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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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了两道不深不浅的血痕，在冷白色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而典狱长先生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在他手腕上停留了片刻。
紧接着，时栖的身体忽然松弛。
——达维希亚似乎总算好心地放过了他。
“对此有什么解释，小同学？”第一执行官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时栖没有回答，抬眸看向达维希亚。
对方仍然交叉着修长的指节，斜倚在金属桌的边缘——就是说，那人在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并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去驱动的。
是用精神力。
时栖知道，在多数时候alpha的精神力对omega有绝对压制的地位。
……所以只要达维希亚想要控制他的身体，他就根本没有抗拒的可能。
也就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不过达维希亚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
他微微仰头轻呼出烟圈，然后看着向眼前身影单薄的青年。
“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强制夺取你身体的控制权——除非必要。”
除非必要。
时栖没什么表情地笑了一声：“那么，典狱长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他差不多已经了解达维希亚的行事风格了——不让他拿这做点文章，不可能的。
达维希亚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对自己不需要多费口舌而感到欣慰。
“你们之后会进入很多副本秘境。在那里帮我找到‘大断电’的主谋。”达维希亚说。
“至于为什么找你，”第一执行官戏谑地看着眼前的猎物，“——看你挺擅长挑刺的。”
“‘主谋’，”时栖反唇相讥，“看来并非像执行官说的那样——‘一场意外’。”
达维希亚没有否认。
时栖抬眸：“为什么不派收割人去？”
“收割人进副本会引起太大关注——各方面，不仅是来自你们新移民。”达维希亚简洁地说道。
时栖听得出达维希亚的弦外之音，只是并没什么兴趣去细想。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灵异世界的出现是由于大断电之前的数据散落。”
时栖重复了一遍达维希亚的解释，然后抬眼看着第一执行官，一字一顿：“那么，梦呢？”
达维希亚愣了一瞬，然而很快又笑起来：“……叶澪？”
时栖用一个写着“gnps”的眼神作了回答。
“梦境……很难说。”达维希亚当作没看到时栖的眼神。
“但如果你想问的是刚才的梦，我个人倾向于的确和阴灵有关——别误会，我这么说不是诱骗你帮我做事。”
达维希亚看了他一眼。
“因为，这个地方一直阴灵浓度最高的区域。我们甚至怀疑过，这里过去或许是某个大型服务器的所在。”
时栖若有所思。
而达维希亚也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凝视着时栖。
——眼前的omega似乎也有了想要找寻的事实。
达维希亚笑着伸出手：“看来合作达成了。”
时栖没理他。于是典狱长大人非常熟络直接拉起了omega的手，豪迈有力地握了握。
时栖很不给面子地抽回手。
“和你合作，那我能得到什么？”
换了另外哪个执行官，大概都不会回答、也无需回答这个问题——但达维希亚却回答了。
不但回答了，而且还相当不敷衍。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第一执行官呼出最后一口烟圈，在金属桌上摁灭烟头，“——我保证。”
※
时栖自然不会把执行官大人的保证当真。
达维希亚送他回到新移民宿舍，并且很认真地问时栖，需不需要自己一起上楼。而时栖果断拒绝了似乎直a癌过头的执行官大人。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误会了执行官大人的某些意思——
几乎是一走进新移民宿舍，时栖就被两队全副武装的护卫队成员带进了隔离室，在那里对他的去向进行来回反复的盘问。
直到那位代号「医生」的执行官敲门入内告诉那些士兵：“不用查了，他是被第一执行官带走的。”
护卫队成员险些没拿住枪：“……你为什么不说？”
时栖看了他一眼：“我说了你敢问吗？”
「医生」微微抬头，示意时栖跟他走。
护卫队成员在后面喊道：“抱歉！先生，我要做个记录……「典狱长」先生是为什么带他走？审讯吗？”
