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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回 安大厦晚宴旧同事 柳留梅中夜说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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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院电话打到柳留梅这里,可见寻找白琅之急。

    柳留梅放下电话,翻找一个本子,上面记录了几个友人电话号,记得白琅给过他两个手机号,说是一个是普通号,一个是好友密线。这两个号,柳留梅都没有用过。人家已是声名在外的名画家,时间宝贵,何必电话消耗他的时间?真正的好友,是很少煲电话的,消耗朋友的时间等于消耗他的生命。

    这白琅的失踪是因哪档子的事?记录电话号的本子没有找到,

    记得早先在乡镇学校时,白琅有过一次失踪,三天没有见人,上课找不到他。原来他去数十里外的一个山洞里呆着,静思和写生。那个洞名皇藏洞,据说里长刘邦造反时在这个洞里躲藏过几天。白琅说,在那个洞里呆上一阵,有思接千载的灵感。好在那时校长还没有考研,他爱惜人才,只是善意的批评了白琅一通。

    似乎画家好玩失踪。张大千在老家四川的时候,就谁都不说,躲进了青山山洞。

    以前柳留梅听老头子说过徐悲鸿失踪的故事。老头子将徐悲鸿同他的女学生孙多慈的另情也被收入到《别情钩沉》。

    徐志摩给胡适的信中,还专门说起徐悲鸿失踪一事,那时是1931年7月15日的事,晚上他同夫人蒋碧薇一起赴宴,徐悲鸿称胃疼离席,饭后徐志摩同蒋碧薇等去找徐悲鸿,没见,于是“大队朋友,都向车站搜索。”那时画家同夫人的感情已形同水火,徐悲鸿的这次失踪,正是他苦闷的一种表现。所以1932年孙多慈入学,成了徐悲鸿的学生,她的端庄秀丽和绘画才能一下吸引了孤独中的老师徐悲鸿,不久闹起风生水起的师生恋。

    正在想着白琅们失踪的事,手机响了,是班华来的,声音格外亲昵:“妈妈老师,我是班华。”

    “我以为你们走了。”

    “说好邀请您的么,怎么可能言而无信呢?今天是星期六,请你们一家三口来寒舍吃顿便饭,下午六点半去车接你们。一定哈!”

    柳留梅按约而去,这回是班华开车来接的:“师父和宝宝呢?”班华还真的以为柳老师已经有家有女,柳留梅先是一愣,很快也就明白,班华所说“师父”是指柳留梅的丈夫,她将火车站见到的曹警官当成是柳留梅的老头子。

    柳留梅当如何解释?

    “孩子同他爸两人一早去了太湖,今晚不一定回来。”说了一半实话。因为曹警官的确带着女儿到了太湖风景区。本来柳留梅要带母亲一起去的,母亲来了好一阵,还没有带她出去放松。因为母亲着凉不适,就留在家陪母亲。

    柳留梅似似而非回答,她不想用大力气解释,许多时候解释是没必要的。

    班华住的房子很大,分楼上楼下,装修并不十分豪华,但很气派。这住房就在默默的告诉客人,这里主人是中产阶级。班华扶着老师上了楼上客厅。客厅正面的墙上挂有一幅油画,作者是白琅,画名《咏乡楼》。

    《咏乡楼》很受柳留梅的注意,同油画《乡镇》一个主题,对故乡的追忆。经画家的画笔纵横,色彩和线条中渗透着思念。她想白琅对往昔不是一般的流连。

    看来,白琅的作品很有市场了。

    “老安昨天陪客人到上海,一会也就回来。”班华说,她大体上向柳留梅说了别后的生活,丈夫安大厦早先依托自身扎实的专业,由软件开发起家,有了一定的资本,涉足进出口等生意,因为他爱好艺术,想推近中国书画进入国际市场,又经营画廊。

    “安老师的大脑袋到哪里都管用,当教师出类拔萃,经商游刃有余。”

    “老安总是说,生活并不是一味去找钱,挣钱也要从有兴趣有些意义的方面争。前不久他开发了新的动漫软件,很受好评,还不知孩子是否喜欢。他认为,中国的动漫不能老停留在灰太狼喜羊羊上,这组动漫影响大,但是让中国的孩子向受欺负的羊看齐,如何是好?未来的中国孩子只有羊性,堪为忧虑。不要忘记,中国的邻居就是灰太狼。”

    柳留梅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在思索这一双从师生恋过来的夫妻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她喝着很正规的龙井,淡淡的。中国人往往给客人泡茶放许多茶叶,班华看来还记得她的恩师不爱浓茶,更不爱浓装艳抹。

    “班华,你没有选错伴啊,安老师为了你,放弃教职,陪你上大学,而且还能成功下海。看来至少目前,你们不缺什么。”

    班华笑着说:“缺个总统。”

    “总统?”善于诠释的柳留梅一时不解。

    “有个朋友问我怎样理解夫妻?我说丈夫么,应该是个好劳动力,能够挣钱养家纳税。妻子么是好政府,善规划设计项目,孩子是总统,纳税人的钱由着总统化。”班华的比喻倒很新鲜。

    “你们还没有孩子?”

