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拒绝（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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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被噎住了。
她想要反驳, 可王淇的行为又实在打脸。
“……你到底要干什么？登记表的事情就算了，难不成还想要等我信息素暴走揍我一顿？”
“谁给你说我要揍你？”
谢峥被白桃这话给气笑了，刚想要说什么, 一个“咕噜噜”的声音从她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在这空无一人的四周显得格外清楚。
她有些尴尬地捂着肚子, 红着脸看向少年。
“抱歉，我中午没吃饭……”
白桃中午为什么没吃饭又在做什么, 谢峥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垂眸直勾勾盯着她半晌。
在白桃被看得不自在，想要别开脸的时候，谢峥松开了束缚着她的手腕。
“你在这里等一下。”
还没等白桃反应，少年便径直去了马路对面那家甜品店买了一个小蛋糕回来。
然后递给了她。
“这边没什么吃的, 你先拿着这个垫垫肚子。”
“给我的？”
大约是因为他现在把白桃当成omega看待, 离得这么近, 她身上那清甜的信息素香得他耳热。
此时白桃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小心翼翼盯着他，让他腺体更烫了。
“……嗯。”
谢峥不大敢看白桃, 毕竟他如今看她的眼神实在不算清白。
她不知道她现在有多香，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和性.暗示无异。
从小到大, 在生理课上，在周围的一些有过标记经验的alpha的身上, 理论和实践无一不在印证omega生来对alpha难以抵挡的吸引力。
他曾经见识过不少alpha为了争夺一个omega而大打出手, 也曾看到过他们为了求爱可以失去理智，抛弃尊严。
这很疯狂, 也很离谱。
而如今这样疯狂的事情出现在了他身上，他像是所有被信息素冲昏头脑的alpha一样。
期待着白桃能够稍微亲近他。
白桃不知道谢峥在想什么, 她见对方别开脸，以为他是嫌弃自己。
她顿了顿, 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谢峥用余光偷偷打量着白桃，看着她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吃着蛋糕, 动作粗鲁，没有一点omega的矜持。
对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分化成了omega。
想到这里，他眼眸闪了闪，斟酌了下语句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口。
“对了，你和沈斯年……”
“？！我没打他，那是李韬动的手，和我没关系！”
白桃话还没听完，虎躯一震，连忙否认。
生怕对方又给自己扣上什么霸凌同学的帽子，昨天她刚被他信息素惩戒了一番，她可不想又来一次。
“啧，我知道是李韬动的手，我是说……”
他张了张嘴，神情复杂地看向白桃。
“你喜欢他的信息素？”
这话问的隐晦却也直白。
信息素是很私密的气息，问一个人喜不喜欢另一个人信息素的味道，和直接询问她喜不喜欢对方基本上是一个意思。
可白桃没这常识。
她听到谢峥这话后第一时间不是否认，而是思考，思考在原文里沈斯年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道。
也是在这个时候白桃才后知后觉发现，在《肆意宠爱》里只有对男女主信息素的描述。
大约是因为作者是个洁党，女主初次标记还是完全标记都属于谢峥一人，从未和沈斯年有任何亲密接触。
因此，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并没有过多提及。
“……不知道。”
白桃将嘴里的蛋糕咽下，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知道？
谢峥对于白桃模棱两可的回答很是不满，喜不喜欢一个人的信息素稍微感知一下就能知道。喜欢就说明匹配率高，会像他这样不受控制的想要亲近对方，讨厌反之，会排斥厌恶，严重些甚至会恶心作呕。
这种分明确切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她这么回答只有一种可能。
和昨天他发现自己被她的信息素吸引一样，她觉得自己作为alpha，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吸引而感到很羞耻，不愿意承认。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峥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可偏偏始作俑者什么都不知道，还没心没肺地舔着蛋糕盒子。
这个蛋糕也就手掌大小，吃完之后并不抵饿。
她吃完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不好意思的对谢峥说道。
“谢谢你的蛋糕，很好吃。”
谢峥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他只静默站在原地，在白桃被看得不甚自在的时候风轻云淡地问了句。
“就这么完了？”
白桃一愣，意识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觉得拿着还没扔掉的蛋糕盒子像是拿着什么烫手山芋。
“那我，我去给你买一个？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白桃。”
“什么？”
谢峥又上前了一步，他比白桃要高一个头，一片阴影覆了下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他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清晰映照着她的模样。
“没听到吗？”
“我说我喜欢白桃。”
之前时候白桃一直在竭力忽略对方真是那浓烈的信息素，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分化期才燥热难受。
可现在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不是她的原因。