「医生」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见过这么四肢健全被「典狱长」审讯过的犯人？”他打了个手势，“不用记录了。”
这还不是专|制？时栖在心里顾自想。
但他还是没说什么，跟着「医生」走出隔离室。
铁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护卫队队员在他走后的声音：“他是omega啊！「典狱长」大人那么a的alpha，你觉得还能发生什么……”
……
时栖没听到这些议论。
「医生」带他走进新移民宿舍的大礼堂。在经过某处帷幕时，时栖清晰地听见达维希亚的声音在阴影里戏谑响起：“下次还是让我送你上来吧？”
时栖毫不怀疑他是故意由着那些士兵审查自己这么久。
见到第八执行官的士兵们没有再为难时栖，引导他在礼堂后方坐下，并给他两本小册子。
《新世界居留相关条例》
《「文学游戏」手册》
时栖没有翻开小册子。
礼堂里的新移民熙熙攘攘地讨论册子上的内容，时栖兴趣索然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听到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用疑惑的语气在问：“无限世界？我还是没懂，到底什么意思呐？”
“呃，怎么说呢……”
一个女孩费劲地尝试解释：“这个地方的世界观是和我们那边不一样的，会要进入各种副本——就是我们玩的那些全息游戏啦……”
大叔似乎依然很疑惑：“那我们玩全息游戏有什么用？可以做什么？”
“具体怎么运作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这里写了，‘顺利完成副本探索的居民即可获得签证、新币、以及其他奖励’……”
“噢噢噢，新币就是这边的货币对吧？”大叔恍然大悟，“懂了！那不就是相当于上班嘛？”
时栖安静地闭着眼，听女孩给大叔介绍规则。
似乎与达维希亚告诉他的相差无几。
但对民众隐瞒的事实……比他想象中更多。
人为造成的高危秘境，被伪装成了“无限世界”和“游戏”。
大部分人不会知道这里真正的成因，只知道他们必须进入这些地方，以获得在新世界继续生活的资源——“签证”和货币。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游戏，却成了生存必须的条件。
也许一开始，多数人还接受不了游戏中高概率的死亡。但随着时间过去，这些都会变成常态，他们都会适应。
再加上竞争机制和货币反馈……
时栖听着大叔和女孩的对话，心里不知怎么的，生出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大叔还在缠着女孩：“……那这里说的【签证】又是什么？就跟我们以前去旅游的那种？”
“差不多吧，然后只要赚到能合法居留一年的签证就行。一年之后我们就可以申请永久居民……”
“那不是挺好的嘛！”中年男人大着舌头一拍腿，“反正都已经移民了。既来之则安之。玩游戏，还能有钱赚，多好……”
女孩还没回答，会场里却有人喊叫着大声嚷嚷起来。
“这什么意思？游戏里有阴灵？……你们说清楚，游戏里的阴灵到底会不会伤人？”
“太他妈过分了！这条：【如在秘境探索过程中发生伤亡事故，责任自负】……还有没有人权？我们这是在为你们工作！”
“对啊对啊！还有这条——【通关游戏的基本条件为消除阴灵。阴灵无法以物理条件消除】……那麻烦你们告诉我怎么消除阴灵啊？”
大叔听得愣住了：“他们的意思是……这游戏会死人的？”
“无限世界，就是这样的——会被拉进各种虚拟空间里。但在里面出了事，现实世界也活不了……”
女孩轻声说：“只不过他们把这些，都变成我们的强制劳动了。”
“那他们说的阴灵……如果我们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在里面被阴灵感染了，那……”大叔声音都有点抖。
女孩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她说，“但我想那些‘收割人’的处理方式，会和之前一样的，毕竟……”
“……在里面出了事，现实世界也活不了。”大叔仿佛没听见似的，喃喃地重复女孩的话。
女孩叹气。
在抽中新世界移民的时候，谁会想得到这个结果呢？
而现在，显然不止女孩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都是发达区过来的！就算旧世界的法律管辖不了你们，但我不信联邦政府会由着你们这么乱来！”
“就是……！什么秘境，怕不是要让我们去开荒吧？我们是移民，不是矿工！”
会场里混乱到几乎听不清身边人的话。抗议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朝着站在周边的护卫队队员叫骂。
直到一个青年冲出来，“啪”地一巴掌扇在护卫脸上，唾了一口唾沫。
“呸！你小子还敢对着我耀武扬威是吧？我爸是旧世界的参议员！要不是为了替他拉选票我至于来这破地方？老子今天就看看你敢不敢动我！还敢让我进那种游戏去送死……”
——砰！
不知从哪里射出的子弹，迅疾而雷厉地从那人凶相毕露的脸上划过，留下深深的血痕。
达维希亚从阴影里走出。
他微微抬头环顾一瞬间寂静无声的人群。明明和众人站在同一高度，却是居高临下的威压。
