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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四、白潭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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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牟一世告诉包世仇,那两个巡江头目招认:他们听手下人说倪家茶馆附近出现了几个陌生人,前来打探一下,凑巧听到牟一世的话,事先并不知道底细。

    从和牟一世交谈中,包世仇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金龙帮在沿江一线上潜伏很深,明面上全利用一些当地混混儿跑腿学舌,通风报信,暗地里隐藏着一群武林强手,互相勾结,伺机为恶。暗中主持者定是总舵主龙镇江。两人一商量,决定趁热打铁夜探鲇鱼套。

    据牟一世说,龙镇江是裁缝的儿子。从小在江边长大,天赋异禀,能在水下停留半个时辰,一手三只蝴蝶镖,人称迎门三不过,为人机警,诡计多端,平日极少出头露面,连金龙帮内的人也很少知道他的行踪。牟一世追踪他二十年从未见过一面,甚至不知他究竟住在哪里,只在近几年才摸到一点线索,估计他十有隐身在洪湖分舵。

    当夜,月色朦胧,星光隐约。定更后,牟一世便引着包世仇出茶棚向东北面的山中绕去。这三手猕猴虽年近花甲,仍壮心不已,诚心要试试包世仇的脚力,身披夜色在山林间穿行,竟轻似猿猴,捷如飞鸟,几丈宽的沟壑一跃即过。包世仇看这华发老人尚具有如此功力,也不禁暗暗赞许。

    二十多里路,在不知不觉中到了。远远望见鲇鱼套一片水光,牟一世放慢脚步,转脸看看,包世仇仍从容举步悄悄跟在身后,雄心一挫,怅然若失,不禁感叹一声:

    “我确实老了。”

    包世仇说:“老爷子的脚力为晚辈出道以来所仅见。”

    牟一世一听,顿觉胸怀大畅,几乎纵声大笑起来,低声对包世仇说:

    “二十年前,老朽在河北曾与金则老弟比过脚力,三十里内,老朽只占先一步。”说完,又得意地低笑几声。

    包世仇听了,感慨之情油然而生,江湖上争强斗胜之事由来已久,不是挟技凌人争一日之强;便是守一技之长至死不宣,致使武林绝技日减,精华渐尽。此老已近暮年,好胜之心犹愈老弥坚,实在可叹亦复可哀。

    看起来鲇鱼套是牟一世常来之地,包世仇随在身后,见牟一世东转西拐如行自家庭院,不久,来到一个斜坡的矮林旁边,包世仇向远处眺望,山影水光黑白分明,水湾活像一条头东尾西的大鲇鱼。

    牟一世指指点点低声说:“东边是水寨,偏北点是大寨,大小船只十一艘,水寨里住些巡江头目和水手,大寨里面由一个叫鲁速的水贼主持,叶不寒不常来,看见大寨后面靠左角那幢小楼了吗?楼上檐下有串铃,栏杆下有套索,窗旁有暗弩,好像住着什么重要人物,可是我来过几十趟,从未见过楼里住人,不知是什么缘故?”

    包世仇沉吟一下说:“许是狡兔三窟,故布疑阵。”

    牟一世说:“我也这样想过,不过我不相信从来无人住过,因为楼里干干净净,好像天天打扫咦,楼上有亮,一闪就没了,走,我们去看看。”

    牟一世身子一动便被包世仇拉住,说:

    “是火折子,不是外人潜入,就是有意诱人上当。我们再看一会儿。”

    二人站在树下,静静地看了好久,牟一世说:

    “我们再靠近一些,也许能听出点响动。”

    包世仇小声说:“不必过去,人要出来了。”

    一言方毕,果然一条人影由楼上纵身而下,奇怪的是此人并不掩蔽形迹,反而向前面大寨走去,远远望去举步从容,头也不回。

    牟一世忍不住低声一笑说:“果然是诱饵,不过太笨了点儿。”

    包世仇说:“他武功平庸,落脚声音很重,看来这里勿须察看了。”

    牟一世暗中看了包世仇一眼,想不到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竟具有如此惊人功力,相距五十丈外能听得到武林人的脚步声。

    在往回走的路上,包世仇忽然想出个主意,笑着对牟一世说:

    “时辰尚早,老爷子回去把那两个巡江头目放了吧。”