是眼前的少年一直在不着痕迹的用信息素压制她。
和昨天在车上时候一样，虽然没有昨天那样铺天盖地的眩晕感，但是那种感觉除了程度轻重之外没什么两样。
谢峥能够感觉到她的腺体越来越烫，那信息素也越发浓郁。
他喉结滚了滚，不动声色地磨了磨后槽牙。
谢峥不喜欢主动，他喜欢一切主动权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若不是忍受不了其他omega的信息素，他根本不可能会找上白桃。
刚才那一句暗示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想到这里，他垂眸看向白桃。
看着她的脖颈乃至面颊肉眼可见的染上了绯色，呼吸也乱了几分。
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对自己是有反应的，只是现在还在强撑着，如果他把信息素再释放一些，或许她也会像自己被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一样。
渴求着他的标记。
谢峥眼睫微动，此时也和白桃一样忍耐着发热的难耐。
他咬了咬牙，强势的将信息素覆在了她的腺体上。
白桃一激灵，在谢峥以为她会腿软倒下的时候，她猛地伸手把他推开。
力道很大，他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
她抬起手捂住腺体，额发之下那双眸子盛了怒火。
“昨天也就算了，我就当是你因为林莉莉的事情给我的惩罚，今天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吃你一个蛋糕你也要用信息素压制我？！”
白桃既生气又委屈。
这蛋糕又不是她想吃的，是他自己要给的，要是早知道吃一块蛋糕的代价这么大，她肯定不会接。
谢峥没想到都发热成那样了，对方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虽说他刚才没什么防备，可被一个准omega给这么轻易就推开了，他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刚才自己都那样暗示她了，可这榆木脑袋竟然以为他是在压制。
他看着白桃对自己一脸提防的样子，压着心头的情绪，反复暗示自己不要和一个omega计较。
忍住，谢峥你忍住。
打omega犯法。
“你是蠢货吗？”
谢峥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不是压制，是……”
是求.欢。
最后那两个字谢峥实在说不出口，在白桃疑惑的视线下烦躁地“啧”了一声。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求.欢被拒对于任何一个alpha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该庆幸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保住了脸面，还是该懊恼对方的不解风情。
白桃半信半疑，感知到少年将信息素收敛了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刚才为什么无缘无故对我……那样。”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讨厌吗？”
她不好描述那种感觉。
浓烈的白兰地气息覆在她的腺体，热是一回事，可更多的感觉是酥麻。
但白桃不讨厌那种感觉，只是太害怕了，害怕自己又像昨天那样神志不清失去自我。
等到她反应过来后便推开了。
“……还好，就是觉得很奇怪。”
这个回答和之前谢峥问她是不是喜欢沈斯年的信息素一样，暧昧不清，模棱两可。
只不过这一次谢峥对于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只要不讨厌就好。
这么想着，他稍微平复了下情绪，才将今日来这里等她的意图言明。
“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话吗？我说你不需要登记，你可以选择。”
“你不是一直都因为信息素不稳定，找不到合适的标记对象烦恼吗？”
谢峥少有的紧张，说到这里长长的睫毛颤了下，垂在两旁的手也不自觉握紧，而后松开。
“现在这里有个现成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omega在三性里本就有着绝对的择偶权，只是他是s级，几乎很难遇到匹配率高的omega。
所以一般都是他拒绝别人，从没有他主动追求他人的情况。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排斥追求omega这件事。
谢峥虽觉得有些别扭，却不认为有什么好羞耻的。
毕竟他再如何也是个alpha，这种事本就该主动些。
白桃这下听明白了。
敢情无论是之前给自己买蛋糕，还是说喜欢白桃口味，又像是孔雀开屏一样把信息素往自己身上飙，不是无意，而是有意撩拨自己。
怪不得她刚才觉得浑身发热，却又没有压迫感。
可少年的话给她带来的冲击比之前被信息素灌醉还要让她恍惚，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确认他是真的没有和自己开玩笑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说什么？你是不是也醉信息素了，你可是alpha，我怎么能标记你？”
“谁给你说是你标记我？”
谢峥给气笑了，抬起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那腺体依旧烫灼。
“还记得吗，昨天你在我车上时候不是有段时间失去了意识吗？那不是你被我信息素压制了，是由应激性发热导致的。”
应激性发热指的是omega在非发热期，受到alpha信息素刺激所产生的短暂发热状态。
在这一时间段里，omega会浑身燥热，四肢无力，热度过高甚至会出现意识混沌不清的情况。
这一切都和昨天吻合。
“可是这不是只有omega才会出现的……？！”
白桃话还没说完，猛地反应过来什么。
？！omega竟是我自己！
她恍惚了，彻底的恍惚了。
这不应该啊，她看小说的时候原主明明就是alpha啊。
不然她也不会对林莉莉穷追不舍，更不会三番五次去挑衅谢峥只为争一个高下。
救命，难道她看了个盗版文？
谢峥瞧着白桃那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有点后悔自己这么沉不住气直接告诉了对方。
alpha自尊心本就强，她当了十六年的alpha了，突然告诉她其实她马上要分化成omega了，这的确有些残忍。
可是没办法，白桃这人眼神不好，自己都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已经被那沈斯年的信息素给迷的五迷三道。
