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南海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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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猨翼山的必经之路乃是南海, 一般来说,找一方领主借路这种事并不重要,无外乎从人家领地上头飞过去罢了, 若不是发生了什么恶事,极少会有领主吃饱了撑的找借路者麻烦。

    然而南海龙宫的老龙王却不是一般人,而是相当特殊的事儿精。

    龙宫上的天际都被他设了结界, 若无龙宫的通行令, 则海陆空借不能通过。要命的是, 绕路这法子行不通, 想要去猨翼山, 还必须就得从南海过去。

    桑芷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站在南海的边际, 任由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利落干练的窄袖与长靴让她看起来格外英姿飒爽, 总是不好好扎起的乱如鸟窝的头发也被束起成了马尾,腰背后别着一把翠绿的玉笛。

    “你确定以羽涅的性子,让她暂且收留跟废物一样的阳楚届时我不会拿回来一具尸体?”桑芷眯了眯眼,显然她的信任已经被多年前的羽涅毁得干净彻底。

    只是她如今对着海风自言自语, 无人回答, 画面看起来颇有些诡异。

    桑芷终于抑制不住嘴角的抽搐, 狠狠地一甩袖, 将缠绕在她手臂上不肯下来的小黑蛇给摔了个倒栽葱, 道:“做什么?”

    这小黑蛇自然是临渊。

    且说桑芷这次的猨翼之行, 身旁阳楚君弱鸡一只, 自然不能跟着瞎捣乱拖后腿,只能被临渊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甩给羽涅拉倒——

    反正是你们阳宗的人,喏,看,你用来保护人族的佩剑灵修还在他手里,是你的人,跑不掉,赶紧打包拿走,看着心烦。

    羽涅:“”

    让一只体型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巨蛟随身跟着桑芷自然是不可能的,是以临渊只能纡尊降贵地自己化作小黑蛇的模样,乖巧黏人地缠着桑芷的腰身,不然便顺杆上爬、跑到她手臂上蹭来蹭去。

    “反正你现在也不能说话,问你等于白搭。”桑芷冷笑一声,转而毫不留恋地将目光移到海面上,临渊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脚尖,桑芷身形一顿,咬了咬牙,还是认命地半蹲下了身子,道:“上来。”

    临渊强行为她施下永生咒的事先记他这一笔,即便观念不合当不成恋人,但毕竟曾经还有师徒之情,总不能做得太绝,伤了人心。

    小黑蛇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像进了沙子,又像是泪水盈蓄在眼眶中不肯落下来,桑芷只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装可怜?那也没用。

    “和那小王八蛋的原身与人形一点都不像。”桑芷内心喃喃道,“看起来倒是很乖巧,人畜无害。”

    桑芷低声念了咒,而后纵身跃入海中。在身体接触海水的那一刹那,身体四周登时聚起了五彩斑斓的泡泡,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泡泡之中,呼吸、视野都十分正常,在水中如履平地。

    本该平安地横穿海底藻林、抵达龙宫门口,谁知保护桑芷的泡泡居然被藻林中穿梭的鱼鳍给刮破了,登时水流汹涌地涌入泡泡中,她手臂上的小黑蛇在眨眼之间便恢复了巨蛟的身形,喉中的低吼声足以响彻整个南海。

    桑芷情急之下一口水灌进了肚,刹那间年少时险些被溺死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所有法力在意识深处的恐惧下变得不值一提。人多以为冥王天不怕地不怕,世间没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可只有临渊明白,她一直对水火都敬而远之,哪怕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时,也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难以抵挡。

    黑蛟立即卷了她的腰身,口中缓缓吐出墨色的气流,将桑芷一丝不漏地保护在自己的结界内。她猛烈地咳嗽了片刻,待抬起头来时,一鬼一蛟已然被南海龙宫的虾兵蟹将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毕竟黑蛟方才那声吼,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到,遑论是素来以多疑而闻名的南海龙王领地内?

    “二位可有龙王的请帖?”为首的蟹将不着痕迹地将桑芷打量了一遭,又注意到她身旁身形庞大到可怕的黑蛟,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勉强维持了龙宫的颜面,先礼后兵道。

    桑芷平复了一番呼吸,笑吟吟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大胆!”蟹将一眨眼便神色大变,举起手中的长.枪,呵斥道:“何人竟敢擅闯南海龙宫,给我拿”

    下字尚未说出口,桑芷便不急不缓地将背后别着的北阴酆都帝令——翠绿的短笛拿了出来,在右手的两根手指间转的飞起,直将人看得眼花缭乱。

    那蟹将初见帝令时还略有迷茫,不解地看了看那找死不挑地方的美貌少女,须臾后才猛地想起,背后的冷汗在一刹那之间将衣衫都浸透了。

    “不知冥王驾临,有失远迎。”那蟹将满头冷汗地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又瞥了一眼桑芷身旁的黑蛟,冒出了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颤巍巍地结巴道:“这位莫不是魔魔祖大人?”