    牟一世眼珠一转,立即猜出了包世仇的心意,笑笑说:“不错,反正他们已经有点察觉了,我们用不着再藏着掖着了,索性给他来个出其不意,说不定能掏出点馅来。”

    说罢,转身如飞而去。

    包世仇隐身路旁向来路潜听,不到一盏茶工夫,远处已传来了人声。

    一个说:“回去怎么说?我们总不能说让人家圈了一天一夜吧?倪金那老家伙说,他是五毒教什么卯堂的副堂主,在我们身上下了毒,一年两次上他那里取解药才能保住命,我们回去若说实话,倪金能怎么样不知道,我们自己得先把命搭上”

    另个说:“鲁速和我们有交情,分舵主如果走了,我们编个谎就能蒙混过去”

    “我们作点伤吧。”

    “作点伤?”

    “要编谎就得让人信,就说我们看见倪家茶馆外面有人,往西追出一百多里,遭人围攻,都受了伤,好不容易逃了回来。”

    “对,有点伤好说话,就这么干。”

    “你先给我来。”

    两人停下了,过了一会儿,后说话的那个说:

    “哥俩一个头磕在地上,我我下不了手。”

    “肩头这地方肉厚,闭着眼,狠狠心唷,你”

    “兄弟,对不起,我手重了吧?”

    “不,轻了不像。”

    “该我的了,往屁股后边来,啊!”

    惨叫了半声,接着咕咚一声,心眼少的倒下了,剩下的一个边挖土边叨念:

    “大哥,兄弟太对不住你了,你太老实,有话藏不住,万一走了嘴,我们俩就全完了,只好委屈大哥了。”

    这小子嘴还挺甜,一口一个大哥叫着,把大哥埋好了,拍拍两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包世仇等后边跟踪的牟一世来到近前,便在那个杀了好朋友的巡江头目身后尾随下去。

    远远望见那条人影进了水寨,立即引起一阵嘈杂声,不久后由两人陪着向大寨走去。

    此时已四更将近,夜色尚浓,包世仇与牟一世由寨后掩入大寨。一会儿,大寨中燃起灯火,响起一个瓮声瓮气的大嗓门:

    “我以为你们两个全玩完了,还回来了一个,老贵呢?”

    突然响出一阵哭声,这小子装得还真像,号啕痛哭,如丧考妣:“老贵大哥,呜呜被人家呜呜”

    “死在哪儿?”

    “西边三岔沟上坎往北偏一点,呜呜”

    “你们出去那么远干什么?”

    “我们瞄上三个人,以为是点子,就追了下去”

    “从倪家茶馆出来的?”

    “不是,我们是在茶馆西边缀上的。”

    “扯他妈的狗蛋!分舵主告诉我们就盯住那二男一女,看出不是点子还穷追什么?瞎惹事,死了活该!”

    “分舵主呢?”

    “白天被总舵主召回去了,临走时还嘱咐,这两天风紧,大家都要小心,没事少出头,有什么事也等避过这阵风再说,你们不管闲事,老贵哪能?

    “呜呜”

    “别他妈哭了,我知道你们是磕头弟兄,天亮了大家烧张纸祭奠祭奠,也算你们没白相好一回”

    夜探鲇鱼套总算不虚此行,无意中从鲁速口中得知金龙帮总舵主就在附近,鲇鱼套不过是个假窑,扑朔迷离乱人耳目而已。

    次晨,包世仇向牟一世问明南岸葫芦沟上游那个方不方c圆不圆的大圈,是一个名叫臼潭的小湖泊,圈里套的两个小圈,西面靠岸边那个稍大点的是伸进潭里的山脚,小点的圈圈仿佛是座石壁,牟一世只从远处望过,没敢到近前去,因为那里也被金龙帮洪湖分舵占据着。

    包世仇再一问,从茶馆往南去不到十里,江边果然有一座娘娘庙,庙在山半腰,正和臼潭隔江相对,三人便要去那娘娘庙察看一下。临走时,听说连山易要去苗山探望师妹,居灵让他先去碧水潭找柴林,自有人引他去总坛,并低声告诉他几句暗语,连山易再谢而去。

