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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神州又闹师生酷恋 教授再次友情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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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傻儿子递给艾教授一支中华,将拆开的软中华放在艾教授桌前。舒悫鹉琻这系列举动,从容不迫,一点也没有傻样,而他母亲也神采奕奕,原来怀疑他们能否打麻将的疑云顿失。另一位牌友是女厨师。

    士禾老伴后面坐着看护的家政。每人先交三百,由女厨师保管。

    战局深入下去,艾教授不断损兵折将。傻儿子的麻将打的几乎滴水不漏,他的母亲打得也有条不紊。两圈下来,艾教授输二百五,女厨师掉一百二。三轮战事结束,艾教授共输六百五,女厨师丢二百,母子是赢家。

    两个正常人败在不太正常的人手下。正常人自以为正常,往往马失前蹄。不过艾椿输的高兴,病人能打麻将,总是在好转。

    许多所谓傻子往往有某个方面的聪明,如果能扬其长处,岂非物尽其用?人类在完善和修复自身方面原本还有许多事可研究,只是让位于艰难的谋生或残酷的竞争而遭忽视。什么是和谐的社会?包容以及重视修复人的缺陷应是必要条件之一。

    其实每个人都有缺陷,只是缺陷的程度不同而已。毋士禾的老伴c儿子,其缺陷不过是明显和大一些而已。自觉完美的人,那一定是患有一种精神短视症或狂傲症。

    回到家,艾教授取出熊猫,见里面装了二十张大钞,这是细心的毋士禾不露神色给他的牌桌上的补贴。兴奋之后照例疲累袭来,艾椿没有洗脚,昏昏然倒在床上,但脑子里还想着把一千元退给弟子,师生关系不能被金钱所污。

    毋士禾认识艾老师始于他进入成人大专班的时候。那个班是中国教育缺陷症的发病表现,

    用滥发毕业证换取经济效益。只是以后师生的不断交往加深彼此了解,特别是艾椿的德国之行使毋士禾强烈的感受到老师的沟通能力,所以他决意要让老师发挥余热,借此给予老师经济上的一定回报。

    友情同金钱物质被有些人视为不相干的,正如爱情同财富无关,这种高论基本上是伪道学!

    然而,事情并不是顺着人们意愿发展的。已过七旬迈向齯齿之年的艾椿,已经没有了旺足的生命力,而且心理上萌生退意,退意是进取的反面。本来,他准备退休以后,悄悄的陪着女弟子渡过晚年,还想在老死之前,写些东西,不管这些东西能否传世。可是坚硬的现实证明那不过是种美好的想象,老人的现实是好比碰上了又冷又硬的墙壁。

    碰壁未免是坏事,碰了壁再去碰才是坏事。好在艾椿抚摸着碰壁的伤处,不再去碰硬实的壁。他已经忍痛屏蔽了同女弟子的信息往来,也已经没有了同文字打交道的兴趣,他大半生对文字有着兴趣甚至是迷恋的。

    但凡一个人对某方面有浓郁情趣的,忽然了无兴味,往往危险悄悄跟踪。一位三十多岁的打工男,因为劳累和生活的琐碎,对老婆没了兴趣。老婆疑他有外遇,她的直线思维是解决丈夫的根本,在丈夫熟睡时割去了他的根。这是这位男人对老婆一时没了兴趣的严重后果。

    艾椿对生活失去过往的浓厚的兴趣,包括爱情。马尔克斯晚年给世界一封告别信说到:“别以为年纪老了,就不该追求爱情,这是大错特错的。人就是因为淡漠爱情,才会衰老。”但是人老病来临,往往百无聊赖,你不得不“大错特错”啊!

    自从在毋士禾家那场麻将后,艾教授的疲劳一直难以解除,而且许多时候没有犯的支气管炎犯了,很后悔牌桌上烟抽多了。

    因为持续的咳,加上食欲不振,浑身乏力。意识到是否有绝症悄悄降临?动物界大概只有人才想到死的光临,人能认识自己,悲乎喜乎?

