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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她可以云淡风轻的提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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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中午的时候,秦慕寒终于开完了会,在敲定了一个近期比较重要的投资方案后,起身准备离开时忽然接到叶双歌的电话。

    严格说来,秦慕寒与叶双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熟稔,即便他与叶双歌认识的时间同陆逸尘一样长,但也谈不上有多亲近。他与叶双歌之间所有的联系都是围绕着陆逸尘而展开的,除此之外两人之间并没有其他交集。所以,在接到叶双歌的电话时,秦慕寒有一瞬的意外与不安。

    电话里叶双歌的语气与以往有一些不同,较之前要礼貌也冷淡许多。

    她说:“秦先生,不知现在说话可否方便?”

    秦慕寒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待回过神来时见众人还未离开,只直直的看着自己,这才抬手示意其他人先行离开,自己又坐回椅子上,冷静回道:“叶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

    他不是没有听出叶双歌话里故意流露出的冷淡,却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对方这般不满,不过秦慕寒也明白,再怎样他也不能因为对方的态度也变得冷淡,因为他还需要对方帮自己照顾逸尘。

    “没有,我只是不太确定,你是否还在乎逸尘?”叶双歌似乎也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一些过激,缓和了语气。

    “多谢关心,我和逸尘很好,而且我们昨天刚刚见过面。”在知道对方并非是因为其他原因,而仅仅只是因为关心逸尘才会如此,秦慕寒这才松了口气。

    秦慕寒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因生性淡漠c凉薄,亦不是那种将自己的私生活汇报与他人知晓的人,但如果那个人是叶双歌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不能保证时刻守护在陆逸尘身边的时候,他需要一个能够全心全意照顾逸尘,对她好而又不觊觎她的人陪在身边,这样他才能够安下心来。而显然,叶双歌就是那个最适合的人。所以,他不希望也不会让对方因为某些原因而对自己产生误会,这会让他处在不利的位置。

    而电话那端的叶双歌,在听到这里后,一直忐忑的心才稍稍平静,态度也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她回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抱歉,刚刚语气重了些。不过,慕寒,若有时间的话,还是麻烦你能过来一趟,逸尘她不太好”

    在听到叶双歌说逸尘不太好的时候,秦慕寒心下蓦地一颤,握着电话的手也有一些脱力,其实就算没有叶双歌的通知,秦慕寒也早准备好了要去医院的。

    之前因为一直没有见面,所以哪怕再想逸尘,秦慕寒也可以忍住。他不得不忍,不能不忍,他怎舍得再让她为难。

    秦慕寒重重的将自己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可惜,秦慕寒不无自嘲的笑了笑,他终究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自己对逸尘的爱恋,在见过面之后,那疯狂的执念,那蚀骨的思恋,便再也无法抑制。

    况且,以秦慕寒的精明,又怎会看不出逸尘的反常,昨天他就有所察觉,知道逸尘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但她既不愿多说,秦慕寒自然不会勉强她,只是,他要知道的,总会有办法知道。

    “好,我知道了,叶子谢谢你。”秦慕寒挂掉电话,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便向外走去。

    他到的时候,发现病房里除了躺在床上未曾苏醒的苏文浩,并没有其他人,秦慕寒放下手里的果篮和餐盒,刚准备拿出手机打给陆逸尘,便听到洗手间传来声响。

    隔着不算厚重的门板,依稀能听到叶双歌细碎的声音传来。

    宽敞明亮的洗手间里,叶双歌拉住洗完手正准备离开的陆逸尘,说:“你先别出去,咱俩聊聊。”

    “嗯?在这里?”陆逸尘不明所以,见叶双歌点头,瞬间失笑:“开什么玩笑,没想到您老还有这癖好,要聊出去聊,我可不陪你疯。”

    陆逸尘刚刚给苏文浩擦完了手和脸,将毛巾洗好搭在晾衣架上之后正准备出去,就被叶双歌堵个正着。

    其实这些事情她并不常做,有护工在,并不需要她做这些,她只是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如果停下来的话,会有很多事情缠绕着,困扰着她。

    陆逸尘的手都放在门锁上了,却愣是一把被叶双歌打掉。

    “我有话要对你说,外面不方便,要是被某些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听到叶双歌这么说,陆逸尘有一瞬的怔忡,有那么一刻她想,如果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若是真的能听到就好了,这样至少证明他还活着,他已苏醒。

    “叶子,你到底怎么了?有心事?还是和周师兄吵架了?”今天叶双歌忽然出现,陆逸尘就觉得有些意外,对方自上次给自己送来生活必需品之后便没再出现,她知道她忙,所以也没多想。

    “吵你妹!我们好得很!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最近和慕寒怎么样了?”

    “我们?我们很好啊。”陆逸尘转过身靠在盥洗台边,歪着头不解的看着叶双歌。

    “是真的很好,还是你以为的很好?”叶双歌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

    “怎么这么问?”陆逸尘拧着眉,指尖有些微的颤抖,她的胃又开始痛了。

    “你最近不在圈子里走,可能不知道,戴家的小女儿回国了,圈子里都在传她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和秦慕寒订婚的。”

    “戴家?戴希媛?她不是已经订婚了吗?”陆逸尘被陆家保护的太好,除了身边叶双歌,李高磊等人,很少会接触其他世家子弟,当然她本人也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所以对这些人这些事并不甚了解,知道戴希媛订婚还是因为他二哥陆逸凡去参加过对方的订婚宴。

    “是戴希媱,从美国留学归来的高材生,你们家秦慕寒的直系小师妹!”叶双歌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陆逸尘的额头。

    “我我不”陆逸尘想说‘我不知道‘,可是,她忽然想,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吗?她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戴希媱而已。陆逸凡早就告诉过自己,秦慕寒的母亲为他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相亲,而她却不愿相信。她只相信秦慕寒,秦慕寒说一切交给他,让她放心做自己的事情,那么,她便装作什么都不知。

    叶双歌看到陆逸尘那一瞬的失神,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这样对谁都好,却不知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她太了解陆逸尘了,所以才会这样愤怒:“陆逸尘,你真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人,你太自私了!”