要是他再晚一点，估计就被后者捷足先登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每年alpha分化成omega虽不多，却也不算少。”
“像你这样级别的alpha，分化成o的等级一定不会差，以后也有更多的配偶选择。”
他嘴上这么安抚着，心里却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尽管自己从一开始嗅到白桃信息素后就被她吸引，被她牵着走，可是谢峥知道这只是基因本能而已。
alpha是天生的领导者，是生来便站在金字塔尖的存在。
等级再高再完美的omega，最终的归宿都是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这还不是最让谢峥不能接受的，他最不能接受的一点是omega每到发热期就会沦为欲.望的奴隶，会抛弃一切尊严哭着求着alpha标记占有。
真可悲。
谢峥这么想着，看向白桃那苍白的脸色带上了些隐晦的同情和怜悯。
白桃哪里看得出他此时的眼神什么意思，她被这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得头晕。
分化成omega？
也就是说她原本其实还是a，只是过了分化期后分化成o……
这似乎的确有可能。
在原文里原主并没有分化成功，所以她之后到底是a还是o都不得而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找我做你分化期的标记对象？”
谢峥皱了皱眉，不喜欢这个说法。
“纠正一下，不是我单方面需要你，你也需要标记对象。也只有我有十足的把握帮你稳定信息素，阻止信息素暴走。”
白桃倒没什么alpha被另一个alpha标记的耻辱感，相反的，有这样一个强大靠谱的标记对象她再高兴不过了。
可这一切的得在——谢峥不是男主前提下。
原文里原主光是欺负了女主，就落得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要是这时候抢了女主男人，哦不，标记对象，那保不准后果更不堪设想。
谢峥沉声说道:“你不愿意？”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我觉得这样不大好。”
白桃抬起手挠了挠面颊，对上少年不悦的视线。
“一方面，虽然照你的说法来看我之后会分化成omega，但是我现在还不是，是也顶多是半个omega。我对作为omega标记的事情一窍不通，没有经验。你应该找个真正的omega来做标记比较保险。”
她这话真心实意，有理有据。
怕抢了女主标记对象是一回事，同样的白桃更害怕真答应给谢峥做标记了，他到时候分化出岔子，最后要是怪在她头上，那这段时间她谨小慎微所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得罪了男主，白家和她迟早天凉王破。
“另一方面呢？”
那声音沉得厉害，凉得似月色。
光是听着就让人脊背发凉。
白桃没打算继续说下去的，她想着以谢峥这样骄傲的人，在听出拒绝意思之后便不会再多言。
可偏偏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在对方越来越黑的脸色下白桃咽了咽口水，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标记最容易擦.枪走火。
你信息素太烈了，我怕酒后乱.性。”
“……？”
……
白桃拒绝了谢峥之后，谢峥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径直离开，而是一言不发地拽着把她带上了车。
时隔一天，她又一次上了这辆车。
司机依旧是熟悉的司机，谢峥也依旧是那个谢峥。
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呼吸声重了点就会被对方给一顿暴揍。
谢峥干不出丢下一个处于分化期，身上又没有携带抑制素的omega离开的事。
更不可能动手打她。
哪怕她现在还没完全分化成omega。
白桃知道他心情不好。
他自尊心那么强，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能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拒绝吧。
还是被一个自己从小到大都看不上的废物点心给拒绝。
她也懂眼色，没在这个时候触人霉头。
于是就这么乖乖抱着书包往靠车窗位置坐着，窗外风景掠过，光影也在她眉眼绰约。
谢峥虽是别着脸，背对着白桃，可他的视线却落在了车窗。
准确来说是落在了映照着她的位置上。
和他竭力压制住心头的烦闷和身体的燥热不同，两人的信息素匹配率很高。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谢峥能够清楚得感知到，她是真的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无论是对他之前的提议，还是他的信息素。
这个认知让谢峥觉得既挫败又恼怒，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拒绝。
像她这样信息素极其不稳定的情况，无论她是alpha还是omega都很难找到合适的标记对象。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他和她信息素匹配率很高，他根本看不上白桃，更不会愿意接下这种烫手山芋。
尽管一开始想到要去主动找白桃，邀请她做自己分化期的标记对象时候，他很别扭，很难说服自己。
可他如今都低头主动了，她反倒不愿意了。
难道她还有除了自己以外更好的选择吗？
谢峥想到这里，脑海里不可避免浮现出了沈斯年那张苍白漂亮的脸。
是因为他吗？
也是，像白桃她们这种女o最喜欢像沈斯年这种柔弱苍白，有点破碎感的alpha。
可是好看能当饭吃吗？
她又不是从出生开始就是omega的，既然都已经当了十六年alpha了，难道不该慕强选择他吗？！
妈的，什么眼光！
谢峥越想越气，干脆闭了眼不再看车窗上映着的人影。
车子一直平缓的往前行驶着，过了不到十来分钟，缓缓停靠在了一处欧式别墅外面。
白桃见到了自家门口，和司机道了声谢，拿着书包准备下车。
刚打开车门，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闭目养神，一路上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一个的少年。
“那个，今天谢谢你的蛋糕，也谢谢你送我回家。”
她这么说着，怕再晚一点走他会发脾气，赶紧下了车。不想还没来得及关门，谢峥眼睫微动，凉凉地看了过来。
“标记的事情我可以再给你一点时间考虑。”