    艾教授去找了先前的老友外科大夫大鼻子。这朋友之间,说不相见往往一晃就是多年,都在红尘中的客,各自忙着翻腾,要是没事没必要见面。。

    “教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大鼻子还是个乐天派的样子,只是也已鬓发半百。他现在已经坐在市人民医院副院长的位置上,可喜没有明显的官僚味。拉了一会家常,得知他两个儿子都已经大学毕业,一个在英国留学,一个在读医学硕士。女儿正在省医院的附属护校读护士专业。大鼻子说:“老婆说,两个儿子没指望他们孝敬爹妈,女儿是无论如何要留在身边。”

    “女儿是霜姐带大的吧?”艾教授记得,霜姐同南书记分手以后,一时情绪很低落,正逢大鼻子检得一位出身才几天的女婴,通过学妹衣裳大夫找到霜大姐,到家带侥幸捡来的女儿。

    “没错,这个女儿可是比我们亲生的还亲,还很难得她对霜大姐一直执儿女礼。世上的事很难讲,霜大姐的亲生儿子很混账,可能从小过于娇惯,初中毕业后又在职业学校混了三年,混坏了品质,对母亲很不孝顺。倒是她带了五年的我们的女儿对她很孝敬。我女儿第一年高考没考好,我们要她再读一年,她考虑后,决定读大专护校。她说以后她必须留在家里,学会护理才有本事护理爸妈。”

    两人又说起衣裳大夫,她在温州那家民办医院被聘为三年的业务院长,原来的老公也被那家医院聘为院长。据说工作上配合很好,也不知道现在如何?闲话一阵,艾教授便言归正传,说起自己起久咳不愈。

    大鼻子建议艾教授全面排查身体,重点是肺部。立即开单让办公室的人带去透视。

    果然,检出肺部有阴影。ct所见:双肺纹理增粗,右肺部上叶及左肺下叶舌段c下叶见多发条索状c大片状密度增高影,以右肺上叶为著,病变示实变,内见支气管充气征,局部胸膜略增厚。二c血沉58,  0~40/1小时。

    大鼻子说:“阴影要进一步检查。血沉偏高偏快。所谓血沉,是指红细胞沉降率,英文缩写为esr,是非特异性的化验项目。这就是说,血沉加快并不能确定患有哪种病,测定血沉有助于了解疾病和观察疾病的发展和变化,需要与其他化验结果和临床资料结合分析,才能对疾病诊断有所帮助。”

    “老兄,培根说,能过听到别人给自己讲实话,是福气和造化。当官的听不到百姓实话,病人听不到医生的实话,都是可悲的。”

    大鼻子笑说;“教授,你是本性难改,一张嘴就是议政和名言。”

    “我早就不议政了。我这不足四十五公斤的衰朽病躯,就交给你处理了,不过尽可能不要挨刀子。如果是肿瘤,就更不要动刀。”

    “那也不一定,对良性肿瘤还是割去好。”大鼻子开了住院单,坚持让艾老住院,“住院吧!系统检查,再做些治疗,费用还能报销85么,我还能长见到你!”

    住院诊断期间,艾椿心情颇不平静,自己是高龄之人,得癌症也属正常,何况癌症在中国属于常见病慢性病。但是摊到自己,要说无所谓,那是骗人。想到癌症以后生命渐趋萎缩,还是很颓唐。那两天食不知味,状若呆鸡。健康时是如何的豪言壮语,一遇病魔往往觉得渺小无助。

    经过仔细检查,大鼻子告诉艾椿:“是肺结核,而且有部分钙化,现在没有发展的迹象。你的体温稍高,是支气管炎症引起的。”

    虚惊一场的人感慨多,艾老说:“你知道我老伴墓地的编号?那时正是寒冬,入土为安吧,可是公墓已经挤得满满,已无选择,当时公墓正计划扩容。不少家庭的亲人骨灰盒,因为难觅一方墓地,又不愿安置在凌空的墓塔上,就暂时放在自己家里,等待公墓扩容。当时唯一的空墓地,还是我的在殡仪馆工作的学生让出的,是他为老祖母预定的。他实话说,是客户挑剩的。”“现在是产房紧张,病房紧张,公墓紧张。”大鼻子太息。

    “那墓号是8341,因为其中有41,谐音‘死夭’,人们图吉利,避开了这个墓号。那时我想8341是开国领袖的警卫部队番号,现在的人可没有几人想到这些。另外,83岁‘死夭’,对我来说已经可以了。我就同意将它要下,作为老伴和我以后的家。”艾椿从回忆中走出,感叹息一声,“假如我真的在83岁‘死夭’,那还有一截子在世的时间啊!我怎么会得癌症呢?现在离‘死夭’还得几年啊!”