    包世仇三人带上干粮和水,按照牟一世指的路,先向西绕了一个大弯,假装顺大路远去,走出七八里后,才拐进荒路,沿江岸往东返去找那座娘娘庙。路不远,但山路难行,曲曲弯弯走了好久,天近正午才找到那座五指山,娘娘庙便在中间最高峰的半山腰上,由于庙小林密,三人已登上山腰还未看见庙在何处。正走着,包世仇忽然拉住杨瑛和居灵,小声说:

    “这个龙镇江果然足智多谋,又走在我们前面了,这里他们已经埋伏了人。”

    居灵说:“我们绕开他们。”

    包世仇说:“他们在西北面,我们一直往上去,绕过他们,越高看得越远。”

    包世仇在前面领路,三个人蹑足悄声鱼贯而行,沿着林丛直向峰上穿去,一直登上山顶,从枝叶间向下瞰望,才看出这座山峰南面上陡下平,庙在陡坡下角,矮墙四围,庙门半圮,神殿屋顶杂草丛生,那埋伏在庙院内的四个人正在相聚痛饮。包世仇隐身草丛间沿陡崖直下,掩至庙墙外面听了一会儿,有沿去路返回来。

    杨瑛问:“听见什么了?”

    包世仇说:“他们是洪湖分舵的,已经来这里六天了,八个人昼夜换班,随身带有信鸽,上面告诉他们看见陌生人就放信鸽,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居灵算了算日期说:“我们一过江就被他们盯上了。”

    包世仇点点头说:“连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庙都派人守着,大约龙镇江就在这里。’

    三人隐在石后的树荫下,隔江向南岸遥望,透过山峦和江雾,臼潭隐隐约约地只像个方不方c圆不圆的圈圈,包世仇想到五伯父也许就是站在这里遥望臼潭的。

    忽然,居灵低声说:“东边飞来一只鸽子。”

    包世仇和杨瑛随着居灵手指的方向看去,闪光的江水上空,由东向西飞来一只灰鸽,羽毛和江水混为一色,只在翅膀扇动时偶尔闪出一点白光。它一直沿江飞到与五指山相对处,才转头向南飞去,直到杨瑛和居灵都望不见了,包世仇还在定睛凝望。

    居灵问:“还能看见吗?”

    包世仇应了一声说:“好像飞进小圈圈里了。”

    杨瑛问:“哪个小圈圈?”

    包世仇说:“稍大一点的那个。”

    从晌午到申初,又有两只鸽子从东边飞来,进入那个小圈圈。

    傍晚前,由上游下来五艘满载货物的大帆船,桅杆上挂着金龙帮黑底金龙三角旗。

    杨瑛低呼一声:“金龙帮!”

    包世仇和居灵都没接她的话,她转脸左右一看,见两人都面色凝重默默沉思。过了好久,居灵才自言自语地说:

    “这时分还错过码头往下放船,难道要连夜航行?”

    包世仇也自言自语地念叨:“五艘船大张旗鼓连排夜行,难道又是诱饵?”

    居灵说:“实者虚之?”

    包世仇说:“也许是虚者实之。无论如何,我们事已至此,顾此必然失彼,不如把这里弄个水落石出,再计其他。”

    “龙镇江跑了怎么办?”杨瑛也听明白了。

    居灵问:“你断定他在船上?”

    杨瑛说:“不敢说。”

    居灵说:“我也不敢说。这就叫顾此失彼。”

    杨瑛上来聪明了:“顾彼也就必然失此。”

    包世仇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像赌博一样,输赢各半,必然豁出一头,谁也难保两全。”

    傍晚,由南岸划过来一只小船,守在娘娘庙里的四个人走出庙外,站在一块大石上张望着。船靠岸,下来四个人,时隐时现地爬上山来,小庙里被换下的四个人下山时,天色已经黑了。包世仇脱去长衫,留下身上细碎物品,嘱咐杨瑛和居灵在此等候,他要随小船过江去探听一下。二人都不通水性,只得由他一人去了。

    包世仇来到江边时,小船已划出四五丈远,趁着夜色,他悄悄潜入江中。很久未在江河中畅游了,凉丝丝的江水,轻轻抚摸着身子,舒服极了。

    小船划行很快,进入臼潭入口时,包世仇觉出潭水比江水凉点儿,听小船上的人和岸上什么人打个招呼,小船便直向潭内划去,一会儿便靠岸了,包世仇探头一看,小船停在一个小岛似的陆地旁边,船上的人下来后,系好船便上岛去了。

