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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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但过程痛苦地令人难忘,结果也并不确定。

    我至今都没有真正入院治疗过,但我知道或许哪天会需要入院。在医院里,病人通常是用药物疗法,有时也会接受电气痉挛疗法。但入院应该有助于提高疗效,医护人员可就近观察,防止你自毁或自杀。入院治疗不应该是绝望者的最后手段,而是像其他治疗资源一样,只要是你的医疗保险范围,有需要就该利用。

    研究者朝四种方向研发新疗法。第一种是转移到寻找预防治疗的可能,愈早发现任何形式的心理问题,就愈容易治好。第二种是拓展药物的种类。大脑至少有十五种不同的血清素受体,有证据显示,抗郁剂只作用在少数接受器上,而选择性血清素重吸收抑制剂所造成的恶劣副作用,则与其他受体有关。第三种是更快作用的药。第四种是分辨出各种症状更详细的差异性,而不是针对某个生理反应位置的特征,如此一来,开药就不必反复试验了。

    例如说,如果我们可以区分出忧郁遗传的类型,分门别类,就有可能针对不同类型做治疗。“目前的药物疗法,”曾在美国国家心理卫生研究院任职的威廉波特说:“作用在我们身上的方式都是间接的,使我们难以充分掌控。”因此,这种状态依然难以捉摸。情绪失常不是一个异常的基因发出的讯息,而是一群异常的基因发出的讯息,每种都会提高危险程度只要经过外在环境的引发,就会造成伤害。

    第40节:电气痉挛疗法1

    电气痉挛疗法

    在忧郁症的身体疗法中,电气痉挛法是最有用的方法同时也是研究最不明确的一种。抗郁剂会发挥疗效的机率约有百分之五十,最多也只能再高一点,而电气痉挛疗法有显著效果的机率则有百分之七十五至九十。在接受电气痉挛疗法而得到改善的病人中,有一半在治疗后一年里仍然觉得状态良好,但另一半人需要继续接受电击,或是定时电击。电气痉挛疗法作用很快,许多人在接受一次电气痉挛疗法后的数天内,就会有很大的进展与漫长c缓慢的药物治疗过程相比,这种令人震撼的效果显然有极大的吸引力。电气痉挛疗法对有严重自杀倾向的人不断伤害自己c会危害性命的紧急状况特别合适,因为它的疗效迅速,效果卓著,也可用在孕妇c患病者和老人,因为相比药物疗法,电疗法没有全身性副作用或药物交互影响等问题。

    经过一些例行的血液测量c心电图,通常还有胸部x光和一些有关麻醉的检查,被认定可接受电气痉挛疗法的病人,要签下一份同意书,这份同意书也要出示给家属。

    进行治疗的前一天,病人要禁食,改用静脉注射。病人在当天早上送入电气痉挛疗法治疗室,监视器材和治疗器材用胶粘在太阳穴上,然后开始进行。电击器可能是只对大脑有问题的那一侧施行电击这是医生常用的最初步骤,通常是对右脑或者两侧都施行。单侧电击的副作用较少,最近的研究显示,对单侧进行较重的电击治疗,比双侧的效果好。负责施行的医生还要选择波形,正弦波电击的刺激效果持续较久,短脉冲三角波的副作用较少。医生会施用静脉注射短效型全身麻醉剂,让病人失去意识十分钟,同时也会注射肌肉松弛剂以防止肌肉痉挛病人于治疗中唯一会有的动作是脚趾轻微抽动,不像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电气痉挛疗法,会让人猛烈扭动,伤到自己。病人身上接着脑波仪和心电图仪,对脑波和心脏全程扫描。然后进行一秒钟的电击,通常会使大脑的顶部暂时痉挛约三十秒足以改变大脑的生化反应,但还不致灼伤大脑灰质。电击的能量约有二百焦耳,等同于点亮二百瓦灯泡的电能。大部分能量会被软组织和头骨吸收,只有少量电能会到达脑部。在十至十五分钟之内,病人会在恢复室中醒来。大多数人会在六周内接受十到十二次电气痉挛疗法。现在有愈来愈多的电气痉挛疗法是在门诊施行。

    作家马大曼宁曾在暗潮下这本美丽又有趣的令人惊讶的书中,叙述了她的忧郁症和电气痉挛疗法。她现在服用威博隽c少量锂盐些帝拔癫ck一n一p和乐复得,使病情稳定“乍看之下,好像手里捧着一把彩虹,”她打趣说:“我是个没有截止日期的科学实验计划。”在忧郁症最严重时,她曾有过强烈又漫长的电气痉挛疗法经验。她是在准备到枪械店买枪了结自己的那天跑去求诊。“我不想死,因为我爱自己;我想死,因为我讨厌自己,不愿再继续受苦。我每天都把耳朵贴在女儿的浴室门上偷听她唱歌她十一岁,洗澡时总喜欢唱歌那是要我多活一天的恳求。我不害怕任何事情,但是一想到若真的拿到枪,扣下扳机,这个孩子就永远不会歌唱了,她会因我而沉默。就在那天,我去接受了电气痉挛疗法。这就好像是,我终于屈服于那个把我击倒在地的人。我接受数周的治疗每次醒来都感到晕眩,想喝可乐,心想,今天又要靠止痛药度日。”