先前挑衅护卫的男子被那粒子弹吓得不敢动弹，愣愣地看着第一执行官平静地走到他面前。
“不想去送死，是吗？”
第一执行官的枪口正对着他眉心。
“——那你也可以选择现在死。”
※
枪口的威慑之下，混乱的人群被镇压下去，而空旷的礼堂里来回播放着广播。
【请各位新移民有序前往宿舍2号楼的医疗中心】
【医护人员将为您注入系统芯片】
【请知悉：系统芯片基于您的abo性别注射】
“这就开始阶级划分了,还好我是beta，不算太糟……反正以后见到alpha躲远远的吧。”终于弄清了规则的大叔闷闷不乐地说。
先前帮大叔解释规则的女孩抱膝坐在地上，听了这句，不知为何没有说话。
礼堂里逐渐恢复秩序。在收割人的监视下，人们三三两两地往医疗中心走去。
偶尔还有些许小声的窃窃私语，却也都被淹没在了没有感情的机械音里。
医疗中心的门口贴着三个箭头，写着「alpha」「beta」「omega」。
箭头终点是三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疗人员，虽然坐在一排，但每人只负责一种性别的系统芯片。
而标着「beta」的那一队，已经许久没有往前移动了。
站在队首的中年女人画着浓妆，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小姑娘啊，再帮我看看咯？我不可能beta伐……”
时皓宇看了看后面长长的队伍，晃了晃他二姨：“那个……二姨，其实beta不算差的，而且你的精神力评分还挺高呢……”
姚美娟当没听到，继续纠缠医疗人员：“小姑娘，你再看看伐？或者有没有什么alpha转化针给我打一针？”
医疗人员按捺着没发脾气：“阿姨，具体分化情况可以之后咨询分化实验室。现在后面排着队呢，您还是先注射芯片吧……”
姚美娟自然不依。她原本就是因为不想被注射beta芯片，才在这儿继续死缠烂打。
中年女人装模作样地笑得更讨好了，脸上的妆容都有点掉粉。
“小姑娘啊，我肯定不可能是beta的！以前还在旧世界的时候，我跟我先生——对啦，他是魏玛市的市长！——我们一起去做过基因检测，在旧世界都是前10%的高质量呢……”
中年女人的话戛然而止。
站在医务人员后面的收割人蛮横地拽过她的小臂，拿起针筒，不由分说地将芯片注射了进去。
“下一个。”那个收割人面无表情将针筒交回给医务人员，顾自走向另一边巡逻。
“粗鲁！无礼！……”姚美娟忿忿不平地对着那个收割人的背影骂道。
打完了芯片的时皓宇走到他二姨身边，没有说话，忽然想起了在过海关的时候听到的那些传言。
对了……他哥！
时皓宇试探地说道：“不知道我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似是不经意地从眼角余光看向他二姨。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中年女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显露出了一瞬间的笑容。
不过很快，这一抹不合宜的笑容就被姚美娟收了起来。中年女人适时地露出了一个有些难过的表情。
“被那位带走，你哥多半……唉，我在旧世界就听你叔叔提起过这位「典狱长」，据说手段极其残暴……”
然而她的声调却高得异于平常，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这位继母的真实心理——
时栖，她这个阴魂不散的继子，终于能从她生命里消失了。
姚美娟嫁给时栖的父亲时，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曾经有一个非婚生子，一直养在外面。
后来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但在有意无意的试探中，姚美娟能感受丈夫对那个非婚生孩子的愧疚和偏爱。
于是她每天都提心吊胆地害怕，担心那个孩子有一天会回到时家。
然而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几年前的一天，刚成年的时栖回到了时家。
姚美娟面上维持着和善可亲，背后却也动了不少手脚。只可惜她的市长丈夫对这个孩子宽容到了极点。
这些小动作非但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姚美娟在这个家里越发缩手缩脚。
而且，每次时栖用那种没有情绪的眼神看她，姚美娟总觉得——她的这个继子只是看起来不争不抢。
其实什么都知道。
但姚美娟没想到这种阴魂不散会一直延续到新世界——即使她托自己在首都的旧情人加重了时栖的权重，她自己却也被抽中了移民。
不过现在……
姚美娟喜气洋洋地想，她终于摆脱这个继子了。幸好在那个阴尸冲过来的时候，自己当机立断地把时栖推了过去……
有些时候，就是得果断些才行——
她想得越发满意，从包里掏出粉饼盒补妆，一边转过身对时皓宇装模作样地感慨。
“唉，要是你叔叔知道了你哥的事，肯定会很难过吧……啊——！！！”
“嘭”得一声，中年女人手里的粉饼盒掉在地上，镜子上摔出一道裂缝。
她像见鬼一样地看着眼前的omega。
被她故意推出去挡阴尸、被收割人当作污染物带走了的时栖——
