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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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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竖起高墙。这如同要伸手从炭火中取出什么珍贵的东西,明明忍受不了,又放手不得,只烧的伤痕累累。

    据说两情相悦的人,彼此都是坚信不移的,可我并没有真的相信过魏光澈,他也不相信我。他对我的不信任,我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本就是奢望,可我却不明白自己。我想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不论世人如何说,若没遇见他,我不过是以前那个冷漠无情的人,喜怒均是淡薄,可他改变了我,给予我只有他一人可以给予的喜悦与忧伤。我想我现在是害怕着他,我怕他终于厌烦了我,我怕他找到了新的棋子,我怕他将我当作一片旧年飘落的雪花,就那么消然成水,再融入空茫。怕到了极致,有时候就会带恨,爱和恨可以纯粹的分离吗我不知道,但于我来说,这两者大概是混合不清了。只是,我再恨他,也愿意为他牺牲自己的一切,我所爱之人也是有几分喜欢着我的,只凭这点,一切足矣。

    如此卑微的满足着,怎么还能真的有相信呢,就像水中月,再美,心里也知道这不过是虚幻一场。

    魏光澈有生以来,大概从未像这几日般对一个沉默的人说如此多的话吧。他素来,只需一个眼神,有心人自然就会懂得了。生硬的对我说着些可有可无的话,反而令我觉得寂寞。他不觉得累吗,就算一时新鲜也还是会厌烦吧,其实我并不希望他用言语来弥补那一直就存在的裂痕,我只希望就算两个人默默无言的相伴,心里也能觉得温暖而已,一如他曾经于宫中在我病榻前给予的那温暖双手。真真假假,至少使我拥有一晚的安宁。

    可那并不是真正的他,他的真意其实是如这般扭曲着我,也扭曲着他自己,如果我对于他的爱是不正常的,那么他对我的感情其实也非常态。我们对彼此残酷,消磨自身,这样敲骨吸髓般感情最终会走向何处呢。

    “你在听朕说话吗”魏光澈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停了下来。

    “臣在听。”他说的也不过是些泛泛的情况,和小舅舅告诉我的差不多。

    “也是,朕想周世林应该告诉过你了。”他仿佛看出来我在想什么,鸦青色的袖袍落在我脸庞边,从他身后的铜镜里看起来,更衬得我的脸有一种不真实的苍白,眼睛因着脸颊的消瘦而显得大而无神。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跟着卫氏一族去祭祖的时候,有一个很疼爱孩子的叔公,他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大概说的是以前有个男人的妻子得了重病,那男人为了救妻,许愿要拿自己的命,去子的命。结果他的愿望实现了,死后却是堕入了阿鼻地狱,受着永世的折磨。我记得自己当时问过叔公:

    “那个男人不过是想一命换一命,为何要受到这么重的惩罚呢”

    叔公一脸神秘的回答我:

    “因为阳寿将尽的本是他的妻子,他这么做是想逆转天命,所以佛祖不能原谅他。人的一生,如不断前行的河水,你可以奔腾前行,也可以蜿蜒而下,但你却不能强行改变任何东西。”

    见我似懂非懂,叔公拍了拍我的头。

    “你想想,那个男人因为一时的执念,永远都要活在地狱里了,多可怜。”

    那他的妻子呢,若是他妻子能活下来,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后悔啊。我很想问这个问题,却又敏感察觉出这不能问。待稍微长成,我便只觉得这个男人愚蠢罢了。真是奇怪,明明忘记了那么多事,叔公的这个故事我却一直记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脸和那个想象中男人的脸重叠了。

    “陛下在谈起此事的时候不是就已经都知道了吗,舅舅他确实已经告诉我了。”我靠在软垫上,只看着头顶的帐帘,那里有隐隐的丝光。“陛下与臣说话,何必如此绕着圈子。难道事到如今,陛下对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有何不放心,不过是怕你闷坏了自己。”

    “臣与陛下不同。”

    “是吗,那即是说你已经习惯如此了”

    “臣即使问,左也不过令陛下多心,又何必如此呢。楚仁渊再不好也帮过臣,臣即便无情,也总不能恩将仇报。”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他才缄口不言的”

    “陛下认定的事情,又何必再命臣做徒劳的解释,臣眼下可是在陛下身边,若陛下仍不放心,臣也是无法了。”

    “是啊,朕确是不放心。”魏光澈终于被我这些天的态度激怒了,捏住我的下颚,逼着我直视于他。“你不问是为了保护他,还有那个周世林,你装作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不也是想凭这懵懂模样令朕踌躇吗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就像你的仇人一样,令你要这许多的小心。

