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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133不敢被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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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巍实则并没有发声,散乱飘忽的意识在好几分钟后才真正凝结成形,他感觉到了熟悉的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依然是无法分辨言语的嗡嗡声,但他终于清醒了,再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身边是谁。

    他比之前清醒的时候更急切地想要起身,而且同样准确无误地循声转向楚恕之,明确地试图往他那一边挪移,被赵云澜抓着没放的那只手颤抖着往回缩,仿佛他有了自主意识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逃开赵云澜。

    沈巍的举动不算出乎两人的意料,楚恕之急忙送出一条手臂给他抓住,同时示意赵云澜注意“分寸”!

    赵云澜连唤了几声“沈巍”,在看到他倏然起伏的情绪状态和动作倾向后,咬牙松开了手,但他没舍得撤身,隔空做了一个环抱的手势,下意识地拢着沈巍。

    沈巍抓摸着楚恕之的手,借力坐了起来,为了躲避赵云澜,整个过程一边倒地倾斜着身体,说不上来是提防被他碰,还是提防自己碰到他。

    他在赵云澜的空气怀抱里,费力地挪移到床头一角,贴壁躬起身、缩拢手脚,几乎只有半边身子粘在床沿上——没法再退了!

    这已经是沈巍清醒着的时候第三次把自己蜷缩成不能再小的一团,虽然此时在床上,但和在墙缝里、甚至和那个远在龙城以外的山穴里,无区别!

    楚恕之从头到尾没有抗力也没有阻止,一直顺着他,但他没有想到沈巍最终还是抖缩着窝了起来,这仿佛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和本能……是因为害怕赵云澜吗?

    楚恕之眼眶发热地望向赵云澜,不用看都知道他在落泪、抽泣。

    赵云澜悬着一双手,泪眼看着埋头在他自己臂弯里的沈巍,他有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想看看沈巍还会不会心疼他……但是,这很不要脸!

    “大人,您别怕,这是家里,没人会再伤害您……”楚恕之舌头有些打结,因为他想象不出黑袍使会害怕,总觉得没有抓对沈巍真正的心思。

    沈巍闭着眼没回应,他微微颤动的肩头显示他并不是在“睡觉”,只是不想理会任何人、任何事!

    赵云澜忍不住想去碰他、抱他:“沈巍,我可以抱你吗?我什么都不做,只是……”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顿住了,因为才发声,就见沈巍复又惊恐地抬起了头,以不可能实现的幅度,再次蜷曲着往后缩,简直恨不得钻进墙里去。

    楚恕之按下赵云澜的手,无奈地摇头提醒他别心急,又转向沈巍道:“没事,大人,没事,你如果觉得这样比较……比较舒服,那就这样‘坐’一会儿再睡,有什么需要叫我,我不走!”

    赵云澜没再说话,他痛心又不甘心地扯过毛毯搭到沈巍身上,这个无声的举动没有引起他的抗拒,但更像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赵云澜抹泪侧趴在床上,近在咫尺的爱人,却如同海市蜃楼般可望不可及。

    楚恕之也觉得心痛极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比起看到沈巍受伤流血竟然毫不逊色,连赵云澜他都不忍目视,不是恻隐,同样是心痛——他拍了拍他支着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坐椅,询问要不要和他换位子。

    赵云澜当然要,不假思索地要!

    两人换位落座后,楚恕之颇为机智地掏出手机,伸长着冲赵云澜摆了摆,随即发了条信息给他:先等等看,别刺激他!

    赵云澜苦笑,无言以对。

    他对着埋没掉整张脸的沈巍,目光贪婪地抚扫着他露在盖毯外的手,粗糙得近乎丑陋的指尖、泛着暗紫色的不工整指甲,是曾经受过伤、流过血、皮开肉绽过的证明,羸弱地垂搭着,像刚刚从腐蚀的溶剂里,颤巍巍提出来的残次品,失去了应有的光泽和生命力——谁会相信这是执掌过力量、挥舞过战刀、维系过和平的手……赵云澜自虐地逼迫自己一眨不眨地看着,强行压制着想去温暖它、治愈它的欲望!

    沈巍真的是在害怕吗?他没有对他动过手不是吗?他也不是一个害怕受伤的人,为什么会怕他?如果不是害怕,那是拒绝吗?拒绝他靠近、拒绝他碰触、拒绝他再次走进他的生命吗——赵云澜不信!不是不愿信,也不是不敢信,他就是不信!

    尽管有毛毯盖着,沈巍仍像受到天敌窥伺的弱小动物一般,局促不安地缩抱着,连脚趾头都努力勾蜷着,仿佛稍有松懈,就会被一口蛟住拖走。

    他一直清醒着,耳边没了“噪音”,暂时也没被“打扰”,终于能在惶惑中尝试梳理纷乱的思绪。

    一直处于昏迷中的沈巍,本人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他只记得自己在“生命的尽头”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和能量瞬移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不甚清醒,如今非但没死,还被带回了家,在他想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能力”不及,不能如愿去成自己想去的地方,然而没咽气又无处可扔,被赵云澜捡回来了……

    早知如此或许就该“退而求其次”地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

    听不见身边人说的话,过去的一个月、以及和赵云澜各自的经历,对沈巍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他顺理成章地认为“那个下午”就是昨天下午,或者是前天下午,总之不管过了一天还是两天、三天,除了他这该死不死的身体睡了一觉外,什么也没有改变……他依然沉浸在那个痛不欲生的下午中,依然是一个“背叛者”的身份——

    害怕听见赵云澜的声音,因为承受不了他的指责和嘲讽,于是他真的听不见了,但他并没有失聪;

    发不出声也叫不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因为赵云澜不想听他说话,他的名字也不再属于他,于是他真的说不了话了,但他并没有失声;

    不能碰他,因为不被允许、没有资格,于是他躲避他、逃离他,但他真正害怕的是自己逾越界限;

    他识相地“夹紧尾巴”,因为这里是赵云澜的家,而“背叛者”不配有家、更没脸博取同情或妄想被人“伺候”,于是他把自己“缩小”,恨不得不存在——不侵占、不妨碍主人的生活、最大限度地不在赵云澜面前暴露出丧失自知之明的不堪——

    沈巍满脑子只安放着一个事实:他失去了赵云澜、失去了他的感情和他给过他的家!

    而在完成了“所有任务”以后,他也没什么能捧给他、祈求他接受的了,带着这个可怕的认知,他觉得自己活着,只能是欺骗、背叛、辜负了曾经全心爱他的人以后,上天对他最残忍的惩罚,不能也不敢被救赎!

    赵云澜一直担心沈巍醒了会再度瞬移离开,其实也是多余的,沈巍当初选择离开,是因为认定和昭告了自己将死的结局、切断了所有的牵挂,如今亦然只怕多少会拖累一些人为了寻他而荒废时间,他做不出。更甚者,他在整个人乃至灵魂都似不复存在、自认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的同时,他的心却受着本能的指引,赵云澜不喜欢、不允许,不接受的,都不能做;他坚信、遵循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因而丝毫没有要在他面前动用能量的想法。

    沈巍把自己献祭给了由爱而生的卑微,滋养出了今日的不敢、不能和不配,害怕、恐惧和自我否定;他的爱依旧如初生般纯净不染,他所有的思想和行为,都在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捍卫赵云澜曾经的一言一行,没有刻意、没有伪装,除了本能的作为和不作为,他意识不到自己出于应激的反应和举止。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