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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开封治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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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屈若虹到市上买了一只八斤多重的芦花公鸡,提回来时珠儿正侍候老人在院内乘凉,屈若虹假装脱手,大公鸡喔喔大叫,扑啦两只翅膀满院乱飞,吓得珠儿面如土色,往老人身后直躲,老人虽内力不继,武技尚在,一伸手捏住公鸡脖颈,用力甩给屈若虹。这时,居灵和梁归燕正站在老人面前,看老人印堂上有一条弯曲红线,像小蛇似的在肉内蠕动三次。

    中蛊与中蚀血毒不同,中蚀血毒者眉心微有血丝,随时可见;中蛊者眉心虽有血影,但时隐时现。且伸缩不定,鲜红欲滴。

    居灵向包世仇点点头,转脸对梁归燕说:

    “梁姐姐,我会杀鸡,你去拿只大碗来。”

    梁归燕答应一声,向厨下走去。屈若虹看珠儿抖抖索索站在一旁,面白如纸,嘴唇发灰,眼里满是恐惧之色。

    不一会儿,梁归燕拿来一只花瓷碗往地下一放,居灵从屈若虹手中接过公鸡,右手一弹,从小指甲里洒落碗底一点黑色粉末,两指捏住鸡头,咯噔一声,将鸡脖扯断,鸡血滴进碗里。鸡血淌完,居灵把鸡一扔,端起碗走到老人面前,笑盈盈地说:

    “老爷子,你喝一口鸡血,病立时就好。”

    老人一愣神,回头看看儿子和儿媳。梁归燕说:

    “爹,这是五毒教的居姑娘,专治蛊毒。”

    “蛊毒?我中的是蛊毒?”

    老人半信半疑,刚要伸手接碗,珠儿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居灵身旁,抱住居灵小腿哭着哀告:

    “仙姑,仙姑饶命,千万别杀死我的本命蛊,我没有害人心,我还天天给老爷子止痛,饶命啊,仙姑,”

    居灵冷冷地说:“起来,你自己收蛊,还是我替你收?”

    珠儿磕了个头,爬起来,连连答应:“我收,我收。”

    梁归燕接过血碗,居灵二目凝神,站近老人身旁,看珠儿面对老人,双目紧闭,喘息有声,忽然双手扶地,身躯倒立,披头散发旋转不已,半盏茶后,突又一跃而起,撮唇如吹火状,对准老人印堂重嘬一声,老人觉得眉心如中针刺,痛得浑身一抖,立感多日昏乏爽然若失,睁眼一看珠儿,正跌坐地上,闭目不动,面红耳赤,汗如雨下。

    居灵对梁归燕说:“那碗鸡血,你和屈大哥分喝了吧,一辈子不怕有人对你们下蛊。”

    屈若虹夫妇喝完鸡血,珠儿才慢慢站起来,伏在地上给老人磕了三个头说:

    “老爷子是好人,珠儿一辈子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一听此言,在场诸人无不诧异。居灵问: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下蛊害屈老爷子?”

    珠儿说:“我妈叫我下的。”

    此话一出,更使诸人如坠五里雾中。

    老人忍不住问:“你妈是谁?”

    珠儿说:“我妈叫五月。”

    老人大吃一惊,激动万分地叫了声:“五月!”

    三十年前,屈如伸曾在苗疆一座悬崖上救过一个苗女,名叫五月。她因上山采药,失足追下悬崖,幸被峭壁上粗藤托住,呼叫半日,已近绝望,巧遇屈如伸路过,将她救出,当晚,屈如伸寄宿五月家中,次日离去。临别时,五月赠屈如伸一朵山茶花,屈如伸为报盛情款待,回赠五月一颗明珠,一别从未再会,何来如此刻骨仇恨?

    屈如伸一说经过,居灵就知是因为屈如伸不明苗家习俗,闹误会了。果然,珠儿恨恨地说:“你知道一个姑娘送人茶花的用意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珠儿吗?”说着,从颈下抽出一根绿丝带,丝带上系着一颗猫眼大明珠。

    屈如伸一眼便认出来了,正是自己当年送给五月的那颗珠子。

    珠儿热泪滚滚地说:“按苗家习俗,你接了我妈妈的茶花,就是接了我妈妈的心;你送给我妈妈明珠,就是答允我妈妈做你妻子。可是你竟一去不回来,我妈妈天天到你救他那悬崖上去望你,从十八岁望到三十岁,整整望你十二年。后来寨里老人说,三十岁不出嫁是女妖,要烧死他,被逼无奈才嫁了我那瘸腿的爹。谁知我爹竟是青松寨的眼线,把我妈骗到青松寨,逼她下蛊害人,我妈妈不答应,他们就打我。前几年青松寨被五毒教赶出苗疆,我们娘儿俩被带到衡阳南的湘江边,去年秋,我爹死了,青松寨的二寨主费九公来逼我妈妈,叫我们扮作无家可归的贫女,混入你家,乘机下蛊害你。这一回我妈妈心甘情愿,还把从前和你的事告诉我,她说她恨你负义,害死你后,她也死,到九泉之下再找你算账。我来时由两个坏蛋送的,这两个坏蛋居心不良,想欺负我,幸亏被你遇见救了我。我看你人很好,不像我妈说的那么坏,下不了手,拖了一个多月,后来来了个要饭的老太婆吓唬我,说我再不下手,他们就要杀死我妈,我这才给你下了蛊,以后看你难受,心里不忍,几次要把蛊收回来,又不敢常常偷着约束本命蛊,让你少遭点罪。我妈妈说,她虽被逼无奈嫁了我爹,但心里总想着你,在她心里,我就是你的女儿,说我长得也像你。”