    你心里重要的人何其之多,朕倒没想到素来冷心冷面的嘉远侯会为了这许多人如此迁就,你为了自己,利用着朕,为了别人,又防备着朕,在你心里,朕算是什么”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

    “那你呢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说我是特别的,我真的是特别吗,你有江山,有后宫佳丽三千,也有太子,这样的你若是偏偏希望我心中只得你一人,那就用帝王的尊严命令我,陛下的命令,臣不敢不听。可你却偏偏不,非要用那些心血来潮的温柔来试我,折磨我,你又当我的心是什么”

    这些话脱口而出了,说完我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冷眼看我,半响方道:

    “你说的没有错,朕喜欢的大概只是折磨你,有很长一段时间,朕已经感觉不到真心的愉悦了,但折磨你,至少朕会觉得心痛,会觉得自己还像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你放心,朕不会怪罪于你,你的舅舅,挚友,妻儿,朕都不会跟他们计较,朕只会折磨你一人而已,反正你对自己这条命也没多看重,如此你满意了吗”

    “妻儿”我重复他的话,一时间大脑里一片空白。

    “你昏迷的时候,朕收到了京城的密报,顾玉晴早就怀孕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替你诞下子嗣。”他面无表情,“朕真是低估这女人的心计手腕,竟然能瞒得密不透风。”

    我一时有些无力,只我出征前那一夜罢了,怎么会如此。

    “朕一直在犹豫,是去母留子,还是一起杀了,正好你醒来了,你告诉朕,你想当一个父亲吗”

    父亲我苦笑。

    “若是我能选,还请陛下放过拙荆,赐她一碗红花吧。”

    这事毫无征兆的发生,只令我感觉如虚悬的假象。

    “我是如何出生的,陛下并非不知,若这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母亲,却有我这样的父亲,还是不要降临人世比较好吧。至于拙荆,我虽害了她,可路毕竟是她自己选的,我也不觉得愧疚,只是她这么独自守一辈子也就罢了,何必非要她死呢。臣可以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不知为何,我直觉顾玉晴是适合当一个母亲的,可孩子的父亲我咬紧牙齿不让它们上下相撞发出声音,只怕不会有孩子愿意有我这样的父亲。虽然知道这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我却不由得开始恨顾玉晴,恨她将我逼到这般尴尬的境地,这辈子手上的血债再多,我也没想过会沾上自己孩子的。

    魏光澈良久不语,最后只道:

    “既然如此你就修书一封,让她自行把孩子打掉,朕也就不追究了。”

    我什么也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坐在那里。等他走了,我唤言良进来。

    “帮我铺纸研磨。”

    “侯爷这是要写给周大人吗”

    我一愣,笔上一大滴墨水染于纸上,刚刚写好的几行字顿时被弄脏了。我扯掉那张纸,重新起笔,却再写不出一个字。

    小舅舅既然已经回京,没准就已经知道顾玉晴怀孕的事,即便现下不知,他与顾大人一贯交好,迟早会听说的。

    他若知道我这么做,又会如何看我

    我搁下笔,烦躁不安。

    算算时间,顾玉晴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临盆,此刻打掉风险未免太大,弄得不好就是母子俱亡。侯府总是要有个女主人,哪怕是傀儡也得有一个,没了她也是别人,折腾起来也麻烦。

    更何况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老天让不让她生下来还是一回事,又何必如此急于一时。

    这般漫无思绪的胡思乱想着,我赫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写完这封信,这封信是写给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让她打掉我们的孩子的,这种东西,要让我如何写。

    我呆呆听着滴漏的声音,终于下定了决心。

    “良言,我手上乏力,你来帮我修书一封,大致的意思我会告诉你,字句你自己斟酌着,不出大错既可。”

    “侯爷您别和小的说笑了。”良言吓了一大跳,“小的不过跟着您时日长了,略识得几个字,如何能代侯爷修书。”

    “你不会写就滚出去,从此以后再不要来伺候我。”我满心烦躁,根本不想与他多说。

    “这那小的斗胆擅越了,敢问侯爷想要小的写些什么”

    “夫人如今有孕在身,你告诉她,让她找大夫开碗堕胎药喝了,往后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啪嗒,言良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侯爷,这信小的如何能写,就是侯爷打死小的,小的也不能写这种信啊。”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根本不看他,只木然着表情。

    “这信一定要写,你若写不了,就叫其他人来写。”

    “侯爷,这信不能写啊,这可是侯爷您的嫡长子小的若写了,如何对得起与侯爷这些年来的情分。”

