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F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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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得这么早?”

    啪!

    塔纳托斯甩开修普诺斯,径直上楼去了,只留下怒气冲冲的脚步声。

    “噢,早上出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有点惹到他了,不过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看着塔纳托斯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角,修普诺斯说。“你做了些什么?”

    “把他带了回来。”

    “从哪里?”

    “他本来打算和酒吧和一帮人喝酒,然后……”

    “你就这样把他带出来了?”

    “实际上有点小冲突。”

    修普诺斯的眼睛里有微微的笑意,他不再追问下去。

    “那么看来,你完全把你惹的麻烦都推给我了。”他这么说,语气却显得相当轻快。

    他点点头,随即离开。

    “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第二天早上,修普诺斯在餐桌上摆碟子的时候说,塔纳托斯看起来仍然余怒未消,浅色头发有些凌乱,嘴角紧紧地抿着。

    “没有。”他说,实际上他现在样子确实不错,他很有自制力,能紧紧地把情绪包裹起来,然后丢进深渊。当我们这么说的时候常会想象那是一个高大壮硕如一块巨岩的人,剃了显露头型的短发,一身肌肉。

    “我能看出来,你很会掩饰可是我总看得出来,我不希望雇佣一个精神状态很不好的人。”修普诺斯把剥了皮的橙子放进榨汁机里,随后它开始工作,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

    “简直糟透了。”塔纳托斯说,愤愤地切着手里的培根煎蛋。

    “这是你的主意不是吗?”

    “我后悔了。”

    “别这样,我觉得他做得不错。”

    “是你说他精神状态不好。”

    “只是一点不适应,很快就能调整过来。”他说。

    “闭嘴!”塔纳托斯愤怒地朝他喊。

    修普诺斯把一杯鲜榨果汁递过去,“要喝橙汁吗?塔纳,你火气太大了。”

    塔纳托斯丢下刀叉推开椅子转身就回楼上了。

    “要拿什么东西吗?”

    “回去睡觉!”

    然后是恶狠狠的一声呯的关门。

    修普诺斯叹口气,揉揉额,他看起来总是随时忧心。

    “看起来有点麻烦。”

    他站在一边,想着前一天早上修普诺斯对他说的那番话。

    “他似乎很容易生气。”

    “很可爱,不是吗?”修普诺斯扫了他一眼,随即忙着低头收拾残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的线条微微挑起,瓷器碰撞的声音轻微作响。

    “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实际上,你做不到的。”

    “我在想些什么?”

    “抛开这个不谈。你精神不好,希望能如你所说的那样尽快调整过来,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有什么能令你坐立不安。”

    “我的安全。”

    修普诺斯走到客厅里,给玻璃花瓶换水。

    “你现在在死神家里,没有地方会比这更安全了。”修普诺斯说,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那些漂亮的虞美人。那是一个双关语,他想。

    “不是吗?无论哪种意义上来说,你都是最安全的。”

    “塔纳托斯不是‘死神’,他绝对不是那个杀手。”

    “他是的。”

    “‘死神’是你。”

    “这对于你来说重要吗。是真是假,谁是死神?难道你接了任务要来调查清楚,然后杀了他?你现在亡命天涯,被你的上级抛弃,被你曾经的同事追杀,我们收留了你,甚至你的许诺还只是凭着你的嘴?”

    “我在瑞士银行有账号……”

    “很不错,那样你就能买张机票去瑞士,取钱,或者你还放了些什么其他的东西。你尽可以去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一些偏僻小国,没人能找到你,你就能过上无忧的生活。”

    “他们始终会追杀而来,而我永远都不能知道什么时候,哪里,我会活在不安全的阴影之下,我知道他们有这么大本事。”

    “嗯。”

    “而且我要知道原因。”

    “你想复仇?”

    “不知道,但我要知道。”

    “有机会吧。谁知道呢。”

    “‘死神’不知道吗?”

    “如果你读过圣经就会知道——天下万物皆有定时。”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皆有定时’。”他说,“那在这之前呢?”

    “做约伯吧,而且我想你不用像他那么受苦。你可以停下来,享受生活。”

    他站在那里,看阳光慢慢从落地窗照进来,修普诺斯拿了本书往楼上走。

    “实际上,我做了个噩梦。”他突然说。

    “哦。”修普诺斯漫不经心地应答,随后身影隐没在转角。

    屋子里安静极了,阳光在地上洒了一片浮动的朦胧金色,钟不紧不慢滴答滴答地走,小金鱼在植物的根系间穿梭悠闲地吐泡。像他第一次进来一样,使他产生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的错觉——对于杀手来说这太不寻常了。

    一直有些什么东西,很不对劲。

    是真的,他想。

    他不应该做噩梦,这是职业问题。死亡像吹落一片叶子轻易而漫不经心,同类的死并不能再引起他崩溃,使他颤抖,哭泣着向上帝求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不是了。说实在的,为什么人类总是认为自己如此特别,如此突出。

    “如果你总是这么任性的话,这个假期你就休息不到了。”

    “我们有事要做,不是吗?”