    “可能是那次宫外孕人流后,大学期间又怀上一次,老安希望我休学生孩子,我不想停下学业。两次人流,可能影响生育。我大概是没有孩子的命。”班华语气有些无奈。

    “没必要气馁,听说在俄国,年轻女人流产三四次很普遍,人家照样生育。”柳留梅语气乐观。

    现在有些谋体,往往为了宣传而散布不合科学的观念。夸张人流影响生育。这是宣传?宣传说白了就是绝对肯定自己的观念。过于重视宣传的社会,科学被逼倒退。

    “母校刚建立一个基金会,原是一位校友发起的,目的有两个方面,一是为母校的发展筹集资金,比如说打算扩建图书馆,更新实验设备。这是项目资金。这是主要的方面。二是拿出一部分资金作为师生的科研补贴和科研奖励。从世界范围来看,培养研究型c创新型人才要从中学抓起。这基金主要是校友捐赠。”柳留梅说。

    班华快言快语:“老师是来化缘的吧?我们早已经从网上得知老师当官了,很高兴。”

    “什么官?芝麻官一个!听说校长要民选,我希望把我选下去才好。”

    “老师,得知你当了官,老安还担心地说,弄不好一位优秀的语文教师没有了。”

    “学校行政忙,也确实是影响备课,我现在的课教的自己都不满意。”

    “你不是说世上两全的事很难。就说我吧,既要协助老安处理公司的事,还要想拿到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往往两方面都弄不好。”班华说,“不说这些了。我们这次回来,有件事是想在母校成立一个语文基金。老安搞经营后,发现不少企业家和所谓成功人士的语文水平太低,写个东西错别字多,说话粗劣。至少说明他们在中学的语文没有学好。这个语文基金用于奖励语文水平高的学生。”

    “这个设计创意好。”柳留梅说。

    “老安的意思,基金名称叫‘梅华基金’。用老师你名字的一个字和我名字的一个字,纪念我们师生的难得的情谊。这名字也应着母校的校花——梅花。老安有时还说起他的宿舍前后,梅花开放时的诗情画意。老安打算先投入五十万,并且希望由老师你来负责基金的管理。至于老校友们,热心发起的母校发展基金捐赠,等会老安回来再商量,我想老安也会赞同,多少会捐赠一点。”

    柳留梅笑说:“班华,你一口一个‘老安’,安大厦的耳朵一定被你叫热。什么时候称呼他‘老安’的?”

    “本来我什么也不称呼,就‘喂——喂’的喊。那时我们家养了一条很可爱的比熊,好好玩的一只小狗,昵称是喂喂。老安说,‘这不是人狗不分吗?喊我‘老安’吧,以前我是你老师,我岁数又比你老,我们公司名称叫老安,都兼顾到了。”

    “你们公司称‘老安’,可好!给人一种安稳的心理感受。”柳留梅称赞说,“你们设立了语文基金,发展基金就不用再投入了。我是负责发展基金的。语文基金,我建议请老领导包校长来管理,他明年退休了,他对学校语文课向来很重视。班华,你怕还不知道,包校长对于安老师的离校至今还惋惜呢!”

    “我想这没问题。我们还时时念着包校长呢。”

    正在这时,听得楼梯哆哆响,上来两个男人,令柳留梅惊奇的是其中有位竟是白琅。

    安大厦诙谐的对柳留梅说:“柳校长,这位客人无须我来介绍吧?”

    众里寻他千百度,这位仁兄怎么竟在这里?柳留梅一时不明白,只能上前握住白琅伸过来的蒲扇般的大手。艺术家大家的手,要么是大手,要么是小手,大画家林风眠的小的像女孩的手。

    楼下的厨房里正忙,是班华的母亲请来的一位厨师来家长厨的。家宴菜肴或许不如高档酒店,但是家宴那份温馨是独有的。

    班华的父母来了,更可见家宴的分量。原本班华的母亲拼命反对女儿的另类婚恋,倒是班华的父亲同情女儿的选择。尤其是安大厦辞职陪读班华,使得班母更是哭天抢地:“一年近十万元收入,说辞就辞了,这书呆子拿什么养活我女儿?”

