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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累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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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墨旸话一收,脚步已经迈出,“不知为何,百兽突然攻向了魄脉营地,属下留有五人护着童小姐,加之她身边六人和云领,应该无碍。”

    墨旸没有再说话,“风执笔,代行天官之责,各门各派都需调动起来。”

    “是。”风诗雨拿过天行令,与墨旸分开方向前往。

    “现在情况如何。”

    “童小姐命人,守着伤员。”

    “去将十袋找来。”墨旸冷声道。

    “是。”鬼鹤领命迅速离开,瞬息之间,墨旸的身形越过百兽,出现在了时童的身旁。

    她的神色倒也还算轻松,替一些被虎狼抓伤的伤患处理着伤口,营地之中缺胳膊断腿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中同样有穿着九门门服的人,她神色虽然轻松,可手中非常忙碌,小小的身子在一个伤患面前蹲一会立刻又提着自己的药箱跑向另一个伤患。

    好在身边带了不少抵御虫蚁的药物,不然这会子这个魄脉营地也是惨不忍睹。

    外头虎啸狼啼的场景颇为骇人,百兽以魄脉营地为中心还在不停的聚集起来,小宝进进出出地在弄来干净的水替人擦拭伤口,可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十分紧张。

    “殿下?”看到墨旸在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明显的舒了一口气。

    “如何?”

    “伤员很多,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御兽带来的”

    “不是他们带来的,这里是皇家的狩猎场,只怕还有更凶狠的没有出现。”

    小宝“啊”了一声,时童那头就在喊了,“啊什么,来处理伤口。”

    “哦。”

    “殿下也是,别在这里碍事。”

    时童态度恶劣,墨旸倒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退了出去,百兽围堵的情况下,伤员已经送不进来了,帐外还有七八人,有一人较为严重,墨旸指了指他让人给抬了进去。

    “殿下,黑熊。”属下指了指前方丑时方向位子,颇为担心眼下的局面,“何时开始的。”

    “似乎,从一开始便是。”

    墨旸回忆了一下,确实,他们往御兽营帐去时,所有走兽都在往这个方向来,是他倏忽了。

    “防着点天上。”

    “是。”

    不远处一个白点由远及近,如风行来,风行牛的出现让百兽都微微安静了一会,它就这样驮着云不归和大巫祝如同散步一般,破了百兽圈子,进来了里头。

    “两位前辈。”

    “我那小师侄如何?”

    “无碍,伤员较多,她有些忙。”

    大巫祝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若是她出事,怕是太之初一都会要了我的命了。”

    云不归浅笑,“她能出什么事儿,好了,发信号赶紧召集暮云洲京都的百草门人,小丫头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大巫祝拱了拱手,走到一旁,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烟火,在火把上引燃,只听得“啾”一声轻微的响声后,烟火窜天,五息后,才在高空炸开,青蓝色的烟火在白日里颇为不明显,可青蓝色过后,突然噼里啪啦的又是一阵爆裂之声,天空上瞬间团了一朵烟云,如同一朵五叶花,这倒是颇为惹眼了。

    “眼下不解决周边百兽,伤员送不进来,怕是要造成更多的伤亡。”

    “林子里可有动静。”

    “黑熊都在聚集。”

    墨旸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开春之际,正是饥饿,黑熊颇为棘手魄脉在暮云洲未有太多人。”

    要与黑熊比力量,魄脉当仁不让,可是如今墨旸带来的人手也不过二十人,“云领他们七人,就跟过去帮你吧,跟御兽说一声,尽快解决了,不然,这些东西,便是今日墓归的战利品了。”

    时童双手是血,“两个手臂一整个被撕扯掉的,死了,在此之前,可有黑熊伤人。”

    “黑熊是才惊动的,之前都是些老虎狼的四脚走兽。”魄脉门人立刻回道。

    时童神色严肃了起来,“殿下最好让御兽门赶紧去解决那头他们弄跑的野兽,怕是非同寻常。我查看了两个死者的伤口,是被活生生撤下了一条胳膊,伤口太大,失血过多活不下来了。黑熊力量再大,我想,也达不到如此程度。”

    “是什么东西。”

    “至少比黑熊恐怖,而且,死者中有一位,是墓归门人,看来尸人也并非无坚不摧。”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错愕,尸人,可以说是钢筋铁骨皮的存在,墓归之所以恐怖,就恐怖在他们炼尸的本事,那些尸人放到战场之上,一个个可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物。

    “万兽之王。”

    时童瘪瘪嘴,“我管它什么王。”声音落,伸手一道红色光窜了出去,“小宝带着红酥儿去。”

    “小姐,你忙得过来么?”

