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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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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王俊凯跑到王源所在的小区,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他住哪,王源也没有手机,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王俊凯感到恐慌,尚未体会重逢的喜悦,就要面临再去失去的痛苦吗?四年前的分离,王俊凯花了一年才习惯没有王源的日子,可后来的三年,也再没有体会过陪伴的温暖,父母整天忙于生意,经常一个多月都不曾回家,异国他乡,性格上的差异,王俊凯也懒得改变自己去迎合新的朋友,就那样一个人过着。当父亲王远圣提到要回国来打理一下这边生意时,王俊凯毫不犹豫的跟着回来了,在踏上国土的那一刻,熟悉感油然而生,不管离开多少年,他的家乡都是那个有着王源的小山村。

    下了飞机,王远圣忙着生意,王俊凯忙着回家,迫不及待的回到儿时长大的地方,回忆着多年未变的一草一木,熟悉着新建起的楼房水渠,感受着爷爷奶奶和蔼的关怀,寻找着昔日伙伴的身影。虽然被告知大家基本上都跟这父母去市里生活了,王俊凯也没有失望,至少再也没有两万多公里的距离。当父亲结束工作回美国时,王俊凯固执的留了下来。对于父母的疑惑,王俊凯只是说:“这是我的家乡,还有我的家人。”

    一阵冷风,将王俊凯从回忆中拉回,豆浆撒了,热腾腾的油条也冷了,王俊凯没有想过要扔掉。冷静下来后,前往门卫室打听王源的住所。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登记之后,王俊凯终于得知了王源家地址,可是到了楼下,王俊凯发现每栋楼还设有密码。大清早的,终于等到了一位买菜回来的大妈。已经等不及电梯了,王俊凯一口气爬上了11楼,找到了1108室,在按门铃那一刹那,迟疑了。原本心急如焚,此刻却踌躇不前,期待了四年的重逢,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要是曾经那个温暖阳光的少年不再对自己笑了,该怎么办?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王俊凯准备按下门铃,此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是王源。

    本来躺在床上睡觉的王源,躺了半个多小时,脑子里想的全是王俊凯,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睡不着,于是想出门玩玩,至少不用再想着那厮。结果一开门就见到了,此刻,恨不得把门摔他脸上。内心是这么想的,身体也是这么做的。“嘭”的一声,十分刺耳,直接掩盖了王俊凯的声音,同时,也惊到了在厨房收拾的王源母亲蔡淑萍。

    “源源,你起床了,快吃点早饭吧?外面是谁?怎么不让客人进来?”

    “没谁。”王源话还没说完,门铃响了起来。

    这次王俊凯一点没再犹豫,他看见了王源脸上的疲倦,以及疲倦掩盖不了的愤怒,听到王源现在还没有吃早饭,内心更是心疼,王源不该是这样子的,他应该是那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吃货源,他应该是那个每天起床最晚的赖床源,他应该是那个经常犯傻的二源,他应该是那个快乐的源源啊。

    门再次被打开,王源走了出来:

    “妈,我出去一下。”

    “唉,你这孩子,吃了早饭再出去玩啊……”

    母亲的关怀关在了家门里面,王源没有抬头看王俊凯,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王俊凯提着早餐,亦步亦趋的跟着。

    走到电梯门口,已经有很多大爷大妈在等,站在人群中,王源和周围的大妈大爷亲切的打着招呼,昔日阳光般的微笑挂在王源的脸上,电梯来的时候,王俊凯和王源最后才进去,中间只隔着一位大哥,王源和旁边的人聊着日常,却没有施舍王俊凯一个眼神。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王俊凯知道,这次事情严重了。

    出了门,和最后一位邻居打完招呼,王源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和王俊凯说了第一句话:

    “你走吧。”

    说完,转身准备进去。

    要是就这么走了,王俊凯直到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王源的原谅了。连忙拉住了王源的手。

    “你放开。”

    王源转身甩开王俊凯的手,并且用力推了王俊凯一把,脚下一个踉跄,王俊凯退了一步,眼看王源就要进去了,焦急的往前一步,

    “对不起。”

