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还是记恨

    “可是，老夫为什么要帮你？”长孙无忌忽然发难。

    我心中忐忑，但还是极力保持镇静道：“就凭吴王恪的清白无辜，就凭他没有夺嫡之心！”

    长孙无忌轻笑两声，又道：“你说的这些话，叫老夫如何相信？”

    我叹了口气，心下便知道，以长孙无忌此刻的立场，我就算磨破嘴皮，也不会有更好的效果。于是，我缓缓抬头，神色淡然地看着他，“就凭……你曾因我之死而顶撞陛下！”

    前方之人，先是一愣，接着，便爆发出一阵叫人捉摸不透的笑声。

    “我早该想到……以李恪那般的性子，怎会心甘情愿娶别人为妻！”

    我没答话，但他忽然上前两步，严肃道：“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敢出现在此处！”

    “求……国公……帮我！”这一回，我叩首于地，真切地请求道。

    “世事弄人呀！谁会想到，七年不见，我亲手养大的孩子竟跪在地上，唤我国公！”

    我不想再提当年的事，也不想再去追究谁对谁错，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选择，也应该让一切随风。而且，我如今唯一的愿望，便是救出李恪。

    “国公……可否应允？”我再一次问道。

    长孙无忌跪坐于地，双眼直视着面前的我，“罢了，罢了，当年我就对香樟殿内的女尸产生过怀疑，只是因为过于悲痛而没有深究，如今你还好好地活着，并且遂了先前的愿，我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闻言，我心有震动，但还是直直伏于地，不言其它。

    “洛来……”

    他这一唤，却像促及了我内心最大的隐痛，一时之间，我竟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叫罗衣……还请国公唤我本名！”

    长孙无忌神情一顿，幽幽道：“罗衣……”他冷哼一声，又说：“果然，你还是记恨我，竟连自己的名字也要如刀锋一般，撕开这伤口，拉开这裂痕！”

    他长吁一口，说：“罢了，我且答应你的要求，作为对你的补偿，此事过后，长孙家不欠你分毫，相逢亦是陌路！”

    闻言，我的内心不由得一痛，再行一礼，道：“多谢国公恩典，还请速速赐我令牌！”

    他转身回到书案之前，幽幽道：“令牌没有，我书信一封，你去交给东宫看守的将领即可！”

    我点点头，又道了声谢，便起身于书案前接他的信。

    “老夫提醒你，承乾事败，早已回天乏术，你只想办法让他证实李恪清白就可。但你若想救他，便是公然挑衅陛下……到时候，便是老夫也救不了你！”

    长孙无忌的语气很是严厉，但却使我心中莫名一酸。我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他却挥挥手，道：“走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有些懵，离开的步伐也并不快，当我走到书房大门时，脑海中却忽地响起自己曾信誓旦旦说过的话：“义父——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

    我忽然转过身，不料，书案前的人也正看着我。我不知道自己能再说些什么，于是，只得跪地，重重磕头。

    对我最好的人，与我有不可逾越的血海深仇，我不能忘记他的好，却也无法忽视他的恶，所以，我只能尽力选择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