此时此刻，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用一如既往的平淡眼神看着她。
或者说，也不完全是平淡。
似乎还带着一些嘲讽笑意的时栖站在她面前，捡起粉饼盒递给她。盒子没关上，裂成两半的镜子照出姚美娟吓得扭曲的脸。
而肤色苍白的omega目光浅淡地看着她。平静的声音在她听来却显得瘆人。
“——晚上好啊，时夫人。”
姚美娟的脸色比见到阴灵时还要难看。
※
omega的队伍很短，流动却反而是最慢的：刚分化成omega的身体太过敏感，而出于发|情|期安全的原因，omega注射的部位却是最深的。
于是几乎每一个omega被注射入芯片时都在鬼哭狼嚎疯狂挣扎。
时皓宇不放心，走到一旁看着挽起袖口准备打针的时栖。
注射器针头刺入线条明显的小臂。omega的皮肤太薄了，似乎都能看出细长针管的形状来。
——然而他哥就这么看着注射器的针头没入皮肤。不仅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
好像还显得有些享受这种痛觉。
时皓宇觉得自己多虑了。
注射了系统芯片的时栖放下衣袖，走过时皓宇身边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走到角落里坐下来。
omega拿出一对海绵耳塞，隔绝了外界的喧闹声，闭上眼似乎在小憩。
而时皓宇被他二姨拉到了另一个角落里。
“之后进了那些什么秘境，记得别再傻乎乎地去帮你哥，知道了吗？……自己的命最重要！你哥是omega，在里面活不了多久的……”
“omega？哪个是omega？”身边有人凑过来问。
“那个，角落里那个男孩子！带着黑色choker，很好认……”姚美娟貌似热心地指向时栖的方向。
时皓宇想说句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哎，omega……不防不行。据说他们的系统天然就比我们的低级，道具少，通知不灵敏……就怕他们会死皮赖脸跟着我们要线索。”
“是得防着！”姚美娟连声附和，“大哥你激活系统了吗？加个联系人怎么样？咱都是beta，要是进了同一个副本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时皓宇听着，下意识地往他哥的方向看了一眼。
omega依然塞着耳塞，就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似的闭着眼睛。
※
时栖却没有睡着。
或者说，他很久没有像样地睡着了——除却被达维希亚带走的那次。
自从失忆之后，他的五感变得太过敏感。就连是塞着海绵耳塞，都没能帮他隔绝多少外界声音。
不过他原本也没什么兴趣去听。
时栖就这么闭着眼，这还是他从审讯室被放出来之后第一次获得短暂的休憩。然而很快，这短暂的休憩也被打断了——
一个带着些电磁波的男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宿主您好，我是您的专属系统。”
时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声音有哪里不对。
大约因为在他想象中，系统的声音应该会和那个广播里的语音相近。
但这个声音的语调，似乎并没那么机械。
“您的第一个副本已经分配完成了。按照分配结果，您将在明天进入这个副本。”
系统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在等待宿主对第二天就进入副本这件事表达不满。
然而时栖没什么表情地依然闭着眼。从外人看来，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没有等到宿主回应的系统只好继续往下播报。
“接下来为您呈现副本的基础信息。”
时栖慢慢睁开眼，一块透明的系统面板在他眼前展开。
【欢迎来到「文学游戏」！】
【序号：1】
【游戏题材：「快穿」】
【最大可获得签证时长：90天】
【最大可获得积分：？？？】
【新人提示：获得的积分可以1：1兑换新币，同时计入个人积分榜上的总积分】
【另：此副本允许宿主自行决定个人形象】
界面上随之弹出一些选项。
时栖没什么兴趣玩捏脸小游戏，准备全部点默认值。可他的系统却忽然弹出了一个对话框，还关怀备至地把对话框里的内容都读了出来。
“您的系统为您选择了一套适合您的定制套装，请问您要看看吗？”
时栖压下自己的疑心选了【确定】。
然而就在他点下按键的同时，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系统究竟哪里不对劲。
并非是说话的语调。
而是这个声音。
……简直跟达维希亚的声音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时栖的界面上跳出了一个穿黑色格裙校服、渔网黑丝、戴着choker的长发jk女生。
而omega那张阴柔的面孔在这个病|娇风的装扮里，显得莫名合衬。
“怎么样？”
系统里传来了火机点烟的声响。
……以及第一执行官在电磁波里更加低沉的慵懒嗓音。
“和我合作，附赠一个全心全意为你服务的系统，满意吗？”