    这是王俊凯第一次说这三个字,却没有一丝犹豫。

    王源的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王俊凯: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说完,毫不犹豫的关了门,王俊凯还想说什么,都被关在了门外。

    这样冷淡的王源,王俊凯第一次看到,曾经他也有生气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王源可能会气的脸红,气的骂人,甚至直接动手,可从来不会这么风轻云淡。今天,除了那满含厌恶的一推,似乎并没有对他有什么影响,该对别人笑就笑,该聊天聊天,对于不想搭理的人,就当不存在,这些事与他何干?不在乎了也就无所谓欺骗隐瞒。

    真的不在乎了吗?王俊凯站在紧闭的铁门前,想怎样才能弥补,想怎样才能做回与他相干的人,可是,要怎样?王俊凯除了就这么站着,什么也想不出来。

    肚子的叫唤声提醒王俊凯还没吃早饭的事,王俊凯打开早已冷掉的早餐,豆浆还剩下半杯,油条和小笼包有些硬了,咬了一大口油条,依旧很好吃。

    “也不知道源源吃没吃。”

    “这个傻子,以为我去国外就只吃面包牛奶了吗?”

    喝了一大口豆浆,王俊凯微微皱了下眉:

    “还是那么爱喝甜的。”

    王俊凯记得小时候,每次奶奶打豆腐时,都会让自己去叫王源过来喝豆浆,吃豆花。王源一听到王俊凯奶奶打豆腐了,每次都笑的跟过年一样,屁颠屁颠的跟着王俊凯去他家。豆浆刚做出来太烫,有几次他都等不及喝一大口,然后把自己烫到,从那之后,王俊凯盯着王源,等豆浆凉了再让他喝。后来见王源实在等不及,王俊凯就想出了个招,拿两个大碗,来回倒,这样冷却的时间就加快了一般,当王源要求自己动手时,往往会被王俊凯以你太笨,会烫到手为由拒绝,然后在王源崇拜的眼神下递给他一杯温豆浆,同时,递上糖罐,因为王源喜欢喝甜的,王俊凯每次都很嫌弃甜豆浆,却会随时备着糖罐。

    回忆着过去,王俊凯不知不觉吃完了所有的油条和包子,喝下最后一口豆浆,王俊凯的胃已经塞满了。可他却浑然不觉,动手拆开了面包,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这是源源买的,要吃完。”

    就这样一片接着一片,吃完了最后一片面包,再伸手时,只有空荡荡的包装袋,没有了?没有了,王俊凯有些恍然,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突然,胃抽搐了一下,把王俊凯从感伤拉回现实。注意力一回到现实,胃部传来的不适就加剧,王俊凯用手使劲按着,额头溢出汗水,慢慢的蹲下来,以缓解胃疼,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双手恨不得嵌入身体,额头的汗水开始不断下趟。

    “忍忍,忍忍就好了。”

    王俊凯慢慢的站起来,他不想万一王源下来看到自己那副样子。就这么强忍着疼痛,王俊凯固执的站在那,一动不动,偶尔路过的住户,好奇的扫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在这样的城市,人们从小就被教育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关怀从来不给多余的人。

    王俊凯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王源正站在铁门内。

    王源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生气,不在乎,嘲笑一下自己,这事就算过去了,就当从来没有再遇见过他。可是,表面上的淡定并没有维持很久,回到楼上,总是不自觉的往窗户边上走,时不时的用眼神扫一下,看楼下的人走没走,王源恨自己的不洒脱,却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瞧。当看到王俊凯咬油条时,火气蹭就上来了。

    “还有心思吃早餐,那油条是我的,哼。”

    看着王俊凯吃,王源突然觉得自己也饿了,于是气鼓鼓的上厨房拿了几个包子啃。本来想再不管他了,最终还是拿着包子上窗台边站着,当王俊凯吃完油条吃小笼包的时候,王源生气的一口吃了一个包子:

    “小笼包也是我的。”

    当看到王俊凯喝完豆浆不自禁嫌弃的表情时,王源今天以来第一次打心眼里笑了,

    “让你喝我的豆浆。”

    王俊凯吃完了豆浆油条包子,王源也结束了自己的早餐。笑过之后突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回国没有告诉自己嘛,其实他也没有告诉自己的义务,毕竟四年没见了,感情该淡还是淡了,那么多曾经的好友到头来反目成仇,王源觉得自己和王俊凯不至于那样,但是也没必要紧抓住过去的感情不放。天宇文曾经说过王源,就是太重感情,最后受伤的都是他自己。所以这次,轻视感情一次吧,朋友还是可以做的,没必要把关系搞的太僵。这样想着,王源知道自己其实执着的还是过去一起长大的情谊,曾经的王俊凯是不一样的,就像亲人一样,可那也只是曾经罢了。

    “你要放弃吗?”