    “它的毒能让人暂时血脉静止,遇到伤口大的,只能暂缓他血液流失,殿下,眼下光景还需尽快解决。”

    “嗯,云前辈,风行牛”

    “无妨无妨,让它开道便可。小牛,去跟着天官。”云不归摸摸风行牛的脑袋,指了指墨旸。

    墨旸很是恭敬地朝着风行牛拱手作揖,雪白的牛颇为通人性的点了点头,先是转身离开,“你自己小心。”

    “老家伙,你留下,我去寻那畜生去。”说完,云不归脚一踏地,借力飞身离开。

    “哎,师叔,怎么百草就没学个一招半式的啊。”

    大巫祝斜斜地瞥了时童一眼,“让你学你不学,你当小宝功夫这么好怎么来的。”

    “我好好好,先救人,救人。”

    能在这里说这么久闲话,至少剩下的一些伤着都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小,小神医,你可得救我啊,我这没了手,这一家老小可都得饿死啊。”屋子里叫的最欢的一个人,便是昨日群来卖药之人的代表,哎,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时童就蹲在他面前,这拨弄一下,那整理一下,就不给他医治,“今儿,我不收草药。”

    瞄了眼那人手上的伤,虎口之处被扯开了些,羊肠线快要用完了,她得留着些给那些伤口大有性命之忧的人用,“师叔,羊肠线不够了。”

    “很快门人就来了。”

    “哦。”然后转头对着那汉子微笑道,“没法子,你得等人来,我看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你还有哪疼。”

    “我,后腰被一只牛给拱了一下,这会子后腰提不起劲儿倒也不疼,就是,啊!”

    时童手指摸着后腰的脊骨,神色一变,“师叔来搭把手。”

    “怎么。”

    “脊骨错位了,若是推不好,此人怕是下半身就没用了。”

    大巫祝连忙替眼前人包扎好,过来帮着时童将那人翻身过去,“没,没用,小神医,到底怎么了,我,啊!疼疼疼!”

    “不太乐观,固骨的器具你我都没有带来。”

    “多久。”

    “一刻钟吧。”

    时童眉心拧紧,随即松开,“听天由命吧。”

    “不行,小神医,你可一定得。”

    “我为什么一定要救你啊。我又不是缺心眼。”时童说着,起身去到了另一个人跟前处理伤口。

    其实今日之事还有另一个隐患,这些被野兽伤到的人,若是踩踏,冲撞造成的受伤倒也无妨,可一个个不是被抓伤就是被咬伤,保不齐那一天就疯狗病发了,若是这些人都是家眷的人恐怕会造成一番悲剧。

    “在担心疯狗症?”

    “嗯。”

    “此事你我都无能为力。”

    “之后跟他们说清楚吧,免得酿成悲剧。”时童说着。

    大巫祝却是看着时童摇了摇头,“说不得。”

    “以防万一也好。”

    “童儿可懂得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

    时童叹气。

    她懂。

    “孩子,这不怪你。”

    “九门之人呢?”

    “可说。”

    如此,她略微心安些,一刻钟过得飞快,时童手下还有一个伤员的时候,百草门人在风行牛的后面进了百兽圈,“巫祝大人。”

    “羊肠线,骨针,纱布”时童检查着门人的药箱,“行了,等着吧,尽心些,今日之事若是处理好了,百草名声会大涨。”

    “是,少巫祝。”

    有不少百草门人是第一次见到这年幼,对,是年幼的少巫祝,只知道她五岁之时入门,跟在太之初一和前少巫祝身边修习医毒药理,更是天生毒体成了百草的红酥儿第二。

    将百草门人带到的风行牛得到时童的揖礼之后,又是点点头出了百兽圈,再回来的时候,便是一大批的伤患。

    墨旸却没有再出现过。

    “担心那小子。”

    时童叹气,“小宝。”

    大巫祝挑眉,“红酥儿在她身边呢。”

    “小宝性子冲,爱打架。”

    “犯不着,跟畜生打吧”

    时童摇摇头,“难说。”

    大巫祝愕然。

    “大巫祝!这”帐篷外头,百草弟子撩开白布,看到了一具被裂成两半的尸体,时童刚要上前,大巫祝立马起身,“去里头处理,外面我来。”