    声音从上面传下来,他们出现了,塔纳托斯依然一脸不高兴,不过看起来更像倔强的别扭,修普诺斯在安抚他。

    “我觉得她们只是想逗你开心。”

    “是啊,永远不会放弃捉弄我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并且总是丢烂摊子叫我收拾。”

    “因为你是最可爱的。”修普诺斯揉揉弟弟的头发亲了一下,然后他们回到餐桌边。

    “今天打算去干嘛?”

    “做昨天没做完的事。”塔纳托斯扫完最后一点食物,开始喝果汁。

    “你还打算去酒吧?”

    “很多事,而且说实在的,我不需要他拦我想做的事。”

    “只要不包括宿醉不归被不满被你拐走女友的男生追不被各种奇怪人士骚扰不参加各种包括灵媒……”

    “我回去拿东西。”塔纳托斯迅速逃之夭夭。

    “你对他保护太过了。”他说。

    修普诺斯望向他。

    “你似乎不该对你的雇主多加评论,何况你是杀手,‘做好你的事,封紧口舌,然后在家里等电话’。”

    “只是随便说几句,而且我需要一个开始。”

    “什么开始?”

    “与你们交谈,了解真相。”

    修普诺斯撇过头轻笑,那种漫不经心的感觉似乎直接忽视了很多东西,很多他下意识地觉得重要的。他们的价值观很不相同,不是在酒吧嚷嚷然后开揍的那种,而是冰冷的、黑暗的深渊。

    然后修普诺斯把目光转向了他。

    “好吧,如果你认为这算开始,并对你有帮助的话。”

    “塔纳托斯,他不是一个孩子,不需要你太多的关照,这让他不能自立。”

    “嗯,在你看来确实是了。”修普诺斯颔首,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赞同。“你可能没有兄弟姐妹,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我曾经有。”短暂的沉默后,他慢吞吞地说,这并不容易,跟陌生人说话——这类话。“但即使这样,你的行为也超出了一个兄长该有的……”

    “界限?”修普诺斯问他,他点一下头。

    “你一点都不了解塔纳托斯,事实上,如果你了解的话或许更难理解。不管怎么样,你总会慢慢知道的,这不是你的目的吗?对了,”听到楼上渐进的脚步声,修普诺斯抓紧时间说,“不管怎么样,别特别惹他生气,可以随着他一点,你的职责不是限制他,而是跟在他身边。”

    “这还差不多,我们可以走了吗?”

    “希望我的话不会让你太放肆。”

    “随便了。”

    办公室里贴着张大纸,励志般用感叹号特别衬托了单词的狰狞,或者说像节日一样欢乐。

    今天情况如何?

    内部局域网系统自带通讯,记事本里一行字蹦出来。

    没进展,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像那张纸上写的那个名字那样被死神带走了。

    开玩笑?你是我们最强的信息工程师。又一行字蹦出来。

    他忙着敲键盘应答,同时用眼角余光随时预备着一台台电脑和后脑勺之外的身影。

    能做的我都做了,我找到了那个网页、地址提交、通过上网痕迹追踪……

    结果呢?

    一言难尽,说了你也不懂。总而言之就是完全失败。你们那边情况?

    有突破。

    说说,或许对我也有用处。

    有个罪犯招供了,确认他确实曾经雇佣过死神。

    这就是我们现在处境的罪魁祸首,但是就这样的话不就跟以前一样吗!我们都知道那个号码根本不可能被拨通的,除非是外星人。你知道的,那个号码确实有人拨通过,我们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保守估计数量相当庞大。

    如果是外星人,这件案子就可以被转到神秘事件部了,我希望最好能证明如此。

    局里可以再请几位灵媒顾问。

    你以为没试过?但不幸的是这一回她们什么消息也没有。

    我觉得直接去瑞士银行要求客户账号比较好。

    别想了,只是个杀手。

    他已经害我失眠连续很多天了。

    好消息是,他与死神通过话,推测大概为二十岁左右的男性。

    Yooooooo。

    跟你一样天才。

    BOSS来了。

    “你相信有神的存在吗?”当他们走在街道的林荫里时,塔纳托斯这么问,这时他正兴致勃勃地翻着手里的各种海报,都是贝丝昨天塞给他的。

    “实际上,很难。”他说,盯着某个虚空。“我曾经相信过有上帝。”

    “过去式,嗯哼?”塔纳托斯依旧在一张张看制作得或花哨或古旧甚至手写的纸条,差点撞到篱笆 。“你有没有看过美国众神?”

    “那是什么?”

