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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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孩子, 你即便心中不满,又能如何呢?”酆都的脸上挂着端庄优雅的笑意,似乎真的只是对两个调皮的孩子无可奈何, 并未生气, 却句句杀机。

    临渊在袖中的五指微微蜷起。

    他说的不错, 即便自己去送死,也决计是打不过酆都的。

    羽涅使劲地给临渊使眼色, 后者思忖了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沉默甚至是死寂了许久, 才一语不发地轻轻抱起了桑芷的尸首,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离恨天。

    羽涅拿眼角偷偷地瞟酆都的神色, 见他没有阻拦之意, 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紧随临渊的身后亦离去。

    只剩下阳楚君一人。

    阳楚君:“?!”

    让他留下送死么?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他来!

    “若是桑芷还在, 必然不会丢下我不管。”阳楚君眼眶微红,神经紧绷地等待着酆都对他的刁难,谁知过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便诧异地看了过去。

    “你竟没我想象中那么残忍, ”阳楚君忍不住道:“还肯给临渊留下桑芷的全尸让他带走。”

    酆都的眼神更深邃了, 似笑非笑地看着将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的阳楚君, 轻轻地品了一口茶, 道:“此话当真?”

    阳楚君为了活命, 只得昧着良心, 一半真夸一半虚伪,道:“是的。”

    “那小朋友你可真误会我了,”酆都失笑出声,目中满是看热闹的冷意,比方才看起来更为嗜血,道:“我太了解小渊的脾性,他不可能看着那丫头在他面前死掉。”

    阳楚君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由得肃了神色,道:“酆都大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魔蛟,平生全部的灵力都汇聚在自己的双目之中,若是将自己的全部灵力灌入到另一人体内,便等同于将魔祖身份同时转让。”

    酆都笑意渐深,指腹摩挲着杯沿,道:“继承魔祖的身份,可免除天罚之外的一切意外死亡,亦可复活。”

    阳楚君不可置信地失声道:“你是故意杀了桑芷的?!”

    酆都有些不悦地蹙了眉,似乎不满阳楚君将话说得太过清楚,这样便不好玩了,他道:“她不死,小渊如何心甘情愿将灵力让出,我如何让她接任魔祖?”

    他需要的神魔之祖是完全服从其命令的傀儡,而不是一个个为世俗红尘所累还胆敢违抗他的废物。

    阳楚君冷笑一声,道:“你不必做梦了,即便她接任魔祖也不会心甘情愿听你摆布的!我也一样。”

    他胆小,但有些时候却不能总是畏畏缩缩。

    为友人,宁死不屈。

    酆都苦恼地看了看阳楚君,左手随意地打了一个响指,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阳楚君一怔,情不自禁地上前,靠近了酆都召唤出的一团浅紫色的灵力球旁——气息甚是熟悉,温暖,简直就像

    “桑芷?!”阳楚君倒吸了一口冷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碰它,小心翼翼地道:“是你么?”

    灵力球甚是微弱,却尽力地回应着他,虽口不能言,但阳楚君分明意识到,这团紫色的灵力球正是桑芷!

    “你对她做了什么?”阳楚君不依不饶地厉声道:“她的残魂为何会”

    “谁告诉你这是她的残魂了?”酆都叹了一口气,轻挥衣袖,阳楚君的身子便如同脱了线的风筝,直直地飞了出去撞在神柱上,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微弱地颤抖了几下。

    酆都托起了那团灵力球,温柔地笑道:“这是她的良知。”

    天地万物生而便一分为二,一为心欲,一为良知。神与魔的区别不仅仅是修炼功法、居住环境与乾坤气息不同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神以良知为主,而魔以心欲为首。

    从心所欲,毫无良知,倘若桑芷同时还有魔祖的强大力量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我最成功的的作品即将出现了,你不开心么?”酆都好整以暇地微微侧首看着颓然的阳楚君,眯了眯眼,道:“孩子,不要灰心丧气,她会成为你的姐姐,你们乖乖地替我控制这天下,不好么?”