    电气痉挛疗法会造成短暂记忆的混乱,也会影响长期记忆。记忆混乱通常是暂时性的,但是有些病人会有永久性的记忆力丧失。我认识一位女律师,做了电气痉挛疗法之后,失去所有在法律学校的记忆。她想不起任何曾学过的东西,也忘了自己上过什么学校,以及认识的同学。这是很极端又很少见的例子,但还是发生过。

    第41节:电气痉挛疗法2

    根据一项研究,约一千件死亡案与电气痉挛疗法有关,多半是治疗后发生的心脏问题。这些死亡案是正巧发生在电气痉挛疗法时,还是由电气痉挛疗法所造成至今尚不明了。血压会在电气痉挛疗法时明显上升,但电气痉挛疗法应该不会造成生理上的损伤。理查艾布拉姆斯曾写过一本颇具影响力的关于电气痉挛疗法的书,他提到一位曾接受一千两百五十次双侧电击治疗的病人,在她八十九岁过世时,大脑仍然十分完好。他写道:“我们没有证据也不可能眼见为凭可证明目前使用的电气痉挛疗法是否有可能造成脑部损伤。”许多短期的副作用包括站不稳和晕眩是由电气痉挛疗法时的麻醉所造成,而不是电气痉挛疗法本身。

    电气痉挛疗法是背负污名最多的疗法。“你会觉得弗兰肯斯坦frankenste,小说科学怪人中的科学家译者注就在桌子那头,”曼宁说:“大家都不想听到这个,当你在做电气痉挛疗法时,没有人给你一丝丝关怀,甚至家人都不愿了解。”这种疗法在人们的印象里,会造成病人的精神创伤。“我知道它有效,”一位心理保健工作者说:“我见识过它的效用,但一想到我会失去小孩和家人的回忆你知道,我父母过世了,我现在是单身,谁来帮你挖掘记忆谁来唤醒你过去的回忆谁会记得你在十五年前做小甜饼的秘方这会让我的忧郁加深,更感到前途黯淡。回忆帮助我走过这些日子,回忆是过去曾有过的爱。”

    从另一方面来看,电气痉挛疗法的效果仍然有神奇的疗效。“在以往,每喝一口水,我都觉得好累,”曼宁说:“治疗后,我想,一般人都不会有这种感觉好像你以前的日子都活在一个大玩笑里。”而且治疗发生作用通常很快。“我不再像行尸走肉了,我的身子轻盈起来,接下来,我真的好想吃一个大汉堡,”曼宁说:“我有阵子觉得好像是被雷击倒似地,但相对来说,倒也不坏。”曼宁是少见的例子,许多接受电击治疗的人拒绝承认它的效用,若他们为短暂记忆衰退感到苦恼,或是生活重建比较缓慢,更是无法接受这种疗法。我认识两位在2000年初接受电气痉挛疗法治疗的人,两人都曾落入谷底起不了床,或没法穿衣服c老是精神不济c对人生极度悲观c不想吃东西c无法工作,而且常想自杀。两人在几个月里先后做了电气痉挛疗法。第一位在治疗后受严重的记忆丧失所苦他之前是工程师,现在却想不起电路的工作原理。第二位治疗后又走入与以往没什么两样的阴霾,因为她依然要面对现实生活的问题。工程师的记忆力在三个月后恢复了,到了年底,他站起来,走了出去,回到工作岗位,而且表现不错。他说这“大概是巧合”。第二位虽然坚称治疗无效,但还是进行第二次电气痉挛疗法。之后她开始恢复,到了秋天,她不但找到工作,还买了新公寓,交了男朋友。她本来还一直说电气痉挛疗法带来的困扰比好处多,直到后来我提醒她,电气痉挛疗法让她忘记了她以前的状况有多糟。曼宁的书出版后,当她自己在阅读的时候,正好碰到人们上街游行反对“电气洗脑”。美国已有许多州立法禁止电气痉挛疗法,这种治疗方法常被滥用,它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的,也不能轻率采用或未经病人同意即施行但它的效果确实很好。

    电气痉挛疗法为何有效我们不知道。它可能会加强多巴胺的效果,也可能会影响所有神经传导物质,它还会影响额叶皮层的新陈代谢。高频电流可能会提高代谢率;低频电流则会降低代谢率。当然,我们不清楚忧郁症是否是代谢率过低造成的多种症状之一,而躁郁症是代谢率过高的症状,或者,两种忧郁症和代谢失常是否都是大脑其他的变化所造成。

