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四回：怨刀

    “飞云堡，这便是飞云堡？”冷寒啸双臂抱头，向门楣上匾额一望，怀中瑶琴自然滑落，摔在地上，“怎么只写着‘韩府’二字，哈哈哈，那何思月还在吗？你们男人确实该杀！”

    “不要杀我爹爹，”韩箫儿厉声叫喊，“你认识我娘是吗，你忘了上次这坏蛋欲杀你，是霍大伯出手相救，霍大伯是我娘的同门师兄，求您看在霍大伯的面上不要伤害我爹爹！”韩箫儿语气逐渐变成央求。

    “小丫头，多嘴！”冷寒啸停止大笑，喝了韩箫儿一句，“你是何思月的小女儿吧，伯母虽然喜欢杀人，但几时说过要杀你爹爹？”

    “伯母？”韩箫儿抽涕一下，俏脸着含泪，十分不解。

    “风云雷煞，”冷寒啸转身怒喝道，“我答应你灭了红梅镖局一门，你却为何引来魅派的人来伏击我，并在我受重伤时扮作司徒重欲取我性命？”

    “嘿嘿，上次只是为了月灵石，”风云雷煞冷冷一笑，道，“你这次是专程来找本座报仇了？”

    “没错！”但瞧树枝间白光闪动，一柄新月弯刀已现于众人面前，“雷源全炸在你身上，想此刻你再抵不过我这一寒刀！”

    “冷寒啸，你别忘了当年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凶手又是谁？”风云雷煞面含奸笑道，“当时除了你，只有本座一人还在场，你当时气得疯癫已记不清凶手样貌，现下这世上只有本座才能帮你查到那凶手。”

    冷寒啸一听他提及自己儿子，面色骤变，弯刀悄然从手中脱落，双臂抱紧头颅，“啊──”一声惨叫，她头上脚下重重地摔到树下。

    “那人夺下你襁褓内的婴儿，先扯下他双臂，再扭断其双足，最后一把旋下他头颅将身躯重重摔在岩石上”

    冷寒啸躺在地上，双掌夹着头颅凄厉嚎叫，身子拼命翻滚，她又回想起当年：寒风呼啸，白雪翻飞，婴儿凄然惨叫一声，血肉横飞，白衣人鬼厉般的阴笑如此刺耳，她痛苦之极，在没膝的积雪中拼命翻滚直至昏死过去醒来后，她抓起一把刀，开始杀人，见人就杀，一边杀一边厉鬼般嚎叫，至午夜也不停止。放眼望去，满世界都是鲜血c人肉c伤口，别人身上有，自己身上也有

    趁冷寒啸痛不欲生之机，风云雷煞向身后一招手，刀客们齐举刃向她砍来。飞云堡弟子面色均是一震。冷寒啸却不知从哪来一股大力，愤袖一挥，“当啷──”围上前来的众人俱刀断人亡，身体死死摔在地上。

    冷寒啸发狂地从地上跃起，挥刀就向风云雷煞劈来。风云雷煞这可惊得不轻，捂着胸前伤口急向后撤，口中继续道：“杀你儿子的那人身着白衣，体形修长，双目隐隐绽露寒光，你看你身后那人是不是正像？”风云雷煞向她身后一指。

    韩天惊本身形颀长，月光打在他长袍上如涂上一层清霜，瞳仁里正含着明月射进的静幽寒光。

    “啊──”又一声鬼厉般的惨叫，冷寒啸彻底把他当作杀死她襁褓里儿子的仇人，兵刃阴寒的碎光打上她那已被仇恨扭曲的面容。“保护堡主！”飞云堡弟子纷纷仗剑冲上前，当，当，当冲上前的长剑一一断折，阴寒的新月弯刀如一股强劲的逆流直冲到韩天惊胸前。

    “叮──”两种金属相撞，声音极其悦耳。新月弯刀长而柔韧，金钗虽短却坚不可摧，二人内力相抗，刀身已弯成一个半弧，金钗因被内力所激则愈来愈亮，众人纷纷举袖遮目。“咣”地一声巨响，韩天惊喀地喷一口鲜血，仰身一个踉跄。

    冷寒啸直被强光击得后退丈余，但新月弯刀刀身一挺有卷上来。“爹爹──”韩箫儿痛叫一声，急跃前搀住父亲，也不顾那弯刀刃正点上她后心。易擎风哪还及想，脚尖一勾，一把断剑已跃到手中，“当！”地正磕在弯刀刃上。但见冷寒啸乱发遮面，目光如毒，“呀──”又一声厉喝，断剑被从跟削断。

    易擎风仰面让过刀锋，右脚顺势一踢，直踢得冷寒啸单膝跪地。冷寒啸刀势不停，拦腰向易擎风砍来。易擎风直一个空心翻方才避过，但此刻刀刃已欺近韩箫儿身前，易擎风就算用肉臂去挡也来不及！夜风乍起，残叶纷飞，阵阵寒凉侵人心肺。

    轰然一声如同霹雳，一柄长剑从天而将，直直插在地上。地面瞬间裂出一井口大坑，沙土四扬，直将新月弯刀如残叶一样被荡开。

    “霍大侠！”

    “霍大伯！”

    易擎风与韩箫儿异口同声地呼道。

    霍奇锋长纵身躯直落在众人面前，单手一扬，长剑竟自飞回他掌心。“箫儿，快给你爹爹服下‘活血定神丹’！”

    “好的，大伯！”韩箫儿忙从怀中取丹药给父亲服下。

    “呵呵，雷煞兄，我们又相遇了！”霍奇锋双臂一抱冷冷道。

    “哈哈哈，霍大侠，”风云雷煞抹一把嘴角鲜血亦抱拳，“我俩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本座今日出师不利，就此告辞，他日相会定讨教几招！”说着一把抓断身旁两名刀客的后颈，猛地将尸体抛来，他不击霍奇锋，而分击韩箫儿与韩天惊，待霍奇锋援手去救， 他“哈哈──”一声怪笑，只见头顶枝叶颤动，笑声已飘然远去。

    冷寒啸被刚才那长剑撞地的大力一荡，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这时方爬起来。她拾起弯刀，厉喝着向霍奇锋劈来。霍奇锋长剑连挥，以剑身将两具尸体荡开，急又欺上前与那寒光闪闪的新月弯刀缠在一处。

    兵刃相接，叮当脆响，发起疯的冷寒啸刀势依旧凌厉无比，但见草木漾动，坚石崩裂，刀劲之利旁人避之不及。霍奇锋为避免伤及众人，凭借厚钝的长剑和自身深厚的内力，将其刀锋强行荡开。每荡一次，冷寒啸便被逼退数丈，如此几回，两人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内。

    韩天惊服下丹药，运功调一阵内息，终于启开长目向远处抱拳道：“霍师兄，多谢你及时出手相救，不然我与箫儿今夜都难逃此劫了！”

    “哈哈，韩师弟，许久不见了，本想来看看侄女，不想拙荆疯疯癫癫伤人，今日竟寻到自家人身上，勿怪，勿怪了！”霍奇锋声音从不见人影的地方传来，兵刃相击声都听不见了，可声音依旧字字清晰，如在耳畔。

    “什么，”韩天惊吃惊不小，“这江湖传闻阴毒无比的杀手怨刀愁竟是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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