    “一本书,讲从前辉煌的各个国家民族的众神在美国的落魄生活,看起来似乎挺使人类解气。”塔纳托斯用了个不常用的词,仿佛他置身事外似的。

    他摇摇头。

    “美国的土地很特别,它特别地与神圣反义,所以众神都讨厌在这里。书里的理论是这样的。”

    “亵渎?”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你做出了和主人公一样的答案,不过作者就是故意作对,它的意思是美国这片土地拒绝对众神的信仰。你敢相信吗?我绝对会对这种理论竖中指的,它真的是太傲慢了。”

    “先生。”

    “嗯?”

    “有人在向你打招呼,是认识的吗?”

    塔纳托斯抬起头,草地和玫瑰丛,还有那些散步和遛狗的人以及坐着闲聊的人中间有人正走过来朝他的方向一直努力挥手,浅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哦,是米诺斯。”

    那人走上前来,是个跟塔纳托斯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穿着西装也仍然显得学生气,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有一双温暖的红茶色眼睛,长得很精致。

    “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算多久。”塔纳托斯说,米诺斯饶有兴致地扫了站在他旁边的人一眼。

    “你最近很有空?”

    “我猜大概算摸鱼被抓到?先生,我可是主动打招呼的。你知道路尼是工作狂,所以我出来,当个律师,赚点花销,顺便看看风景。”

    “听起来很美好,现在呢?”

    “刚赚了一笔,要去庆祝一下吗?”

    “你请客?”

    “自然,我的大人。”半开玩笑似地,米诺斯优雅地鞠了一礼。

    塔纳托斯把揉成一团的纸条都塞给他,拍了拍手。

    “工作怎么样?”塔纳托斯问道。此时他们在一家高档餐厅,有音乐和烛光。

    “工作就是工作,你知道,律师嘛,自然是为当事人争取最大利益。”

    “我听说因为有律师和客户之间的保密协议,所以他们会对你们说任何人都不会说的事,比如真相?”

    “这倒是事实。比如上次我们帮一个老太太打官司,房地产商要强征她的房子,而她坚决不肯搬的原因是因为房子里埋了尸体。噢,我说出来了吗?”

    “没事,我想世界上的法律阻止不了我们。”塔纳托斯用手撑着下颌,表情显出相当天真的愉悦。

    “这位是?”两人闲谈了好一会儿之后,米诺斯才问起几乎被忽略的他来。

    “打手兼保镖。”塔纳托斯说,示意侍者过来倒上酒。

    “‘不可言说的计划的一部分?’,看起来还是很有趣的。”

    “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可以说,这个人简直就是死板的机器,昨天居然把我硬拉回家。苍天,我原本和人约好了要去参加宴会的,修普诺斯都没敢这么做。”

    “他有这么胆大?”米诺斯的笑容若有若无,然后又喝了一杯。“要点冰淇淋吗?”

    “好吧,我希望最好他收敛一点。”一阵很轻的音乐声响起,“等等,我得去接下电话。”

    于是,暂时的,只剩下米诺斯和他两人。

    米诺斯是个比看起来危险很多的人物,他很肯定,尽管看起来也只是二十来岁。这样的人很难看清他心底在想些什么,如果做杀手一行的话他会成为最出色的,但是他不会去做这种仅仅受人指使而高危的行业。如果是米诺斯的话,他一定是在幕后操纵的那类人,隐形、冷血。

    “他是你的雇主,不过从他的话里好像你不怎么尊敬他。”米诺斯懒洋洋而略带笑意的神情很容易就让他想起猫,怠惰又危险。

    “并非如此。”他说,低下头去努力对付自己那块牛排。

    “很难想象你们之间会有什么话题可讲,我想那位先生应该不怎么喜欢修普诺斯先生的安排。”

    “实际上是他选择的我。”

    “哦。”米诺斯轻叹一声。

    “而且我们来的路上,他还在跟我讨论问题。”

    “什么问题。”米诺斯果然很好奇地问了。

    “神是否存在,还有一本叫什么众神的书。”

    “美国众神?”

    “是的。”

    米诺斯微笑起来,尽管他之前就一直保持着笑意的弧度。

    “你知道吗?说起这个话题,我现在第一时间里想到的是哈代《还乡》夜的女王那一章里的片段,说女主人公游苔莎的:假使全世界和全人类能暂时都归到她的掌握之中,假使她能把纺线竿。纺线锤和大剪刀一手自由管领,那时候,世界上很少有人能看出来,天道易主,世事变局。那时候,尘世的人类,仍旧要命运不齐,仍旧要永生永世进退维谷,仍旧要先讲宽大,后讲公道,仍旧要或受眷宠,或被谴责,仍旧要祸福无门、忧乐难测,和我们现在的遭际完全一样。”

    他不怎么看这类著作,自然也不懂米诺斯的意思,所以只好沉默着。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