    时童微微眯起眼睛,只看到那尸体的一双脚,大抵明白师叔的顾忌,也没有多言折回了帐篷内。

    “大巫祝,是什么怪物能。”

    “看来事态还在严重,御兽门这次,是存心来生事的吧,让弟子们警惕一点,软筋散可都备着。”

    “大巫祝放心,入猎场之时遇见了云前辈,没有武艺的弟子我已经遣回。”

    大巫祝摇摇头,“你看此人衣着。”

    弟子这次才可以去注意,不看还好,一看,惊愕了。

    “魄”

    “诸位魄脉子弟,多加小心。”

    几个留守的魄脉门人见到尸体的时候,神色都已经十分难看了,这会子大巫祝警醒,连忙都打起精神来。

    百兽将他们困在这里的目的,不,应该说那百兽之王将他们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所有人都不由地想到了时童。

    可想到时童,却又觉得不该是时童。

    犯不着。

    墨旸四处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眼下只能入林子去,“殿下,密林之中更加危机重重,属下们去便可。”

    “无妨。十袋那边可有消息。”

    “猎场过大,十袋似乎是追着兽王去的,有人看到他入了西边林子。”

    “西边?”

    魄脉的营地在北,若是

    “你们去守着时童。”

    “殿下!”鬼鹤自然是不乐意,但云领得到这个命令之后,已经抱拳离开,随之离开的是同被派去护着时童的六人。

    墨旸只是盯了一眼鬼鹤,反身入了林子。

    “大哥,怎么办。”

    鬼鹤无法,忍着心头不好的预感也是返回魄脉营地去。

    得见云领归来,时童蹙眉,“找到了?”

    “没有。”

    “殿下呢?”

    “殿下入了林子。”

    这边话没有说完,鬼鹤也回了来,时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接一下。”

    “怎么回事。”她神色凝重地问道,鬼鹤都带人回来了,就说明墨旸身边没有人了,“殿下要属下们回来保护您。兽王入了西边林子,殿下恐它会绕着林子来袭击小姐。”

    “袭击我,它还没跳起来就被我弄死了,你们赶紧去保护殿下,他若出事,别说我,整个魄脉和百草都得跟着遭殃。”

    时童的话,不无道理。

    墨旸如今是魄脉少主,除却如今的魄脉门主,他可是第一人,黑莲血脉加之魄脉的精纯血脉,包括圣心对他的重视,真要细数墨旸的重要性,还真让人心生敬畏,“主子的”

    “你们主子命要紧,他若责罚,我替你们拦下,给他们几瓶软筋散。”时童说着,对百草一位弟子吩咐道,“小宝不知道去哪了,你们也帮我好好找找。虽然红酥儿在,可我还是不放心。”

    “主子,我去吧,鬼鹤你先去找少主。”

    云领自行请命,时童点头后,运着轻功离开了魄脉营地。

    事情,不复杂,但是越来越危险了。

    “师叔,这兽王,是有了灵智?”

    “兽王没有灵智,有灵智的是那位百兽新人。”

    “他的意图还真是难以捉摸。”

    方才时童与大巫祝分析过了,至少目的不是时童。

    因为百兽都围聚在这里,伤员渐渐减少,时童与大巫祝商榷之后,将这些处理好伤口的伤患都转移到了五弦处,时童这一次,也跟着风行牛来到了五弦。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弥嘉誉听闻时童被百兽围困之时就开始担心,这什劳子安神曲连自己心神都安不下来。

    “小宝瞧见过没?”

    弥嘉誉摇摇头,时童叹了口气,“这些伤员受到了不少惊吓,劳烦你们定定神,这样有助于恢复。”

    “你要去哪?”

    “找小宝。”

    弥嘉誉直接将人拦下,“找人之事自有旁人会替你去做,顾着点自己安危,百兽围困魄脉营地,万一是冲着你呢?”

