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春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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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祭酒郭答和司徒杨征烈两位大人同时监考,经过层层筛选后,最后一批人进行论述考试。女帝会在最后一场论述考试中来观摩各位考生的情况。</p>
现在,她正穿着金色衮冕,落座于国子监正殿之中。</p>
而她的身边,还有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瑾王殿下作陪。两个人一上一下错落坐着,也不交流。</p>
姚笑笑好奇地环顾着四周。这里很凉快,四面都是透气的竹制墙面,风随时都会灌入正殿中。使得考生们都得用腕肘固定好自己的试卷。</p>
每个考生的脸上,都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情绪。</p>
姚笑笑看着,不禁有几分感叹。这些人有的或许是寒门,有的也可能是皇亲国戚。如今都在认真作答着她所提供的问题。</p>
毛笔利落书写在宣纸上的那个感觉,让她觉得很宽慰。</p>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宫人敲响了锣盘,最后的论述考试也结束了。</p>
身为主考官的祭酒郭答有些难以置信。陛下全程陪着这些考生不说,现在更是起身开口,“各位能走到这一步,已然不容易。往后无论结果如何,都希望你们能投身于报效桑武国之列。”</p>
“我相信,你们一定有这样的才能。”</p>
说完,考生们都忍不住跪地拜谢。从来都听说女帝偏爱拍马屁之徒,没想到如今一改往日风格,竟找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p>
姚笑笑示意祭酒将考生们的试卷都拿上来给她过目一番。目的,是为了从源头上杜绝舞弊的现象。她也知道,此等春闱科考,一定会有人利用职权谋私。</p>
她从头到尾坐在国子监的正殿里,也向天下人昭示了自己谋求贤德的决心。</p>
就连离她不远的李墉都感到有些吃惊。心里还在想,她这举动,是在为自己重新建立另一个新的权力中心吗?</p>
可这想法刚在心中萌芽,他就狠狠掐灭了。</p>
从前的李甯玉不屑做这种事,现在的她不愿意做。所以她此举,或许当真不是为了自己。</p>
姚笑笑只是随意地看了看试卷。最后还是将一沓试卷交还给了祭酒。</p>
接过试卷,祭酒弯腰拱手问道:“敢问陛下,此次春闱最后论述考试,陛下是否有评判标准。”</p>
以往谁的马屁拍的好,谁便能入朝为官。</p>
现在,恐怕这条标准已经用不上了。祭酒也很礼貌地看了看瑾王殿下。</p>
正位上的人也没有多为难,拉长了一个音正在思考,随后笑着露出了牙齿,“郭大人觉得这样可好。哪一位考生的论述中,有可以解决当朝各州府、蕃地、行军作战各种实际问题的,就算合格。”</p>
“陛下,这恐怕…”郭答欲言又止。</p>
“当说无妨。陛下不会责罚你们的。”李墉清冷疏离的声音,一下子就树立起了威严。</p>
郭答继续弯着身子,“臣恐怕以此标准,能筛选出很多名人才。到时候,又该如何?”</p>
姚笑笑好歹也是从严酷的考试中脱身而来,自然明白考试的排名有多重要。她继续笑着,声音柔和,“这还不简单,一份试卷中,谁能解决更多问题为胜者。”</p>
“但是…”</p>
她顿了顿。好像又有了什么突发奇想。</p>
“这一回可以扩大招收名单。”姚笑笑知道,朝堂中并不缺官员,缺的是有头脑,有抱负的人。</p>
如今她亲自监考,就是希望能为朝堂增添一些办实事的人。</p>
可说出口,又有几分不确定。于是她把视线投向了李墉。直到他微微颔首,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p>
他不仅认同了她的想法,还帮她说话,“臣也觉得陛下此举甚是有理。朝中正值用人之际,由春闱选拔出的人才,必定能为各处大人分忧。”</p>
两个高位者都那么说了,祭酒郭答也没有话。</p>
回到太清宫,姚笑笑第一时间召回了要乘马车从南宫门离开的李墉。当他回到太清宫,翠娥直接领着人去了后院。</p>
适才想起,今日是水池灌水的日子。于她而言,或许是个大日子。</p>
想到她应该是兴奋跑回太清宫看她的水池,忍不住勾着嘴笑了出来。走到后院门口,翠娥径直离开。</p>
他一偏头,就看到有一个人坐在水池边,她金色长靴就放在一边。最外面层的衮冕脱在一边,只有一条轻薄的裙子。她小脚踩进了水池中,挑起的水花溅得哪里都是。</p>
能听见从她鼻腔里哼着的轻快的调子,却不知是什么歌曲。</p>
后院明明什么都没有,却美得像是一副画,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p>
姚笑笑听见身后有声音,开心地回头,便看到了他。从水池中起身,连连将人拉进后院中参观。</p>
还不忘开口介绍,“殿下你看,这是翠娥给我准备的睡莲。还有两个颜色呢。那是延之给我的假山。说是从御花园里搬来的。”</p>
李墉负手站着,心情有些低落,“我什么也没有准备。”</p>
在她这一汪水池中添点属于他的东西。以便往后她只要一看到这个水池,也会顺便想起他。</p>
可姚笑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听不出安慰。只有激动,“殿下忘了吗?你送我的可是整个水池。”</p>
说着,她又重新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两只小脚重新探入水池中,她拍打水花的动作,仿佛一点点在怕打着李墉的心。</p>
“今天在春闱上,谢谢你支持我。”</p>
她低下头,看不出脸上的情绪。但跟刚才的激动相比,现在多少能察觉得出有点低落。</p>
李墉一下子盘腿坐在她的旁边,没有开口解释什么,或者是邀功。</p>
而是冷声道:“陛下,是不是欠我一顿大餐。”</p>
姚笑笑偏头正好看到他的侧颜,还有他眉毛中间那个不明显的痣。嘴角的弧度在不断扩大,声音重新恢复,“有的,已经让延之去准备了。”</p>
就这样,两个人并肩在新修的水池旁一直坐着。有的没的聊了些话题。</p>
直到姚笑笑开口一句,“没想到世子殿下的文采,还挺不错的。”</p>
所有温馨气氛,消失殆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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