    “你不愿意写,也不去叫人,那我自己去叫。”我说着站了起来,没想到言良却抱住我的腿只是不放手。

    “滚开”

    “侯爷,侯爷您不能这样,那孩子,那孩子何其无辜”

    我听到这话,身子不由一震。这话如此耳熟,仿佛是在鞭笞着我想起曾经的自己。我在侯府那些寂寞如深雪的日子,如何不明白,被他人操纵的命运最是无辜。我不能令那孩子出生,我不能让那孩子变成这世间另一个杀母而生之人。

    “我让你滚开,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一脚踹上言良胸口,他手先是一松,随即又紧紧抱住了,嘴角渗出血丝。

    “侯爷要找人来写这封信,不如就先杀了小人吧。”他哭喊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咬牙切齿,“那可是我的孩子,皇上厌恶他,也不想让顾氏活着,你让他从此孤身一人与我这样的父亲相伴,还不如现在就给他个痛快的”

    “侯爷怎知小少爷不想活侯爷自己苦了这些年,可好歹也还活地好好的。侯爷若怕小少爷受苦,往后加倍疼他就是了,侯爷,这可是您的血脉,是您的血脉啊”

    “我的血脉”我眼下脸色定是极怕人,言良看着我下意识的畏缩了一下。“若真是我的血脉,他日长大后定会恨我,恨我给了他这条命,却让他用这条命去感受屈辱后悔,经历孤独绝望,我绝对不会让这孩子出生,我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有一个不堪的父亲和一个愚蠢的母亲,就算顾玉晴真敢把孩子生下来,我也要在他不懂世事的时候杀了他”

    言良听我这么说,却像是忽然镇定了,他松开了手。

    “侯爷既然这么想,为何不回去看看呢”

    “回去”

    “是。”言良磕了个头接着说,“侯爷既然如此厌恶那孩子,与夫人又无甚感情,想必回去也不会改变主意。夫人她一直在尽量维持侯府的面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与顾大人闹翻又有何益处呢。大人不若自己回去亲自对夫人言明,有些话,信里就是写了夫人也未必会听,大人自己回去了,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也便利。”

    我冷冷的看着他。

    “那毕竟是侯爷的头一个孩子,若侯爷真不想要,至少也该回去看一眼是不是,这孩子本是侯府公子的命,并不是命如草芥之人,只是投错胎选错了父母,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如此嫌恶,也实在太可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要谢谢阿飞,每次都这么鼓励我这种意志不坚定的软弱作者,你能喜欢这文真是太好了,最近我每次写都忍不住会这么高兴的想~~

    还有一直以来追着看的读者,你们真的辛苦了,我写的纠结想必你们等的更纠结,但如果能令你们感到有趣味我就太荣幸了。本来这篇文章没打算写的这么长,但每次写到原来想好的转折处,我总会涌出新点子,不想因为偷懒而故意忽略这些也许还不错的想法,于是就越写越长,的文章能写到如今这种地步我自己也有些吃惊的。虽然与实际生活关系不大,但有人喜欢支持自己写的东西,还是令我觉得生活变得充实不少,下决心写卫凌风是我最正确的决定,这都是因为大家的缘故。

    c余光未凉

    “你用这种激将法,当真以为管用。”我冷笑,“好,我会回去,横竖我是个没有心肝的人,去看看又何妨呢。”

    说完就亲去禀明了魏光澈,直言要回京城。

    “回去你回去又能做些什么。”魏光澈面露不虞。

    “顾氏能瞒这么久,不是个柔顺的,有些事还是臣亲去看着才放心,更何况岳丈那里总不能留下嫌隙。”

    “顾允先不会对此事说什么,他又不是全然不知朕的心思。”魏光澈不甚在意道。

    “为人父母,如何当真不在意,不敢怨陛下,恨的自然就是臣了。即使臣不在乎,也怕令陛下朝堂上为难。”

    “天下的事千头万绪,多你这一件也不算什么。”魏光澈放下手中的折子,“总之你给朕老实待在燮城。”

    “陛下眼前毋须担心再生变,留下不过为了这里比京城消息更快些,用不了多久也是要回去的。这些政务臣帮不上,不若先回去了也好”

    “也好什么。”

    我停了停,心里叹了口气。

    “没什么,是臣莽撞了,若陛不愿意,臣就不回去了,臣告退。”

    “站住。”

    我依言停下脚步。

    “家书写好了吗”

    “还未。”

    “有这么难以下笔么,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写。”