他薄唇轻启，深邃的眉眼漩涡一般，将人深深陷落其中。
“三日后给我答复。”
谢峥冷不丁的撂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等白桃回应，便示意司机径直将车开走了。
白桃站在原地，怔然看着车子远去没了踪影。
她看明白了对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让她不大舒服。
“什么嘛，这也太霸道了……”
她闷闷嘟囔了一句，提了提肩上的书包带，转身往大门口方向过去。
不想白桃刚一回头，一个颀长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猝不及防撞进了她的视野。
眼前人和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轮廓要更甚，棱角更分明一些。
据目测他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以上，一双桃花眼在黄昏中染上余晖暖色，眉眼柔和。
在身后的玫瑰丛的衬托下面容更加昳丽，漂亮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哥？”
尽管是第一次见，白桃在看到他的瞬间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对应的脸和记忆。
这是原主的哥哥白衡，也是白家如今的家主。
“哥，你怎么回来了？我听管家爷爷说你不是要过两天才回北城吗？”
她忙不迭上前，在距离白衡一步的位置停下。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亮的出奇，看得白衡眼睫一动。
他虽常年在外，回来的次数不多，可每一次回来白桃都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不为别的，一来是因为聚少离多，哪怕是亲人也难不生嫌隙，二来则是因为白桃并不喜欢他这个哥哥。
和不喜欢谢峥是一个原因。
同为alpha，她嫉妒白衡处处比自己优秀，受父母重视，而她就算做得再好也还是会被青年压一头。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原主放任自己学坏。
不过白桃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说实话她还挺开心的，能在这个世界见到她名义上的亲人，让她多了几分归属感。
“我听管家说你受伤了，我不放心特意从京城那边赶回来了。”
白衡的声音很好听，有些少年人的清亮，只是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一面湖水般平静。
“我已经没事了，就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你别担心。”
“没事就好。”
他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女，没看到什么明显的伤痕后这才掀了下眼皮，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刚才谢峥离开的方向。
“刚才我如果没看错的话送你回来的人是谢家那小子吧？你们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白桃莫名听出了压迫感。
“没，就是我分化期到了，我自己没注意，身上也没带抑制素。他怕我信息素不稳定，中途出什么意外，就顺路送我回来了。”
白衡有些意外地看了过来。
“你分化期到了？”
他说着伸手将她脖颈处的头发拨开，眯了眯眼睛看向她发红的腺体。
的确是到了，可是这信息素的情况又不大像。
不为别的，太稳定了。
若是他不凑近些感知，都觉察不出来。
反倒是独属于谢峥的白兰地气息浓烈，呛得他眉宇之间折痕渐起。
“那小子也到分化期了？”
“嗯，好像也是这两天。”
“他那样子可不像是刚分化，信息素浓得都跟发.情了似的。”
白衡薄唇微启，神色如常，却语出惊人。
“咳咳？！哥，你说什么呢！”
他没想到白桃脸皮这么薄，单单简单陈述下就羞得面红耳热。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和他这段时间别走太近了，你们两个都处于分化期，又都是alpha，很容易互相影响进入易感期。”
分化期本身就很不舒服了，要是碰上易感期，那难受程度更是成倍递增。
白桃正准备点头，可听到后面的那段话一顿，不可避免想起了之前谢峥说的那件事。
她低着头没回应，引起了一旁青年的注意。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白衡一边说着一边自然接过了她的书包，停下脚步伸手想要摸一下她的额头。
白桃也没避开，感受到额头传来一片温热后抬眸直勾勾看了过去。
“哥，我好像不是alpha。”
“……？”
“你受什么刺激了？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
“不是，我没受刺激，也没说胡话。我好像真的不是alpha。”
她将昨天到今天的事情大致上给白衡说了一遍，不过掠过了林莉莉那件事。
“谢峥给我说我的信息素发生了变化，我有很大可能会从alpha变成omega。他还说我和他信息素匹配率很高，可以帮我做标记……”
白衡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平和，在听到后面谢峥想要标记白桃的时候骤然沉了下来。
“放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是医生吗？真是他妈的造谣全靠一张嘴了！”
“可是，我昨天的确发热了，而且还意识不清……”
“那也得等到后期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
不怪白衡这么生气，这说人分化成omega，和咒人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对alpha来说。
正在白衡气得牙痒痒，想要再咒骂谢峥几句的时候。
他脚步一顿，垂眸看向了一旁被吓得缩着脖子不敢说话的少女。
刚才白衡在气头上没太注意，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从先前到现在，他没有感知到白桃的信息素分毫。
而且还是在分化期，没有使用抑制素的前提下。
反倒是谢峥那小子的信息素，像是狗见了骨头似的粘覆在了白桃的身上。
不像是压制，倒像是omega发热求.欢的气息般，急不可待。
虽然这个猜测有些荒谬。
白衡却越发觉得趋于真相。
“白桃，这周末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分化期的检查吗？”