    临渊此人的脾气相当之恶劣、暴躁、不讲事理,对着亲妹妹都能看心情给不给好脸色,除非同他说话的人是桑芷,否则蝼蚁小辈一概不理。

    一是他很懒,不愿多生事端或是同人废话;二是这厮太懒了,不愿费心记那么多人的名字和相貌,在他看来都是一群活不了多久便得死的短命鬼,又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便索性理都不理。

    临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视若无物,又将目光移到了桑芷的侧脸上。旁人以为他这副表情是冷漠高傲,实则桑芷被他瞅得浑身发毛快要炸了。

    临渊,弱小可怜又无助但能吃、委屈悔恨知错就改但能打、以及随风摇曳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呆毛等等无一不挑战着桑芷的忍耐力。

    还有他那尾巴,都快摇出龙卷风了。

    “真的很想弄死他。”桑芷攥紧了拳头,深呼吸了一番,心道:“丢人现眼,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玩意儿,还叫了那么多年的师尊。”

    桑芷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师尊错了,师尊下次再也不敢了,任打任骂不还手不还口,不必手下留情,怎样都好,千万莫要自己憋着,气大伤肝”临渊绝望地道,可惜他如今说不了话,内心有多沸腾桑芷都看不出。

    是以,临渊终于正眼看向蟹将时,眸中真情实意地染上了一层悲愤及暴躁的情绪,完全是将他当做了出气筒。

    蟹将:“”

    心里的苦谁知道?

    蟹将只能看到黑蛟那双想要杀人的眼和满身戾气,登时吓得跪仆在地,头都不敢抬起,道:“魔祖大人恕罪啊,小的不知是您和冥王陛下,否则再借小的一百个胆也不敢如此冒犯啊!”

    桑芷面无表情地斜了临渊一眼,后者登时仿佛被顺了毛一般,收起了暴戾的杀意,看到阿芷给了他好脸色看,便欣喜不已,又得寸进尺般小心翼翼地拿鼻尖蹭了蹭桑芷的颈窝。

    “有劳将军向龙王通禀一声,”桑芷敛眸浅笑,道:“他的老友前来拜会,还望不嫌弃。”

    黑蛟喉间发出了低吼,桑芷明白他想问什么,便解释道:“南海龙王南泽乃是我旧相识,如今不过找他要个通行令,料想没什么困难。”

    黑蛟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桑芷抄了手,无谓地轻笑道:“你大抵是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对么?”

    黑蛟点了点头,桑芷道:“南泽,神龙族,是天帝同父异母的弟弟。”

    天帝名为北宸,南海龙王名为南泽,这两位当真是南辕北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却因投错了胎,成了活生生的一对冤家。

    老天帝是个风流种,没少四处留情,只不过他的天后与儿媳妇嫏嬛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善妒,凡是被他睡过的女人都会离奇死亡、失踪,唯有一个例外——南泽的母亲。

    南泽之母乃是妖族,是以他这神妖混血的杂种必然不等大雅之堂。被老天帝知其存在后,老天帝为了平息自己那位后宫之主的冲天醋意,便随意将南泽指了南海当封地,除了每千年一次的大朝会循规觐见,与碧落毫无往来。

    南方素来是蛮荒之地,不比北方与中原富庶,南泽自幼吃了不少明嘲暗讽,对神界无甚好感,也养出了个沉郁阴冷的个性,与他那八面玲珑的兄长——天帝北宸完全相反。

    兄弟两人三万余年来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相距甚远,倒也相安无事。

    “南泽并不反感天帝,却也对他没什么好感。”桑芷喃喃自语,手指兀自转着北阴酆都帝令,道:“南海龙宫隶属中立,不必担心他会出卖我们,最重要的原因便是”

    桑芷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道:“他可是玄韵的老相好啊。”

    南泽——那位被玄韵误以为自己亲手杀了的恋人,正活得好好的,被一群虾兵蟹将簇拥着、满脸阴沉地出了龙宫。

    他看了桑芷片刻,冷声道:“贵客,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