    安大厦是主力教师,年收入近十万还是很保守的估计。光寒暑假找他补课的收入,就不是小数目。同女婿差不多年龄的老岳母,低估了老女婿那颗头发不多却智力多多的硕大脑袋的创造力。这种创造力进入市场,如鱼得水,获得的财富哪是中学教师区区十万能比的?

    班母见到柳留梅,有点不好意思。当初如果不是班主任柳老师的力挺,班华有可能拿不到高中毕业证,就谈不上应届考上她理想的大学。班华宫外孕人流期间,她母亲正在上海照应有病的老母,是柳老师充当母亲,照应班华。可是那时班母不仅不感谢,还批评班学校管理有大问题。

    俱往矣!一切都水流逝者如斯!

    家宴是在很真诚的气氛中进行,宴会气氛可是比酒菜更重要,这酒场气氛,说到底是酒场人际间的融却。除了班华父母,没有请人陪伴,主客是柳留梅,副客是白琅,主副客之间没有半点隔阂。

    不懂酒场气氛的,常常把水火不容的客人弄到一起,大煞风景。

    在场的都喝了不少红酒,是名牌西拉大师级干红葡萄酒。

    柳留梅对于这样的过于优雅的场面有些不适应,而这是金钱衍生出来的。而现在的电视以及畅销作品中,都极力渲染所谓高贵优雅生活。也许现在热衷高雅时尚是对先辈们的长期节俭低俗生活的反叛。

    家宴结束,白琅提出用车送柳留梅回去。

    到了学校,白琅提出在校园转一下:“在河南乡下支教时,老听你夸说你们校园的风景。”

    柳留梅说:“我今天累了,如果你明天不走,请你白天来赏我们校园。”柳留梅是考虑到周末的夜晚,带个长发大男人在校园散步容易吸引眼球,“去我的办公室喝杯茶吧。”

    “那也好。明天是不能来了,因为我想一早离开。”

    进了办公室,白琅揶揄:“这就是副校长办公室?不过比你们教师一格格的笼子办公间宽敞的多多。记得在你支教的地方,简眘给你算命,说你命中有官运,还真说准了。不过,对你当官是好事还是不太好的事,我拿不准。但是,你的敬业精神和能力应该当更大的官,不少大官其实是庸官,除了会贪腐会迎逢拍马,执政能力上是狗屁不通啊!这是我们选拔官员制度决定的。”

    “别扯这方面的事。我问你,你这次出行,是所谓文化孤旅吗?怎么连你的单位和家里都不知道你的行踪?”柳留梅从提包内取出班华给的一罐龙井,给白琅泡了一杯茶。

    “前一阵杂事多多,又多于应酬,累了。改了手机号也不行,还是觉得没有手机的年月清净。我之所以一个人暂时独游在外,是想静静的思考一些问题。这次出来,如果不是偶遇安老板,我也会来这里。来你这里,看看你的学校和你的生活。是否真是由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明天一早就走?早点回去也好,回去看看老母亲吧!”停了停,“你什么时候认识安大厦老板的?”

    “在德国的一个画廊里,他是去德国考察市场时抽空到画廊的。因为乡音,互为吸引,他因为要收购我的一幅画,有了进一步的交谈,以后就成了熟人。此人的脑袋特灵敏,简直是超级计算机,典型的市场的弄潮儿。我这回是在上海一位画家哪里遇到的,他就一定拉我来这里,因为无意中说起你,共同的话题更多,他对你的评价中肯,很敬重你。从他那里得知你已经月圆花好。”

    “刚才你怎么说要看看我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一个人么,我就想说服你当我的内子。自从我们在乡镇学校分别,我再也没有遇到心仪的女人。”白琅趁着酒劲在身,坦率的说。他又说了同洗婴的短暂往来,以及洗婴的去国等等。无意插柳柳成荫,不意想竟有了孩子,而女儿上了小学方才父女相认,“这回见到你已经两个人了,我死心也放心了,安经理说,你已有了完满的家了。很好!”

    柳留梅只是微笑,她不想澄清。小琴往生后,她对生命和人生的看法,不再停留在世俗的层面。眼下她只考虑搞好工作,帮小琴带好女儿,个人的问题没有兴趣考虑。因此往来稀少的朋友,谈及她的个人问题,她都是不置可否。每个人的心都要有个抓手,柳留梅现在的心牢牢地抓住了小琴的女儿。

    白琅思考样的说:“我得同你讨论下一个问题:如果我想成家,我打算同女儿的小姑结合,你说好么?”