“不是，是等级检测。”
能够在谢峥的信息素下不为所动，很有可能在s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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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干什么？登记表的事情就算了，难不成还想要等我信息素暴走揍我一顿？”
“谁给你说我要揍你？”
谢峥被白桃这话给气笑了，刚想要说什么, 一个“咕噜噜”的声音从她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在这空无一人的四周显得格外清楚。
她有些尴尬地捂着肚子, 红着脸看向少年。
“抱歉，我中午没吃饭……”
白桃中午为什么没吃饭又在做什么, 谢峥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垂眸直勾勾盯着她半晌。
在白桃被看得不自在，想要别开脸的时候，谢峥松开了束缚着她的手腕。
“你在这里等一下。”
还没等白桃反应，少年便径直去了马路对面那家甜品店买了一个小蛋糕回来。
然后递给了她。
“这边没什么吃的, 你先拿着这个垫垫肚子。”
“给我的？”
大约是因为他现在把白桃当成omega看待, 离得这么近, 她身上那清甜的信息素香得他耳热。
此时白桃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小心翼翼盯着他，让他腺体更烫了。
“……嗯。”
谢峥不大敢看白桃, 毕竟他如今看她的眼神实在不算清白。
她不知道她现在有多香，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和性.暗示无异。
从小到大, 在生理课上，在周围的一些有过标记经验的alpha的身上, 理论和实践无一不在印证omega生来对alpha难以抵挡的吸引力。
他曾经见识过不少alpha为了争夺一个omega而大打出手, 也曾看到过他们为了求爱可以失去理智，抛弃尊严。
这很疯狂, 也很离谱。
而如今这样疯狂的事情出现在了他身上，他像是所有被信息素冲昏头脑的alpha一样。
期待着白桃能够稍微亲近他。
白桃不知道谢峥在想什么, 她见对方别开脸，以为他是嫌弃自己。
她顿了顿, 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谢峥用余光偷偷打量着白桃，看着她拿着勺子大口大口吃着蛋糕, 动作粗鲁，没有一点omega的矜持。
对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分化成了omega。
想到这里，他眼眸闪了闪，斟酌了下语句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口。
“对了，你和沈斯年……”
“？！我没打他，那是李韬动的手，和我没关系！”
白桃话还没听完，虎躯一震，连忙否认。
生怕对方又给自己扣上什么霸凌同学的帽子，昨天她刚被他信息素惩戒了一番，她可不想又来一次。
“啧，我知道是李韬动的手，我是说……”
他张了张嘴，神情复杂地看向白桃。
“你喜欢他的信息素？”
这话问的隐晦却也直白。
信息素是很私密的气息，问一个人喜不喜欢另一个人信息素的味道，和直接询问她喜不喜欢对方基本上是一个意思。
可白桃没这常识。
她听到谢峥这话后第一时间不是否认，而是思考，思考在原文里沈斯年信息素究竟是什么味道。
也是在这个时候白桃才后知后觉发现，在《肆意宠爱》里只有对男女主信息素的描述。
大约是因为作者是个洁党，女主初次标记还是完全标记都属于谢峥一人，从未和沈斯年有任何亲密接触。
因此，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并没有过多提及。
“……不知道。”
白桃将嘴里的蛋糕咽下，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知道？
谢峥对于白桃模棱两可的回答很是不满，喜不喜欢一个人的信息素稍微感知一下就能知道。喜欢就说明匹配率高，会像他这样不受控制的想要亲近对方，讨厌反之，会排斥厌恶，严重些甚至会恶心作呕。
这种分明确切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她这么回答只有一种可能。
和昨天他发现自己被她的信息素吸引一样，她觉得自己作为alpha，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吸引而感到很羞耻，不愿意承认。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峥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可偏偏始作俑者什么都不知道，还没心没肺地舔着蛋糕盒子。
这个蛋糕也就手掌大小，吃完之后并不抵饿。
她吃完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不好意思的对谢峥说道。
“谢谢你的蛋糕，很好吃。”
谢峥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他只静默站在原地，在白桃被看得不甚自在的时候风轻云淡地问了句。
“就这么完了？”
白桃一愣，意识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觉得拿着还没扔掉的蛋糕盒子像是拿着什么烫手山芋。
“那我，我去给你买一个？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白桃。”
“什么？”
谢峥又上前了一步，他比白桃要高一个头，一片阴影覆了下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他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清晰映照着她的模样。
“没听到吗？”
“我说我喜欢白桃。”
之前时候白桃一直在竭力忽略对方真是那浓烈的信息素，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分化期才燥热难受。
可现在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不是她的原因。
是眼前的少年一直在不着痕迹的用信息素压制她。
和昨天在车上时候一样，虽然没有昨天那样铺天盖地的眩晕感，但是那种感觉除了程度轻重之外没什么两样。
谢峥能够感觉到她的腺体越来越烫，那信息素也越发浓郁。
他喉结滚了滚，不动声色地磨了磨后槽牙。
