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晴天娃娃

    在医院里晕倒，抢救不能再及时。

    李力勤瞧着不怎么身强力壮，到底是壮年男性，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很快就恢复了意识，下意识就去找陆辞：“你的娃娃……”

    他昏迷的时候，陆辞站得最近，运动渣理所当然没能接住人，让李力勤摔了个结结实实。

    现在听他一说，就把自己的背包往身前一扯，边上的晴天娃娃跟着晃来晃去：“你说这个？”

    他戳了一下晴天娃娃的脑袋，娃娃唰一下吐出一长条舌头。

    李力勤和周围的人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嗬！”

    不过仔细看看，这个红舌头明明是一条红色无纺布，和真的舌头区别很大。

    “晴天娃娃还能这么弄啊，吓了我一跳。”

    “现在的小年轻，花样就是多。”

    李力勤除了摔得有点痛，其它没什么问题，在问清楚自己爸爸住哪间病房之后，就离开了。

    他刚一走，山白庄园的邻居们就开始嘀咕：“小李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被个娃娃吓一下就晕倒？”

    “这父子俩一样，有点邪性啊。”

    “唉？还真不好说，有些人就特别喜欢招不干净的东西。”

    “说的没错！我们家的肯定是倒霉和老李在一起，才弄成现在这样。”

    三个老头经受了一晚上的折磨，刚才又做了一堆检查，到底精力不济，这会儿都睡着了，只不过睡得非常不安稳，卷成一团，时不时抽搐一下。

    “这种没根据的事情，不要乱说。”陆辞阻止他们继续编排。这四个老头，谁也不比谁好一点。把李主任父子说成黑的，他们也白不了。

    陆辞到底代表的是街道办，几家人只能暂时闭嘴，招呼他坐下。

    “不用倒水。我就是来看看几位。都这么大岁数了，平时多注意休息。”他从背包里拿出几张调查问卷，“我们街道办准备开办老年大学，先做个调查，看看大家喜欢学些什么，到时候会从市里面请老师来上课。”

    这是他从谢宜冰对付他的方法中学到的。

    作妖嘛，无非就是精力太多作业太少。

    谁说老年人就不能上学写作业的？

    根据他这段时间观察下来，望乡这里老年人口多，但是配套的养老服务说好听叫正在逐步完善，直白点说就是只有基础保障，让老年人老有所乐是做不到的。

    他经常买菜的一个阿姨，一个礼拜都织了一大兜毛拖鞋了，瞧着就无聊。

    “智能手机操作？这个也能教啊，我要学的。我看别人用手机太方便了，什么东西扫一扫就行。我让我家儿子教了好几遍都学不会。”

    “排舞？拉丁舞，是不是要穿那种很好看的裙子的？”

    “哎哟，你这身材就别想穿那种裙子了。别人穿着是曲线毕露，你穿着是缺陷毕露。”

    “看不起谁呢！老娘天天跟着老师扭一扭，十天半个月不就有曲线了？还有新疆舞，新疆舞也好看！”

    陆辞看他们很快就热烈讨论起来，微微笑了笑：“咱们这边刚开始，上面的科目要看最后报名人数，肯定不能每个都开的。你们慢慢看，到时候把表格交到街道办，或者交给周主任都行。”

    “唉！陆副主任，老年大学是要收学费的吧？学费贵不贵？”

    “不贵。一年开两次课。一门课大致是80元，需要材料的课会收取一些材料费。”

    “那倒是真不贵。”

    陆辞很快就离开了医院，将一背包的调查问卷发给老年人，或者是家里有老年人的家庭，回到街道办的时候，食堂里人都已经快走光了。

    厨师给他另外留了饭菜：“菜放久了都不行了。你先吃，我给你炒个青菜。”

    陆辞来不及拒绝，就见厨师已经快速炒了起来，只能坐下慢慢吃。

    晴天娃娃差点被撞到椅背上压扁，飞快地飘到桌子上坐下，吐舌头抗议：“把那块大排供奉给我。”

    “我不！”陆辞把大排塞到嘴里狠咬一口，“零食可以分，肉不能给！”

    “猪肉脯、小香肠、牛肉干、鱼片干不都是肉吗？”

    “不是，那是零食。”陆辞吃太快，噎着了，低着头捶胸。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谢宜冰突然出现，手上拿了一份豪华盒饭，放到晴天娃娃面前，“给你的供奉。”

    晴天娃娃沉默了一会儿，收回舌头，唰一下连娃娃带盒饭一起消失。

    谢宜冰在陆辞身边坐下，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轻轻拍他后背，又给他喂了两口汤，嫌弃得不行：“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能被噎着？”

    陆辞自暴自弃：“我还小，是个不能喝酒的未成年。”

    谢宜冰一时哑然，笑出声：“就会用我的话怼我，臭小子！”

    陆辞缓了缓，一时不敢马上就吃东西，奇怪谢宜冰怎么这会儿出现：“你不休息吗？不会是加班到现在吧？地府公务员kpi考核那么虐的吗？”

    谢宜冰只是工作告一段落，出来溜达一圈休息一下，被他这么一问，就顺口说道：“嗯。刚结束，准备回去睡了。”