    珠儿一边说一边哭,一个痴情苗女的悲惨遭遇,引得包世仇和居灵也跟着大洒同情之泪。屈如伸一把将珠儿揽在怀里,相对垂泪,泣不成声。

    屈若虹哭着说:“珠儿,你就是我妹妹,我家就是你家,谁也不能欺负你。”

    梁归燕心灵腿快,早去正房里把婆婆搀了出来。老太太鬓发如霜,体弱多病,年轻时曾听丈夫讲过苗疆救人的事,一听说老伴儿病愈,下蛊的竟是珠儿,而珠儿又是苗女五月的女儿,过来把珠儿搂在怀里,又怜又爱数数叨叨地直给珠儿擦眼泪:

    “孩子,委屈你了,也委屈了你妈妈,老头子不懂苗家规矩,害了你妈,现时病好了,我们明天就走,顺路接你妈妈,一起回岭南老家去。”

    小院里正又哭又笑,欢畅不已,突然进来一个男仆,说来人送药了。话声未落,来人已经现身。包世仇一看,白净脸,薄嘴唇,右腮帮子上多了块月牙疤,正是双桥镇济仁堂药房的假掌柜。包世仇嵩山投简时曾遇见过他,当时由于少林寺僧人捣乱,被他逃了,如今见他又在这里出现,不禁大为奇怪,这个阴阳怪气的薄嘴唇,为何能忽南忽北往来数千里到处作恶?

    薄嘴唇一进院,便看见珠儿伏在老太太怀里,登时神色大变,回身便要溜走,不料一转身正和包世仇对脸,鼻子尖几乎碰到一起。他伸手,包世仇也伸手,他的手刚伸出半截,包世仇已抓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甩,把他扔出两丈多远,摔在居灵脚旁。薄嘴唇两眼乱翻,四肢僵直,已被点了穴道。

    包世仇缓缓踱了过来,由上向下看着薄嘴唇问:“济仁堂的假掌柜的,还认识捎信的小厮吗?”

    薄嘴唇瞿然一惊,仔细看了包世仇几眼,旋又冷哼一声说:“我知道你就是玉手钟馗,漫说玉手钟馗,铁手阎罗我也不怕,你是名门正派,敢把我怎样?除死无大祸。”

    屈如伸听说眼前这个翩翩少年,竟是迩来名震江湖的玉手钟馗,不禁大为惊诧。他是剑术名家,博学多闻,深知各门武功练到精处,都能在顾盼间显示出来,有的目光如电,呼吸无声;有的面色改变,太阳凸出,身形反常;更有的秃顶c凹额c脱齿c鸭行而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眉清目秀肤如凝脂,宛如待字少女,怎会身怀惊世绝技?

    但名震江湖的玉手钟馗,眼下却无法制服这个坏得流脓的薄嘴唇。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杀死这个坏蛋,却不能用酷刑逼供。居灵看包世仇那一筹莫展的样子,微微一笑说:

    “世仇兄弟,你忘了姐姐了。”

    包世仇一看居灵,立刻豁然笑了。

    居灵笑眯眯地对薄嘴唇说:“他是名门正派,不能用下流手段对付你,我这个五毒教的小丫鬟可不管那一套,什么道德礼法,五伦八德,对我全没用,我也不用什么太好的东西,就用点你们用在别人身上的玩儿艺儿,蚀血毒,让你这一身坏肉一块一块烂掉!”

    居灵说得细声细语,像唠家常,听得老太太和梁归燕头发梢直发麻。薄嘴唇还有点不相信这个细眉大眼的小姑娘,真会那么可怕。居灵看透了他的鬼心眼儿,走出两步,站在那只死公鸡身旁,慢头细尾地说:“你把两只狗眼睁大点儿,看仔细了。”

    说着,右手两根手指轻轻一弹,那只公鸡身上立刻冒起一股白烟,转眼间化成一滩水了。

    薄嘴唇脸都吓白了,赶紧连声哀告:“仙姑,仙姑,我说,我说,什么都说。”

    居灵看看包世仇,笑了:“这叫杀鸡吓猴,恶人自有恶人磨,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听居灵说得有趣,连吓得背过脸去的老太太都被逗乐了。

    薄嘴唇一说,大家都明白了,他只是个得力的马前卒,指东上东,指西去西,所用的手法也是江湖上惯用的,一个连一个,谁也不认识谁。和薄嘴唇接头的人,是相国寺一个摆挂摊的瘦老头,山羊胡子,水蛇腰,姓苟,外号苟一摇,薄嘴唇按时从苟一摇手中取过解药,转手再给屈家送来。

