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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的那些破事儿 第三十一章 恶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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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路阴暗,有路旁的树枝遮掩,天上的星辉照不到这里。

    有一些平民百姓偶尔会走过这条小路。

    平民百姓不会在这个时候走过这条小路。

    秦沚倒提着滴血的柴刀,一步一步地朝小路尽头走去,面容平静。

    走过的地方有粘稠的鞋印,有些地方淡,有些地方浓。

    发丝间有什么东西不断滴下,紧贴在秦沚的额头。

    身后走过的小路不过二十丈,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残肢,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一部分。

    血腥味就飘入了四周的巷子里。

    小路尽头是一座大的阁楼,上下三层,里面闪烁着昏暗的灯火,寂静无声。

    大约三十丈左右,秦沚并未过去,而是掉了头,从第二条小路又穿了出去。

    四进三出,直到他最后从第七条小路又回到了这里。

    手里的柴刀终于也变成黑夜的颜色,被血污彻底遮住,不反光了。

    秦沚左手提着一个人头,面容惊骇欲绝,五官极度扭曲,像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他晃悠悠地走到了阁楼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轻轻用柴刀刀背敲了三下,然后静静地站在门房外等。

    他一点也不急。

    等了许久,没有人来给他开门,屋内也没有任何回应。

    这点时间终于将秦沚的耐心消磨殆尽,他一脚将门踹开,走了进去。

    寒光仿佛自天际而来,闪的秦沚睁不开眼睛。

    一共十二道,从秦沚周遭四周以不同诡异的角度刺向他,防不胜防。秦沚右手有柴刀一柄,便是出刀再快也不过能挡住六七记杀招。

    只要有一剑命中他,生死即见分晓。

    数声清鸣,六柄利器被人斩断,剩下六柄利器距秦沚要害不过一尺,却骤然而止。

    秦沚身上有一双黑色的手臂伸出,似真似幻,手中各握着一柄金色的剑影。

    方才正是杀意化形帮他挡下了剩下六柄致命的杀器。

    而他砍死了另外六个出手的人。

    下手重了些,飞出去五个头颅,到第六个人的时候刀没拿稳,直接给拍成了烂西瓜。

    血浆不要钱地从无头尸体向外喷涌,飞起来的头颅尚未落地,方才被斩断剑刃的六个杀手微微一愣神,眼中就已失去神采。

    厅内窗边红布帘忽而顺风起伏,阵阵卷卷,像是澎湃的血浪,滔滔不绝。

    大风起兮血飞扬。

    先是六声沉闷的声响,又是六声沉闷的声响。

    十二颗头颅终于全部落地。

    秦沚提起左手的头颅,盯着他满是恐惧的无神瞳孔,平静地说道:“你跟我说马在这里,可是马不在这里,你在骗我。”

    一阵淡金色的剑光自左手头颅眼中一闪而逝,只是刹那,秦沚左手的头颅便突然炸开,红白之物溅了秦沚一身。

    大堂再次归于死寂。

    往上瞧去,阁楼已空,二层三层都没有人。

    前后杀了不过一百,哪里来的二百五十九人?

    秦沚提着满是血泥的柴刀慢慢出了阁楼,回头轻轻将门关上。

    他的背后大道上,密密麻麻站着黑衣人一片,死死盯着从阁楼出来的血人。

    “人屠秦沚?”一个穿着黑色华服的中年人站在这些黑衣人的前面,他脸上有一道十分狰狞的疤痕,腰间有两柄长短不一的剑,目光冰冷无比。

    秦沚转过身看着中年人,又抬眼扫视着他身后的那群黑衣人,过了好一会,才抬了抬眉头,开口笑道:“这回齐了。”

    夜突然变冷。

    中年人眉头一皱,左手握住长剑剑鞘,拇指轻轻弹开,借着三分明月,又是一抹寒光亮瞎了秦沚的狗眼。

    集聚多时的剑势已如峰峦叠起,只待出剑的那一刻,山崩摧城。

    “闪闪闪,多大的人了,你还以为自己是小星星?”秦沚骂道。

    话音未落,剑势已尽,中年人胸口插着一柄柴刀,鲜血染红衣襟一大片。

    手里紧握的剑,到底是没有拔出来。

    他双目瞪大,眼神里尽是难以置信,嘴里哆嗦了半天,除了血,什么也没有。

    中年人没看清楚秦沚何时出的手,他身后的百来名黑衣人也没有看见。

    但秦沚的确出手了。

    走到中年人面前,秦沚轻轻握住他的手,将他腰间微微出鞘的长剑给推了回去。

    “下去了,再多练练。”

    伸手拔出了中年人胸口的柴刀,看着他软软地倒在地上,面前的一百来名黑衣人竟默契地没有出手。

    谁会先出手,谁又会先死?

    没有人想知道答案。

    “你又不是玄翦,装什么大尾巴狼,一把剑都用不好,还要用两把。”

    “你不死谁死。”

    秦沚的话匣子又打了开来,碎碎念着,他常喜欢和死人说话,因为死人从来不会反驳,只能听他讲。

    到了此时,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既然都来了,那就留下来吧。”秦沚看着面前这群杀手,微微露出了笑容。

    多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直到最后明月被云遮住,秦沚也没有找到自己的马。

    前后二百七十一人,比蓑衣客说的多了十二人,秦沚手上的柴刀卷了刃,有几处缺口。

    揉了揉有些酸的胳膊,秦沚提着柴刀一路走回了紫兰轩。

    他浑身都是血污,如同在血水中洗过一般,散发着让人闻之欲呕的腥臭。

    半夜已过,紫兰轩门口却还站着四人,像是在等他。

    看到秦沚的模样,四人心中一紧,紫女和韩非甚至能感受到从脚底升起的阵阵寒意。

    “公……公子!”晓月见秦沚浑身是血,脸色煞白,急忙跑过去想要扶住他。

    “不是我的血,阿月去给我准备洗澡的水,别碰我,身上太脏。”秦沚微微侧身,没有让小姑娘碰到他。

    听到秦沚的话,晓月愣了一下,稍微放下些心,又匆匆点头回身去了秦沚的小院子为秦沚准备热水。

    “看起来,癸丑帮的人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卫庄看着秦沚那宛如炼狱恶鬼的样子挑眉沉吟道。

    “没有癸丑帮了。”秦沚如是说道,就在三人的注视下,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紫兰轩。

    他实在有些倦了,但澡还得洗,刀还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