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凌华

    “为什么！”雾曦皱起眉头，就要发怒。而就在此时，复帷墨轻手抚了抚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见雾曦安静下来，复帷墨看着霊天寂，道：“起死回生，原本就是颠倒阴阳，扭转乾坤的逆天之举。自古以来，但凡逆天之举，必将遭受天谴，无一例外。天寂不让我们插手，是想要一个人背负所有的罪责。”

    霊天寂听着只是沉默不语，算是默认。雾曦却几乎要在原地跳了起来：“兄长这样也太过自私了！凌华本来就是死了的人，你就不应该强求，何况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凌华复活了，你却死了，又有什么意思！兄长不惜性命也就罢了，可你让虚无广境万千臣民怎么办，让这虚无殿怎样，让我一个人如何是好？”

    说道动情之处，此时三人都是满目含泪，霊天寂将雾曦揽入怀中，哽咽说道：“对不起，曦儿，对不起。若是没有凌华，我早已灰飞烟灭，我不奢求能在与她厮守，只要能将她给我的这条命还给她，再看她一眼，再看一眼就够了。”见到雾曦还是哭，又说道，“曦儿有帷墨照顾，我很放心。你难道忘了，当初凌华姐姐是怎样救兄长的吗？”

    雾曦又怎么不会记得，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

    魔族生命长久，生长缓慢，七百多年前，雾曦还是孩童模样，那时的霊天寂刚刚坐上广境君主的宝座不过百年，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凌华神女爱慕霊天寂的风采，放弃仙境美好，甘愿嫁给霊天寂为妻。

    凌华仙女舞姿极美，舞动起来，可让观看者如临仙境，听到滴水蝉鸣之声，闻到鲜花鲜果之香。就连天上的鸟儿也会愣住从而跌落下来。神女在虚无殿前舞动，霊天寂看后惊为天人，二人一见钟情，不日便举行大婚，整个虚无广境痛快歌舞饮酒三天三夜。

    二人成亲之后，更是恩爱非常，雾曦常常看到在霊天寂寝殿前的花园空地上，凌华翩翩起舞，而霊天寂则歪在睡榻上微笑看着，好不惬意。后来，雾曦常常想，兄长和凌华神女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或许就是他千年生命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了。

    霊天寂是纯魔之血，生下来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因此魔界千万年来，几乎都是纯血魔为君上。纯血魔虽然强大，却有一个仅有纯血家族所知道的秘密。纯血强大，但每隔几代就会生出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这孩子的心脏从生下来就包含着从上古魔族开始一代代所有魔族积累下来的功力，可谓是世间最强大，最可怕的，最深厚的功力了。一旦从心脏打开，魔力立刻穿透全身，此时就会变成如凶兽一般，嗜血杀人，并且天下无人能敌，到时必定生灵涂炭，不仅魔族，连着人，显，神，妖，鬼。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当魔族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孩子的时候，无奈的魔族只能忍痛将孩子掐死在襁褓之中。这孩子的父母在眼看着孩子被杀之后，悲痛欲绝，随即自杀。

    纯血魔为了不再使悲剧重演，终于在霊天寂出生的时候，研究出一套封印，将孩子出生就立刻做法封印，将心脏之中的强大魔力仍旧封在心脏之中，然后随着孩子长大可以自己修炼法术，就将这封印之法传给孩子，不断修炼，就可以将上古魔力永远封存心中，不再流出。

    霊天寂天资极高，封印之法更是炼的炉火纯青。成年之后很快就称霸魔界，成为魔界君上。

    在与凌华成亲之后，年少气盛的霊天寂不满于仅仅统治魔界。

    那时的他总是告诉雾曦与复帷墨：“称霸魔界，只是一切的开始，一统六界，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然而他也明白，如今人界也有许多得道高人，仙界中各位大仙更是不用说，若是魔界挑起战事，六界必定联手抵抗。霊天寂纵然法力高强，也不可能一个人敌的过六界高手。

    一日清晨，霊天寂睡眼朦胧，隔着帐子就看到凌华在镜前梳妆，美人隔着纱帐，朦朦胧胧，似有若无，看不真切，却别有一番美感。霊天寂看了玩心大起，就要起床从后面将凌华抱住，吓她一吓。走近时却看到美人双目微蹙，双手各拿着一只首饰，似乎是在苦恼应该戴哪个，首饰盒子打开在梳妆台上，摆满了却总也挑不到合适的。

    霊天寂修长纤细的手指从凌华耳后伸出，拿了台上的一个大红色珊瑚发钗，温柔笑道：“这个就很好。”说着就要给凌华戴在头上，凌华嗔道：“怎么这样没声的站在人家后面了，猫一样的。”脸上却已经笑起来，任由霊天寂将发钗戴在头上，霊天寂看着镜中的美人，说道：“虚无广境的珊瑚只有凌华戴上才相称呢。什么首饰都比不上咱们虚无广境珊瑚做的发钗。”

    凌华听了，又伸手拿起一个蓝色珊瑚发钗，笑道：“这话可是没见识了，魔界有死海，珍珠与珊瑚是六界之首，自然没什么说的，但你可知道神界的琉璃，钻石；仙界的白玉，水晶；人间更是有金银，珠宝，猫眼，翡翠，数不胜数，五彩缤纷，那才是绚丽夺目呢。”

    霊天寂眼中闪着光，面对着凌华坐下，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凌华，我要一统六界，到时候任它什么好东西，都要摆在你的面前。”凌华却扑哧一笑，推开他的手，道：“我可不要那些，我能与你好好的待在这大殿中就很好了。”

    那日的谈话，凌华本来未曾放在心上，但是霊天寂微妙的变化却使她在意。他的气息似乎很不稳定，功力比起之前又是更高一层。凌华又找不出原因，而且每次向霊天寂问起，却也问不出什么。

    凌华的心中隐隐不安起来，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终于有一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凌华在睡梦中听到院中梅花树枝折断的声音，她起身推门查看，就看到复帷墨背着不省人事的霊天寂倒在血泊之中。二人的衣衫都被血水浸湿，发黑的红色令凌华倒吸一口凉气。

    雾曦不知道后来的细节，她只知道，复帷墨伤的不重，而霊天寂却一直没有醒来，就算是广境之中最有经验的长老，也是束手无策。雾曦与复帷墨等人日日守在霊天寂床前，眼看着他就要不行了，凌华忽然让所有人都出去。她对雾曦说了最后一句话是：“我会救我的夫君，你们暂且守在门外吧。”

    雾曦等人退到门外，五天五夜之后，门，终于被打开。

    霊天寂走了出来，他的怀里，抱着已经死去的凌华。

    雾曦无法形容霊天寂当时的悲痛，她只知道，在之后的几百年中，没有人敢再霊天寂面前提道凌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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