    “百兽,万兽来我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这些畜生伤不到我,但我担心小宝。”

    “小宝武功高深莫测,不如好好顾着你自己别给她添麻烦才是。”

    时童眉头紧蹙,旁人不懂。

    “你若担心便随我去,五弦之刃可化千军万马,这样可好。”

    “少护,你陪着少巫祝前行吧,此处有我们。”

    五弦门人看起来也都是些儒雅之辈,比之风诗雨那姑娘,可要文气多了,时童朝着说话那人道了声谢,转身出了帐子,“小牛牛,你去找云前辈吧,辛苦你了。”

    时童也不知道风行牛到底听不听得懂,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就看到风行牛自己离开了去。

    “此兽倒是稀奇,不是说出现的是万兽之王么?这风行牛却能够让百兽给它让路,这封王封地当真草率。”

    “这都不懂?惧和敬畏是两种情绪,但是表现却是一样的。”

    弥嘉誉“哼”了一声,两人不再多言,立刻离开去寻小宝。

    路上显得有些空旷,血腥气不断地被吸入肺腑,时童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吼!”

    “不好!”两人还没有入了林子,北边那里,一声震天的兽嚎传来,林中鸟兽惊飞,天空乌压压一片从北边往时童这里飞来。

    “师叔!”惊惧万分的时童赶紧撒开腿跑,弥嘉誉见此,将人拦腰抱起,“抓着。”

    五弦之流,除却练琴,还有琴中剑。

    时童也没有心思去夸赞一番弥嘉誉的轻功了得,“师叔!”从弥嘉誉怀里下来就往里头冲,刚入营帐就看到了不少人,墨旸也在,云不归也在,大巫祝也安然无恙地站在,但他们神色都不太好看。

    “童儿,你先别。”

    时童看着那氛围,心口“咚”地一下,大巫祝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拨开了人群,刹那间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顶淋到了脚底,喉口更是有一团血腥之气缭绕,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小我,我的小宝。”

    昏迷不醒的小宝,半张脸被撕扯了下来,血肉模糊之中齿骨清晰,血侵染了她半身衣裙,红酥儿在她胸口趴着,扭头看了看时童,一下子窜回来,在她肩头,蹭蹭时童的脸,似乎在道歉。

    “哎,孩子命还在。”

    “嗯。”脸没了,半张脸没了。

    她可是个姑娘啊

    时童蹲下来,一伸手,大巫祝眨了眨眼睛,眯开雾气,将骨针和羊肠线给了她,“先上些药在缝,尽量”尽量好看些,大巫祝怎么也说不出来。

    帐内,突然变得很安静,气压低的可怕。

    时童给小宝处理着伤口,围着的人渐渐散开,没有什么悲伤情绪,但大家还是有些许难忍。

    “怎么回事。”

    “她太贪玩。”墨旸这么说着,可是口气却是无奈,“许是好奇吧。”

    “那只东西呢?”

    “就在背后的林子里,被你的小蛇咬了,跑了已经。”

    红酥儿已经钻回到时童的衣服里去了,它似乎也受了伤,“红酥儿。”

    小蛇察觉到主子在叫她,又慢悠悠地从领子口爬出来,“师叔,红酥儿受了伤。”

    “来咯,小蛇蛇来”大巫祝一摊手,红酥儿乖巧地缠着他的手换了个地方。

    时童缝的十分小心,针脚细地不能再细,她缝了很久,弥嘉誉就在一旁,数了五十针后,没再敢数下去。

    伤疤会随着人长大而长大。

    “看你以后还喜欢凑热闹。”缝好伤口后,时童说了这么一句,墨旸看到昏迷不醒的小宝,翘了翘嘴角,眼睫煽动,醒了。

    脸被抓伤之余,小宝被甩出去受到了重创,内伤外伤都得养上很久。

    时童显得有些精神不振,那兽王逃开,但是百兽仍旧围在这里,这就代表着,它还会回来,而那位操控兽王的人,还在关注着这边。“十袋怎么说。”

    “红酥儿。”

    “果然。”

    百草魔物,红酥儿,闻名天下。

    也是,能让那等凶悍的家伙在被咬了一口后逃窜的蛇,御兽之人怎会不想要,她早该想到了。

    “怪我。”可她还是将红酥儿给了小宝,以为可以保护她,结果却害了她。

    “此事只能怪那人。”墨旸坐下来,变戏法一样地变出了一坛酒,桌上本就有些食物,她忙活了许久,不,应该是大家都忙活了许久,都有些饿意。

    时童瞧了墨旸一样,“今日不喝。”

    “命还在,以太之初一的医术,伤疤而已。”

    “伤疤可消,伤了肌骨,纵然好了,她的脸也”左右不对称,那便是毁容,时童头往下又低了几许,墨旸不知再要怎么开口,只好往她的碗里夹了些菜,“你还小,兴许能找到正骨的法子。”