    “那毕竟是臣的孩子,臣总要斟酌着才能写成。”我忍着气道。

    “是么,几句话而已,又有什么好斟酌的。”

    我默然看着魏光澈。

    “你就这么想当父亲吗,有了朕的宠爱,你还觉得不满足,还想要其它的,卫凌风,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婪了些。”

    我本不愿那孩子出生,可魏光澈却一二再,再而三的用同样的话中伤我。

    “臣这样的人,难道就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血脉吗”

    魏光澈呼吸微微一窒,嘴唇紧抿,勉强似的吐出了几个字:

    “你没有。”

    我只觉得四肢蓦的发冷,脸色想必也变了。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有没有一丝后悔,我不得而知,只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口如被大石击中,压抑得过分,痛的抽搐,我这样人,哼,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这时王公公走了进来。

    “陛下。”

    “有话就说。”魏光澈声音不大,却难掩其怒。

    “是,陛下一直命人找的那个侍卫已经找到了,跟来的护庭军已经将那人斩立决。”

    “知道了,下去吧。”

    “王公公,那个侍卫,是哪个侍卫”

    王公公正准备倒退着走出,听我这话一愣,询问着看向魏光澈。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魏光澈似乎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拿起折子细读。

    “那个侍卫,是不是徐山。”我冷冷道,“陛下果然还是没有放过他。”

    王公公正待开口,却被魏光澈制止了,只能静默着退了出去。

    “朕杀了他,你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话让我捏紧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是啊,就算他真的杀了徐山,我又能怎样呢更何况,徐山难道不是等于我杀的吗。

    “徐山所为,都是臣的授意,皇上要怪,也应该怪臣,责于他人也是于事无补。”我自语般轻声说。

    “你又怎知,朕并不怪你呢。”

    我茫然,仿佛身在黄海之崖,耳边是那遥远又清晰的海涛声,一拍又一拍,直能把人定住似的。

    “你私自教他破军十八式,就已经够他折寿了。”魏光澈毫不在意,“既然不愿他死,又何必跟他走的那么近。”

    “何为走的近,臣不过是想有个帮手而已,难不成就在这种情况下臣也只能孤身一人吗”

    “什么孤身一人,有朕在这里。”

    “可是,陛下却并非臣一人的。”

    “卫凌风”魏光澈一声怒喝,“你到底希望朕怎么样拿一个侍从做引子借机跟朕胡搅蛮缠,朕给了你荣华富贵,甚至允许你娶妻,为了你朕放过周世林,甚至容忍了楚仁渊,可你永不知足。朕是天子,你知道什么是天子之怒吗”

    “天子一怒,遍地焦骸。臣当然知道,所以陛下要做什么,臣也只能看着罢了,正如陛下容不得臣的孩子,臣再舍不得,不也只能舍得么。”

    叛逆心一起,我也不管不顾的说了。

    魏光澈怒极反笑,“好啊,原来是朕阻碍了你当这个父亲。”

    我是在故意逆着他话说,他不是不明白,却仍旧道:

    “自己一时兴起也就罢了,还想着孩子,若有儿子,你这种连自己命都毫不在意的人会在意他吗更何况你的儿子姓什么,总不能再跟你一样厚着脸去姓卫。”

    我如同被人狠狠甩了一个耳光,难以置信的疼,连唇都是麻的,怔怔看着他,他也愣住了,半响伸过手来。

    “别生气了,朕一时着恼。”

    啪的一声我将他的手狠狠打开。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离京前的记忆忽然无比鲜明,那日他也是如此,拿这种冰棱一样的话狠狠捅在我身上,一刀又一刀,直到我再也站不住跪在地上才罢。我好不容易逼自己不再恨他,可他却仅仅因为我做的事不那么合他意,就能狠狠的鞭挞于我,再若无其事的在血淋淋的伤口上随意的撒盐。

    性命攸关之时,我以为曾经的争执是不重要的,若能在一起,我可以为他牺牲所有,可那不过是人临死之前的自欺欺人,我可以接受不真实的记忆,可我忍受不了这种无从选择的羞辱,我并不是真的能放弃一切。

    绕了一圈,结果还不是回到原处,他也好我也好,一切未变。

    他原本沉稳肃然的气息,眼下像是乱了的涟漪,终是道:

    “罢了,你身子还没大好,回去歇着吧,顾玉晴的事我自会着人处理,你只作什么都不知道,至于那个徐山,他”

    “还请陛下恩准臣回京。”我打断他的话。

    “什么”他似有不信。

    “臣的妻子有孕在身,臣恳请陛下恩准臣回去照顾,若陛下执意不准,臣只能抗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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