    “我看你能活到一百。我不同意你对8341的解释。这8341隐藏着:罢三死矣。大多数人人有三死——情死c贪死c病死。你这个年龄怕是不会为情而死。你不在官位,不会因贪而死,你可能无疾而终。罢者,免也,老天免去你三死,岂非长寿?”

    大鼻子对8341的另解,使艾教授抚掌而笑,乐开了怀。此时病房进来一位姑娘,艾教授不免一惊,那形体那脸面那体态无不像女弟子柳留梅的三d打印出来的。大鼻子介绍说,是他女儿,来医院实习的,她对父亲说,霜妈妈来看病,挂号时碰到的,问父亲能不能请一位专家给她诊断一下。

    “你把霜妈妈带到这里来。”

    一会,大鼻子女儿扶着霜大姐来了,艾教授首先欠身问好:“霜大姐,您好!我们多年没有见面了,你还没有大变化。”这是见面客套话,其实她比先前瘦多了,先前的她比较丰腴。

    霜大姐认出是艾教授,欣喜的说:“你只是瘦了一点,还那么有精神。

    ”因为已经排除了是癌症,艾椿确实有恢复了以往的精气神,可前几天啊,萎靡不振半个死人样。

    霜大姐鬓边添了银白,脸上皱纹多了,普通的中国妇女没有几个做手术除皱纹的。其实老妪通过手术使老脸变嫩,实质是丑化自己,别人的眼中视为老妖。

    霜姐的老化是正常现象,但是艾椿依然生出感叹。先前霜姐和南书记同居的时候,她还可以说水灵的,相隔十多年,她的确步入老妪行列。女人变化比男人快,但女人往往活的比男人长。

    “你来医院,怎么不来找我呢?”大鼻子问霜姐,“那里不舒服呢?”

    “肚子老不舒服,胃疼了有好一阵,在社区医院挂了几瓶水也不管用。”

    “社区医院只知道挂水,让三哥带你去检查。我们医院引进的富士能超细光导纤维胃肠检查技术,是比较先进的胃肠检查技术,直径仅为125μ(微米),质地非常柔软,检查过程中几乎没有任何不适感。”

    “那得多少钱啊?”霜姐实话实说,她的医保卡上没几个钱,看病之前不能不问下花钱的多少。”

    大鼻子随手开好单子,拿出自己的医保卡交给女儿:“快带你霜妈妈去检查。”

    这时大鼻子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说:“分管卫生的副市长要来医院检查,我得去。你就放心出院,按照医嘱,该吃药的吃药,停几天我去看你。”

    “你女儿叫三哥,哪两个字?”

    “一二三的三,哥们的哥。是我家老三,女儿当儿子看待,所以叫哥。”说完一笑就离开病房。下午,艾教授就办完出院手续。

    没过几天,大鼻子还真来到艾椿的家,这使艾椿很感动。大鼻子笑说:“我是来回访病人的。”

    “只要不回访相好的就行!”

    “我是妻管严,何敢有相好?”

    “越是妻管严,越有相好,这叫反弹。”

    调侃中笑声不断。

    虽然是早就相识的友人,但现在一位已是三甲医院的副院长,自他地位变化后,艾椿就几乎不再去找他,他的经验中,凡是自己的学生,一旦升官发财,极少面目不变的,现在已非师道尊严,是学道尊严的时代。友人之间更是变化大,一方得道,四眼朝天。四眼者狗眼也!