    陆辞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好好休息，晚饭……我是说你的早饭我做好了叫你。”阿水哥晚上9点上班，睡到8点半起床刚好。

    谢宜冰听到之后既欣慰，又忐忑：“要不你叫个外卖？”

    陆辞更大力拍肩：“不了。家里还有好多菜。放心吧，我看了好多美食视频，已经掌握了精髓。”不过好像存在被土地公公拿走的那个硬盘里。

    嗯……问题不大。他记忆力好，大致都记住了，大致！

    谢宜冰仔细想了想陆辞平时看的那些美食视频，确实都是有手就行的。

    问题是自家这个小朋友，在家务方面好像没有手。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

    如果不放手，小朋友就永远不会长大。

    “好吧。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就叫我。”不用什么特殊方法，喊一声就行。毕竟他们算是住一个屋，只不过阴阳相隔而已。

    陆辞眼神亮晶晶的，用一种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乖巧点头：“嗯。”

    和准备作妖的熊孩子一毛一样。

    下午跟着路芸一起去市里面开了个会，回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路芸直接按照陆辞的要求，把他在菜场放下。

    “谢谢路姐，明天见。”

    “嗯，明天见。”

    陆辞来了望乡一个多礼拜，还是第一次正经在菜市场买菜。

    原先不是顺手在地摊上买点儿，就是同事送了一些，剩下的可以直接在望乡生活app上点单，特别方便快捷。

    菜市场倒不是第一次来，平时调研的时候来过好几次，和里面的几乎每一家商户都聊过。

    他一进来，已经有商户认出来，招呼他：“小陆主任，是还没下班呢，还是来买菜啊？”

    “来买菜。”陆辞指着文蛤，确信，“给我称点花蛤。”

    “这是文蛤，这是花蛤。”菜饭阿姨觉得小伙子不太靠谱，没急着给他称，“你买来准备烧什么的？”

    “炖蛋。”蛋可搭配万物！

    菜饭阿姨的网兜转向另外一个长得差不多的贝壳的方向：“炖蛋要用蛤蜊。花蛤是这个，葱姜料酒放水煮开，等都开壳了就行。”

    这么简单的吗？陆辞觉得自己可以：“都给我称一点。”

    付完钱，陆辞在菜市场里转了两三圈，鸡鸭鱼肉一个没落买了个齐活，一直到拎不动，才往家里走。

    “这个刷干净，这个蒸一下，这个要先削皮……”他拿着削皮刀比划了一下，在茄子表面顺滑地滑过，没带走一点皮。

    “噫！我就不信了！”

    谢宜冰忙起来忘了时间，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快晚上9点了，赶紧回来看一眼，竟然饭桌上摆了一大桌子菜，瞧着色香味俱全，厨房里还飘着鸡汤的香味。

    他没看到陆辞的人，往厨房走过去，发现陆辞手上捏着一根软塌塌的茄子削皮，垃圾桶里还有一堆死状凄惨的茄子。

    土地公公系着围裙，拿着汤勺在盛鸡汤，看到他进来，下巴往陆辞那边比划了一下：“管管你家小孩儿，和一根茄子死磕了几个小时。”

    作为土地，理论上他可以知道自己地盘内的所有事情，但不包括一些实力比他强的特设的结界。

    街道办宿舍区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毕竟是代表了地府官方。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都得给点面子。

    他过来是纯粹想蹭饭蹭网蹭玩，没想到竟然被抓着当了一回保姆。

    谢宜冰一看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土地公公道了谢，把陆辞手上的茄子和削皮刀拿开：“不饿吗？先吃饭。”

    陆辞明显懵了一阵，下意识告状：“阿水哥，茄子和削皮刀联手欺负我。”

    谢宜冰低头看看起码三五斤重的茄子的碎尸，庆幸茄子没有灵魂，不然上辈子一定是什么大恶人，这辈子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先吃饭。”

    土地公公把陆辞买回来的菜都做了。

    菜盘子在桌上叠了三层，实在太多。谢宜冰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叫了人过来一起吃饭。

    看着隔壁飘出来的比拖把还乱的脑袋：“把自己打理干净，别吓着人。”

    “你家小朋友胆子挺大的，别瞎操心。”那人嘀嘀咕咕，脑袋转了几圈，伸出好几个手，梳头、化妆、整理仪容，不到三分钟就从一个拖把精变成一个亮闪闪的大帅哥，“这样总行了吧？”

    谢宜冰还是觉得不顺眼：“啧，就这样吧。”忍不住补充一句，“花里胡哨。”

    陆辞好奇地看着来人，拉拉土地公公的袖子：“土地公公，你们地府考公务员还得看颜值的吗？”又看了一眼吊死鬼，“哦，也不是啊。”

    土地公公：“谢谢，有被冒犯到。”

    作者有话要说：　　土地公公(╬▔皿▔)：想吃小孩。

    小鹿（o??ェ?｀o）：哪个小孩？

    土地公公(╬▔皿▔)：你。

    小鹿（o??ェ?｀o）：我不是小孩。

    土地公公(╬▔皿▔)：小鹿也是一样的。

    阿水哥Ψ(￣?￣)Ψ：叭行，这个小孩儿只能我来吃。

    小鹿o(〃\'▽\'〃)o：……鹿肉大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