    当他只是普通朋友?

    王源在做决定之前,习惯性的扫了一眼楼下,见王俊凯拆开了面包在往嘴里塞。王源那些油条和包子本来就准备了两人份,面包只是为了以防他吃不习惯,刚才王俊凯把包子油条都吃了王源光生气没注意,这再吃面包王源就反应过来了,王俊凯的饭量这一个多月来王源也是知道了,爱吃米饭,但最多也就吃两碗,这一整包面包片下去,胃不得撑炸了。王俊凯动作慢悠悠的,却不见停下,王源急得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之前的风轻云淡也被心急火燎取代,眼睛紧紧的盯着楼下,

    “这傻子,怎么还吃?”

    王源恨不得下去把面包从他手里抢过来,然后对他说:

    “你给老子滚回去。”

    脚步转向门口,又转了回来,

    “多吃点面包又不会怎么样,男子汉吃这么点能怎么地。”

    王源这样自我安慰着,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还是不想下去。

    看着王俊凯吃完整包面包,似乎身体没什么不适,王源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只是还没安静下来,楼下的人用手捂着肚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这身影一看就很难受,过了一会,直接蹲在了地上。路过的行人有人扫了他一眼,是李大妈,平常是个很热心的人。

    “李大妈快送他去医院。”

    王源心里期盼着,差点叫了出来,可能是受最近新闻的影响,路过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人管蹲在地上的王俊凯,有那么一秒,王源觉得王俊凯再也站不起来了。脚步没有一丝犹豫,朝着门口跑了起来。电梯还要等,直接从楼梯跑了下来。准备输密码,气喘嘘嘘,还按错了一次密码,当”滴“声响起时,王源一把来开铁门,跑到了王俊凯面前。光顾着喘气,说不上话来,就瞪着大眼看着王俊凯苍白的脸。

    王俊凯特别庆幸自己站起来了,没有让王源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时候。见王源气急的眼神,满是愤怒的脸,王俊凯莫名的觉得亲切。可是王源只是瞪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让王俊凯有些心慌。

    “源源,你听我说。”

    王俊凯有些着急,抓住了王源的手腕。想要进一步说什么,王源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也挣脱了王俊凯。

    “你先回去,咱们还是朋友。”

    “源源,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

    王俊凯恨自己的嘴拙,老是说不到重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挽回。

    “我不生气了,你先回去吧,我说了咱们还是朋友。”

    王源语气有点冲,嘴上说是朋友,语气中却带着怨恨,王源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有些想放肆一下。

    “对不起,源源,真的对不起。我了解你的脾气,这事你介意了就不会忘了。我不希望这样。”

    “你不希望这样?”王源冷笑了一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害已经造成了,能怎么办?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忘不了,我就只能和你粉饰太平,你要是接受不了,那就连假装都不用。”

    王俊凯被骂的愣住。

    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怎么抹去?

    有些黯然。偏偏胃又开始作祟,悄悄的用手使劲按着,王俊凯希望不要让王源看出来。可是对于王俊凯的一举一动王源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难受。掏出兜里的健胃消食片,王源留下一句,

    “你走吧。”

    走进了铁门。

    王俊凯看着手上的健胃消食片,有些温暖又带着伤感,王源啊,不管怎么变,都还是那个善良的人,自己怎么能欺骗这样一个人?

    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伤害的感情不知该如何挽回。王俊凯带着沉重的心情,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了这扇铁门。他知道,就算自己站到天荒地老,王源可能会出于同情下来看自己一眼,却不会像过去那样真心对自己笑了,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内心不舍,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继续自己原来的生活。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