    如果不是身体严重不适,艾椿是不会找大鼻子的。难得他的面目没有多少变化,对朋友依然很有情,他对先前的家政霜大姐没有人走茶凉,这样的人不多哉不多也。

    大鼻子带来一小罐茶叶:“教授,别说我小气。带这么一点茶叶。先泡上两杯品一品再说。”泡好茶以后,宾主各自坐下,大鼻子说:

    “在我的印象中,你住的地方环境还可以。但现在原先坡上一大片树木少了,都被住房侵占。”大鼻子嗅了嗅,“你这室内有怪味,像有死老鼠气味。”

    “我也怀疑过,这几年自从春暖以后,一直到冬天来临,室内就时不时有股怪味。有一次,我让女婿在房间彻底翻查,有没有死老鼠?没有。虽然有时外面进来个别老鼠,但我始终不敢用老鼠药,怕他死在屋里发臭。”

    大鼻子四处看了下,掏出一支烟点着:“你这房子老了,又是在一楼,厕所下水道严重污染,粪便地道的臭气通过下水管道往上涌。所以住房选择楼上好些,而外部空气日趋污染,高层住房受空气污染程度低些。我现在的住房搬到十层楼上。”

    大鼻子这一说,艾椿顿时明白,他说:“前几年,学校最后一批福利房盖好后,本来我可以申请,但放弃了。一则手头不宽裕,二则这里有老伴的气味,三则老伴有时回来熟悉门路。”

    大鼻子说:“灵魂的有无很难说,有情者好忆旧怀人啊。我问你,你同省城那位老友郁大夫近期还有来往?”

    “也有不长不短的一阵子没见了,相忘于江湖吧!彼此心里都有的。”

    “他有位弟子执教在省医院附属护校,还在省医院专家门诊部轮值。我一直想同他沟通,但又不能贸然相见。”

    “他是你女儿三哥的老师吧?如果是这样,你可以同他直接沟通么。”

    “有难度,我今天是上门求教。这位老师是我女儿三哥的情人,这是我半年前得到的信息,我老

    婆有回整理女儿的衣服,看到她冬天的棉衣口袋内有封信,是封情书,里面包了一张照片,是女儿同一位男人的站着的合影。假如这张照片不是包在女儿的情书里,也不会引起老婆的注意。后来打听到,同女儿合影的男人,是女儿的老师,教人体解剖的。他大学毕业前实习时候,郁文医生是他的指导老师,据说关系很不一般。”

    艾椿点了下头,上次在医院见三哥时,他恍然觉得酷似柳留梅,也许他对女弟子思念所致。三哥气质和眉眼确实同女弟有相似之处,大方而显灵慧。

    “不瞒你说,这桩老少恋,还是女儿主动。”

    “你别动不动老少恋,年龄相差多少?”

    “二十四岁,对方年龄只比我小三岁。”

    “按时下的标准,还不能说是老少恋么。我同女弟子的年龄差距是三十六岁半,杨翁恋之间是54岁差距,这才是标杆。”

    “你同女弟子现在怎么相处?”

    “又远又近。已经没有往来,但是心里时时有着。”

    “这样说来,老少配结果不是美满的。”

    “也可以这样说,这个年龄差距没法缩短,而只能拉大。怎么说呢?男人一旦衰老,几近崩溃,这是没有办法的。”

    “假如你的人生再重复一次,你还老少恋?”

    “理论上否定,但身临其境,可能还会陷落。人们许多时候是身不由己。”

    “女儿说,老师人品很好,妻子病故已经十年,一直没考虑再娶,一心抚养独生女儿。她的女儿正在上高一,据说得知老爸的学生爱上老爸,很支持。她说担心她考上大学,老爸一人在家孤单。”

    “你们夫妻的态度?”

    大鼻子拿出一张复印件交给艾椿:“这是我的一位同事写给女儿的,说是供我参考。”

    艾椿粗略扫了一下,是父亲给女儿的忠告,女儿已经大学毕业,难得没有在学校没有谈情说爱,一心在学习上。但大学毕业女儿已经二十四,进入社会,除了工作就应该找男友。他给了女儿写了找男友的abc :一是男方年龄必须比你大,大上两三岁最好,可控范围在十二岁以内。二是相貌不丑不俊,避开奶油小生。三是对方最好没有情史。四是远离豪门,但也要有一定的家底更不能穷酸。五是男方要有挣钱的身体,烟酒不沾为好,要有本事,否则坐吃山空。六是沙僧,不能是猪八戒。七是感觉上在可意可处之间。

    “有点意思,但大体上不过是俗人之虑。什么年龄上下两三岁,很壮实,烟酒不沾,没有情史,家底厚实等等,都是俗不可耐。但也有一得之见:比如避开奶油小生。中国的奶油不行,奶油小生多半骨头软。远离豪门基本上是对的,普通人家女孩进豪门会得抑郁症。沙僧的人品自然胜过猪八戒。至于男人有养家的本领,很重要。最后一点值得玩味,可意是有爱意,可处是能过忍受得了对方的缺点。是人谁无缺点?只是十二岁差距怎么定的?”