    我决定不停止服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瘾了,但我对药物确实产生了依赖性:不吃药,就会面临症状突然发作的危险。这使我的身体状况很不稳定。我的体重超重,得了怪异的荨麻疹,汗出得太多,我本来就不算好的记忆力,受到轻微的损害:话常说了一半就忘了。我头痛得厉害,肌肉偶尔会抽筋。我的时有时无,性能力起起伏伏。这不是理想状况,但可以在我和忧郁症之间建起一座厚厚的城墙。最近两年无疑是我十年来最好的时候。我想自己未来会慢慢好起来。不久前,两个朋友都因为突然的意外而过世,我感到剧烈的伤痛,但觉得还没有脱离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只觉得哀伤几乎是种满足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太好,但从某些自私的角度来看,倒也是事实。

    忧郁对我们生活的世界有什么作用,与抗郁剂要产生什么功用,是不一样的问题。焦虑专家詹姆斯波兰加说:“我们的身高比第二次世界大战前高了八寸,而且更健康,活得更久。没有人会抱怨这样的变化。当不利的条件消失了,人们就能专心过日子,发现更多的东西,包括好的和坏的。”本书提到的人几乎都会问我:“这些药物不会让你的生命变成一片空白吗”上面那句话正是对此问题的回应,我的回答是:“不会。”药物可以让你把痛苦放在更重要c更适合c更理智的地方。

    第42节:电气痉挛疗法3

    “每人有一百二十亿个神经细胞,”美国国家心理卫生研究院的生物精神医学部部长罗勃波斯特说:“每个神经细胞大约有一千到一万个神经突触,所有突触都会快速改变。若能让它们都按照某种方式运作,人们就可以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我们离这个目标还差得很远c很远。”詹姆斯波兰加说:“虽然各方面已有显著的进步,但我一直不认为这个世界的苦恼已经大幅降低,而且也不觉得可见的未来会很快达到可以接受的地步。目前没有必要担忧心灵控制的问题。”

    “正常”是萦绕于每个忧郁者心中的词。忧郁是正常的吗我在研究文章中读到“正常”与“不正常”的症候群:药物疗法可让忧郁者“恢复正常”;在本书中提到的一个人对我说:“这些症状第一次发作时,我觉得我疯了。后来知道这只是临床的忧郁症,而且基本上是正常的,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当然,基本上它是正常的发疯方式,忧郁症是种心理疾病,身陷其中,你会错乱得像疯子,有些精神失常,迷迷糊糊c古里古怪。

    我曾在伦敦的鸡尾酒会中碰到一位熟人,向她提到我正在写这本书。她说:“我得了恐怖的忧郁症。”我问她做了什么治疗。“我不喜欢药物治疗的观念,”她说:“我发现我的问题和压力有关,所以决定去除生活中所有压力的来源。”她扳着指头数着:“我辞去工作。和男友分手,而且绝不再找下一个情人。我脱离室友,现在一个人住。我不去时间太晚的舞会。我搬到一个较小的地方,不再和大多数的朋友联络。我甚至放弃了化妆和时装。”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听起来很糟糕,但是我快乐多了,而且不再像以前那样担惊受怕。”她看起来很自豪:“而且不用药就办到了。”

    我们这群人中,一位站在她旁边的朋友抓住她的手臂,说:“简直是疯了,我从没听过这么吓人的事。你这样过日子一定是疯了。”让自己避免做任何疯狂的事算不算疯了或是说,服药好让自己继续忍受使你疯狂的生活,算不算疯了我可以降低生活品质,少做点事情,少出门旅行,少认识朋友,不再写关于忧郁的书或许做了这一切的改变,我就不再需要药物治疗了。我可以只活在自己可忍受的小圈子里。这不是我首要考虑的方法,但的确是合理的选择。活在忧郁中,就好像和山羊共舞时保持平衡一样挑一个平衡感较好的舞伴绝对是聪明的选择。但我过的生活,充满了冒险和复杂的事,给予我极大的满足感,我不愿意放弃。我宁可服三倍的药也不愿少交一半朋友。“大学炸弹客”指个性孤僻的美国教授the一d一rekaczvnski,曾在十八年内连续寄出炸弹邮包,炸死三人,伤及二十多人译者注用来传达反科技主义思想的手段是场灾难,但是他对科技危害的看法却很正确他在一篇宣言中写道:“想象一个社会,把人逼到极度不适的状态,然后要他们吃药,消除他们的痛苦。这是科幻小说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事实上,抗郁剂是调整一个人内在状况的手段,他要如此才能忍受这个社会,否则他根本就受不了。”