    屈如伸怕走漏风声连累了五月,吩咐家人立即启程南返。包世仇和居灵趁他们忙着收拾细软,匆匆出门,去找那个卖卜的苟一摇。

    在开封相国寺,无人不知苟一摇,那个卖卜的卦摊也好找,包世仇到近前一看,八根竹竿斜插花支块方木板,板上铺块白布单,前面垂个白布帘,上画八卦阴阳鱼,桌上放着卦筒和笔墨砚池,人却不在。

    包世仇向旁边的小贩们打听,都说方才有人把他叫走,卦摊未收,等一会儿定能回来。包世仇在卦桌后的板凳上刚一坐下,立即心有所悟,忙站起来,打听好苟一摇的住址,便和居灵匆匆离去。

    苟一摇住的地方很不好找,好容易找到小巷口,从东边问,说在西头,走到西头再问,又说在东头,转来转去,拐进一个胳膊肘弯,才知道就在眼前。原来大巷套小巷,小巷里又分岔,找到门口一看,是两间西厢房,矮篱围院,山墙开门。邻居的小孩说,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方才和一个人进屋,大概在家里。包世仇在矮篱外叫了几声不见答应,越发引起怀疑。便迈步进院,一贴近屋门,立觉门上有毒,用掌力虚按,轻轻将门推开,看堂屋北窗下一人伏几而卧。居灵捷如狸猫,闪身而入,先向屋里一望,见无人影,才回身将那人一推,竟应手而倒。包世仇看他二目紧闭,面色青紫,山羊胡子朝上撅着。居灵说:

    “刚死不久。”

    二人转身出屋,进入小巷,迎面遇见一人,包世仇问他可曾看见一个人过去?他回手向南一指,原来这小巷另有出口。二人顺着这条出口追去,刚出巷口,远远望见前面十丈外有一黑衣人在疾走,事在紧急,包世仇顾不得惊世骇俗,一提真气,纵身而起,半空中虚踩两步,像一缕轻烟漂到黑衣人身后,右手食指虚空一弹,指风点在黑衣人右委中穴上,黑衣人右腿一屈,翻身摔倒。包世仇看他倒下时右手在嘴上一捂,急忙又弹指点在他颈下天突穴,晚了,居灵赶上来时,黑衣人已经死了。居灵一看即知:

    “阎王叫。”

    包世仇问:“教中秘传?”

    居灵说:“谈不上秘传,内三堂都有。”

    “这样的事我已经遇上三次了。”

    “他们的药一定都来自蒲同之手。”

    二人回到屈若虹的姨夫家,看屈家已雇好五辆车,正往车上装箱笼包裹,包世仇向屈如伸父子讲了苟一摇的事,居灵拿出六粒硃衣药丸放在屈如伸手中,郑重地说:“老爷子,这是苗山秘宝,可解百毒,留备万一吧。”

    屈如伸奇怪地问:“怎么是六丸?”

    居灵笑笑说:“还有五月姑姑一丸。”

    屈如伸看了居灵两眼,凝思了一会儿问:“听说你怀仇未雪?”

    居灵点点头。

    屈如伸又问:“还听说你得了两面妖的拘魂剑”

    居灵摇摇头说:“可惜我剑术不精,空负此剑。”

    屈如伸从怀中取出一本绢面小册,双手递给居灵。居灵一眼瞥见书皮上四个黑色篆字:“梅花剑谱。”惊得退了两步,不敢伸手去接,连连辞谢说:“老爷子万万不可,小女子无福消受。”

    屈如伸说:“且不论姑娘对屈家两代活命之恩,揣情度势,如果此次老朽一病不起呢?如果犬子惨遭意外呢?这梅花剑谱尚属屈家之物吗?”

    居灵略一沉思问:“老爷子为海内三大名剑之一,江湖传闻,梅花剑法不传外姓,不知是否属实?”

    屈如伸点点头说:“确实如此。”

    居灵说:“那如今也不应传与外姓。”

    屈如伸不禁愕然。

    居灵微微一笑,双膝跪在屈如伸面前,真诚地说:“老爷子如传我梅花剑法,请先收下我这个女儿。”

    屈如伸恍然醒悟,哈哈大笑说:“好,好,我就收下你这个机灵鬼女儿。”

    居灵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又向老太太和屈若虹夫妇叩拜,才接过梅花剑谱,正要放入怀中,忽又停手向屈如伸说:

    “爹爹,我做了你的女儿,但五毒教杀了你的弟子,是亲是仇,这笔账怎么算?”

    屈如伸父子闻言一惊,急忙问经过,居灵一字不漏地说出了当日五毒教总坛遭袭,以及沙静仪与黑衣人交战情形。屈如伸喟然一声长叹,半晌无语,好久好久才说出一句:

    “他临死还说了一句明白话,总算没白活一场。”

    说完话,转脸凛然看了屈若虹一眼,看得屈若虹后脊梁直冒冷气。

    屈如伸看居灵还两手捧着剑谱不敢收下,便伸手拍拍居灵脑门说:

    “用剑如做人,心正剑乃正,剑正则无往而不利。记住,梅花剑谱不传外姓,还不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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