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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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

    陵越看着打开的房门,停下了脚步。

    方才去崖底查看鬼面人踪迹,百丈之高,让他费了不少气力才找到一条路径,可到了崖底,却是一无所获。

    想起风晴雪曾找过自己,说鬼面人第一回偷袭剑阁时,撒出过曼陀罗花粉,能使人昏迷,而曼陀罗花一般在温暖湿润的环境生长,据说只有南疆才有这种花。

    当时没想那么多,现下想来,幽都就是在南疆。

    昆仑山七十二峰,三十三山,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那么是否风晴雪也能凭此帮他找到那个鬼面人呢?

    可如今幽都婆婆被鬼面人所伤,无论如何是在天墉城伤的,他们就得负责,这件事先放一放,也情有可原。

    陵越敛神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风晴雪忧心忡忡地坐在床沿,秀丽眉眼有些倦意,陵越心中顿生歉意,到底也曾是自己的师妹。

    再者,若不是当时风晴雪告诉他们幽都婆婆去了剑阁,也许焚寂也保不住。

    “剑阁下面是百丈悬崖,无法找到凶手。”风晴雪循声望来,眸中满是担忧,看的陵越一愣,放缓了语气,继而道:“婆婆情况怎么样?”

    闻言,风晴雪垂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的法术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想化解煞气还得靠婆婆自己的修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陵越凝眸,眉宇微蹙,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幽都不是看守古凶剑的一族吗?怎么连族中法术也无法治愈?”

    对幽都的了解因着焚寂,大致还算周全,可幽都婆婆煞白的脸色,并不容乐观。

    “之前封印焚寂的时候,婆婆被恶灵击过一次,所以体内还存着煞气,都怪我没有能力,没有照顾好婆婆。”

    越说越自责,风晴雪看着眼前紧闭着眼的幽都婆婆,脑海里全是她倒在地上的那一幕,触目惊心。

    “你先不要担心,好好照顾婆婆,我们再想办法吧。”陵越知道,若是让她这么说下去,怕是会把责任全揽自个身上,连忙打断她的话。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碎碎的脚步声,陵越抬眸望去,来人耷拉着娇俏眉眼,杏眼明明充斥着关心担忧,这般纠结的人儿,不是芙蕖是谁?

    “这是我爹让我送过来的。”芙蕖将手中一个月白瓷瓶递给风晴雪,神情有些不自在。

    瞧着芙蕖孩子气的举止,陵越眉宇微松,睨了一眼药瓶,开口问道:“掌教真人怎么说?”

    “他说,婆婆是客人,让我过来帮忙照顾。”说到这,芙蕖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

    身为天墉城大师兄,芙蕖是知道的,平日里都很忙的人,更别提加上鬼面人一事,忙上加忙,这也是她主动问涵素药的缘由,她想让陵越放心去处理鬼面人之事,而且......

    芙蕖飞快地瞥了一眼门外,正色道:“大师兄,你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她来着还是某人给她“通风报信”,她才知道幽都婆婆受伤。

    “好。”陵越应道,目光随着芙蕖那一瞥,不动声色地收回,旋即朝外走去。

    ......

    秋日里,正午的太阳也有些许毒辣,陵越将将走出弟子房,站在房檐下停住了脚步,“现在知道躲着了?”语气中蕴着浓浓的不悦。

    下一秒,一抹紫影翩然而至,紧跟其后是清越的声音——

    “师兄。”

    梧桐站在陵越身后,看不见正脸,她还真的怕陵越气还未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方才去找芙蕖,和她说让她去找涵素讨一些好药,给幽都婆婆送去,本来是准备陪着芙蕖一起进去,毕竟幽都婆婆是被焚寂所伤,又在天墉城,理所应当前去探望。

    可前脚踏入院中,就依稀听见陵越的声音,她虽未听清陵越具体在讲什么,但那一句“百丈悬崖”她却听清了,心中顿时胆怯。

    指不定陵越还生她的气呢!之前愠怒的话言犹在耳,哪还敢进去?索性和芙蕖说明了前因后果,自个就待在外面不进去了。

    不过,陵越怎得当时没有教训她几句?

    “你知不知道那下面是百丈悬崖,红玉姐抓着你,你还不放手,鬼面人我们是要找,可是你就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命吗?”

    完了完了,这是想什么来什么,梧桐一瞬间明了,当时忙着抓鬼面人,如今是秋后算账了。

    “就算你会腾翔之术,也不能拿命开玩笑,梧桐,你知不知道当时......”教训的话蓦地就说不出口了,不是因着别的,只是垂首之时,瞅见了梧桐发红的皓腕。

    当时...其实她也是害怕的吧?那么高,被吊在空中,还差点真的掉了下去,自己却没能在第一时间抓住她。

    “抬起头来。”声音收了几分怒气,陵越看着低下头的梧桐,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好笑。

    从小到大,梧桐一旦惹了麻烦,就是低着头不说话,一副任凭他们处置的乖巧模样,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们在欺负她呢。

    梧桐秉着“大不了就是一死”的心,抬眸望去,微微一怔。

    “梧桐,从小你就聪慧、机灵,学剑术法术都很快,唯独就是不上心,后来屠苏来了天墉城以后,我感觉得到你比之前勤奋多了,在同辈里,你的修为确是数一数二,甚至陵端这个二师兄也不是你的对手。”

    “可是梧桐,你喜欢待在藏书阁,就应读过一句话,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墉城的剑术再精湛,你学的再好,总有人能够比你更好,届时,你还提剑与人打吗?”