    包世仇打量一下小岛,确像牟一世说的,是从西边伸进潭里的山脚,西岸上的小山并不高,但这个小岛竟凸出水面三四丈高,四周石壁陡峭,直立如削,只东北角有数丈慢坡可以出入。

    包世仇转到小岛南边,故意选了个石壁最高的地方,跃出水面,腾身飘上石壁,隐身石缝间,察看小岛形势。全岛方圆不过十亩,石壁下有三十几间石屋,围成一个小院,院中灯火映照明如白昼,却没有喧哗之声。经过胡芦沟和鲇鱼套三次探查,包世仇对金龙帮已略知一二,越看似风平浪静,其中凶险必多,越应倍加小心。石缝间狭窄处仅可通人,包世仇无意中贴近石侧右壁,忽然隐隐听到一丝声音,好似从石内发出来的。他索性把耳朵贴在石上运功潜听,果然渐渐听出石头里面有说话声音,近得就在身旁:

    一个说“叶舵主吩咐下来,说总舵主说了,那小子近几天或许找上门来,叫我们加强防备,除非一击必中,不然不许出手,违者按帮规论处。”

    又一个说:“听说那小子外号叫玉手钟馗,可他妈厉害啦。”

    另一个说:“都这么说的。还说那小子一会儿是花子,一会儿是小厮,连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包世仇心里一笑,这个龙镇江真是个枭雄,竟猜测的不离十。不必查找,这些石头也像葫芦沟的木栅栏一样,暗藏活门,内中藏人,既可监视,又可狙击。

    他艺高胆大,虽然危机四伏,并未往心里去,围绕小岛转了一圈,看不出有何稀奇之处,也不像是金龙帮主的栖身之所,道是东边那个小一点的小圈圈令人生疑。那也是一座石壁林立的小岛,仅有这大岛的一半大,却高出一两丈,中间相隔十多丈远,黑乎乎的寂无人声。

    包世仇心里想:如果我是龙镇江,定会在这小岛上弄点什么名堂,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也是个非常隐蔽的藏身之地。

    他想到就做,从水下过去,选定东南角石壁最高处,一纵身贴在石壁上,谛听了一会儿,才飞身飘上石壁。

    小岛上怪石林立,杂草丛生,直似一堆荒芜人烟的石砬子,只在西北角一块方石上,有一座八角亭内透出微弱灯光。刚从石内藏人的埋伏中穿过,包世仇分外谨慎,伏身石间,潜听很久,才纵上那块方形巨石,落脚时觉得那石上好像有缝,恰在这时亭内传出说话音,他无暇细想,立即飞身贴近亭角,转眼四下一看,小亭廊檐窗柱并无可疑之处,亭基和台阶全是厚石浑然一体。他挨近窗下,还未移至门旁,亭内说话声音又起,仿佛贴在耳边轻声呼唤:“总舵主”

    “总舵主“三字一入耳,包世仇登时大喜过望,数月来缠绕在心头的迷雾一下子豁然开朗,他挨近门侧一扇未关严的窗缝向内看去,见亭中壁悬书画,顶垂纱灯,彩屏镂花,方砖铺地,北窗下紫檀书案上伏着一个黄衣人,身前杯盘狼藉,好似独饮方罢。身边一个蓝衣小厮,正在犹豫不决,想呼唤又不敢大声惊动。

    包世仇明人不做暗事,轻轻咳嗽一声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朗声呼唤:

    “龙镇江。”

    那小厮惊惶地转眼一看,竟吓得浑身颤抖,张口结舌。

    伏在书案上的黄衣人烂醉如泥,浑如未觉。

    包世仇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室中,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脚下一空,身子直向下坠去,他急忙一提真气,要向上纵起,忽听四周一片暗簧声响,无数硬弩八面飞来。他运功一甩双袖,挡开射向头面的飞弩,但却提不住上纵之势了。身子不由得坠落下去,只觉脚下生风,瞬息数丈,同时上面整个屋顶竟然直压下来,訇然一声,砸得砖石横飞,耳听两声凄厉地惨叫,随即纱灯俱灭,包世仇跌落水中,一切都寂然无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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