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生亦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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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共十八层,每一层的监.禁时间与刑罚程度都随之递增, 直至十八层地狱——最接近死亡与毁灭的地方, 没有人可以在此熬过一天。
是以十八层地狱没有守卫、亦没有犯人, 空荡荡的一大片鲜红的火海, 似乎能将一切生命吞噬殆尽。
一般而言, 只要脑子没病的人都不会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里观赏风景,显然姱女是个例外。本也是, 这姑娘的脑回路和旁人的确不怎么相似。
姱女背对着桑芷, 双臂化作了明亮耀眼的金色凤翼, 翎羽漫天飞舞,被凤凰涅槃的火焰烧毁,只剩下乌黑的灰尘,肆意地飞扬在桑芷与临渊和姱女的正中央。
像隔开了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屏障。
桑芷也不急, 淡然地自袖中取出了北阴酆都帝令, 懒洋洋地道:“想要见我直接通报一声便是, 作甚要搞得这么大的动静, 整个幽冥司都惴惴不安, 你让我这个当冥王的很难做啊。”
她将玉笛放到了唇边, 轻声吹奏了一曲调子诡异的乐, 原本滔天的火焰竟被强行撕裂开了一道裂缝,那裂缝逐渐扩大,成为了可容纳两人直行通过的一条小路。
桑芷得意洋洋地回头看向临渊,正欲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地显摆一通,不料临渊已然缓步慢移,不必他掐诀,原本只听命于姱女的凤凰火竟皆臣服在他的脚下,自觉地搭成了一道火桥,任由他通过。
桑芷:“”
你师尊永远是你师尊。
临渊回首看她,眸中含着浅浅的笑意,一层薄薄的水光在他的眸中泛着亮晶晶的光芒。
桑芷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他身旁,别扭地将自己的爪子搭在了那温柔却饱含力量的手上,任由临渊牵着自己走过了火桥。
姱女僵硬地回了头,脸上一道道泪痕全是鲜血的红色。
她白色的眼珠全然被血染红了,发丝披散,形容憔悴,骄傲的头颅似乎再也无法完全抬起,脖颈僵硬地佝偻着,绛裙被火舌烧毁得只剩下破破烂烂的碎布,苍白的皮肤大片暴露在外。
桑芷脸色一变,破天荒地头一回动作比临渊还快,后者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只觉双目一痛——桑芷的拳头与他的双眼来了个亲密接触。
临渊:“?”
大逆不道了!
“不该看的便将眼睛闭严实了。”桑芷冷声道,“否则戳瞎。”
临渊:“”
果然,凡是雌性都在这方面的问题上相当敏感,哪怕糙如半个爷们的桑芷也不例外。
算了,姑且让她一回。
临渊郁闷地心想,有些小委屈地闭着眼睛揉了揉。
姱女神色空洞,喃喃道:“你来了。”
桑芷径直走到了姱女的身前,半晌,她半蹲下了身子,一根手指托起了她的下颚,逼迫她与自己对视,而后不冷不热地道:“为了这么点破事便涅槃,还将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可真有出息。”
“我是个罪人,本该在此了却残生。”姱女的声音极度沙哑,好像是在铁锈水中泡了三天三夜似的,没有一丝女性的柔媚,更没有她往日的英姿飒爽与洒脱,桑芷只能看到她的一脸死气和生亦何欢的求死欲。
姱女涩声道:“夫君骗了我,孩子讨厌我,唯一栽培我、爱护我的天帝被我视作仇人,我不仅没有回报反而还如此伤害他。”
“你的确是个蠢货。”桑芷面无表情地道:“满脑子爱情,不知理性,还伤害了那么多本关心你、想要帮你的人。”
临渊挑了挑眉,正欲向桑芷的方向望去,却陡然想起了那边的姱女还半.裸的事实,登时回过了神,在桑芷的眼神杀还没扫过来之前及时地扭回了头,非礼勿视,索性闭目养神假寐起来。只听着阿芷的声音便很满足。
临渊:“”
好险。
满满的求生欲。
“可你就这么死了,不是让更多人愤怒么?”桑芷厉声道:“你犯下的错还没有偿还,便想一死了之?”
姱女惨白的唇瓣颤抖着,良久双手掩面道:“不可能的,没有人会原谅我。”
“懦夫。”桑芷言简意赅地嗤笑道,姱女的身形猛地一僵,听到身旁衣袂摩挲发出的沙沙声,桑芷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道:“你只是在逃避罢了。”
临渊呼吸平稳,传心音给她,道:“激将法并不明智。”
桑芷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趁着姱女看不到的时候冲他做了一个鬼脸,道:“这可不是什么激将法。一个人若真的想死,旁人多劝慰只会把她往绝路上再推一把。”
尘世如此美好,鸟语花香、春满大地,众人都在快乐,为何只有你一人悲伤?睁开眼看看这天下,有多少你爱的人在盼望着你撑下去。
一般人大多都会这样劝说着。
可真正想死的人分明不会这样想。
是啊,所以我真的是个废物,连开心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如此痛苦地活着,伤害着那些对我寄予厚望的人们,还不如早些解脱。
一心求死的人往往是毫无求生希望的,说的越多,死得越快。
桑芷本便没打算劝她,毕竟倘若换了自己,桑芷也不能保证是否会比姱女更乐观。
“你来到十八层地狱,无非是希望自己连魂魄都被焚烧殆尽,自己放弃转世的机会,永远消失于世间。”桑芷的声色毫无起伏,道:“毕竟相识一场,最后一刻,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尽我所能。”
姱女一瞬间神情有些恍惚,记忆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一介书生,站都站不稳,却拼尽全力地将自己从黑熊妖身旁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焦急道:“姑娘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瘦得跟柴禾似的,谁要你保护?”彼时姱女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心道:“少挡路,耽误老娘除妖。”
谁能想到神会降幸于人,痴迷上了曾被她轻视的“柴禾公子”?