时栖用一个屏蔽词情真意切地表达了自己的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新世界小报头条：《第一执行官泥塑老婆，被当场赶出家门》（？）
而典狱长先生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在他手腕上停留了片刻。
紧接着，时栖的身体忽然松弛。
——达维希亚似乎总算好心地放过了他。
“对此有什么解释，小同学？”第一执行官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时栖没有回答，抬眸看向达维希亚。
对方仍然交叉着修长的指节，斜倚在金属桌的边缘——就是说，那人在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并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去驱动的。
是用精神力。
时栖知道，在多数时候alpha的精神力对omega有绝对压制的地位。
……所以只要达维希亚想要控制他的身体，他就根本没有抗拒的可能。
也就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不过达维希亚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
他微微仰头轻呼出烟圈，然后看着向眼前身影单薄的青年。
“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强制夺取你身体的控制权——除非必要。”
除非必要。
时栖没什么表情地笑了一声：“那么，典狱长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他差不多已经了解达维希亚的行事风格了——不让他拿这做点文章，不可能的。
达维希亚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对自己不需要多费口舌而感到欣慰。
“你们之后会进入很多副本秘境。在那里帮我找到‘大断电’的主谋。”达维希亚说。
“至于为什么找你，”第一执行官戏谑地看着眼前的猎物，“——看你挺擅长挑刺的。”
“‘主谋’，”时栖反唇相讥，“看来并非像执行官说的那样——‘一场意外’。”
达维希亚没有否认。
时栖抬眸：“为什么不派收割人去？”
“收割人进副本会引起太大关注——各方面，不仅是来自你们新移民。”达维希亚简洁地说道。
时栖听得出达维希亚的弦外之音，只是并没什么兴趣去细想。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灵异世界的出现是由于大断电之前的数据散落。”
时栖重复了一遍达维希亚的解释，然后抬眼看着第一执行官，一字一顿：“那么，梦呢？”
达维希亚愣了一瞬，然而很快又笑起来：“……叶澪？”
时栖用一个写着“gnps”的眼神作了回答。
“梦境……很难说。”达维希亚当作没看到时栖的眼神。
“但如果你想问的是刚才的梦，我个人倾向于的确和阴灵有关——别误会，我这么说不是诱骗你帮我做事。”
达维希亚看了他一眼。
“因为，这个地方一直阴灵浓度最高的区域。我们甚至怀疑过，这里过去或许是某个大型服务器的所在。”
时栖若有所思。
而达维希亚也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凝视着时栖。
——眼前的omega似乎也有了想要找寻的事实。
达维希亚笑着伸出手：“看来合作达成了。”
时栖没理他。于是典狱长大人非常熟络直接拉起了omega的手，豪迈有力地握了握。
时栖很不给面子地抽回手。
“和你合作，那我能得到什么？”
换了另外哪个执行官，大概都不会回答、也无需回答这个问题——但达维希亚却回答了。
不但回答了，而且还相当不敷衍。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第一执行官呼出最后一口烟圈，在金属桌上摁灭烟头，“——我保证。”
※
时栖自然不会把执行官大人的保证当真。
达维希亚送他回到新移民宿舍，并且很认真地问时栖，需不需要自己一起上楼。而时栖果断拒绝了似乎直a癌过头的执行官大人。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误会了执行官大人的某些意思——
几乎是一走进新移民宿舍，时栖就被两队全副武装的护卫队成员带进了隔离室，在那里对他的去向进行来回反复的盘问。
直到那位代号「医生」的执行官敲门入内告诉那些士兵：“不用查了，他是被第一执行官带走的。”
护卫队成员险些没拿住枪：“……你为什么不说？”
时栖看了他一眼：“我说了你敢问吗？”
「医生」微微抬头，示意时栖跟他走。
护卫队成员在后面喊道：“抱歉！先生，我要做个记录……「典狱长」先生是为什么带他走？审讯吗？”
「医生」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见过这么四肢健全被「典狱长」审讯过的犯人？”他打了个手势，“不用记录了。”
这还不是专|制？时栖在心里顾自想。
但他还是没说什么，跟着「医生」走出隔离室。