    “这对你女儿可能是好的。但是因为我不了解那位德国姑娘的心,不能妄加评论。”

    “但是在上海遇到安大厦老板以后,我对婚姻的观念似乎有所改变,现在是进一步或退一步都有些犹豫,你说怎么办?”

    刘留梅笑着说:“那好办,不进也不退,往一侧去!”

    “毕竟是很有急智的名师,有道理。就像我们逛公园,不想逛的时候,在路测的石凳上休息一会。”

    “怎么遇见了安老板,观念生出变化?”柳留梅还真的不解。

    白琅掏出一支烟:“允许我吸烟吧?”他点上一只熊猫,“你我不是一般的朋友,你同安老板夫妇也不是一般的关系。我想以后你也会知道的,就是安老板夫妇实际上已经不是夫妇,但是因为特殊原因,他们还会以很亲密的夫妻关系面对社会,而实际上他们两人永远会是好友无疑,但以后是否还能成夫妇就很难说。”

    柳留梅不免一惊,但她并不大惊小怪:“这人间夫妻结合,婚后若干年基本上都有个拐点。一部分由恩爱拐成亲情。一部分拐成冤家,不断争吵。一部分拐成冷战关系,不吵不闹也不离。一部分拐成水火不容或者是貌合神离,离异。一部分双方走向毁灭。”

    “你这拐点好厉害,就称其为柳氏拐点。”

    “我这是从一些阅历很深的人那里听来的,写《另情钩沉》的艾教授和沈园都有过对婚姻问题的非凡见解。这个拐点,其实也并不可怕,就像走路,当拐则拐。则是尽可能不要拐向死角污地。”

    “这拐点弯道中有学问啊。”

    柳留梅起身推开一扇窗户:“听沈园说,她当时避开选择夫妻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从主观方面说,还是自己的修养不到家,因为是读理科的,一向对中外文化了解的少了些。客观方面,那时社会没有大开放,思想保守,她的见解不是没有道理。托尔斯泰在《忏悔录》中,多处说到想死,但他战胜了死的想法,没有自杀,这同他很深的文化修养有关。所以我是很赞成中学不要文理分科,文史哲有其不能替代的作用。一些有钱有闲的人,腹内空空,婚后很快拐向散伙,再结再散。他们中只有少数文化修养高的夫妇,且有共同的利益,婚姻能长久。”

    “安大厦和他夫人,都是文化修养较高的人。我同安大厦交往并不很久,但彼此很投缘。他是个很好的人,有相当的传统文化观念,他的夫人至少在我看来,在女人中是比较贤惠的,而他们的结合很不容易。所以从朋友的角度,我希望两人的夫妻关系不要拐散了。我说给你听,希望能发挥你特殊的作用,你在他们两人的心目中很不一般。”

    “按他俩的修养,至少关系不会拐向死角。”

    白琅一看已经近十二点,站起来准备告辞,感慨地说:“听君说拐点,胜读圣贤书。”

    这时,柳留梅的手机响了,是母亲的电话,说是孩子肚子疼得不得了。她爸有急事走了。

    “妈,你给宝宝穿好一衣服,我马上回去。”柳留梅说家里的宝宝急腹疼,“用你的车送宝宝去医院。”

    “那好,我就在大门外等着。”白琅说。

    很快,柳留梅跌跌撞撞抱着女孩到了大门口,老母亲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柳留梅指挥车行路线,下了车,立即奔急症室,碰到一位女大夫,她的孩子曾经是柳留梅班上的学生,每次家长会,都是她参加,同柳留梅很熟。

    “柳老师,哪位不舒服?”因为她见柳留梅的母亲急的坐在地上。

    “孩子!”柳留梅因为碰到熟悉的医生,松了一口气。

    女大夫立即检查,诊断为机械性肠梗阻。这类肠梗阻绞痛剧烈。发生在小儿身上,症状明显。小儿腹壁薄,腹痛发作时腹部常可见到鼓起的肠型和蠕动波。必须手术。这可是孩子来世上后的第一次手术。

    “宝宝好漂亮啊!”女医生夸赞宝宝,让宝宝分散痛感。事实上小琴的女儿眉清目秀。在一边的一位身材苗条的护士,侧眼望了下白琅,心想有这么帅的父亲女儿一定漂亮。

    女医生立即联系肠道科一位有经验的手术医生。手术成功,宝宝安然入睡在病房,这时候柳留梅方才觉得很累,柳留梅让老母亲在空着的病床上躺着休息,时已凌晨五点。

    “宝宝没事了,放心吧。”女医生来病房招呼柳留梅。

    到了六点,柳留梅见有点困倦的白琅说:“你在我们学校的招待所休息吧!”