“我想再看他一眼。”姱女笑着道,却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了。”
桑芷抄了手,满不在乎道:“谁说不可能?阳楚!”
姱女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桑芷的身旁——阳楚君被黑白无常从鬼门关接了过来,鉴于十八层地狱黑白无常不敢进,便一人一条胳膊、跟丢沙包似的给扔了进来,正巧甩到了桑芷的身边,临渊的身前。
四仰八叉,惨叫连连。
“喂,桑芷,你这待客之道也太过分了吧!”阳楚君怒不可遏,拍着屁股上的灰尘气鼓鼓地站稳了身子,道:“要不是你说需要我,我才不会大老远地跑到鬼门关呢,结果你就这么对我?!”
临渊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阳楚这个名字于他而言不能更熟悉。
他便是桑芷法力尽失时不喜走火入魔也要救的人,便是能在神魔婚宴上与桑芷同席的人,便是当着临渊的面不怕死地说桑芷需要他的人。
很好。
既然送上门来,便不能让他活着离开,继续勾引
眼瞅着临渊的双目睁开,脸转向了自己的这边,桑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又往他眼睛上哐哐砸了两拳,冷冷地道:“不准看。”
阳楚君打了个哆嗦,被桑芷这一招杀鸡儆猴给吓到了,忙不迭地捂了自己的脸,生怕那拳头下一个落到自己眼睛上,老老实实地蜷成了鹌鹑。
临渊的心很痛。
全天下唯一一个敢对自己如此不敬、还出手打自己的人只有桑芷了,偏生他还舍不得教训她。
毕竟桑芷大了,再扒了裤子打屁股似乎不怎么好,而且会导致她同自己记仇的可怕后果。
只能自认倒霉了。
在情敌面前沦落至此,临渊不仅没有感到丢人,反而内心深处还萌生了一种诡异而离奇的自豪与兴奋。
活得过久的人,由于经历太多,大多心理上都有那么多多少少变.态的成分,难以避免。
毕竟桑芷只打他,不打旁人,便足以可见他在桑芷心中的地位。
临渊双目隐隐放光地心道。
阳楚君:“”
前面一个裸.奔狂,后面一个受虐狂,身旁还有一个暴力狂,他一个正常的五讲四美好少年在此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今天的生活也是同样的苦涩。
“小子,”桑芷斜了阳楚君一眼,道:“她想见你。”
阳楚君纳闷地挠了挠脑袋,将目光投向了姱女。桑芷自觉地离开了他们,走到了临渊的身旁,左看右看,终究忍不住道:“你疼不疼?”
废话!
然而临渊偏不这么说,他一步便走到了桑芷身前,两人几乎快贴在一起了,桑芷正疑惑不解之际,便见临渊毫无防备、信任地一头栽在了她怀里,唇擦过她的颈侧,留下一道暧昧的痕迹。
没用力,显然是知道桑芷那二两猫劲撑不住自己。
桑芷脑壳疼,愁眉苦脸地环住了临渊的腰,又哄孩子似的踮着脚尖揉了揉他的脑袋。
师尊太会撒娇了怎么办?
姱女目光死气沉沉地看着阳楚君,兀的泪如雨下,道:“他早已不在了,你不是他。”相貌不同,灵魂亦不同,她的丈夫是彻彻底底不在了。
阳楚君沉默了半晌,大抵在组织自己的语言,良久才腼腆地道:“看起来你很恨他、又很爱他。虽然不知道你和我的前世究竟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他应该也很喜欢你吧,是真的放在了心上的喜欢。”
姱女茫然地昂首,阳楚君半跪在她的面前,思忖了片刻,温柔地笑道:“玄韵前辈在浮生千梦缘中说,那一段记忆是他永远也不愿回忆起的梦魇。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是想让自己惨死的事情永远埋葬起来,不让你看到。”
毕竟,让心爱之人亲眼目睹自己惨死、被分尸的场面,实在太过令人绝望了。
哪怕走火入魔,内心仅剩的理智也是要变强,保护姱女,而后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深深地藏起来,不让她看到,不让她再难过。
姱女凄厉地长笑,化作漫天的凤凰羽翼,洒落在阳楚君的身旁。
她伴随着一切的真相死去了,死在十八层地狱中,魂飞魄散,再无转世可能。
彼时阳春三月,枝头花雨铺满路。夕阳斜照,埋葬了斑驳的旧时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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