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我做了什么事啊？”林宇峰疑惑地询问楚天燕。

    “什么事你自己知道吧。这天底下没你不敢做的事儿。”

    林宇峰一回头，就意识到了小楚脸色阴沉，口气生硬。他不知道一会功夫出了什么事儿。迟疑了一下，才站起身疑惑地进到屋里去。

    楚天燕随手关上了门，把手机递了过来。

    “喂，简局。”林宇峰接过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在耳旁。

    “小林，你好。有点麻烦，你打死人的那件事被深圳的公安知道了。家属现在拿着你打人的视频，来公安局指名道姓讨说法。”

    “奥，那怎么办？我需要去公安局说明情况吗？”

    林宇峰一听，心中顿然一沉。他觉得这件事儿不像简爱国说的那么简单了。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把视频给了孙老拐的家人呢？毕竟阿浪已经死了。

    其实，答案也简单。肯定是陈冰那一伙人无疑。

    “你这样，人你先别过来了。我给你个手机号，你给深圳公安局的刑警支队打个电话。找邢队长。看来，到时候你和小楚都需要来写一份证词。”简爱国口气缓和，让林宇峰绷着的心松了松。

    “好我知道了，首长。什么时候去写，我随叫随到。”林宇峰也口气和缓地说。这种时候他不能叫人，尤其是小楚看出怯懦来。

    “嗯，你先和邢队长通个电话吧。看他怎么说。手机号我一会发给你。”简爱国说到这里把电话挂了。

    林宇峰慢慢放下手机，呆呆地，一时不知道该和楚天燕说什么。

    “小林，你说你为什么这么随便去打死人？他就是个坏人，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打死了。这一下，你可麻烦了。”

    楚天燕看着林宇峰，眼泪开始在眼睛里打转。她不能明白林宇峰为什么要和孙老拐这样人打斗，并痛下了死手。

    “其实原因很简单，这件事等简局回来你问他吧。我不想多说。”林宇峰不想直接说出真话。免得小楚在作出不合适的举动。陆科长可在家里呢。

    简爱国把邢队长的手机号发过来了。林宇峰来到客厅里的沙发前坐下。过了一会儿才拿手机给邢队长打过去。

    在确认了林宇峰的身份后，邢队长说，希望林宇峰找个时间来公安局说明一下情况。这事儿已经立案了。林宇峰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他没有多问有关孙老拐尸体的情况。没必要问了。

    人命关天，这件事儿在他离开之前有个交待也好。林宇峰和邢队长说的是，他的脚在逃跑时受伤了。只要明天燕京的郝鹏郝警官有时间，他就过去。

    邢队长显然事先和简爱国通过气，因此他很客气地答应下来。挂掉电话，林宇峰看到楚天燕已经不见踪迹。他无所谓地摇摇头。

    晚上，简爱国和郝鹏回来，五个人在一起吃了陆科长做的饭。餐桌上人们各怀心事情绪都不高，林宇峰更是勉强扒了几口就上楼去了。

    林宇峰上楼的时候，简爱国在背后说道：“小林，一会儿我找你说点事儿。”

    “好，我等着。”林宇峰头也不回地回答。

    刚才在饭桌上，楚天燕母女几乎和林宇峰没有交流。一个下午的时间，楚天燕都是和她母亲呆在那间卧室里。天知道这对母女之间交流了什么。反正从面部表情看，林宇峰知道她们俩对他已经是有看法了。

    一个杀人犯，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杀人本身就已经是罪行。区别的只是罪大罪小的问题。即便是过失杀人那也是罪。

    其实，小楚母女俩的这种态度，也正好中了林宇峰的下怀。小楚不理他，总比缠着他不离不弃好些。他林宇峰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人都是这样，自欺欺人地获得一点心理上的平衡吧。

    简爱国不找自己，林宇峰也要找他谈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现在他迫切地想摆脱掉这些人。

    来到楼上，林宇峰并没有急于进屋。楼下传来隐隐的谈话声。林宇峰想他一走，进餐气氛一下就活跃了。到目前为止，下面四个人终于可以取得一致。大家各怀目的，但是针对他则目标一致。

