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荒村藏蹊跷

    不知过了多久，李悯中才把自己所剩无几的知觉传导到四肢。

    冰冷！这里不是烟台。九月的烟台能热死人。

    坚硬的床板！这里不是排房。排房的床没这么硬。

    李悯中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些感觉都是梦，是假的。就像刚入伍新兵连时，自己不习惯部队节奏，早晨四点惊醒时的慌张。一看时间还早，赶紧闭眼继续入眠。

    但疼痛感却异常真实。

    半睡半醒地忍受着！死去的战友！破坏纪律的痛苦！胸口的伤痛！冰冷狭窄的地下！土狼的威胁！

    忍受啊，掺杂着悔恨c愧疚c痛苦c愤懑。李悯中的内心发酵这痛苦。

    “生命不息！冲锋不止！”梦里的李悯中下连了。连魂响彻耳畔。

    “李悯中。”

    “到！”

    “因勤学苦练杀敌本领，思想过硬。经组织研究授予‘优秀义务兵’。”指导员杨牛生亲手给李悯中别上奖章。

    “你们十个烂蒜现在也是连队的门面子了，好好跟士官学习，明年给我撑起来。月比武老他妈输给隔壁单位。”连长韩大义说。

    那是李悯中第一次拿优秀士兵。

    “留下写稿子，年终总结什么的。政治才是连队建设的灵魂！军事排名不是前十也没事。”指导员悄悄拉着李悯中到图书室劝他。

    “指导员，我家。。。。。。我爸妈身体不好，我弟考了个民办本科c学费一年两三万，学校在南京，一个月生活费也得一两千，我要是不回去，我家里——我怕撑不下去。”

    “家里困难，我帮你想办法。”杨牛生扶了扶眼镜，大手一挥。

    “指导员，别占优抚名额了。比我困难的旅里太多了。我回去什么都解决了。”

    “其他人比你困难！其他人旅里连里需要吗？你不会是怕苦怕累吧。”杨牛生有点急气。

    “指导员，要是刚来部队，我确实怕苦怕累。现在留下就是士官，在连队就是文书，去旅里就是宣传科。我还哪里累的了？真有困难！”李悯中连忙说道。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杨牛生留下了一个背影。

    我这是快死了吗？开始回忆了？

    “到部队听话，可别惹事！”爸爸的语重心长。

    “哥，我不上学了。我们一起当兵吧。”李敏华还是高中生的样子。

    “唉。”妈在一旁止不住地抹眼泪。

    死就死吧！可惜却不是因公殉职。

    梦里的老家，开始破败。李敏华因为交不起学费，熬夜兼职送外卖，连人带车一头插进了长江。李父腰肌劳损，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遗像。李母躲在厨房抹眼泪。

    猛然惊醒！李悯中忍着疼痛，艰难地爬了起来。

    我要出去！

    深吸一口气，李悯中弓着腰，用力抓住头顶的地洞边沿。

    “土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费了好大的劲，李悯中爬上来了。

    “这！这是哪里啊？！”当他趴在洞边努力辨别方向时，李悯中才发现。

    场景变了！

    这哪是什么墓室？

    放眼望去，灯光稀疏。眼前除了自己刚爬出来的棺材地洞是熟悉的。其他的都是谜一样的未知事物！

    脚底下突兀的长出了一层破旧青砖，顺着青砖绵延几百米。尽头是一棵不知道是什么的大树。青砖组成的宽度五米左右的路，路两边是各色破旧房屋。完全一副荒村的样子。说是荒村，可这零零散散c排列有序的房子又隔三差五的亮着灯笼。房子尽管毫无生气，配上红灯笼却又显得人烟是存在的。

    村子并不大的感觉，远一点就是黑暗，近一点就是诡异。

    李悯中抬头看天，天上无月无星，却又黑中带蓝c透着亮光。山村无风无雨，灯笼红烛扭曲无章。一切不熟悉，一切是诡异，他还是如释重负。

    拖着病体向近处的一座没有灯笼的土坯房挪动，李悯中敲动木门。声音传得很远，被黑暗吞噬。房内并没有期待的回应声。李悯中撞门而去，门板瞬间罢工，人和门倒在了一起。这一下子，疲惫的李悯中直接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商量的一样。灯笼一起熄灭了。而在这个时候，李悯中也醒了。