    “叶子”

    “别叫我,我不认识你!你这么做你对得起谁?你是对得起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还是对得起在公司里用工作麻痹自己,拼死拼活不眠不休的那个。你谁都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自己!”叶双歌气得恨不得打她两耳光让她清醒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依旧是当初的那副样子,总是想要对所有人好,对所有人都公平,却忘了有些东西是不能与人分享,忘了这世上并非事事公平,忘了要对自己好。

    陆逸尘听到叶双歌这么说,心底微微的刺痛了一下,却难得的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半句,甚至还顺着叶双歌的话说道:“你说的对,我对不起他们,我欠他们的。我给不了文浩一个未来,现在也给不了慕寒一个承诺,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可是,我只能错下去。叶子,即便我和文浩不再是恋人,可我们还是亲人,还是朋友。我总不能放着他一个人,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可你给不了他爱情,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不说,可你知道,你什么都能给,可是,却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你,他只要你!”叶双歌抓着陆逸尘瘦弱的肩膀,让对方不得不看着自己。

    叶双歌不傻,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傻瓜,就连许婉莹都能看得出苏文浩还爱着陆逸尘,他们又怎会不明白。

    “我”陆逸尘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逸尘你骗得了我,骗得了所有人,可你骗得了你自己吗?你之所以留在这里,不仅仅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些原因吧?!”叶双歌见陆逸尘吞吞吐吐,气得差点将她的摇散。

    “我我不是”陆逸尘咬唇不语,她身体本就不适,被叶双歌这样用力的摇晃,更是难过得快要晕过去,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胃里像是被人翻搅着一般疼得她快要窒息。那样高高的个子,却像是雨中河面上飘零无助的小船,摇摇晃晃,跌跌撞撞。

    可这般神情落在叶双歌眼里,便成了彻彻底底的心虚,她快要气疯了。她已经告诉了秦慕寒要他过来,以对方对陆逸尘的重视程度,想必很快就会到,或者说已经到了,她不能让对方见到这样的陆逸尘。

    “不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是,不只是那些。”陆逸尘认命的点头,叶双歌的咄咄逼人,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出口,你到底在掩饰什么?”

    “因为我有愧,因为我觉得自己对不起文浩。叶子,其实真正放不下,还未放下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文浩!移情别恋,爱上别人的那个人也不是文浩,而是我。是我先爱上了慕寒,是我先背弃了这段感情,而文浩他从未放下过,他从未走出来”

    听到这里,抓着陆逸尘肩膀的叶双歌忽然放了手,也偷偷地松了口气,她要的答案已经得到,那么,就没有必要再逼问下去。只要陆逸尘承认自己爱上秦慕寒,那么,她就有办法让两个人真正的在一起而不受到其他人的干扰。

    可是,看着陆逸尘一副苦苦挣扎,痛苦难过的样子,叶双歌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她恨不得把陆逸尘的脑袋敲开来看一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陆逸尘,你真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人,你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可是手上却干净利落的挥着屠刀。你现在对苏文浩越好,他就越放不下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叶子,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不可能就这样把文浩丢在医院里放任不管,叶子,我只是把他当作朋友亲人一样照顾,我和他之间已经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叶双歌还是第一次听到从陆逸尘口中说出这么笃定的话语,她以为陆逸尘一辈子都不会亲口说出这句话。

    陆逸尘这一次没有再回避,而是直视着叶双歌,布满血丝的眼底带着淡淡的暖意。

    “叶子,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除了苏文浩我还会爱上别人,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可是,当我看着慕寒躺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每次夜里醒来睁开眼都能看到他,一米八几的个子蜷缩在小小的陪护床上,连翻个身都做不到,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抱怨过,那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刻。我那时就想,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么,我愿意陪着他走下去,直到他厌倦了,想放手了。否则,我绝不会离开他。”

    这许多年的时光,终于教会了陆逸尘一些东西,包括遗忘,包括放手,包括放下执念亦包括重新开始

    时间就像是流水,慢慢地冲刷掉苏文浩印刻在陆逸尘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虽然不能说完全消失,但比起曾经深入骨髓,思之如狂,已经开始慢慢地变浅变淡了

    陆逸尘想,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可以云淡风轻的提起他,而再不会心痛难抑

    叶双歌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拍陆逸尘,哼笑:“还没傻,知道谁对你好,这样才对”

    没等说完却见陆逸尘忽然捂着嘴转身对着洗手池呕吐起来,可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胃里连点水都没有,根本吐不出来东西,只能是干呕。叶双歌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陆逸尘的背,带着惊疑不定的声音说:“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回事?我靠,不是怀上了吧?谁的,苏文浩的?还是秦慕寒的?”

    “你的!”陆逸尘胃里翻江倒海的疼,呕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还不忘带着浓浓的哭腔骂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你大爷的!”叶双歌快被气疯了,她就没见过陆逸尘这种人,都这样了还不忘回嘴气自己,真是半点亏都不吃。

    “你祖宗的!”

    “等等,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是不是厌食症又犯了?你有多久没有正经的吃东西了?”

    话音刚落,洗手间的门便被推开,陆逸尘回过头来便看到站在门口的秦慕寒,骇得腿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幸好秦慕寒眼疾手快,一把将对方抱住,然后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虽轻柔,脸色却不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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