谢峥不喜欢主动，他喜欢一切主动权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若不是忍受不了其他omega的信息素，他根本不可能会找上白桃。
刚才那一句暗示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想到这里，他垂眸看向白桃。
看着她的脖颈乃至面颊肉眼可见的染上了绯色，呼吸也乱了几分。
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对自己是有反应的，只是现在还在强撑着，如果他把信息素再释放一些，或许她也会像自己被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一样。
渴求着他的标记。
谢峥眼睫微动，此时也和白桃一样忍耐着发热的难耐。
他咬了咬牙，强势的将信息素覆在了她的腺体上。
白桃一激灵，在谢峥以为她会腿软倒下的时候，她猛地伸手把他推开。
力道很大，他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
她抬起手捂住腺体，额发之下那双眸子盛了怒火。
“昨天也就算了，我就当是你因为林莉莉的事情给我的惩罚，今天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吃你一个蛋糕你也要用信息素压制我？！”
白桃既生气又委屈。
这蛋糕又不是她想吃的，是他自己要给的，要是早知道吃一块蛋糕的代价这么大，她肯定不会接。
谢峥没想到都发热成那样了，对方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虽说他刚才没什么防备，可被一个准omega给这么轻易就推开了，他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刚才自己都那样暗示她了，可这榆木脑袋竟然以为他是在压制。
他看着白桃对自己一脸提防的样子，压着心头的情绪，反复暗示自己不要和一个omega计较。
忍住，谢峥你忍住。
打omega犯法。
“你是蠢货吗？”
谢峥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不是压制，是……”
是求.欢。
最后那两个字谢峥实在说不出口，在白桃疑惑的视线下烦躁地“啧”了一声。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求.欢被拒对于任何一个alpha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该庆幸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保住了脸面，还是该懊恼对方的不解风情。
白桃半信半疑，感知到少年将信息素收敛了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刚才为什么无缘无故对我……那样。”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讨厌吗？”
她不好描述那种感觉。
浓烈的白兰地气息覆在她的腺体，热是一回事，可更多的感觉是酥麻。
但白桃不讨厌那种感觉，只是太害怕了，害怕自己又像昨天那样神志不清失去自我。
等到她反应过来后便推开了。
“……还好，就是觉得很奇怪。”
这个回答和之前谢峥问她是不是喜欢沈斯年的信息素一样，暧昧不清，模棱两可。
只不过这一次谢峥对于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只要不讨厌就好。
这么想着，他稍微平复了下情绪，才将今日来这里等她的意图言明。
“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话吗？我说你不需要登记，你可以选择。”
“你不是一直都因为信息素不稳定，找不到合适的标记对象烦恼吗？”
谢峥少有的紧张，说到这里长长的睫毛颤了下，垂在两旁的手也不自觉握紧，而后松开。
“现在这里有个现成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omega在三性里本就有着绝对的择偶权，只是他是s级，几乎很难遇到匹配率高的omega。
所以一般都是他拒绝别人，从没有他主动追求他人的情况。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排斥追求omega这件事。
谢峥虽觉得有些别扭，却不认为有什么好羞耻的。
毕竟他再如何也是个alpha，这种事本就该主动些。
白桃这下听明白了。
敢情无论是之前给自己买蛋糕，还是说喜欢白桃口味，又像是孔雀开屏一样把信息素往自己身上飙，不是无意，而是有意撩拨自己。
怪不得她刚才觉得浑身发热，却又没有压迫感。
可少年的话给她带来的冲击比之前被信息素灌醉还要让她恍惚，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确认他是真的没有和自己开玩笑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说什么？你是不是也醉信息素了，你可是alpha，我怎么能标记你？”
“谁给你说是你标记我？”
谢峥给气笑了，抬起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那腺体依旧烫灼。
“还记得吗，昨天你在我车上时候不是有段时间失去了意识吗？那不是你被我信息素压制了，是由应激性发热导致的。”
应激性发热指的是omega在非发热期，受到alpha信息素刺激所产生的短暂发热状态。
在这一时间段里，omega会浑身燥热，四肢无力，热度过高甚至会出现意识混沌不清的情况。
这一切都和昨天吻合。
“可是这不是只有omega才会出现的……？！”
白桃话还没说完，猛地反应过来什么。
？！omega竟是我自己！
她恍惚了，彻底的恍惚了。
这不应该啊，她看小说的时候原主明明就是alpha啊。
不然她也不会对林莉莉穷追不舍，更不会三番五次去挑衅谢峥只为争一个高下。
救命，难道她看了个盗版文？
谢峥瞧着白桃那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有点后悔自己这么沉不住气直接告诉了对方。
alpha自尊心本就强，她当了十六年的alpha了，突然告诉她其实她马上要分化成omega了，这的确有些残忍。
可是没办法，白桃这人眼神不好，自己都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已经被那沈斯年的信息素给迷的五迷三道。
要是他再晚一点，估计就被后者捷足先登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每年alpha分化成omega虽不多，却也不算少。”