    “嗯。”细不可闻的一声。

    时童最后也没有吃些什么东西,渴了些温吞的姜茶定了定心神。

    “我给你弹一首吧。”弥嘉誉留在帐内无事,从背上拿下琴来开始弹曲。

    清心静气的一首曲子,五弦弟子的天赋,琴音能够化作一股力量直入人脑中,操纵着他们的情绪,可时童本也没有多大情绪。

    弥嘉誉看到她的神情,却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们相识不算久,但脾气却是相互了解了个透彻,他总被时童压过一头的原因很简单,就像时童说的,惧怕。可从一开始的惧怕到后来看着这个小姑娘谈笑之间步步为营,变成了敬佩。

    谈笑之间的时童,是在算计,算计着谁又要入她的君子翁。

    可不再谈笑的时童呢?

    除却人后她喜欢面无表情的待着,说是那样不费力气些,但此时还未到人后。

    那便是可怕了。

    弥嘉誉无法猜测时童要做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御兽的兽王和新人这两个之中,必然会有一个会倒霉,至于另一个会不会,看最后能不能哄好时童。

    红酥儿沿着桌角往上爬,最后盘子时童脑袋旁边,昂着头吐了吐蛇信子。

    时童“刷”地抬头,笑了。

    “师叔,云前辈,红酥儿能带路。”

    云不归立刻唤来了风行牛,“我便不同去了。”大巫祝示意了一下地上还有些外伤不重但是昏迷不醒的人。

    时童点点头,起身之际,弥嘉誉也收拾了自己的琴,“我先回五弦。”

    “好。”

    墨旸则是早已经站在了时童身侧,此事发生之时,云不归脸色就没有好过,纳新出事,他这位天行使者回去后可是要背些责任的。

    临出魄脉营地之时,风诗雨回来将天行令换给了墨旸,“小宝还好么?”

    “无性命之忧。”

    风诗雨沉默了片刻,“墨衣门有一种药墨,我明日给你送些来。”

    时童摇了摇头,“无碍。”

    不承情,风诗雨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权当替师妹送的。”

    “收下吧。”

    白墨,可入药,药成有生肌之效,肉眼可见。这墨在墨衣的手里,无非是在一些深底色的物件上上色用,日久弥新,经年不退的白墨很多文人都愿意花万两黄金去求一两。

    可惜这墨稀缺就稀缺在,它出现不定。

    水中也可,峭壁上也可,而且难寻。

    墨旸手里其实也有,他早已经想到,不过此时墨衣想同时童有些牵扯,他也不好从中阻挠。

    “多谢执笔。”

    “无妨无妨,那,诗雨先告辞了。”

    经此一遭,各门各派之内都必然有些人心惶惶,弟子级以上的门派理事,理当回去处理。

    时童摊手,红酥儿往西南一处昂头,蛇信子一吐,便飞了出去。

    “走。”墨旸二话未说,揽过时童的腰,臂力一紧,将人带飞起来追着快如闪电一般的红光,就在此刻,墨旸明白了为何那人想要这条蛇。

    兽王虽凶蛮,但一条红酥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且似乎如同风行牛一般,这蛇颇具人性。

    天下之大,奇人异事之外,还有奇珍异宝,红酥儿虽不是物件,但当得起珍宝两字,与风行牛一般,无比珍贵。

    西南林子,静谧的让人毛骨悚然,鸟雀之鸣如同都被吸走一般,行走在林子里,只有时童墨旸以及身后属下脚踩枯枝落叶的声音。

    “咔嚓咔嚓”一声接着一声之后,所有人脚步一顿。

    血腥,不用红酥儿指路就能够闻到的浓重的血腥气,时童鼻尖小动,往西边微微转动,扭头就看见了树干之上滴滴血迹以及一直往前一路的爪痕。

    “这里。”但时童所指的方向,却是另一边。

    墨旸疑惑,“怎么。”

    “我看过那些被撕裂的尸体,爪力之处的两肩皮肤上的伤口很大,那只兽王的爪子应该不是尖细的,这边树干上的爪痕,更像是猴子或者鹰。”

    “看来我们还在被监视着。”

    “对方能御百兽,这林子里虽然没有鸟鸣,但是偶尔还是能够看到树枝微微晃动的。”

    时童和墨旸脚步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红酥儿蛇信子的放下。

    “你这蛇”墨旸很想说,比狗好使,可想了想,有些掉这蛇的身价,便掐了自己之后的话。

    “比狗好使。”

    “咳咳咳。”身后的鬼鹤和云领都是忍不住的咳嗽,这时童当真是够直落。

    红酥儿像是听懂了一般,扭头对着时童亮出了利齿,“嗯?”时童一声吓呼,红酥儿就萎靡了下去,“好好带路。”

    墨旸眸中神色闪过惊异,当真是通人性的蛇?