    “不了,你休息吧,安经理给定了房间。我去睡一会,十一点同安经理去上海。”

    柳留梅这时有点依恋:“真不好意思。在上海办完事,还来吗?”

    “不来了,你不是说让我回去看老母亲?两年没有回去了,真要回去,又没有多少话,还不想见人,到了家就想走,你说我可是不孝子?我们男人,常常不知家在何方?不像你们,始终在母亲跟前呆不够。”

    白琅语气透着点伤感,柳留梅克制着。

    “你说,想同女儿的德国小姑结合?这对女儿当然好,但首先你要觉得对你是否合适?如果在国内办婚礼,别忘了告诉我。”

    白琅也许一宿没睡,累了。他只是笑笑的微微点了下头。

    送走了白琅,晨风吹落了她一点泪花。自从当了副校长,要说有什么长进,就是身上添了条绳,时时觉得有约束。

    一会,手机有短信音,打开一看是白琅来的:

    听君中夜说拐点,多少拐点成遗恨。彼此世世为执友,不结来生未尽缘。

    白琅的意思,他已放弃追求柳留梅,视她为一生一世的好友,即使有来生,还是结为好友,不再陷入令人苦恼的不了情缘。

    柳留梅嘘了一口气,当即回了条短信:

    千古风流咏乡楼,江山不留后人愁。

    柳留梅是仿照李清照诗句,但反其意而用之,但用得好。《咏乡楼》是白琅的一副油画,拿到国外展出,后被安经理收购。诗句既赞美了白狼的绘画才能,又很达观的展示未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经历了同她老师的不短不长的十分之一世纪的携手长跑后,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她已淡定的多。而身上有了个沉甸甸的副校长,她的生命之船多了块压舱石,对于老友白琅多年的追求已能很理性的处置。

    同白琅的事画上了句号,柳留梅毕竟还是有放下重挑子的轻松。这并非是她觉得白琅不配她,而是她不想加重白琅的精神负担,以白琅现在的钻石王老五条件,他可以找到更合适的另一半。男女感情往来,该画句号的一定及早画句号。从现在起,她同白琅成了千里故人。

    有这样一位挚友,堪可欣慰。人生在世,人际关系中的夫妇或好友,孰轻孰重?这是不必去裁量的。

    干女儿经过这次肠梗阻手术,变化之一是不再称柳留梅为“大妈”,直接称“妈妈”。那是在干女儿手术后醒来的第二天上午,柳留梅同老母亲一起正守在一边,小琴女儿慢慢睁开眼,她用肉乎乎的右手拉着柳留梅,深情的喊着:“妈妈——”当时柳母侧转脸擦着泪水。

    这之后的一星期,柳留梅母亲问女儿:“这座机能不能不用它,声音响,晚上来电话常吵了宝宝。”

    因为当了副校长,柳留梅的宅电是公家按上的,不能不要。你不打可以,但是不能让别人不打进来。

    “宝宝那天得病前,听得有电话铃声,拿起来一听,听得有个女人的哭声,说话稀里哗啦,好像是小琴的声音。我赶紧放下。”

    柳留梅听得不免心一紧,因为母亲是信佛的,相信人死后去了另一个世界。另外,可能是同老人家一直很为小琴的亡故而惋惜,思念亡者有关。思念太投入,往往产生幻听。

    柳留梅没有责怪母亲迷信,同这个年头,网络和电讯方面作怪的有关,只能采取不理会不信邪。为了使母亲晚上安心,到了九点,柳留梅就把电话线插头拔下,手机则是昼夜开通,到了晚上由铃音换上震动。

    当晚,柳母啥烧了纸钱,在楼道的拐角,然后掃起灰,倒在花坛里,小琴平时爱花。

    没几天,老母亲又在街上掏二十元买了副大路货手镯,套在小琴女儿的手腕上,说是辟邪的。

    柳留梅想起小琴的前男友交来的那副货真价实的明代玉镯,曹警官一定让她保管,她自己只好代小琴女儿存放,待宝宝成年后决定取舍。

    生活又重新回到暂时无事的平凡和平庸中,这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可是,画家白琅的人生之舟,总难以航行在平波静浪中,应绿娣之招,他又飞往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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