    醒了的李悯中赶紧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除了胸口还是那般可怖。其他都是皮外伤。立马一个翻身。扔了硌脚的士兵皮鞋，脱了不利行动的常服裤子。顺手摸了一根门框的横梁当兵器。

    虽然不知道那些土狼哪去了，但警惕性永远不能丢，尤其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李悯中虽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绝对不会长于十个小时，也不会短于三个小时。这是长期站岗，根据身体变化推断的。所以，这么久了。这个村子没人，有灯笼，天却从没亮过。

    一定有问题！先检查这个房间。标准的农村穷人老宅。大门对着客厅，两个积了时许年老灰的椅子。客厅左右各有门洞。他轻手轻脚的顺着墙根走进右侧的房间。空空的房间，只有一地草堆。

    左边倒是规整，除了一个看起来像床的东西。还有一个烂桌子接着墙角摆放着。一样是陈年老灰。

    李悯中上身是部队发的白色背心，下身直接就是蓝色四角裤衩。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左右的木棍。外表狼狈。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活人问问这是哪里。他心想。

    此时，棺材洞里缓缓冒出了一个脑袋！披头散发，面色发青。毫无生气。他嗅了嗅空气，目光锁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没有门的破房子。

    而这一变故，李悯中却毫不知道。。。。。。。

    正打算顺着青砖路走下去，一出门一股浓郁的腌肉味扑面而来。气息的背后是一个深蓝色麻布长袍。披头散发，青面獠牙。李悯中吓得倒退三步，立马反身卧倒。这个反应也许很可笑，但这确实是步兵训练出来的要求，敌情不明，立马卧倒找掩体。但训练是为了面对热兵器。这个怪物！却是僵尸！

    李悯中马上反应过来了，一个侧翻起身。抓紧木棍冲了上去。好在那僵尸依然呆愣楞的站在那儿。胳膊粗的木棍落下，一棍子砸在僵尸左脖子上，那僵尸也不躲闪。震得李悯中右手发麻。

    好大的脑袋带着头发滚到了李悯中脚边。鸡蛋大的眼珠子泛着红光，甚是吓人。

    不等反应过来，门口闪过一道影子，白白烁烁，难辨大概。李悯中心中大惊，体力有限。又一直没吃饭。如果被围住，也不知道将是都是什么战斗力。他借着阴影顺着路边往村中心大树跑去。

    余光扫去，背后的棺材道口正一个接一个地往外的爬出蓝衣僵尸。村口已经蹦蹦哒哒十几个了。

    像得到什么指引似的，背后乱蹦的僵尸瞄准了李悯中的方向蹦来。李悯中大惊，也猜到了这些家伙不是光靠眼睛的。干脆上了小路，一路狂奔。三四百米的青砖路马上到头了。李悯中也认清了村中心的大树——槐树！

    树上挂着不老少东西——吊死的人。

    李悯中下了这一截子青砖路，躲开槐树就往东边跑去。村的东面是低洼的阴影，看不出有什么东西。但现在给李悯中带来安全感的只有看不清的黑暗。或许和鸵鸟一样，遇到危险头插入沙里。人遇到已知的危险，反而不怕未知了。说来不信，十几个小时前，李悯中是想在村里发信号求援的。

    路，愈加曲折。显示人迹稀疏。李悯中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麻木的奔跑着。十来分钟后，累瘫在地上的李悯中才放心地转头看向身后。确信没有什么追上来了，又艰难的站了起来。身处这片林子，饥饿的李悯中四处寻找能吃的果树果子。

    不一会，李悯中发现了一棵石榴树。野生的石榴苦涩难堪。他顾不得挑剔，一口咬下一块皮。酸涩的感觉涌上咽喉。李悯中却激动得想哭。大口吮吸着汁液。石榴汁染的本来就脏的白背心更黄了。顾不得形象，他一口一大半。连吞十来个石榴。

    过了半天，恢复体力的李悯中开始思索怎么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他开始怀疑自己还在不在烟台地界。甚至于怀疑自己在地面还是在地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无一不驳斥着树立起来的唯物主义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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