    “也许你会想着,打就打,输了就输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你的胜负欲不强,这很符合修道之人的本心,但你有没有想过,出了昆仑山脚,没有谁会觉得,你输了,我就不和你打了。”

    “输了的下场,是死。”

    “所以答应我,以后无论何时,不要轻举妄动,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是你手中的剑,更是你自己的本事。”

    房檐外是白日灼灼,耳畔是陵越认真沉稳的声音。

    凤眸定定地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许多的男子,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漆黑深邃墨眸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她。

    须臾之间,梧桐只觉眼眸发酸,仿佛有什么东西混着几个时辰前的惊恐,一并倾泻而出。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是陪她从小到大的师兄,不知不觉中,她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长。

    他说的这些话,委实让梧桐后怕不已,若当时真的掉了下去,陵越、红玉、芙蕖、紫胤,还有...百里屠苏,他们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这样的自己太不懂事了。

    深夜忽觉孑然一身之时,想起这些人,心里仿佛照进暖阳,是他们对自己的爱,温暖如火,而她又怎么可以让这些人失望呢?

    “师兄...”梧桐本想好言应下陵越,谁知一开口,平日清越声音不复,已是软糯带着哭腔。

    陵越显然是没想到梧桐竟然要哭了,望着她通红的眼眶,身形微滞,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上前轻缓地揽住了梧桐。

    “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若是师尊瞧见了,你又好说是我欺负你了。”

    原是准备憋着不哭的梧桐,在听到这句话后,脑海里闪过儿时片段,哪还忍得住?霎时把脸埋在陵越怀里,一动不动。

    虽是秋日,但午时也有些热。

    不知过了多久,陵越发觉掌心出了些薄汗,想着怀中的人定是在耍赖,正欲说些什么让她抬头,却蓦地察觉到了胸口的湿意。

    随之而来的,还有少女微弱的抽泣声,陵越心中一震。

    小时候,梧桐不喜练基本功,常常练到一半就抱怨连天,他记得有一回天气特别炎热,梧桐浑身仿佛被水淋过,最后还未到时间,便一屁股坐地上。

    陵越甫一以为她是闹脾气,可这样半途而废,还是头一回,思量再三,还是上前看看。

    结果,发现小姑娘一个人坐在地上,白净如玉的脸庞上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她就坐在地上,暗自抽泣。

    当时的陵越是头一回见到梧桐哭,想起对付芙蕖的方法,连忙从怀里拿出吃的,却发现无济于事,一下也不知如何处理。

    小姑娘眼泪隐有决堤之意,陵越只想着说些什么,心中一急,“你再哭,师尊瞧见了,你可别说我欺负你。”

    能从陵越口中听到插科打诨的话,就算是陷于自己小情绪里的梧桐,也是喜闻乐见,下一秒,便破涕而笑。

    往事顺着日光渐渐重叠,也许会记不住当日种种,但陵越记得,当时的日光,也是这般灼人。

    ......

    晌午一过,白日毒辣退却,午后染着氤氲秋气。

    百里屠苏坐在亭榭阑干上,靠着亭柱,神色黯然。

    分明是未时风光,脑海里午时那两抹交织的紫影,怎么挥也挥不去。

    他本是想去找欧阳少恭的,结果却瞧见了房檐下的场景,男子丰神俊逸,轻揽着怀中少女,低着头说着什么,神色既无奈又温柔。

    甫一还未认出是何人,直至目光往下移,百里屠苏身形一晃。

    哪怕是隔着些距离,哪怕是背影,他也能辨出少女是谁,不是别人,是梧桐。

    又或者说,是陵越与梧桐。

    心口那股熟悉的、不知名的郁气在不受控制地到处流窜,上回也是这般,百里屠苏认命般闭了闭眼。

    若梧桐当真心悦陵越,他的隐晦的情意又如何比得上他们十几年青梅竹马之情?

    不是没想过,但每每细想,他又觉得不可能,平日里没有丝毫逾矩之举,谈何喜欢?可午时那一幕,近乎粉碎了他的微末希冀。

    犹如凌迟。

    “屠苏?”熟悉的声音响起,百里屠苏放于膝间的手微微一愣,星眸睁开时带着暗色。

    “怎的一人在此?梧桐师姐呢?”欧阳少恭四周看了一眼,竟未瞧见他人,语气微讶。

    脑海里不知怎得浮现出欧阳少恭看梧桐的复杂眼神,心念微动,“少恭,觉得她是怎样的人?”

    话一出口,百里屠苏就有些后悔,想要解释,却又觉得越解释越不对劲,索性星眸一转,看向欧阳少恭,没再多言。

    俨然是未想到百里屠苏会忽然这么问,欧阳少恭面露愕然,未几才堪堪回神,

    “师姐仙姿佚貌,聪慧无双,修为也远在我之上,往后请教之处还很多。”

    这样的话,太过片面,饶是不谙世事如百里屠苏也听得出欧阳少恭的敷衍之意,剑眉一拧,无声地表露出了自己的不悦。

    欧阳少恭见状,心中了然,眉眼染上几分笑意,“我曾有...一个很在乎的人,她同我一起经历许多,却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她不肯原谅我。”

    “我们很久没有见过面,最后一面,是她想要帮我,但天道不公,明明她初心是好,仍是逃不过躲不掉,浩大天地,在那之后,我再未见过她一眼。”

    说到这里,他轻笑出声,笑意并未达眼底。

    “她很好,也很像她。”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