铁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护卫队队员在他走后的声音：“他是omega啊！「典狱长」大人那么a的alpha，你觉得还能发生什么……”
……
时栖没听到这些议论。
「医生」带他走进新移民宿舍的大礼堂。在经过某处帷幕时，时栖清晰地听见达维希亚的声音在阴影里戏谑响起：“下次还是让我送你上来吧？”
时栖毫不怀疑他是故意由着那些士兵审查自己这么久。
见到第八执行官的士兵们没有再为难时栖，引导他在礼堂后方坐下，并给他两本小册子。
《新世界居留相关条例》
《「文学游戏」手册》
时栖没有翻开小册子。
礼堂里的新移民熙熙攘攘地讨论册子上的内容，时栖兴趣索然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听到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用疑惑的语气在问：“无限世界？我还是没懂，到底什么意思呐？”
“呃，怎么说呢……”
一个女孩费劲地尝试解释：“这个地方的世界观是和我们那边不一样的，会要进入各种副本——就是我们玩的那些全息游戏啦……”
大叔似乎依然很疑惑：“那我们玩全息游戏有什么用？可以做什么？”
“具体怎么运作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这里写了，‘顺利完成副本探索的居民即可获得签证、新币、以及其他奖励’……”
“噢噢噢，新币就是这边的货币对吧？”大叔恍然大悟，“懂了！那不就是相当于上班嘛？”
时栖安静地闭着眼，听女孩给大叔介绍规则。
似乎与达维希亚告诉他的相差无几。
但对民众隐瞒的事实……比他想象中更多。
人为造成的高危秘境，被伪装成了“无限世界”和“游戏”。
大部分人不会知道这里真正的成因，只知道他们必须进入这些地方，以获得在新世界继续生活的资源——“签证”和货币。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游戏，却成了生存必须的条件。
也许一开始，多数人还接受不了游戏中高概率的死亡。但随着时间过去，这些都会变成常态，他们都会适应。
再加上竞争机制和货币反馈……
时栖听着大叔和女孩的对话，心里不知怎么的，生出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大叔还在缠着女孩：“……那这里说的【签证】又是什么？就跟我们以前去旅游的那种？”
“差不多吧，然后只要赚到能合法居留一年的签证就行。一年之后我们就可以申请永久居民……”
“那不是挺好的嘛！”中年男人大着舌头一拍腿，“反正都已经移民了。既来之则安之。玩游戏，还能有钱赚，多好……”
女孩还没回答，会场里却有人喊叫着大声嚷嚷起来。
“这什么意思？游戏里有阴灵？……你们说清楚，游戏里的阴灵到底会不会伤人？”
“太他妈过分了！这条：【如在秘境探索过程中发生伤亡事故，责任自负】……还有没有人权？我们这是在为你们工作！”
“对啊对啊！还有这条——【通关游戏的基本条件为消除阴灵。阴灵无法以物理条件消除】……那麻烦你们告诉我怎么消除阴灵啊？”
大叔听得愣住了：“他们的意思是……这游戏会死人的？”
“无限世界，就是这样的——会被拉进各种虚拟空间里。但在里面出了事，现实世界也活不了……”
女孩轻声说：“只不过他们把这些，都变成我们的强制劳动了。”
“那他们说的阴灵……如果我们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在里面被阴灵感染了，那……”大叔声音都有点抖。
女孩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她说，“但我想那些‘收割人’的处理方式，会和之前一样的，毕竟……”
“……在里面出了事，现实世界也活不了。”大叔仿佛没听见似的，喃喃地重复女孩的话。
女孩叹气。
在抽中新世界移民的时候，谁会想得到这个结果呢？
而现在，显然不止女孩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都是发达区过来的！就算旧世界的法律管辖不了你们，但我不信联邦政府会由着你们这么乱来！”
“就是……！什么秘境，怕不是要让我们去开荒吧？我们是移民，不是矿工！”
会场里混乱到几乎听不清身边人的话。抗议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朝着站在周边的护卫队队员叫骂。
直到一个青年冲出来，“啪”地一巴掌扇在护卫脸上，唾了一口唾沫。
“呸！你小子还敢对着我耀武扬威是吧？我爸是旧世界的参议员！要不是为了替他拉选票我至于来这破地方？老子今天就看看你敢不敢动我！还敢让我进那种游戏去送死……”
——砰！
不知从哪里射出的子弹，迅疾而雷厉地从那人凶相毕露的脸上划过，留下深深的血痕。
达维希亚从阴影里走出。
他微微抬头环顾一瞬间寂静无声的人群。明明和众人站在同一高度，却是居高临下的威压。
先前挑衅护卫的男子被那粒子弹吓得不敢动弹，愣愣地看着第一执行官平静地走到他面前。
“不想去送死，是吗？”
第一执行官的枪口正对着他眉心。
“——那你也可以选择现在死。”
※
枪口的威慑之下，混乱的人群被镇压下去，而空旷的礼堂里来回播放着广播。
【请各位新移民有序前往宿舍2号楼的医疗中心】