    第43节:临床忧郁症梅姬的故事1

    临床忧郁症梅姬的故事

    我第一次见到忧郁症患者梅姬罗宾斯,根本看不出她患有忧郁症,事实上,我根本没注意到她。那是大学一年级的夏天,我和一群人住在家人夏天度假的房子里,我的好友梅姬罗宾斯也在其中。梅姬有精神失常症,当年春天崩溃,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那时她似乎好了,不再讲些像在图书馆地下室发现秘密c要偷偷坐火车逃到渥太华之类的疯言疯语,所以我们都认定她的精神已经正常。那年夏天的周末,她总是不说话,看来沉闷又神秘,好像信奉沉默是金的道理。奇怪的是,她没有带泳衣来直到多年后,她才告诉我,若是不穿戴整齐,会觉得自己太过c脆弱c暴露。我们都快乐地玩水,轻佻又放肆。她身着长袖棉质洋装蜷缩着坐在跳水台上,下巴靠在膝盖上,看着我们嬉闹。我们共有七个人,当时阳光普照,只有我母亲悄悄地对我说,梅姬好像十分畏缩。我不知道梅姬心里有多挣扎,完全不明白她多努力地在控制自己。她脸上一定有我没发现的黑眼圈,从那次以后,我就知道应该注意观察。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不停地嘲笑她不下水c虚度欢乐时光。最后,她站起身走到跳水台边,全身衣着整齐地一跃而下。我记得她在池里游泳时,灰色的衣服紧贴在身上,然后地走回屋里换上干衣服,水滴在草坪上。几个小时后,我发现她又在屋里打盹。她晚餐没吃多少东西,我猜她不喜欢牛排,或是想保持身材。在我的记忆中,那是个快乐的假期,而梅姬却说那是她极其糟糕的经历,这令我十分震惊。

    十五年后,梅姬罹患了我见过最严重的忧郁症。她的医生糟得令人惊讶,说她服了十五年的锂盐,状况很好,可以考虑停药。医生认为她的病已经好了,严重的躁郁症已经被彻底赶出她的身体。她慢慢地降低剂量,感觉很好,体重减轻,手也不再颤抖了,梅姬已经恢复了一些原来的活力,甚至还第一次告诉我,说她一生最大的理想是当个最有名的女演员。然后她的心情开始每天都好到不像话,我们都问她会不会担心自己太疯狂了,但她向我们保证,说她这些年来从未如此好过。应该有人告诉她:感觉好,不见得是好事。她处于根本不健康的状态。不到三个月,她断定上帝给了她神谕,要她拯救世界。一位朋友出面帮忙,因为联络不到她的精神科医生,于是找另外一位,要她继续做药物治疗。接下来的几个月,她陷落在忧郁症里。隔年夏天,她进入研究所。她打趣说:“研究所带给我很多东西,譬如,让我有足够的时间c空间和贷款来多发作两次。”第二次发作时,她有轻微躁郁症,后来又有轻度忧郁症,到了第四次发作,她进入剧烈的全面癫狂,接着陷进无止境的忧郁。我记得有一次梅姬在朋友的阁楼里,紧紧蜷缩在沙发上,好像有人要用竹签戳进她的指尖。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好像完全不会说话了。后来终于听到几个字从她嘴里钻出来,但完全听不见她说的内容。幸好她父母多年来早就把她的双极性情感型精神疾患摸得一清二楚,当晚我们把她送到她父母的公寓里。在那次事件之后的两个月里,在没有人管她时,她可以缩在角落一连好几天,一动也不动。我那时已经走出忧郁了,想帮助她,但她没办法打电话,不想见客人,她父母也很清楚要留个空间让她静一静。我觉得好像是在联络一个已过世的人。“我绝不要再经历一次,“她曾说:“我会尽一切可能避免再度发生,我绝对要抗拒。”

    梅姬现在好多了,正在服用帝拔癫c锂盐和威博隽,虽然手上一直有赞安诺,她已不需要长期服用。她停止很早就开始服用的k一n一p和克忧果。她一辈子都得服药。“我需要学习谦卑地说:哦,也许有些决定继续服药的人和我一样,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吃一辈子的药。而他们还是吃了一辈子,药救了他们。”她现在从事写作和艺术创作,还有一个白天在杂志社当编辑的工作。她不想接需要花更多力气的工作。她希望有一些安全感和健康保险,以及一个不必引人注目的地方。当闷闷不乐时或愤怒时她会写些诗,内容是关于一个改变自我的人,主角是她的化身,梅姬把她叫做“苏西”。其中有些是描写癫狂,有些是描写忧郁:

    有人站在浴室里,

    盯着苏西的眼睛。

    有人像是在说着

    苏西不懂的话语。

    某人活在镜子里

    那臃肿的脸哭着,哭着。

    苏西头昏脑胀。

    苏西牙齿松动。

    苏西手颤不稳

    把玻璃涂满泡沫。

    苏西在某年夏天练习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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