    进了他和郝鹏睡过一宿的卧室，林宇峰又来到大窗户前。窗外才是黄昏时分，西天边的晚霞蜷曲着染红了大半个天。院子前面的竹林里遛弯的人渐渐地多起来。

    林宇峰看到在夕阳的映照下，有一对鹤发老人，互相搀扶着在竹边散步。那身影拖得长长的。看到他们，林宇峰一下就想到了自己远方的爷爷奶奶。霎时间，那种久违的人伦亲情一下就充斥了胸腔。

    离开家太久了。林宇峰拿定主意，明天到公安局说明情况后他就要立刻离开。一个小时也不多待。

    过了一会儿，林宇峰听到门响。他以为是简爱国，却是郝鹏上来了。

    “小林，那个姓孙的老婆到公安局报案。指名道姓说是你故意杀人。就差没有把棺材抬来了。”

    说这些，郝鹏的情绪里听不出什么幸灾乐祸。但是透着一种轻松和超脱。林宇峰背对着他，嘴角边露出轻蔑的笑纹。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明天我和你还有简局，去深圳公安那边说明情况。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也不会推卸责任。”林宇峰声音冷淡，不带有一点感情。

    郝鹏像是被窥破了什么一样，有些讪讪地说：“那行，那你好好想想怎么说。我下楼去洗洗衣服。你的衣服小楚已经给你洗过了。也晾干了。”

    林宇峰没有搭茬，他心里的想的是，就凭我出生入死救她出来。帮洗几件衣服还是应该的。况且，楼下卫生间忽悠摆着有洗衣机，他是知道的。

    郝鹏一开门，看到楚天燕正站在门口，就劝说道：“燕子，你吃饱了？别到这里来了，帮你妈洗洗碗去。小林有事情要考虑，别打扰他了。”

    “我不是来打扰他，就是心里觉得很压抑。你别管我，我说几句话就走。”楚天燕音调低沉地说。

    郝鹏知道没辙，夸张地叹息了一声闪身离开了。

    林宇峰回过身来看着楚天燕。他忽然觉得对自己来说，这个女孩子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陌生。一时间，林宇峰甚至连和她交谈的欲望都没有了。然而，刚刚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能抱在一起亲吻，说情话。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知无不言。”林宇峰冷笑着，那是一种自尊心受到伤害后的本能反应。

    “我就问你，你除了和陈冰睡觉，搞大她的肚子。除了重手杀人，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楚天燕走过来，嘴唇颤抖着，仿佛是遭到了巨大的欺骗和伤害。

    “我为什么要瞒着你？我早就和你说过，我配不上你。我是个有人格污点的人，你就不要这么不依不饶了，好吗？我的事情自然有法律来审查。”林宇峰不咸不淡地说。

    “你，你就是个煮熟了的鸭子，除了嘴硬你还有什么？你都说出来，我看看该怎么能帮到你。”楚天燕说到这里，不争气地流泪了。。

    “不用了，你好好的和你妈回燕京去吧。我的事儿不用你帮，你也帮不了。麻烦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林宇峰故作冷漠地说。

    话音未落，楚天燕的妈妈陆科长从门外走进来。刚才楚天燕进来的时候并没关上门。可能，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也被陆科长听去了。

    “燕子，跟妈到外面竹林里去转转。我看到有很多人在那里玩。小林有他的事儿，你别来搅合了。”

    陆科长说着话一边来拉女儿的手。不想楚天燕暴躁地甩开了母亲的拉扯，喊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哪里都不去！我回去睡觉。”说罢，楚天燕抬起衣袖抹了一下眼睛，跑出去了。

    陆科长目光冷冷地看了看林宇峰，一句话都没说。她退身出去关上了门。而且关门的力度仿佛还带了一些情绪。林宇峰能猜测到的是，可能简爱国已经把他的那些‘劣迹’给透露了。

    一想起这些，林宇峰心里顿时有了一股厌恶的情绪。但他压抑住了要到楼下去找简爱国理论的念头。说到底，现在他麻烦缠身，还需要简爱国从中间斡旋。孙老拐的一条贱命不值钱，可那也是一条命。一旦弄不好，他就得进去蹲上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