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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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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离九月份正式开学越来越近。

    单徙每天都在计算自己高三一年大概需要多少开支,免得钱没存够,念书念到一半又东奔西借。

    在那个年轻男人的默许下,她可以在华侨酒店一直兼职到开学,这是小幸运;

    但是老爸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以前他常去的赌场也没见踪影,这是大糟糕reads;。

    她在清洁间刷碗只刷了半天,后来就被莫名其妙安排去了长廊打杂。

    每天有近一半时间可以用来看落地窗外的风景——是她做过最清闲的兼职。

    偶尔会碰见那个年轻的男人,他有时正跟身后的工作人员谈着话,有时边讲电话边经过,有时只是双手收在裤兜里走过。

    但不管哪种情况,都是神情冷清,没什么情绪波澜,也从来不会往她这边看来,目不斜视地径直经过长廊。

    单徙偷瞄上瘾,甚至会在心里默默记下他的穿着喜好,拿手机的姿势,眼尾上扬的弧度,耳边细碎的黑发。

    单徙自称这是:合理的察言观色。

    并且她敢举着手指发誓:此处的“色”绝无歧义。

    绝无!

    2

    八月二十八。

    单徙正弯着腰给消防栓贴提示小纸签,杨艳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找她。

    “小c单徙c你爸他c医院”

    她的一颗心顿时跌落,这些天所有不祥的预感都在这一刻被印证。

    3

    医院临时病床旁边,只有迫不得已过来帮忙的房东阿姨。

    “你爸赌太大,惹上高利贷了。”

    房东阿姨轻轻掀开被单,露出单仁那只被白纱布裹得严实的右手。

    食指的位置,空缺了。

    一张脸‘唰’地惨白,单徙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墙面都开始倾斜。

    4

    上午离开酒店时,眼角余光没扫到长廊上的小姑娘,张梓游在某一瞬间还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视力水平下降了。

    晚上回来再次经过长廊,依旧没有那个清瘦身影。

    身后跟着的是采购部部长,不方便问。

    回到套房后,他才吩咐人去打听。

    上次无意间“偷听”到小姑娘家里的一些情况之后,张梓游就让人把她的现状尽可能完整地转述给他。

    小姑娘那么迫切地需要来源稳定的经济收入,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放弃这份兼职。

    6

    “张小鬼,上午你姥姥又来我这打听你情况了,你就不回去一趟吗?”

    “怎么回去?回不去了。香蕉,让我藏过这段日子。”

    “喂,姓张的小子,回学校上课去吧,我资助你。”

    “算了,上不上都没什么区别,我不会在这里参加升学考试。”

    “听着ev一n,我还会回去reads;。”

    我还会回去,会回去,会回去

    往事以光影胶片的形式急速掠过。

    “啪”地一声,卧室里的灯亮起。

    凌晨四点。

    长指揉了揉眉心。

    突然想喝酒,强烈地想。

    爱尔兰有一种生啤,很廉价也很难喝。

    我身无分文的时候,只喝得起那种生啤。

    它的味道如同隔夜的苦茶,冷藏之后直接倒进胃里。

    即使这样,我也曾那样稀罕过它的后劲,足以打碎所有清醒。

    那里的戈尔韦小镇上,常有风情万种的女人在巷子里活动,她们都讨厌阳光,喜欢黑夜。

    那时候我拎着酒瓶,坐在声色场合的石阶外,常常会想起那个自诩为雪域之王的仓央嘉措。

    我觉得他是个顶顶天真而自欺欺人的家伙。

    你说,世间哪有最美的情郎?

    只有最无情的浪子。

    以及,我一直不喜欢流浪。

    没人会喜欢流浪的,对不?

    也不会有人喜欢无依无靠。

    7

    掀开身上的被子,张梓游下床去打开冰箱。

    目光在生啤和果醋之间徘徊。

    挣扎不过几秒,他拿出一瓶柠檬果醋。

    关上冰箱门没一会儿,又打开来,把里面的生啤全部拎出来,扔进垃圾桶。

    他不喝其他饮料,除了啤酒和醋,并且必须是生啤和果醋。

    现在好了,把生啤也排除掉了。

    在床脚边坐下,屈起一条长腿。

    仰头把冷冰的果醋灌进喉咙时,某种压抑的快意从全身蔓延而过。

    鲁森一直没告诉过我,到底什么叫做‘有去无回’。

    他只说过,今夜我会无眠。

    我想他是在胡扯。

    可是每一个无眠的夜晚我都被自己的自大狠狠嘲笑。

    8

    同一座小城镇的另一端。

    单徙一动不动地盯着病床上的单仁,两个黑眼圈足以媲美国宝。

    医药费几乎花去了她所有积蓄,并且明天必须搬出医院。

    她也不能继续打工赚钱了,要留在家照顾单仁。

    那些高利贷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再找上门,房东已经不止一次或暗示或明示让她们搬离小平房了reads;。