    “他比老婆大十二岁。”

    “拿自己做标杆啊!”

    “我复印了一份给女儿,你知道女儿说什么?女儿在上面批了十三个字:好为人师,多此一举,可笑不可恨。”

    “你给女儿起的名字发酵了,三哥是名符其实的有主见的哥们。我相信你不会当一个可笑的父亲,就看你老婆的态度。”

    “我老婆说,别的都可以随娃,就是对方年龄过大,两代人的差距。所以我来找你,你能不能同郁老沟通一下。”

    “你的意思是请郁文帮忙说服他的弟子,放弃师生恋。”

    “我倒还不是这么简单的意思,是想进一步了解女儿老师的人品和他的想法。”

    “就为这事让你屈蹲寒舍么?”艾教授笑说,“当初你老兄笑话我的师生恋,没想到今日轮到你也为此苦恼。这真是:

    往年侬笑另情痴,今日被笑竟是侬?”

    “所以人是不能笑话别人的。”

    “你的态度当然比你老婆进步,当今世道是对话的世道,了解对方理解对方很重要,理解不一定就是同意么。可能的话你不妨同可能是你未来的女婿直接对话么。”艾教授笑说。

    “你说得好。那

    我今天还有一件事同你对话,这件事是关于你老兄的,我看你这一个人,难道到死吗?既然同女弟子形影已离,应该按生活的常例,找个老太婆。这霜姐人挺不错,她的胃肠检查了,没大问题,是一个人生活,有点孤单,情绪不畅致使消化力下降。你把霜姐弄过来,如何?”大鼻子揭开盖杯,“可以喝茶了。”但闻得满室时有时没有的玉兰味清香。

    艾椿呡上两口,清香直下腹腔,果然好茶。

    “一位商界朋友来看我时留下五小罐,我自己留一罐。这是野茶,我家在山区住,山上采得的野茶自己喝,现在野茶更珍贵,因为即使是好茶,也难免化肥农药。”

    “这茶可能掺和玉兰吧!”艾椿说。

    “更可能是这野茶树边上长有玉兰树,玉兰花香被野茶叶吸取。”大鼻子大手一挥,“我们说另一种野茶吧——霜大姐。这个女人在我家生活了五年,人品确实好,手脚还勤快。十八岁之前在山区农村长大,进城以后没有改变山里人本色,尽管命运不济,依然任然任劳任怨的生活。”

    “院长,你的心意我领了。”

    “我的意见是让霜姐来帮你洗洗烧烧,整理整理,你看你家里杂乱无章,远不如你的文章写的调理逻辑。有个人陪你说说话,不能一天到晚里埋在书里吧?”

    “哪还有这精力,整天看书?对老人来说,看书思考花去的脑能量是昂贵的。”

    “霜姐这人难遇难求,我是真心作伐,教授,你认真考虑一下。”

    “这样吧,我从省城回来再说,能请到霜姐做家政倒是好的,只是霜姐先前是我一位老友南书记的相好,我同南书记又在一个单位。”

    “那这有啥?你多虑了。我们医院一对夫妻协议离婚,朋友相处。住房一分为二,仍在一个屋檐下,男方还给女方介绍男朋友,这才真正是走进新时代的人。你去省城专为我的事,只是过于辛苦,你打电话去行不行?”

