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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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恨天与落月江潭看起来截然不同, 若说后者是清冷孤寂又带些阴森的魔域,那离恨天便是金雕玉砌、朱栏白玉的堂皇神境。

    阳楚君虽未见过如此豪气的宫殿楼阁群,但好在其于人界皇宫时便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 自家也不穷, 便只微微愕然了一番。

    桑芷的身形猛地一颤, 眼角泛红,忍住自己没出息的表情, 尽力使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模样,然而悲痛还是止不住地溢出来。

    差距怎么可以这样大?

    这么大的宫殿群, 居然只让羽涅一个人和她的两头御下神兽住?!

    鬼界占据了整个人界的地下空间, 以至于在夜晚的人界区域也是半个鬼界领土, 然而扒空了幽冥司所有的银钱, 也造不出桑芷面前的这一座宫殿。

    “人比人, 气死人啊。”桑芷发出由衷的喟叹,道:“羽涅若是在里面, 不知道稍后会不会先让我俩打上一架,临渊如今不在,她自然不会顾忌什么。”

    阳楚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能打得过?”

    被吊打才对吧。

    桑芷耸了耸肩, 自顾自地走进了离恨天内, 道:“反正打不死。”

    便往死里打。

    阳楚君默默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 天神高傲而纯净的气息便愈发浓厚, 桑芷还好, 阳楚君身上的魔气与神息想排斥,已然有些不大适应,喘息声渐深,似乎呼吸不过来了。

    桑芷回首看了看阳楚君,微眯了美目,道:“你身上的结界还未凝结完全,是我疏忽了。”她指尖微扣,随意地捏了个诀,便用护体法罩将阳楚君整个儿保护在了自己的鬼力范围之内。

    “谢谢。”阳楚君难得的腼腆一笑,桑芷恍惚间有了他还是以前青涩少年的错觉,只一瞬,便轻笑道:“跟我客气什么。”

    “为何此处不见祖神?”阳楚君在走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道:“我不相信她没有察觉到离恨天有外人闯入。”

    桑芷亦无比好奇,想了想还是将神识放空,对脑中沉寂了几天的怪音道:“阁下在何处?”

    怪音许久都未回答,桑芷提起了警惕,道:“去离恨天正中心的主殿。”

    此处毕竟是羽涅的地盘,即便不是为了显示尊敬来拜山头,搞清楚怎么一回事也很关键。

    桑芷的疑惑在见到单膝跪地的羽涅时终于达到了极点。

    阳楚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离恨天的主殿内,最高位的龙椅本该是羽涅的宝位,如今她却毕恭毕敬地垂首跪立在一旁,双眸微阖,俨然一副睡美人的模样,虽是风姿绰约,但身形僵硬,死板得就像

    一具尸体。

    桑芷缓缓地将目光移至龙椅上的人,待看清他的面容时淡淡地道:“你这是杀了她?”

    男人青衣白衫,腰间的玉佩翠滴,掌心托着的白瓷杯盏将骨节匀称的手指衬托得愈发修长,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和温柔清雅的面庞桑芷再熟悉不过了。

    酆都笑吟吟地品了一口茶,将杯盏放在了一旁,道:“我可是帮你报了大仇,何故这般臭脸?小芷儿,别那么一本正经的,这可不像你。”

    阳楚君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认真地思忖了片刻,低声对桑芷道:“你背着魔祖大人在外边有一个?纵欲过度的话当心身体。”

    酆都闻言笑得险些前仰后合,桑芷桑芷被气得不想理他。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我养的小白脸?”桑芷骂了阳楚君一句,恶狠狠地道:“不知道便给老娘闭嘴。”

    阳楚君自知理亏,撇了撇嘴便安静地沉默不语。

    酆都慵懒地倚靠在龙椅的扶手上,姿态说不出的风流儒雅,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轻眯,饶有兴致地道:“还是你们有趣些,羽儿和小渊终日不给我省心,难为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得给他们这些孩子料理琐事。”

    桑芷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道:“我自己的仇,用不着帝君您操心。你杀了她,我如何亲手报仇?”

    酆都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笑道:“为人父者,怎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呢?她不过是睡着了。”他轻柔地摸了摸羽涅的头,就像摸着一只小猫或小狗,而不是有尊严的神。

    能将神祖的灵魂禁锢而使其生命表征暂时丧失,天下间只有那一人了。

    “帝君不,父神,你早该随着开天辟地而神魂俱消融于天地了才对。”桑芷蹙了眉,下意识地伸出了尖利的血红鬼爪长甲,然而转念及眼前之人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一小点威胁,便索性收了回去。

    酆都啧了一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闪身到了桑芷面前,挑起了她的下颚,口气中含了丝埋怨地道:“小芷儿便如此不愿见到我么?”