    “我不要一个杀人狂、一个属于你的傀儡的姐姐。”阳楚君不屑地冷笑道:“你会失败的。”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随着体内明显被抽走的良知而产生的剧痛,他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眼前一片黑暗,连瞳孔都变成了纯黑色,白仁完全消失在眼眶中,如今的阳楚君看起来格外恐怖。

    阳楚君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恭敬地向酆都行了一礼,道:“父神。”

    酆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唇边的笑意愈来愈大,他微不可查地轻笑一声。

    “醒来吧,我的孩子,摒弃所谓的柔肠百转、情牵系念,做你自己最该的事,然后回到我的身边,毁灭此世,重新创造属于我们的天地。”

    桑芷猛地睁开了双目。

    细成一线的瞳孔遍布血色,不带任何感情地左右环视了一周,她直直地坐起了身,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番筋骨,确认自己的身体当真完全无恙了才露出一点笑意来。

    只是这笑容与平日里的她看起来判若两人。

    然而没有人会注意到了。

    与临渊一同下界的羽涅不知所踪,而临渊

    桑芷蹙了眉,看着面前的男人,没由来的感到一阵陌生——他一身白衣状若缟素,一双凤眼被二指宽的白绸挡住了视线,透过单薄的绸布,甚至隐隐可见他眼眶处深深凹陷下去的两块。

    “阿芷”他的唇角终于浮现出一个难得的笑意,小心翼翼地伸手向她摸来,桑芷不动声色地蹙了眉,却并未躲闪,而是任由他的掌心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温柔地道:“你醒了。”

    桑芷并未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好似打量着一个陌生人。

    临渊如今看不见,他将承载了自己全部灵力的双目挖了出来,漆黑的两颗眼珠好似两颗黑曜石,被波月丝串在了一处,系在了桑芷的颈上。

    他让出了自己的灵力、地位,甚至毁去了自己正常的生活能力。

    好在他终于复活了桑芷。

    “你的眼睛怎么了?”桑芷疑惑地问道:“为何你现在全身上下不见一丝灵力,比凡人还虚弱?”

    临渊并未打算告诉她实情,怕她心生愧疚,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凭借着感觉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无恙,只要你回来便好。”

    桑芷推开了他的手,开门见山道:“临渊,羽涅在何处?”

    她如今拥有了足以与其匹敌的力量,自然要找曾经的仇人一笔一笔地算旧账。

    临渊微微一怔,他失去了双目,俊脸上大半部分的面容又被白绸所挡住,本便喜怒哀乐皆表现十分细微,如此一来更是不易为人所察觉。

    “你找她作甚?”临渊不解地问道:“你如今方醒,受的伤还未恢复完全,暂且不可”

    “可不可又不是你说了算。”桑芷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自顾自地推开了临渊的阻拦,径直下床欲推门而出。

    “阿芷,”临渊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淡淡地道:“你可是要不听我的话了?”

    桑芷懒洋洋地转身,抄了手,将柔软的身子骨靠在门上,笑道:“听你的?你凭什么教导我?论灵力、论兵力、论统治,你有哪一点值得我去听话?”

    临渊背对着桑芷,后者看不到他现如今的表情,只是听他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很好啊,你真奇怪。”桑芷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怎么便好似他认不出的感觉,“临渊,告诉我,羽涅在哪?”

    临渊依旧毫不转身,桑芷面色不善地看着他瘦削的背影,阴森森地道:“莫非你想包庇她?”

    临渊依旧沉默不语。

    桑芷冷笑地几步上前,道:“羽涅亲手杀了我,我不可能咽得下这一口气,你这是要包庇她、阻拦我报仇的意思?”

    “你不是阿芷。”临渊沉默了良久才转过身,缓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桑芷的面容,然而他没有眼睛,看不到眼前的景象,又失去了全部的灵力沦为凡人,毫无威压的普通人在桑芷看来便是蝼蚁。

    桑芷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重声地强调道:“我就是桑芷,你不必自欺欺人了。”

    临渊的唇瓣蠕动了片刻,终究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阿芷不会在看到他沦落到这般田地时如此狠心,也不会一口一个临渊叫得仿佛唤陌生人,更不会满心只有报仇和杀戮,完全成为了发泄内心杀念的傀儡。

    暴戾、偏执、疯狂。

    这是酆都在创造魔时对其下的定义。

    可惜临渊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想成为那样的疯子。

    “不信么?”桑芷勾起了唇角,纤细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踮起脚尖附在他耳畔笑着道:“抛却了一切粉饰、真正的我你还爱么?笨蛋师尊?”

    诚然如她所言,桑芷依旧是原来的桑芷,只是失去了全部的良知,还原最原始的面目,是她内心深处最丑陋的欲.望与真实的残忍。

    “你爱的不过是在你养育之下那个小可怜儿罢了,受尽磨难却又保存着最后的善良和底线,纯他妈一个圣母。”桑芷的食指轻柔地按在了临渊柔软的唇瓣上,轻声道:“看见我本来的面目,是不是觉得自己所爱非人,上当受骗了?”

    她放肆地大笑着,直到自己笑出了泪花,道:“你看,我正是这么丑陋的人,你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多只为了我这样一个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