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惊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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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落,惊四座。
帝京左相府,老太太李氏的惠宁院中,李氏,左相夫人楚卿蓝以及四位庶女,齐聚荣安堂。
李氏坐在主位上,手里捻着串佛珠,老眼在四位庶女身上扫了一圈,才缓缓开口。
“咱们府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样样都好,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嫡女撑门面。”
李氏这话一出,坐在她下首的楚卿蓝,只是微微诧异一下,然后端着茶抿了一口,不言不语。
与丞相夫人的淡定不同,屋子里的四位庶女,听到李氏提起的话题,眼中齐齐冒出火热的光芒。
这是相府第一次明面上提出没有嫡女的问题。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府里四位庶出的小姐,将会有一位过继到夫人楚卿蓝的名下,一跃成为相府的嫡小姐。
荣安堂中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望着李氏,眼中充满火热的期待,静静等候某一个姑娘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
不仅仅四名庶女在意嫡女的身份,庶女身边的人也很在意。嫡女和庶女,即便是身边的丫头,待遇也是不同的。
李氏十分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停顿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最终看向楚卿蓝
“老大媳妇,你看这四个孩子,你想将哪个收到名下?”
老太太这问题一问,数道火热的目光齐刷刷转移目标,直直看向丞相夫人楚卿蓝。
楚卿蓝心中暗骂一声狡猾,脸上却挂着端庄得体的笑,轻轻将茶盏放在桌上,柔和的目光在四位脸含期待的少女身上,轻轻扫了一圈,然后一脸恭敬地看向李氏。
“母亲将府里的姑娘教导的个个儿都好,媳妇儿一时间还真是为难。您是长辈,媳妇儿听您的吩咐。”
心中却道,老不死的将甜头抛出来,得罪人的事却让我来做,当我是傻的不成。
李氏闻言,捻着佛珠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无形中淡了几分。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如让她们四个姐妹在府中各展所长,比试一场,届时根据比试结果再做选择吧。”
楚卿蓝一听李氏这话,眸光不经意间扫过三小姐。若论才艺,谁能比得过从小就被李氏带在身边教导的叶琴?
谁不知道,叶琴生母是老婆子娘家的侄女,偏心偏到这份上,她也是服了。
算盘打得叭叭响,也要看她楚卿蓝同不同意。
对上李氏询问中暗含压迫的视线,楚卿蓝温柔的笑着,道:“母亲如此安排甚好,只是媳妇儿有些具体的想法。”
李氏嘴角笑容微僵,问道:“什么想法?”
“一个月后梅花开得正好,不如以赏梅的名义多邀请一些夫人小姐。四位小姐展示才艺的时候,请夫人小姐们参与投票,届时票数的多寡,也算做一项参考,母亲觉得这安排如何?”
李氏隐晦地看了叶琴一眼,见她微微点头,笑道:“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这事儿就辛苦老大媳妇你来安排,多请点人来。”
李氏说完,揉了揉眉心,正打算让众人都散了,楚卿蓝身边的红玉却在这时掀开了帘子,急匆匆地走进来,先是对在座的主子们行了个礼,然后走到楚卿蓝身旁,低声道:“夫人,出事了。”
李氏面露不悦之色,瞪着红玉:“怎么,这相府里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她面上说的是红玉,指责的却是楚卿蓝把持相府,让她的威信大打折扣。
楚卿蓝看红玉沉重的面色,一颗心悬着,然她致力于在所有人面前树立贤良淑德的好形象,不能当面与李氏起冲突,于是对红玉道:“你这丫头也真是,就算是心里慌了,也不该这样没分寸。”
红玉眼见火烧到自己身上,当下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对李氏磕了个响头,煞白着脸道:“老夫人赎罪,是奴婢听到消息后心里惊惶,失了分寸。”
李氏不耐烦地看着她,问道:“出了什么事,让你这样一等一的丫头都能乱了分寸,失了规矩?”
红玉以头碰地,不敢抬头,也没有吱声。
李氏怒极反笑:“哼,看来还真有不能说给我这个老太婆听的事,我老了,不中用了,你们越发不将我看在眼里了,明天我就收拾收拾,回老家去,也省得在这里碍了你们的眼。”
屋里坐着的四位庶女,听了她这话顿时惊立起来。楚卿蓝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鄙夷,然后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往李氏面前走了两步。
她安抚道:“母亲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丫头不知事情轻重,说出来是怕影响您的心情。不如儿媳将她带回去仔细问问,若是小事儿,母亲您身份贵重,自是不必操心的,若真有大事,儿媳再来禀报您。”
李氏听着楚卿蓝冠冕堂皇的话,脸色冷硬黑沉,她怒不可遏地看着红玉:“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楚卿蓝脸上的笑容微僵,这还是李氏第一次不给自己面子,看来之前赏梅宴的事,李氏气得不轻,这是借机发作呢。
她暗暗瞪了红玉一眼,冷道:“这么大了还没个规矩,母亲让你说,你就说。”说完,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红玉身子抖了抖,然后抬头盯着李氏的鞋面,惊慌道:“刚刚管家传报,京兆府尹来人了,说,说是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李氏惊疑一声,然后看向同样一脸惊讶的叶琳,怪道:“大小姐不就在这坐着呢么。”
楚卿蓝听到红玉的话,也是第一时间看向叶琳,李氏的话一出口,她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心里咯噔一声。
京兆府说的那位大小姐,该不会是,是那个人吧?
红玉摇摇头,声音发苦:“老夫人,京兆府说的那位大小姐,是咱们府上,九年前丢了的那一位。”
“什么!”李氏惊呼一声,手上的佛珠啪哒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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