    艾椿笑说:“郁文的听力几年前就下降了,我的一个耳朵也按上助听器,可是助听器基本上帮不了大忙,只能听清自己的声音。电话交谈的享受只能是有待来生了。我还是去一趟,我也有好几年没见他了,另外,南书记在省城一家医院住院,也该去看他一下。”

    “真的不忍麻烦你,可是也只有你去才行,感谢老教授友情出征。等你回来,在有情厅请你和爽姐吃饭。”

    “此去怕要有辱使命。”艾椿说,“可以通过郁文了解到他的徒弟品性如何,郁文识人很准的。但是要让郁文去说服徒弟,不要闹师生恋怕有困难,郁文这个人一生尊重他人的权利。”

    “不必请郁大夫说项。我们夫妻还有这个觉悟,儿女的个人事最终决定权在她,我的小儿子找了个非洲黑人姑娘,准确的说,是在中国留学的肯尼亚姑娘一定要跟我的小儿子,我老婆担心,下一代不就成了混种。我说,杂种就杂种。其实没有一个人不是杂种的。”大鼻子笑了。

    “很有道理。你们浙江台州历史元代上有位达普化,是回族毋把勒沙之子,十七岁时江浙乡试第一,次年被赐进士及第,曾任江南行台监察御史c礼部侍郎c礼部尚书等重要官职,后在平海贼倭寇中战死,封魏国公,立庙台州。你这达姓同达普化家族有何渊源?你吃猪肉,不是回族。”

    “不属于达普化一支,但听说祖上也是少数民族,以后被汉族同化。”

    “所以各族之间通婚只会有利于人类繁衍过程中,就是所谓杂交吧。美国社会先前通过非洲奴隶贩运,促使黑白人种杂交,以后美国社会的开放政策,世界各地的人相继在美国定居,人种之间的通婚更广泛,这是有利社会发展的。你的儿子同非洲女孩结婚,我看是好事一桩,对你们达姓一族的发展肯定有利,对我们中华民族发展也是有利的。”

    闲扯了一会,大鼻子达院长就告辞了。

    说走就走,第二天艾椿就搭上去省城的列车,上车是在晚上十点,明上午九点到省城。软席卧铺灯光晦暗,艾教授的位置在下铺,上车就睡。他脚对车轮上方,免得车轮震动脑袋,可是这样就得同一位女人头挨头。公共场所无所谓,这个人类礼节是很在乎场所的。

    一觉醒来,艾椿见天已明。艾椿去盥洗室刷牙洗脸,回到卧铺,见有人喊他“艾教授”,他忙带上近视镜,见是霜姐,她坐在旁边的卧铺上,原来昨晚头抵头睡了一晚的正是霜姐。

    软席卧铺是四个

    铺位,只有艾椿霜姐两人。艾椿的车票是女婿买的,女婿说:“爸,这趟车次好,上车就睡,睡醒到目的地。”如果他买车票,顶多是硬席卧铺。霜姐的票是三哥买的,三哥请她去省城执行特殊使命——照顾三哥的老师c情人,他因为过度劳累,病倒了,三哥实习正忙,无法脱身去省城照顾他,三哥请霜姐代她去照应心内病中人,另外再检查一下肠胃。三哥在家乡的城市里,能够知无不言的除了父母,就是视为另一个母亲的霜姐,而霜姐对于三哥则是言听计从。

    “三哥让我到省城再检查下身体。”霜姐只说了来省城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她保密。

    “我的肠胃功能也不太好,可能是活动少了。记得先前你在衣大夫医院搞保洁,上上下下四处走动,身体多好。”

    “是啊,以后在三哥家几年,身体也很好。看来是老了。”

    “你还不到六十,不能言老。”

    “你就是长不胖,精神总是很好。”霜姐削了个苹果给艾椿。

    “你没白辛苦,带了三哥五年,难得她长大了这样孝敬你。”

    “这孩子抱来时,皮包骨头,送福利院都不收,瘦的伤心。难得达院长两口,心慈心善,抱回了家,开始两年这丫头三天两头有病,好在守着医院。我是经常整夜不睡守着她,心想这孩子命苦,母亲生下她以后就丢在野外,要不是达院长发现,人早没有了。还好,这三哥对达院长两口很孝顺,还算听话。”

    “也有不听话的时候吧?”艾教授说。

    “我知道你说她不听话指什么,三哥喜欢他的一位老师,达院长两口总觉得那老师年龄大,他比三哥长两旬。这回三哥实习本来可以在省城的,是达院长夫人一定要让女儿回来实习的。”