【医护人员将为您注入系统芯片】
【请知悉：系统芯片基于您的abo性别注射】
“这就开始阶级划分了,还好我是beta，不算太糟……反正以后见到alpha躲远远的吧。”终于弄清了规则的大叔闷闷不乐地说。
先前帮大叔解释规则的女孩抱膝坐在地上，听了这句，不知为何没有说话。
礼堂里逐渐恢复秩序。在收割人的监视下，人们三三两两地往医疗中心走去。
偶尔还有些许小声的窃窃私语，却也都被淹没在了没有感情的机械音里。
医疗中心的门口贴着三个箭头，写着「alpha」「beta」「omega」。
箭头终点是三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疗人员，虽然坐在一排，但每人只负责一种性别的系统芯片。
而标着「beta」的那一队，已经许久没有往前移动了。
站在队首的中年女人画着浓妆，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小姑娘啊，再帮我看看咯？我不可能beta伐……”
时皓宇看了看后面长长的队伍，晃了晃他二姨：“那个……二姨，其实beta不算差的，而且你的精神力评分还挺高呢……”
姚美娟当没听到，继续纠缠医疗人员：“小姑娘，你再看看伐？或者有没有什么alpha转化针给我打一针？”
医疗人员按捺着没发脾气：“阿姨，具体分化情况可以之后咨询分化实验室。现在后面排着队呢，您还是先注射芯片吧……”
姚美娟自然不依。她原本就是因为不想被注射beta芯片，才在这儿继续死缠烂打。
中年女人装模作样地笑得更讨好了，脸上的妆容都有点掉粉。
“小姑娘啊，我肯定不可能是beta的！以前还在旧世界的时候，我跟我先生——对啦，他是魏玛市的市长！——我们一起去做过基因检测，在旧世界都是前10%的高质量呢……”
中年女人的话戛然而止。
站在医务人员后面的收割人蛮横地拽过她的小臂，拿起针筒，不由分说地将芯片注射了进去。
“下一个。”那个收割人面无表情将针筒交回给医务人员，顾自走向另一边巡逻。
“粗鲁！无礼！……”姚美娟忿忿不平地对着那个收割人的背影骂道。
打完了芯片的时皓宇走到他二姨身边，没有说话，忽然想起了在过海关的时候听到的那些传言。
对了……他哥！
时皓宇试探地说道：“不知道我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似是不经意地从眼角余光看向他二姨。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中年女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显露出了一瞬间的笑容。
不过很快，这一抹不合宜的笑容就被姚美娟收了起来。中年女人适时地露出了一个有些难过的表情。
“被那位带走，你哥多半……唉，我在旧世界就听你叔叔提起过这位「典狱长」，据说手段极其残暴……”
然而她的声调却高得异于平常，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这位继母的真实心理——
时栖，她这个阴魂不散的继子，终于能从她生命里消失了。
姚美娟嫁给时栖的父亲时，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曾经有一个非婚生子，一直养在外面。
后来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但在有意无意的试探中，姚美娟能感受丈夫对那个非婚生孩子的愧疚和偏爱。
于是她每天都提心吊胆地害怕，担心那个孩子有一天会回到时家。
然而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几年前的一天，刚成年的时栖回到了时家。
姚美娟面上维持着和善可亲，背后却也动了不少手脚。只可惜她的市长丈夫对这个孩子宽容到了极点。
这些小动作非但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姚美娟在这个家里越发缩手缩脚。
而且，每次时栖用那种没有情绪的眼神看她，姚美娟总觉得——她的这个继子只是看起来不争不抢。
其实什么都知道。
但姚美娟没想到这种阴魂不散会一直延续到新世界——即使她托自己在首都的旧情人加重了时栖的权重，她自己却也被抽中了移民。
不过现在……
姚美娟喜气洋洋地想，她终于摆脱这个继子了。幸好在那个阴尸冲过来的时候，自己当机立断地把时栖推了过去……
有些时候，就是得果断些才行——
她想得越发满意，从包里掏出粉饼盒补妆，一边转过身对时皓宇装模作样地感慨。
“唉，要是你叔叔知道了你哥的事，肯定会很难过吧……啊——！！！”
“嘭”得一声，中年女人手里的粉饼盒掉在地上，镜子上摔出一道裂缝。
她像见鬼一样地看着眼前的omega。
被她故意推出去挡阴尸、被收割人当作污染物带走了的时栖——
此时此刻，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用一如既往的平淡眼神看着她。
或者说，也不完全是平淡。
似乎还带着一些嘲讽笑意的时栖站在她面前，捡起粉饼盒递给她。盒子没关上，裂成两半的镜子照出姚美娟吓得扭曲的脸。
而肤色苍白的omega目光浅淡地看着她。平静的声音在她听来却显得瘆人。
