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冥王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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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威胁我。”桑芷手中的灵偃愈发靠近临渊的血管。

    临渊的伤未好彻底,上次桑芷留下的馥骨粉他也没用,后背渗出了一大片血迹,将他们二人所在的落月江潭那一小片水域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桑芷蜷指为爪,厉鬼特有的尖锐指甲从她的骨头中迅速长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尖,不管不顾地穿透了他的胸膛——这是她最常用的杀人手法,将人的心从胸中活活挖出来,常人必死无疑。

    临渊却好似没事人一般懒洋洋地躺在原处,动也不动,任由桑芷抽出了鲜血淋漓的手。

    掌心处没有心脏,而是桑芷给他的馥骨粉玉瓶——被放在了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她颤声道:“你的心在哪?为何我没有摸到?”

    许久以前的一个宁静晌午,她窝在师尊的怀里晒太阳,只觉得他的胸膛异常平静,没有心脏的跳动和起伏,除了尚在呼吸之外,并无活在世上的迹象。

    桑芷伸出作死的爪子,在他的左胸上掐了两把,两只脚还在兀自晃来晃去——年纪小,身矮腿短,靠在他怀中时脚沾不到地。

    彼时她也是这样懵懵懂懂地问着师尊。师尊一手环着她,另一只手为她打扇遮阳,眼睫轻颤后,双目微微睁开。

    那双极漂亮的眼瞳和这张普通到极致的脸完全不搭,师尊的神色有几分苍凉之感,不知是否回忆起了远古时的旧忆,却终究没有轻叹出声,而是面无表情地挠她痒痒肉。

    待怕痒的桑芷疯狂地对他拳打脚踢之际,师尊才抿唇一笑,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道:

    “落在你处了。”

    临渊微微启唇,在第一个音节脱口而出之前生生地将所有的言语咽回了肚中,岔开了话题,道:“你需要落月鎏金盏恢复法力,我可以给你。”

    桑芷蹙了眉,眯了眯双眼,冷笑道:“这么好心?怕是无利不起早。”

    “冥王拿刀威逼,怎敢不从?”临渊吃力地欠了欠身,轻喘了一口气,淡然道:“只是你的师尊在何处,恕我无法回答。”

    桑芷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瞳,兀的勾唇轻笑,眼神中满是冰冷与嘲讽,好似要透过男人的表皮看到他内心最真实的部分,看他能装多久,道:“好啊,那便多谢阁下的馈赠了。”

    她从被死死压制住的临渊身上下来,站在一旁,抱臂冷眼打量他疲惫的身体慢吞吞地向小木屋的方向挪去。

    自背影看来,临渊当真是被摧残得没个人形。脊骨轻微变形,血将他的衣物浸透了,好像从血池里刚捞出来,即便如此,他的后背也挺得笔直,永远不会倒下一般。

    “一般大能皆可自愈,我在他身上留的伤不消片刻便已恢复如初,可他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却毫无好转迹象。”桑芷忍不住皱了眉,心道:“是什么东西伤得他,以至于我给他的馥骨粉都”

    临渊不是傻子,有疗伤药不可能为了骨气而不肯用,玉瓶完好如初毫无动用过的痕迹,只能证明他知道,任何药物都不起作用。

    他身上的不是普通的伤,好不了。

    临渊坐在了木屋前的竹藤椅上,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然而为了给桑芷取落月鎏金盏,他勉强打起了精神,双手结印,将掌心凝聚起的光球缓缓注入面前偌大的落月江潭中。

    潭面泛起了细微的波澜,波纹逐渐扩大,自潭底深处翻涌而出巨大的波涛,倘若不知面前的只是一汪碧潭,一般人肯定会误以为是大海震怒在翻滚。

    潭水凝结成了龙卷风的形状,在落月江潭的上空盘桓着,淡金色的玉盏凝聚成形,将近乎怒吼的潭水盛在了盏中。

    喧嚣逐渐散去,落月鎏金盏也缓缓地落在了桑芷的面前,被她双手接住。

    桑芷将落月鎏金盏中盛满的灵泉一口饮下,四肢百骸间重新充斥了阴冷至极的鬼力,骨骼的力量几乎在一瞬间便增强了千倍,汹涌澎湃的杀气穿透了结界蔓延至整个微生七玄,甚至连山脚下的归晚镇都受到了波及。

    整片区域的上空盘桓着不散的乌云,气氛沉闷压抑,有潮湿的雨水气息涌入人们的鼻翼间,旋即便是倾盆大雨,夹杂着轰鸣的惊雷,响彻天际,七天七夜而不绝。

    冥王归位。

    “落月鎏金盏集地渊之灵力,山水相间而造势为仙器,微生七玄由是而生,天帝惦念了许多年。”临渊面色苍白,唇上也毫无血色,低声道:“你拿去给玄韵吧,自此不要再来。”

    桑芷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临渊一步一步回到了小木屋中,没有对上她的视线,一刻也不曾看她的双目。