“像你这样级别的alpha，分化成o的等级一定不会差，以后也有更多的配偶选择。”
他嘴上这么安抚着，心里却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尽管自己从一开始嗅到白桃信息素后就被她吸引，被她牵着走，可是谢峥知道这只是基因本能而已。
alpha是天生的领导者，是生来便站在金字塔尖的存在。
等级再高再完美的omega，最终的归宿都是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这还不是最让谢峥不能接受的，他最不能接受的一点是omega每到发热期就会沦为欲.望的奴隶，会抛弃一切尊严哭着求着alpha标记占有。
真可悲。
谢峥这么想着，看向白桃那苍白的脸色带上了些隐晦的同情和怜悯。
白桃哪里看得出他此时的眼神什么意思，她被这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得头晕。
分化成omega？
也就是说她原本其实还是a，只是过了分化期后分化成o……
这似乎的确有可能。
在原文里原主并没有分化成功，所以她之后到底是a还是o都不得而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找我做你分化期的标记对象？”
谢峥皱了皱眉，不喜欢这个说法。
“纠正一下，不是我单方面需要你，你也需要标记对象。也只有我有十足的把握帮你稳定信息素，阻止信息素暴走。”
白桃倒没什么alpha被另一个alpha标记的耻辱感，相反的，有这样一个强大靠谱的标记对象她再高兴不过了。
可这一切的得在——谢峥不是男主前提下。
原文里原主光是欺负了女主，就落得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要是这时候抢了女主男人，哦不，标记对象，那保不准后果更不堪设想。
谢峥沉声说道:“你不愿意？”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我觉得这样不大好。”
白桃抬起手挠了挠面颊，对上少年不悦的视线。
“一方面，虽然照你的说法来看我之后会分化成omega，但是我现在还不是，是也顶多是半个omega。我对作为omega标记的事情一窍不通，没有经验。你应该找个真正的omega来做标记比较保险。”
她这话真心实意，有理有据。
怕抢了女主标记对象是一回事，同样的白桃更害怕真答应给谢峥做标记了，他到时候分化出岔子，最后要是怪在她头上，那这段时间她谨小慎微所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得罪了男主，白家和她迟早天凉王破。
“另一方面呢？”
那声音沉得厉害，凉得似月色。
光是听着就让人脊背发凉。
白桃没打算继续说下去的，她想着以谢峥这样骄傲的人，在听出拒绝意思之后便不会再多言。
可偏偏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在对方越来越黑的脸色下白桃咽了咽口水，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标记最容易擦.枪走火。
你信息素太烈了，我怕酒后乱.性。”
“……？”
……
白桃拒绝了谢峥之后，谢峥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径直离开，而是一言不发地拽着把她带上了车。
时隔一天，她又一次上了这辆车。
司机依旧是熟悉的司机，谢峥也依旧是那个谢峥。
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呼吸声重了点就会被对方给一顿暴揍。
谢峥干不出丢下一个处于分化期，身上又没有携带抑制素的omega离开的事。
更不可能动手打她。
哪怕她现在还没完全分化成omega。
白桃知道他心情不好。
他自尊心那么强，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能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拒绝吧。
还是被一个自己从小到大都看不上的废物点心给拒绝。
她也懂眼色，没在这个时候触人霉头。
于是就这么乖乖抱着书包往靠车窗位置坐着，窗外风景掠过，光影也在她眉眼绰约。
谢峥虽是别着脸，背对着白桃，可他的视线却落在了车窗。
准确来说是落在了映照着她的位置上。
和他竭力压制住心头的烦闷和身体的燥热不同，两人的信息素匹配率很高。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谢峥能够清楚得感知到，她是真的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无论是对他之前的提议，还是他的信息素。
这个认知让谢峥觉得既挫败又恼怒，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拒绝。
像她这样信息素极其不稳定的情况，无论她是alpha还是omega都很难找到合适的标记对象。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他和她信息素匹配率很高，他根本看不上白桃，更不会愿意接下这种烫手山芋。
尽管一开始想到要去主动找白桃，邀请她做自己分化期的标记对象时候，他很别扭，很难说服自己。
可他如今都低头主动了，她反倒不愿意了。
难道她还有除了自己以外更好的选择吗？
谢峥想到这里，脑海里不可避免浮现出了沈斯年那张苍白漂亮的脸。
是因为他吗？
也是，像白桃她们这种女o最喜欢像沈斯年这种柔弱苍白，有点破碎感的alpha。
可是好看能当饭吃吗？
她又不是从出生开始就是omega的，既然都已经当了十六年alpha了，难道不该慕强选择他吗？！
妈的，什么眼光！
谢峥越想越气，干脆闭了眼不再看车窗上映着的人影。
车子一直平缓的往前行驶着，过了不到十来分钟，缓缓停靠在了一处欧式别墅外面。
白桃见到了自家门口，和司机道了声谢，拿着书包准备下车。
刚打开车门，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闭目养神，一路上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一个的少年。
“那个，今天谢谢你的蛋糕，也谢谢你送我回家。”
她这么说着，怕再晚一点走他会发脾气，赶紧下了车。不想还没来得及关门，谢峥眼睫微动，凉凉地看了过来。
“标记的事情我可以再给你一点时间考虑。”
他薄唇轻启，深邃的眉眼漩涡一般，将人深深陷落其中。
“三日后给我答复。”
谢峥冷不丁的撂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等白桃回应，便示意司机径直将车开走了。