    单徙甚至不知道九月份能不能回学校上课。

    毫无疑问,比黑夜更黑的,是她的未来。

    9

    八月二十九,早上七点不到。

    杨艳正对着电脑录入信息,突然响起“笃笃”的声音。

    抬头看见靠在前台的张梓游,是他的手指在敲大理石。

    “你很想帮那个小姑娘?”他像问公事那般问了一句。

    杨艳没反应过来,没法答话。

    张梓游垂下眼睑,盖住双眼,“那个小名叫‘小天使’的小姑娘。”

    “噢——”杨艳有点惊讶,“先生您是说小单徙?”

    他“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杨艳:“”

    所以呢?什么情况?

    “这些天你可以不照常上班,”张梓游抬眼看向她,眸光平淡无波,“懂了吗?”

    “懂c懂了。”杨艳愣愣地点头,其实并不是很懂

    “懂就好,现在就去。”他说完就离开了前台。

    杨艳:“哈?!”

    10

    下午四点,张梓游从梅江区回来。

    经过长廊时,看见那个正在帮忙布置婚礼现场摆件的清瘦身影,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短暂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等到单徙注意到他时,人已经进电梯了,她只来得及瞥见他的衬衣一角。

    单徙站在原地,心里充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甚至隐约觉得鼻酸。

    而此时,在忙着帮单仁办出院手续的杨艳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张先生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百转千回的方式施行善意。

    不能直接给小单徙家里捐款吗?真是!

    而且,他们一无血缘关系,二又从不相识,好端端的,他怎么知道小单徙家里的事,又为什么要帮?唔,如果这算是在帮的话。

    11

    高三正式开学前一天黄昏。

    单徙从人事部领了工资,挎着她的斜肩小包去了酒店斜对面的银行。

    屈腿坐在顶层落地窗前的人放下手中的服装样板,目光随着街道对面的背影缓缓移动,直到她进了银行。

    张梓游扬起唇角笑了一下,他觉得这一款的色彩搭配是自己的今年最佳,没有掺入任何一点流行元素,整套都是复古的性冷淡风。

    怀旧,古典,流窜着发黄的记忆。

    他打算明天就开始制作成衣。

    12

    陈姣的儿子今天满月,就怕张梓游不来参加家宴,已经以各种方式嘱咐他无数遍了reads;。

    张梓游相当无奈地应下,直到傍晚才踩着点出门。

    他始终觉得,家宴这种场合,请一个外人过去不太适当;即使知道陈姣一直不把他当外人。

    但不是,就是不是。

    一旦站在理智角度上看待世界,所有事情都明晰可辩,情感会自动退让。

    走出酒店正门时,有软而甜的声音喊了一声:“喂,那个”

    张梓游侧身,不算陌生的小身影就立在大柱子旁边,看起来相当单薄。

    13

    他边走过去,边把衬衣第二颗扣子扣上。

    本来淡定地在这里站了三十多分钟的单徙,待他走近了,却越发紧张起来,之前想好的措辞全忘光了。

    见她不说话,张梓游稍稍偏了偏头,就着酒店外的吊灯灯光看清她的神情。

    单徙咬了咬下唇,“那个,谢谢你。”

    张梓游挑眉,等了一会儿,确定她的话说完了,才淡声反问:“谢我做什么?”

    “”单徙完全找不到话了,乱七八糟地开口,“杨姐姐说,你是个好人。是你准她——”

    “不关我事。”他打断她的话,神情冷冷淡淡。

    “”

    交握在身前的手指抠得越来越紧,单徙发现跟这个人很难顺畅交流。

    她仰头瞄他一眼,正好撞进他纯黑瞳孔。

    折射着光,黑闪闪的,特别漂亮。

    “总之c总之就是很感——”

    单徙看着他作出的噤声手势,话又被打断了

    长睫垂着,张梓游的目光在她眉眼间无声游离着。

    单徙甚至不敢呼吸,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再加快。

    他向前走进两步。

    单徙稍一退后就靠到了背后的柱子上。

    “喂”

    他俯身近距离看她的五官,红唇白肤,再近一点就要触到她脸颊了。

    单徙拼命把头转向侧边,皱着眉紧张得不知所措。

    温热浅淡的呼吸离她耳廓越来越近,单徙差点就要伸手推人了。

    “张梓游,”他干净磁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记住了吗?”

    “”

    单徙把脸转过来时,只看见他修颀的背影,往车子那边走去。

    双手不由自主捧住自己的双颊,单徙低声嘀咕了句:“记住了。”

    呼——

    脸真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