    “长两旬,二十四岁,现在还不觉得年龄相差大,可以后就会越来越觉得差距大。我国有种说法——女大三,抱金砖。双方在年轻时,老婆大三四岁还不觉得,一旦女人有了孩子以后,又忙又累,女人老得快,就显出他同丈夫的年龄差距大了。所以,男人比他的女人大上十岁以内是比较适宜的。”艾教授是有感而发,十多年前,他同女弟子在一起,还觉得没有太大的距离,放到了现在,自己老态毕现,而女弟子正当杨帆而发的中青年劲健时期,不可同日而语。没有这种经验过的人,没资格谈什么老少婚恋。

    这样说,并非是现在否定过去。三十年河东转河西,河西不要否定河东,此一时彼一时也。任何依此非彼的哲学都是庸人哲学。而现在的庸人哲学比比皆是,所谓民主政治一定否认权威政治,而盲目拥护权威政治一定批判宪政,这都是庸人哲学。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用到感情上就很糟,容不得感情世界的多样化以及时段化。所谓时段化,就是某个时段有某个时段的感情,老少婚恋开始后的时段可以很好,以后走向衰落了,但不要后来否定先前。

    “男人对女人好,什么是好?心好!不是贪女人的色。而女人也要有一颗好心,不是为钱财找男人,这种因缘就能维持下去的。就是男人年龄大些也没啥,”霜姐说。霜姐年轻时找的男人是已婚男人,比他大近二十岁,还是有两个孩子的。霜姐因为想变成城市户口,就嫁给了他,这个男人性格暴躁,有家暴倾向,打起老婆来就像打样东西,造成婚姻破裂。

    “《严楞经》说: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搏。”艾教授吟诵。这是佛教经典研究权威多卿教授时常爱吟诵的经句。他稍加解释给霜姐听,“要说两口子爱上了吧,这夫妻生活就是个缠搏,很难分的,我看三哥不会轻易放弃的,你说呢?”

    “教授!”霜姐有点激动,“三哥想做的,我一概支持,错的也支持。就凭三哥对我十二分的好,不管她今后怎么着,我会同三哥在一起。我这辈子没有诳语,对你直说吧,你也不是外人。我这去省城,是三哥同我商量的,她的老师病了,病得很重,三哥要我去照应他。”

    “谢谢你没有把我当外人!霜姐,你这辈子总是急人所难。”

    “哎——”霜姐叹息一声,“当初,我嫁到城里,外人说是我图城里户口,实际呢?我是因为觉得一个男人带两个孩子,小的才三个月,太可怜。第一次介绍人带我去他家里,抱起三个月男孩,这男孩就不放我,我的心一下软了。可是好心没有好报,这个男孩我带大了他,忘恩负义。我带三哥也是看三哥太可怜,我那时根本没有想到指望三哥长大了对我好,没想到她比我亲生的还要亲。她说她一定要养我的老,有她这份心我就知足!”

    这么说着说着火车就跑到了省城,艾教授嫌列车开得太快。

    霜姐还没有到过省城,下了火车艾椿打算送她到目的地。霜姐代艾椿拉着行李箱,照顾老人她觉得是理所应当。到了出站口,霜姐瞧见一个小伙子举着牌牌,上写:恭接霜大姐。

    小伙子同霜姐对上了眼光,笑着过来说:“我是梅老师的学生,他让我来接你。”小伙连忙接过霜姐手里的行李箱。霜姐笑说:“这不是我的。”艾教授便接过自己的行李箱,对小伙子笑了笑。小伙子说:“那你们一起上我的车。”

    艾教授说,他另外打的。小伙子说:“一起上车,我先送您到要去的地方。”霜姐反倒代艾教授向小伙子忙不迭的感谢:“这要谢谢您。”

    因为郁文的住地在南门,霜姐要去的地方在大西门,车子先到南门费时近五十分钟,主要是几次堵车时间多,这几年省城的小车流量明显大增。到了郁文住的高档小区,霜姐吐了下舌头:“这才是豪华住宅,比达院长的小区还要有气势。”

    霜姐要送艾椿上楼,艾椿说:“耽误了你们快一个小时。现在十一点了,快到行车高峰期,你们快走吧,从这里到大西门得一个多小时吧。”

    霜姐上了车,还从车窗内伸出手不断的向举目送行的艾教授摇着手,那手势似舞蹈,她的眼怎么这么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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