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将军庙

    苏琳抬头，看见来人后顿时高兴地雀跃起来，喊了声娘便起身向来人跑去，苏珵转过头，只见苏李氏提着一个大食盒，满脸倦容。

    苏珵连忙迎上去，接过食盒，扶着妇人的手臂道：“娘，都忙完了？”

    “嗯，今天客人实在是多了些，王掌柜留娘多帮了会忙。”苏李氏理了理头发，在桌前坐了下来。

    “娘，您累了吧？”苏琳见妇人满眼疲倦，便蹲下身，轻轻替妇人捶着腿。

    “娘不累，就当是偿还了王掌柜今日的恩德。”苏李氏轻笑着，将苏琳拉了起来，搂在怀里。“珵儿，快将食盒打开，娘带回了热的饭菜，你们快趁热吃些。”

    苏珵答应着，将食盒打开，顿觉一股香气扑来，惹的苏琳苏怀两人，也情不自禁走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食盒。食盒共三层，第一层是三个家常小炒，第二层放着七八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最后一层是一个陶罐，里面盛着米粥。苏怀三人顿时两眼放光，只觉得肚子里更饿了。他们抬头看着妇人，娘亲轻轻颔首后，顿时一拥而上，七手八脚，一番风卷残云。

    苏李氏望着几个孩子，轻轻笑着，满脸慈祥。不多时，却又不觉哀愁起来。

    “珵儿，你过来！”

    吃饱喝足，苏珵正要动手收拾碗筷，忽听苏李氏在身后唤道，语气甚是严厉。苏珵愣了一下，又无奈一笑，转身低着头走到苏李氏身前停下。

    “娘”

    “珵儿，你可知你今日又做错了什么？”苏李氏呵斥道。苏怀与苏琳见状也不由惊诧不已，抬头看看娘亲，又看看苏珵。

    “是，娘，孩儿今日不该妄想和店小二动手。”苏珵低着头，轻声说道。

    “哼，你倒是自己清楚得很。为娘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凡事以礼为先，宽厚待人，切不可盲目冲动，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怎么，你如今都忘了吗？”

    “孩儿不敢，孩儿也曾恳求那店小二，只是他蛮横无礼，辱骂孩儿，我这才气不过，想要教训他一下。”

    “他无礼，自是他的事；你若动手打人，便落了下乘，被人骂有人生没人教，你让娘今后见到你生身父母，如何交代？”苏李氏越说越激动，竟忍不住留下两行清泪。

    苏珵还待辩解两句，忽见妇人抽泣，顿时慌了手脚。他急忙跪下，对苏李氏道，“娘，您快消消气，孩儿知道错了！今后孩儿定会严加约束自己，再不会随意与人争执了。娘，求您别哭了。”

    苏怀苏琳见苏李氏如此，也不禁一左一右扶着她手臂，轻声劝解。

    苏李氏正要再训诫几句，

    （本章未完，请翻页）却见苏珵跪在地上，神情满是自责和无助，苏怀苏琳两人依偎两侧，诺诺不语。想起这三个孩子随着自己受尽了寒苦，责骂的话却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她伸手拉起苏珵，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尘，柔声道：“非是为娘要责骂你，只是当今之世，乱象又生，并不太平。你一味只知好强动武，若出了什么差错，你让为娘可怎么办呢？”

    “是，娘，孩儿今后定当牢记教诲，宽柔对人，以礼相待，绝不会再如此。”苏珵答应着，一边观察着苏李氏的神态，“孩儿会每日三省吾身，凡事三思后行，努力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圣人，好让娘作为圣母，享万人敬仰！”

    “珵哥哥，圣母是什么呀？”苏琳歪头想了想，不解的问道。

    “笨，圣母，自然就是圣人的母亲喽！”旁边苏怀瞥了苏琳一眼，好像对她的无知甚为不满。

    苏李氏听罢，噗嗤一笑，“娘不是希望你做一个圣人，只是凡事三思后行总是没坏的。娘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将来有所出息，也不负娘收养你们一场。”

    苏珵几人唯唯答应，眼见苏李氏脸上哀容渐去，苏怀苏琳在一旁插科打诨，不一会，苏李氏的心情就好转了起来。苏珵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吃饱喝足，一宿酣睡，自是不提。