    眼瞧着,林子就要被他们走穿,可人和兽都没有发现,时童知道,他们已经跑了,纵然红酥儿追的到,但对方也能够跑得掉。

    “他的目的就是红酥儿,百兽不散,应当是势在必得。”墨旸言外之意,就是等。

    “让御兽门人将百兽散去,我会让红酥儿帮忙。”

    “云前辈。”

    风行牛从不远处托着云不归慢慢出现,“找到些线索。”他手里抓只一只兽爪,血留下来,竟然是漆黑的。“小蛇儿可真毒啊。”

    “不是黑熊,这掌”

    “像不像人的?”

    “兽人!?”

    云不归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传说,兴许那御兽之人中了蛇毒肿成这样的。”

    “红酥儿的蛇毒由它自己喜欢而定,倒是不无可能。但这掌虽然像人,但,我敢肯定不是人的。”

    “你是学这个的,你说不是,那它便是那兽王的手掌了,兽人出世的话,我今日便要回天行复命了。纳新要强行中止。”

    “前辈。”时童突然开口,“前辈是否知道一些兽人的秘辛。”

    云不归点头,“知道是知晓些,但未得到天行首肯,我不可透漏,兴许你们自己查查门派里的典籍能够查到些。”

    “例如,御兽门的?”时童一点就通。

    云不归一笑,“术业有专攻不是么?我这便回了,墨旸,之后的事,便由你这位天官代劳,这是天行使者令,兽人之事非同小可,天行但有回复,再来之时,恐怕就不止我一人了,此事你当知会另外八门。”

    “是,前辈。”

    众人恭送云不归离去,也就一个低头瞬间,他人和牛都已经消失不见。

    “先回营地,立刻疏散人。”

    “好。”

    时童和墨旸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只兽爪,十袋眼瞧着此事瞒不住,最后还是选择了交代。

    “确是兽人。”

    “胡闹!”

    “十袋,兹事体大为何擅自决断,兽人出世必然有异动,何苦弄得今日田地。”

    各门各派皆有损伤,掌事之人此时都有些情绪激动,不过时童略加打听了,年轻一辈较为杰出的子弟,无一受损。

    “哼,当年百草红蛇现世,诸位为何不如此警告百草门。”

    时童翻了个白眼,“我们乐意被自家蛇咬,你管得着么?”

    “童儿。”

    “你,黄口小儿,你可知当年你怀中那条蛇的蛇口之下,丧生过多少人命。”

    时童起身,“莫欺我年幼,你身为十袋,而我为百草少巫祝,本是同辈,无非我天赋比你高些不用倚老卖老”

    “放肆,你当我御兽”

    “御兽的诸位,我且奉劝你们对童儿客气点,她左侍受伤一事,少巫祝还怀恨在心。”弥嘉誉温和出言,笑里藏刀。

    经他提醒,所有人都警觉起来,时童的元毒体,发之百里无生。

    “十袋,红酥儿蛇口之下九十九条人命,八十一出自百草,而这八十一之中,超过一半是因为你御兽贪心不足前来抢夺造成的,我虽年纪小,但我懂事啊。”

    “胡说八道,当年明是御兽先发现的红蛇,是你百草插足在后。”

    “你是在说先来后到么?”时童挑眉,“太之初一的眼睛,可就是因为它瞎了一只,你御兽先发现的?在哪?”

    “哼,你门中自编,说出来不足信服。”

    时童“哦”了一声,“所以你御兽怀恨在心,闹出今日之事,拖其余六大门派下水!?”