    平心而论,酆都的相貌端得是诱人,只不过再诱人也是个花心大萝卜,光桑芷知道的这货有的女人数量已经数不胜数,何况是临渊他爹,桑芷对他真心提不起半分兴趣,甚至连这姿势都感到无比诡异。

    阳楚君看表情是断然不相信他俩没一腿的,并开始郁闷究竟该不该在回去后向魔祖告密。

    你老婆和你老爹搞在一起了。

    可以想象临渊的表情该有多精彩。

    桑芷弹掉了他的手,好似被什么脏东西碰过一样,还拂去了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有话可以直说,临渊还等我回去。”

    酆都忍俊不禁,笑道:“你是在告诫我,要同你划清界限?”桑芷不置可否地回视他。

    “我可爱的小姑娘,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看在小渊的面子上不杀你么?”酆都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话,道:“我分割了天下的阴阳清浊二气,使其分别成为神魔之祖,他们又不是普通灵物母体受孕而生。”

    桑芷皱了眉,道:“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便是我与他们、他们二人之间并无血脉关系,不过是名义上的父子父女与兄妹。”酆都一脸怜悯智障儿童的神情,温柔地道。

    桑芷嘴角一抽,道:“真的?”

    阳楚君看着桑芷一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怼羽涅了哈哈哈”的表情,额上不由得滚落一滴冷汗。

    原来她以往是顾忌羽涅是临渊亲妹的身份。

    “我脑海中的怪音便是你吧,”桑芷自觉地撤掉了所有的防御结界,道:“我的诚意已经在此了,告诉我,如何阻止灭世之罚?”

    酆都思忖了片刻,打了个响指,羽涅应声而动,茫茫然地环视了一周,眼瞳并未恢复清明,只是手脚能动,全然一具傀儡。

    “茶凉了,去温一温。”酆都淡笑着吩咐,连头都未回,羽涅僵硬地称是,一板一眼地端了茶退下,一时间只有桑芷、阳楚君与酆都尚在此处。

    酆都不急不缓地负手走向龙座,离桑芷越来越远,道:“天道反复,不可更改,凡是法则既定的规矩,便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哪怕是我的儿女们也一样。”

    所以临渊介入大战乃是破坏了公平,天道感应到了临渊的违规,便开始了自毁——也便是灭世。

    被破坏了公平的世间毫无希望可言,六界也无存在的必要了。

    酆都微微侧首,含笑道:“毁去一切,重新开始,现世的神魔之祖已经失去了他们继续守护天下的资格,想要阻止灭世之罚,唯有令天道意识到秩序重归平稳、天下重新公平。”

    桑芷不是二傻子,便理所当然地接了他的话,道:“你便选中了我们,来做新一任的神魔之祖。只不过可惜,阳楚已然入魔,而我早便化鬼,并不符合你的要求。”

    若是桑芷没猜错,酆都的本意是要半魔桑芷来做生杀予夺皆无情冷血的魔祖,而生性纯良的人皇阳楚君则被点将飞升成神祖。

    然而现如今这情形下,酆都怕是要失望了。

    “我需要的是阴阳乾坤二气新的主人,与种族无关。”酆都无谓地淡笑,又挑起了桃花眼的眼尾,好整以暇地道:“你若不接任,灭世之罚便会降下,临渊便会死。”

    桑芷颇为无奈,转头对阳楚君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上赶着让人当老大的。”

    阳楚君难得地被她逗笑了,忍俊不禁地扯了扯嘴角,道:“酆都大帝,我与桑芷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比之临渊羽涅二位老前辈不知逊色了多少倍,您又何必毁去培养了多年的子女,改为我们?”

    阳楚君身在皇族,毕竟深宫里熏陶了那么多年,若是什么都不懂才是假话。这位以往傻白甜时净顾着卖萌,将那些心眼都藏得严丝合缝,如今撕去了面具,倒也颇为阴阳怪气。

    桑芷也叹了一口气,道:“是了,你这样会让他们多伤心,对么临渊?”

    酆都笑意一敛,眸含冷意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后颈传来的丝丝杀意和血腥气,灵偃的刃正一分不差地横在他颈旁,刀的主人不知在此听了多久。

    临渊平静地看着酆都,恍若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以为我当真蠢到那么听话?”桑芷怪异地打量了他一眼,抄了手懒洋洋地道:“坑人不积极,大脑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