    翌日清晨。

    熟睡中的苏珵被一阵马蹄声惊醒，窗外已经大亮，想必是昨夜住宿的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南来北往。他起身，发现苏怀苏琳二人尚在酣睡，只是娘亲已不在，想是早起出去了。苏珵翻身下床，整理好衣服，正准备出去找寻娘亲，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对话声，想来是知道屋里有人未醒，刻意压低了声音。

    “苏家娘子，你也知道，小店店小客多，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客房了，不得已只好请你母子四人另寻住所。”是王掌柜的声音。

    “王掌柜快别这么说，您能收留我们一晚已是感激不尽了。只是只是我们初至这墨阳城，对此地着实是有些不熟悉，请教王掌柜的，可有那不花钱的无主之地供我母子四人暂且栖身？”是娘亲的声音，苏珵不由靠近了一些，贴着门口仔细倾听。

    “这墨阳城地处南来北往必经之地，每日来往之人多不胜数，若有无主之地，也多被人占去。”窗外沉静片刻，那王掌柜的声音又起，“倒是有一地，墨阳城东北之处有一将军庙，乃是开国大将军段飞的香火之地。百年来年久失修，香火渐渐不继，遂成荒地，倒是个安身之处。不过”

    “有什么忌讳的还请掌柜的如实相告。”苏李氏一喜又一惊，忙问道。

    “哦，忌讳倒没有，只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这将军庙原来是一群乞丐的安身之所，一年前不知从哪儿来了个散发乞丐，颇有些武艺，到此地后将其他乞丐揍打了一顿统统赶走，从此独居于此。来往的客人也有前去挑衅的，都被那乞丐好一顿臭打，端是了得。”

    “既如此，我们这母子四人又如何能暂居这将军庙呢？”苏李氏不禁愁容满面，连连叹气。

    “这”王掌柜的也是颇为尴尬，“那将军庙可是不小，苏家娘子不妨去尝试一番。那乞丐虽然颇为强悍，不过倒是没听说有什么欺软怕硬的行为，若是苦苦哀求一番，相必是会求得栖身之地的。”

    “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苏李氏沉默了一阵，无奈地说道，“只是王掌柜，我母子几人如今缺了盘缠，也不敢求得掌柜的施舍，不知王掌柜的可愿留我在店里面做些工，好歹攒些盘缠，也好来年开春北上还家。”

    “这个嘛”王掌柜的沉吟片刻，想是因之前没能为这母子四人找得一居所颇为自责，狠了狠心道，“实不相瞒，入冬后来往的客人还不到当前两成，我这店里面原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再说，我从十年前离开南饶郡至此，再也未回过老家。正打算今冬将此小店盘出，好在明年初春南下，此时实是不宜再雇他人。不过我看苏家娘子四人颇为不易，只能先答应留在小店，若待小店盘出，苏家娘子是去是留，就非我所能决定的了。”

    苏李氏初听，以为王掌柜乃推脱之词，待听得此处，不禁喜出望外，也明白掌柜的已是尽了最大努力，连连致谢道：“多谢掌柜的，多谢掌柜的。若是掌柜的寻得他主，我自会再寻他处谋生。”

    王掌柜听罢，拱拱手道，“既如此，还请苏家娘子今日便和孩子们找定住处，从明日起便来我这客栈帮忙吧”。

    门外脚步声越走越远，想是王掌柜的离开了。没多久，便见苏李氏推门走了进来，见苏珵站在门口，愣了一下，道：“珵儿，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了？”

    苏珵没有回答，拉着苏李氏的手问道：“娘，王掌柜不让我们住在这儿吗？”

    苏李氏拉苏珵坐下，见苏怀二人还未醒，便轻声道：“王掌柜的也是不得已，不过他已经答应让娘留下做工，好能攒些盘缠。珵儿，待会儿阿怀和琳儿起床后，我们收拾一下，掌柜的说城东北之地有一将军庙，可供我们暂且栖身，我们去看一下，好寻个落脚之地。”

    “嗯”，苏珵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若是那乞丐不愿意，拼着被娘骂，我也要和他纠缠一番。”

    不多时，苏怀苏琳起身，听罢妇人说明情况，便一起整好包袱，出城往东北方向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