白桃站在原地，怔然看着车子远去没了踪影。
她看明白了对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让她不大舒服。
“什么嘛，这也太霸道了……”
她闷闷嘟囔了一句，提了提肩上的书包带，转身往大门口方向过去。
不想白桃刚一回头，一个颀长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猝不及防撞进了她的视野。
眼前人和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轮廓要更甚，棱角更分明一些。
据目测他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以上，一双桃花眼在黄昏中染上余晖暖色，眉眼柔和。
在身后的玫瑰丛的衬托下面容更加昳丽，漂亮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哥？”
尽管是第一次见，白桃在看到他的瞬间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对应的脸和记忆。
这是原主的哥哥白衡，也是白家如今的家主。
“哥，你怎么回来了？我听管家爷爷说你不是要过两天才回北城吗？”
她忙不迭上前，在距离白衡一步的位置停下。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亮的出奇，看得白衡眼睫一动。
他虽常年在外，回来的次数不多，可每一次回来白桃都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不为别的，一来是因为聚少离多，哪怕是亲人也难不生嫌隙，二来则是因为白桃并不喜欢他这个哥哥。
和不喜欢谢峥是一个原因。
同为alpha，她嫉妒白衡处处比自己优秀，受父母重视，而她就算做得再好也还是会被青年压一头。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原主放任自己学坏。
不过白桃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说实话她还挺开心的，能在这个世界见到她名义上的亲人，让她多了几分归属感。
“我听管家说你受伤了，我不放心特意从京城那边赶回来了。”
白衡的声音很好听，有些少年人的清亮，只是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一面湖水般平静。
“我已经没事了，就是受了点小伤不碍事。你别担心。”
“没事就好。”
他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女，没看到什么明显的伤痕后这才掀了下眼皮，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刚才谢峥离开的方向。
“刚才我如果没看错的话送你回来的人是谢家那小子吧？你们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白桃莫名听出了压迫感。
“没，就是我分化期到了，我自己没注意，身上也没带抑制素。他怕我信息素不稳定，中途出什么意外，就顺路送我回来了。”
白衡有些意外地看了过来。
“你分化期到了？”
他说着伸手将她脖颈处的头发拨开，眯了眯眼睛看向她发红的腺体。
的确是到了，可是这信息素的情况又不大像。
不为别的，太稳定了。
若是他不凑近些感知，都觉察不出来。
反倒是独属于谢峥的白兰地气息浓烈，呛得他眉宇之间折痕渐起。
“那小子也到分化期了？”
“嗯，好像也是这两天。”
“他那样子可不像是刚分化，信息素浓得都跟发.情了似的。”
白衡薄唇微启，神色如常，却语出惊人。
“咳咳？！哥，你说什么呢！”
他没想到白桃脸皮这么薄，单单简单陈述下就羞得面红耳热。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和他这段时间别走太近了，你们两个都处于分化期，又都是alpha，很容易互相影响进入易感期。”
分化期本身就很不舒服了，要是碰上易感期，那难受程度更是成倍递增。
白桃正准备点头，可听到后面的那段话一顿，不可避免想起了之前谢峥说的那件事。
她低着头没回应，引起了一旁青年的注意。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白衡一边说着一边自然接过了她的书包，停下脚步伸手想要摸一下她的额头。
白桃也没避开，感受到额头传来一片温热后抬眸直勾勾看了过去。
“哥，我好像不是alpha。”
“……？”
“你受什么刺激了？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
“不是，我没受刺激，也没说胡话。我好像真的不是alpha。”
她将昨天到今天的事情大致上给白衡说了一遍，不过掠过了林莉莉那件事。
“谢峥给我说我的信息素发生了变化，我有很大可能会从alpha变成omega。他还说我和他信息素匹配率很高，可以帮我做标记……”
白衡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平和，在听到后面谢峥想要标记白桃的时候骤然沉了下来。
“放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是医生吗？真是他妈的造谣全靠一张嘴了！”
“可是，我昨天的确发热了，而且还意识不清……”
“那也得等到后期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
不怪白衡这么生气，这说人分化成omega，和咒人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对alpha来说。
正在白衡气得牙痒痒，想要再咒骂谢峥几句的时候。
他脚步一顿，垂眸看向了一旁被吓得缩着脖子不敢说话的少女。
刚才白衡在气头上没太注意，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从先前到现在，他没有感知到白桃的信息素分毫。
而且还是在分化期，没有使用抑制素的前提下。
反倒是谢峥那小子的信息素，像是狗见了骨头似的粘覆在了白桃的身上。
不像是压制，倒像是omega发热求.欢的气息般，急不可待。
虽然这个猜测有些荒谬。
白衡却越发觉得趋于真相。
“白桃，这周末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分化期的检查吗？”
“不是，是等级检测。”
能够在谢峥的信息素下不为所动，很有可能在s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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