“——晚上好啊，时夫人。”
姚美娟的脸色比见到阴灵时还要难看。
※
omega的队伍很短，流动却反而是最慢的：刚分化成omega的身体太过敏感，而出于发|情|期安全的原因，omega注射的部位却是最深的。
于是几乎每一个omega被注射入芯片时都在鬼哭狼嚎疯狂挣扎。
时皓宇不放心，走到一旁看着挽起袖口准备打针的时栖。
注射器针头刺入线条明显的小臂。omega的皮肤太薄了，似乎都能看出细长针管的形状来。
——然而他哥就这么看着注射器的针头没入皮肤。不仅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
好像还显得有些享受这种痛觉。
时皓宇觉得自己多虑了。
注射了系统芯片的时栖放下衣袖，走过时皓宇身边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走到角落里坐下来。
omega拿出一对海绵耳塞，隔绝了外界的喧闹声，闭上眼似乎在小憩。
而时皓宇被他二姨拉到了另一个角落里。
“之后进了那些什么秘境，记得别再傻乎乎地去帮你哥，知道了吗？……自己的命最重要！你哥是omega，在里面活不了多久的……”
“omega？哪个是omega？”身边有人凑过来问。
“那个，角落里那个男孩子！带着黑色choker，很好认……”姚美娟貌似热心地指向时栖的方向。
时皓宇想说句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哎，omega……不防不行。据说他们的系统天然就比我们的低级，道具少，通知不灵敏……就怕他们会死皮赖脸跟着我们要线索。”
“是得防着！”姚美娟连声附和，“大哥你激活系统了吗？加个联系人怎么样？咱都是beta，要是进了同一个副本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时皓宇听着，下意识地往他哥的方向看了一眼。
omega依然塞着耳塞，就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似的闭着眼睛。
※
时栖却没有睡着。
或者说，他很久没有像样地睡着了——除却被达维希亚带走的那次。
自从失忆之后，他的五感变得太过敏感。就连是塞着海绵耳塞，都没能帮他隔绝多少外界声音。
不过他原本也没什么兴趣去听。
时栖就这么闭着眼，这还是他从审讯室被放出来之后第一次获得短暂的休憩。然而很快，这短暂的休憩也被打断了——
一个带着些电磁波的男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宿主您好，我是您的专属系统。”
时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声音有哪里不对。
大约因为在他想象中，系统的声音应该会和那个广播里的语音相近。
但这个声音的语调，似乎并没那么机械。
“您的第一个副本已经分配完成了。按照分配结果，您将在明天进入这个副本。”
系统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在等待宿主对第二天就进入副本这件事表达不满。
然而时栖没什么表情地依然闭着眼。从外人看来，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没有等到宿主回应的系统只好继续往下播报。
“接下来为您呈现副本的基础信息。”
时栖慢慢睁开眼，一块透明的系统面板在他眼前展开。
【欢迎来到「文学游戏」！】
【序号：1】
【游戏题材：「快穿」】
【最大可获得签证时长：90天】
【最大可获得积分：？？？】
【新人提示：获得的积分可以1：1兑换新币，同时计入个人积分榜上的总积分】
【另：此副本允许宿主自行决定个人形象】
界面上随之弹出一些选项。
时栖没什么兴趣玩捏脸小游戏，准备全部点默认值。可他的系统却忽然弹出了一个对话框，还关怀备至地把对话框里的内容都读了出来。
“您的系统为您选择了一套适合您的定制套装，请问您要看看吗？”
时栖压下自己的疑心选了【确定】。
然而就在他点下按键的同时，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系统究竟哪里不对劲。
并非是说话的语调。
而是这个声音。
……简直跟达维希亚的声音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时栖的界面上跳出了一个穿黑色格裙校服、渔网黑丝、戴着choker的长发jk女生。
而omega那张阴柔的面孔在这个病|娇风的装扮里，显得莫名合衬。
“怎么样？”
系统里传来了火机点烟的声响。
……以及第一执行官在电磁波里更加低沉的慵懒嗓音。
“和我合作，附赠一个全心全意为你服务的系统，满意吗？”
时栖用一个屏蔽词情真意切地表达了自己的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新世界小报头条：《第一执行官泥塑老婆，被当场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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