。一个人打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心想:“去看看小六他们回来没有,叫着一块儿。”

    于是,抱着球,前往小六家,结果被告知小六在技校只放三天假,早就返校了,王源只好抱着球准备回家,不知不觉走到了王俊凯家门口,犹豫了一下,准备转身离开:

    “这不是源源吗?你今天才回来啊?”

    “啊,哈哈,是啊。”

    王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

    想问点什么。

    “吃饭了吗?”

    “呃,还没有。”

    “在奶奶家吃吧?”

    “不用了,我奶奶做好吃的了。那个……”

    “也是,你奶奶肯定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我们家小凯今天早上就吃了碗面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这孩子。”

    “走了?”王源心里有些失落。

    “是啊,一大早坐头班车就走了。”

    想起早上肖伯车上有些熟悉的身影,原来是他啊。王源有些怅然,打篮球的兴致也没有了,和王俊凯奶奶打了个招呼,便回家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和小凯一块?”奶奶正端着王源曾经最喜欢的鸡翅,却没有吸引这孩子的注意力。

    “啊,他回城里了。”

    洗了个脸,王源甩了甩头,对着镜子灿烂一笑,回家就要以最好的状态。

    “哇,奶奶,你做了可乐鸡翅啊。”

    “我的乖孙,你终于发现了,奶奶还以为你不喜欢吃了呢。”

    “怎么会,奶奶做的,吃一百年都不会厌。”说完,一手一个开始啃起来。

    被王父稍微教训了一下,

    “不懂礼貌,要等爷爷奶奶一块上桌再吃。”

    “啊,忘了,爷爷奶奶你们快来,不然被我吃光了。”

    “好好,马上就来,你吃光了才好呢。”

    爷爷从房里笑呵呵的出来,一家人都被这个活宝逗乐了,心中的阴霾在家的温暖下也冲淡了。

    王俊凯一下车,连书包都没放,直接去了王源家,却被门卫告知王源一家一大早就回乡下了。

    王俊凯忽然想起了早上那个熟悉的声音,薄荷般的嗓音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又一次,和王源错过了。

    门卫大叔见王俊凯像有很急的事,说道:

    “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用了,我在这等着吧。”

    “可能他们要很晚才回来,要不你先回去,等他们回来了我告诉王源一声?”

    “谢谢你,我在这等等吧。”

    “那好吧”,很少遇到这么固执的孩子,大叔也不再多劝。

    王俊凯走到那扇铁门前,找了个视线好的路边站着,希望王源回来时,不会再错过。可是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王源的身影也没有出现,门卫大叔也已经换班,晚班是个年轻的大哥,一直盯着王俊凯,像防贼一样。

    在指针指向十二点时,王俊凯死心了,这一天注定等不到王源,遂转身离开,毕竟明天还要上课,毕竟生活还要继续。王俊凯感觉在自己踏出小区那一刻,门卫明显松了一口气,王俊凯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好像自己的固执总是让周围人不愉快,倒不如放手,让大家都自在,无需躲藏,无需防备。

    第二天,王俊凯迟到了,王源也迟到了,明显是刚从乡下干过来,两人在校门口相遇了,王俊凯看着王源,注意到他眼神中的闪躲,为了不让他尴尬,没有打招呼,先行一步。

    “先这样吧。”

    王源看着王俊凯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己确实很难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对待王俊凯,

    “我和他也只能这样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