    她身上的微生七玄弟子服成了墨红滚金的冥王常服,广袖长裙,袖口的苍鹰纹路仿佛跃起而飞。

    随意挽成了可爱小髻的后脑长发也梳得发式复杂,两缕刘海柔顺地垂落胸前,玉圭与银簪将半挽起的发固定在一处,耳垂的墨玉夺目,好似鹰目般锐利。

    如今的桑芷,无论怎么看都不再像人类,而是彻头彻尾的厉鬼,高高在上的冥王陛下,生杀予夺皆系于其一念之间。

    “临渊”她喃喃地念出了这个名字,手中的灵偃被下的封印在她的法力恢复那一瞬便粉碎殆尽,妖艳的红照耀了无光的落月江潭,刀尖疯狂地颤抖着,直指临渊所在小木屋的方向。

    桑芷勾起了唇角,道:“怎么会不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我们会再见的,临渊。”

    她着重地念了这个名字,轻松地跃起而飞,冲破了落月江潭的结界。

    那一道死气沉沉的黑雾由北九峰上破空而出,在翊影居附近盘桓了许久,玄韵强压住心头的不适,道:“玄肃,那是你徒儿的居所吧哎,你别跑那么快,等等本座!”

    玄肃早便疯狂地夺门而出,不管自己是否身体欠佳,杵着拐杖便趔趄着御剑而行。

    玄韵与玄肃匆匆忙忙赶到时,那浓重的鬼气即将离去。

    他们只能看到一驾四角顶端、轱辘都燃着幽绿色鬼火的马车呼啸而过,散发着一股挥散不去的幽冥冷意,车身是与奈何桥材质相同的坚硬鬼岩,还沾染了人血的腥气和尸体的腐朽。

    翊影居和镜非居内的阳楚和桑芷皆不见了踪迹。

    “青焰鬼车是青焰鬼车!”玄肃的牙掉了好几颗,说起话来居然还能字字清晰,只是他过于激动而呛到了自己,“冥王的车驾,怎会在我微生七玄?!莫非”

    玄韵的眼角缓缓滚落下一滴清泪,呜咽着拽了拽玄肃的衣袖,道:“怎么办啊本座当着她的面说了好多冥王的坏话,过几日便是神魔联姻的婚宴,她一定会去的。”

    玄肃咳了个痛快后,抚了抚自己仍在上下起伏的胸膛,道:“未必,掌门莫急,你看桌上放的是什么?”

    玄韵一愣,待看清玄肃指的物什后心情大好,道:“是落月鎏金盏!”

    “冥王将落月鎏金盏带出,又留给了我们,想必是没有怪罪的意思。”玄肃抚着美髯,道:“更何况阳楚那孩子同她关系不错,冥王应当也不会害他。”

    “阳楚”玄韵将落月鎏金盏抱在怀里,宝贝地亲了亲,道:“他身上的气息不同于一般的仙和凡人,甚至和冥王的气息有几分相似,恐怕也不是普通之辈。”

    玄肃微怔,道:“他竟然”

    他稳了心神,平静道:“也罢,此等命格非你我可干预,只要落月鎏金盏到手,当前的燃眉之急便解决了。”

    混沌,无伤阁内。

    美人榻前站着一位身长玉立的年轻判官,他双手呈上了一张精美的请柬,如同烫手山芋般,期望着赶紧扔给冥王拉倒。

    桑芷长叹了一口气。

    天帝知道她不爱在幽冥司待着长蘑菇,自知找不到她的踪迹,便将请柬直接给了崔判。

    鬼界首席判官崔珏,冥王心腹,自然知道这朵奇葩究竟去了何处。

    是以他半句废话也没多问,径直行了一礼,道:“属下参见王上,数日后便是神魔联姻的婚宴,此为天帝送来的请帖,请您过目。”

    “啧啧啧,如今的年轻神愈发厉害,”桑芷随意地摆了摆手,啧啧称奇,翘着二郎腿,不三不四地晃悠着,没个正经,“八千岁的小毛孩已然可以成婚了,想孤当年”

    崔珏没兴趣听这货废话唠家常,硬生生地打断了传说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冥王,道:“一句话,您去不去?”

    “去,若是回拒,可不是正中那班傲气的神祇下怀?”桑芷起身整了整衣襟,满脸都是“有架可打”的兴奋与激动。

    崔珏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王上,您是赴约吃喜酒,不是征战攻山头。”

    桑芷闻言,讪讪收起了正在磨刀的爪子,干笑了两声,道:“这是当然传令十殿阎罗与黑白无常,与孤同上碧落。”

    崔珏不留情面道:“黑白无常正于人界勾魂,没空。”

    若是旁人见了,只怕会冷汗淋淋。那可是曾呼吸之间灭掉百万雄师的冥王,只消一根小指便能令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然崔珏追随冥王多年,早将这货的脾性摸了个知己知彼。

    桑芷登时厉声道:“你总不能让孤一个人去吧,很丢人的!”

    崔珏释然道:“无妨,左右王上已丢过许多次人了。”

    桑芷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森森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道:“不如你陪孤?”

    崔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生死薄,竟一脸的悲壮:“属下身居首席判官之职,政务繁忙,皆是为王上分忧。”

    桑芷“哦”了一声,百无聊赖地扣着她那修长的手指,随口道:“陪孤走便加薪。”

    生死薄被崔珏一把扔掉,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桑芷面前,神情坚定不移,大有为主捐躯的豪情壮志:

    “身为判官,理应陪王同行,壮王声势!”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