    “你,血口喷人。”

    “小辈闭嘴。”时童刮了跳出来的一个少女一眼,吓得御兽门人皆是一抖。

    她今日不出了心头的气,必然是不会简单放过御兽,连阴阳门人都知道,这会子不如顺了时童心意,否则御兽下场,必然凄惨。

    “此事,御兽却该给诸位一个交代。”阴阳司命站出来,手里拿着八卦盘,“小巫祝。”

    小巫祝?这个称呼倒是有趣。时童被这么一叫,倒是神色好了些,阴阳司命朝着她微微点头,“天象异变,不日天行必然会下令,御兽门的责罚不会轻,但当务之急,是追查兽人和那御兽之人的下落。”

    “阴阳司命不愧是明事理之人,可比有些老家伙可爱地多。”

    阴阳司命笑意盈盈,“御兽折损不轻,必然也有些委屈,小巫祝不如此事了了再去算账。”

    “也罢。”时童,还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孩子。

    墨旸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拿出了天行使者令,“墨旸代行使者之职,云前辈离开之时有所交代,御兽门将兽人之事讲清楚,纳新就此结束,各门各派迅速离开猎场,此地需得派人封锁,事关暮云洲京都所有人的安危,九门要与暮云洲皇室合作,护百姓周,倾力调查兽人下落。”

    “谨遵天行之令。”

    “新门人入门之事暂搁,不过若有大能者,能在此次事宜之中建设一番,天行必然也会嘉奖,诸位莫忘了,天行今年同样也有纳新名额。”

    天行纳新,此事不提,所有人都忘了。

    包括这会子坐在风行牛上匆忙赶回天行的云不归。

    “哎,我这猪脑子。”

    散场之时,风诗雨的马车拦住了时童和墨旸马车,“这个,给小宝。墨衣便宿在礼部尚书府上,童儿若是得空可来寻哎,你必然没空,此事稍缓,我带酒去时府找你。”

    “好。”时童接过白墨,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意。

    小宝躺在车上,咕噜噜地转着眼珠子,她这口不能言的日子兴许要过上许久。

    “这说不得话事小,吃不得东西可怎么办。”

    时童哀婉地说着,看到了小宝努力睁大的眼睛,佯装生气,“白墨入药之后,我涂在你脸上,不出三日便能让你的肉长回来,下颚骨复原慢些,而且还缺损了,咬合自然不能,只能吃些流食,你切记莫要贪嘴,不然日后我若要修复,因你贪食让骨头修复变困难,我便禁了你的食,还有少说话”

    小宝今日才知道,小姐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不爱说些没必要的话。

    这一路从京郊外皇家猎场到时府,时童一刻未停,便是说了一路,交代了一路,责备了一路,就在这些话语里,小宝感受到了时童的心疼。

    小宝真是觉得自己三生有幸修了八辈子功德,她必然是救过什么要紧的菩萨一命,今生才遇见了这么个主子。

    时童今日,又是累惨了。

    时府大门照开着,猎场出事,时博后早早回了府,几人刚下车,他便殷切地迎了上来,“恭迎殿下。童儿,可有受伤。”

    消息传得很快,猎场的封锁也下去了,时童摇摇头,吩咐着抬小宝的人轻些。“这是”

    “护驾有功。”时童看了墨旸一眼,开口道。

    墨旸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时博后一个“这样啊”的表情,“快快快,将人安置好去。”

    “就去冬荷居吧,我自己是行医之人,不用怎么安置了。”

    “殿下可有受伤?”

    “本宫无事,时将军,除却本宫,明日墓归与阴阳两门在京门人都将借宿时府,不便之处多家海涵。”

    时博后愕然,但三大门派在时府住下,这可是荣耀,他自然不会拒绝,“下官的荣幸。”

    “嗯,这是九门规矩,毕竟两门新弟子出自时府。还要恭喜大人了。”

    “不不不,是孩子们自己争气,奥,那百草。”

    时童开口,“我师叔府上。”

    “对对对我倒忘记了,神医府邸就在京中,那,殿下请入府吧,下官已经在正堂设了晚宴,殿下”

    “嗯。走吧。”

    今日墨旸倒是没有拒绝时博后的邀请,不过这晚宴,时童也是到了场,同在的还有葛馨怜母女三人,以及三房一众,时婉时崇。

    加上时童和墨旸,一桌九人竟有些拥挤。

    好在时蜜还小,葛馨怜抱在怀里,又空出一个位子的地方,众人坐散了些,才开始动筷子。

    “今日设宴一来是承蒙殿下不弃,下榻时府,二则,我的两个,哦,不不不,我的三个女儿都是争气,如今你们各入九门,为父深感荣耀啊。来,这一杯,爹敬你们。”

    “爹爹,不敢还是得女儿们敬您,若非有您,也没有女儿们的今日,妹妹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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