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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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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无纯捏了捏自己手臂，能够感受到疼痛。&lt;/p&gt;

    “你不是在梦里。”段红迤像身后长了眼睛。&lt;/p&gt;

    “主要是因为前辈你的变化太大了，”言无纯揉着手，“我一时有些不理解。”&lt;/p&gt;

    “相信我，你的疑问，比不上我的，”他们很快到了一个天坑外，段红迤带着言无纯落了下去，“但我们就是在现实中。”&lt;/p&gt;

    段红迤就像回了家一般，在隧道里穿行无阻。&lt;/p&gt;

    没多会儿，两人回到了那个铁链的大溶洞中。&lt;/p&gt;

    若非来过这里，言无纯还以为总共就一条路似的。&lt;/p&gt;

    “到正中间去。”段红迤朝链圈中心扬了扬下巴。&lt;/p&gt;

    言无纯停在原处：“什么意思？”&lt;/p&gt;

    “先过去。”&lt;/p&gt;

    言无纯犹犹豫豫走了上去：“前辈现在可告诉我要帮我做什么了吗？”&lt;/p&gt;

    段红迤一边让他盘腿坐下，一边说道：“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时，我对你说的话。”&lt;/p&gt;

    言无纯摇摇头，依着她的意思先盘腿坐下。&lt;/p&gt;

    “我说过要帮你打开任脉——不急，听我说完，之后萧碧辰来找过我——因一些原因，我不能帮你打开任脉，所以，我准备授你一套身法功夫。”&lt;/p&gt;

    言无纯本还准备等她说完，便推辞说不必劳烦她帮忙，然听到后半句，是立马来了精神，直接是站了起来。&lt;/p&gt;

    “教我什么？”&lt;/p&gt;

    “身法功夫，是「千流谷」中一套并不高深但却实用的身法，叫做「捷」。”&lt;/p&gt;

    “「捷」？”&lt;/p&gt;

    “萧碧辰说你天赋异禀，悟性超绝，所以我只给你演示两次，你一定得静心看好，聆听口诀。”&lt;/p&gt;

    “但……”&lt;/p&gt;

    言无纯受宠若惊，不过话还没说完，段红迤就已经动了起来。&lt;/p&gt;

    “弓腿合臀，脚御风；一念气聚，沉于足；灵若脱兔……”&lt;/p&gt;

    段红迤的声音在洞内回荡，身形在铁链外徘徊游荡。&lt;/p&gt;

    本来说一心二用有些困难，但言无纯发现那些铁链都是有序的在响动，他闭上眼，用心记着口诀，用耳听着铁链的规律而判断身形位移。&lt;/p&gt;

    眼睛虽然闭着，但在他的脑子里，却是清晰地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形模样，在一片黑暗之中攒动身躯，左移右挪，脚下生风。&lt;/p&gt;

    她所移的每一个位置、每一个点，都留下了一条白色的痕迹，在漆黑之中格外显眼。&lt;/p&gt;

    “两遍已过，来试着抓我！”&lt;/p&gt;

    听到段红迤这么一说，言无纯猛地站起身来，脚似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循着还印在脑中的印记掀开铁链跃了出去。&lt;/p&gt;

    起先几下还跟不上段红迤，但随之却是渐渐赶上，就在他伸手准备去抓段红迤时，后者双肩一沉，身体弓曲，不仅躲过还溜到了他的身后。&lt;/p&gt;

    “行了，”段红迤叫住他，“没曾想萧碧辰所言不假，抛开其它不谈，能让那沐阳汐收做徒弟实不简单。”&lt;/p&gt;

    言无纯立定身子，大口喘着气，这仅是百步不到，却是让他喘息不及。&lt;/p&gt;

    “虽说「捷」非上乘身法，但光两次你就已经能做到这般，已算是奇事，江湖真乃人才辈出，”段红迤丝毫不掩饰对言无纯的赞赏，“然而我得警告你一件事，既已学会「千流谷」武功，虽不是「千流谷」弟子，但不得做任何有损我派声誉之事。”&lt;/p&gt;

    “但我师父是沐阳汐，就像之前那样，你也是光听到他的名字，就认定我是邪魔外道一般，那这算不算损害了「千流谷」的声誉？”&lt;/p&gt;

    “你是你，他是他，从这些天来你的所为，以及萧碧辰对你的信任，我相信你跟「天合台」的那些人不是一丘之貉，你只是拜错了师父，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秉承自己的信念，一心为善，那就谈不上损害，”段红迤回答说，“如有可能，我还是劝你早日和沐阳汐划清界限，彻底断开跟「天合台」一切关系，而且只要你愿意，我会亲自荐你入「千流谷」。”&lt;/p&gt;

    “嗯……”言无纯不好开口直言拒绝，幸而对方也没有逼他做答，他敷衍略过，只是忽然想到他自己所见的「天合台」——师父也好，缘凤也罢，甚至是那位戴斗笠让他们上马车避雨的老人，都不似某些中原武林人士口中那么不堪，于是他想帮着解释道，“就晚辈了解，实际上「天合台」中也不尽是万恶之人，前辈你……”&lt;/p&gt;

    “中原武林亦非尽是侠义之士，”段红迤打断他，然后说了句让言无纯懵懵懂懂的话，“「天合台」自也不尽是万恶之人，但，我没有功夫和精力去分辨他们，只要他们入了「天合台」，目标又是荼毒武林，那便都没有区别。”&lt;/p&gt;

    「天合台」是否荼毒武林，言无纯不清楚，但他知道至少在南隅，没中原这么乱。&lt;/p&gt;

    且言无纯不明白的是，爷爷口中的侠义之士皆是＇明是非、断对错＇的人，但像段红迤这种＇明是非，不断对错＇之人又属于什么——更甚者，朱运又算什么。&lt;/p&gt;

    “你在发什么呆，”段红迤打了个响指，把言无纯拉回到现实中来，“是有什么地方不明所以？”&lt;/p&gt;

    “段前辈，何谓侠义之士？”&lt;/p&gt;

    段红迤以为是口诀或身法那里难住了他，然而没料到他竟然提了这么一个问题，让其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lt;/p&gt;

    “什么？”&lt;/p&gt;

    言无纯换了个问法：“你算是侠义之士吗？”&lt;/p&gt;

    “我什么都不算，”段红迤说，“你若是想问谁算是的话，欧阳俞舟盟主便是。”&lt;/p&gt;

    这点跟言无纯的想法一致，他本想再问问她对＇朱运＇的看法，但想起她根本不认识，也就作罢了。&lt;/p&gt;

    “有句话我刚才想了很久，本不打算说了，但你既然问到此，”段红迤望着他，就是说话的这时段，也都还在犹豫要不要说，“我从你的身上能看到‘侠’欲，也能看到你对此的憧憬，但你却不懂得克制。”&lt;/p&gt;

    对，就是这个。&lt;/p&gt;

    言无纯恍然大悟，他突然想明白了，萧婆婆也好，段红迤也罢，跟自己想象中大侠的区别，就在于那个“克制”。&lt;/p&gt;

    她们能明辨是非，但并不是什么都会去阻止。&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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