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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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以为晴雪是来天墉城找人的,没想到......”

    弯月依旧,凉风吹进房内,昏黄灯火摇曳出粼粼黑影。

    之前在房里陵越他们的对话,两人站在房门口听了个全,风晴雪竟然真的是幽都之人!

    “我之前太轻信她了。”欧阳少恭盘坐在茶几前,神情有些懊恼,幽眸却是泛着微不可察的精光。

    他并非真的与风晴雪是同乡,不过是在山下见了一面,作伴上山拜师学习。甫一风晴雪只说上山找人,欧阳少恭对这个看上去单纯天真的少女,并未起疑,谁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们找的韩云溪,应该是我。”

    从陵越与幽都婆婆的对话中,百里屠苏知晓了许多他从未接触的事,也知晓了,他的事梧桐是知道的,而且是与陵越一同瞒着他的。

    她应该知道自己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依旧选择了和陵越一起瞒着他,大抵这样真的是为他好。

    可有没有人问问他,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又有没有人问问他,想不想自己的童年?

    没有,就连梧桐,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欧阳少恭显然有些诧异,他当时听见了这个名字,但并未往百里屠苏身上想,毕竟从未听人提过他还有个名字。

    闻言,百里屠苏星眸一黯,胸口隐约郁结,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紧,沉声道:“她们说师尊当年从幽都带回来一个孩子,师尊座下,就只有师兄、梧桐和我,师兄说当年师尊煞费苦心,才将煞气取出来,那必然是我了。”

    况且,百里屠苏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出口,紫胤座下三个弟子,只有他是十岁才来天墉城的,陵越与梧桐,算得上......青梅竹马。

    想到这里,百里屠苏只觉得胸口那股子郁结之意愈烈,竟让他一时心悸不止。

    在那段他还不叫百里屠苏的日子,她的身边,也有陵越。

    “屠苏,他们所说的焚寂煞气,到底是什么?”欧阳少恭眉头轻拧,看向失神的百里屠苏,继而道:“跟你有何关系?”

    星眸闪烁,似在犹豫着什么。

    若是换作平日,大抵百里屠苏并不会对欧阳少恭吐露那些事,可如今心里所想,扰的他心神不宁,甚至有些没来由的倦意袭上心头。

    忆及欧阳少恭那时替自己换药,终是说出口:“少恭,你还记得以前替我疗伤,我的伤口愈合比常人慢的事吗?”

    欧阳少恭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就是凶剑焚寂的煞气,我不知道它是何时侵入我的体内,只知道从我懂事开始,它就如跗骨之蛆,一直伴随着我。”

    “当年师尊把它藏于剑阁之中,封印了我体内的煞气,不让我与师兄弟来往,也是怕我为焚寂所控,伤害身边的人。”

    言语间,百里屠苏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抬首望向天上的弯月,皎洁白净的月光,透过薄雾,洒在他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孤傲清冷。

    “原来如此,难怪剑阁出了盗贼,陵越大师兄会那么紧张,幽都也是为了那把剑来的。”欧阳少恭见他起身,自己也起身走到窗边。

    一些原还模糊的事情,渐渐拨开层层云雾,完整的展现在他的眼前,所有无法解释的行为,都在此刻有了缘由。

    百里屠苏听着欧阳少恭的话,心下怅然若失。

    他不是不知道欧阳少恭这些天来对他的善意,除了对梧桐的态度让他起疑,其余的皆是全心全意的待他,是真的拿他当朋友的。

    只是不知听了这些话的欧阳少恭,会不会像那么多师兄弟一样,也对自己敬而远之,也以为他是一个怪物?

    “那焚寂煞气,会不会令你很难受?你是不是很痛苦?”

    欧阳少恭记得他帮百里屠苏换药时,那伤口里残存的煞气,已让他心生畏惧,光是看着都觉得恐怖的存在,若是以血肉之躯承载,那该有多难受?

    此话一出,百里屠苏浑身一震,偏头看向欧阳少恭,那双幽眸中的关心,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这样的话,委实让他感动,除去梧桐他们,他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遭受了太多的非议,太多的针对,太多的不公,忽然之间,又出现一个人,认识不深不浅,却愿意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如何不动容?

    “别人听到这样的话,会以为我是一个怪物,你担心的,不是我会害你,而是焚寂会不会伤害我。”少年声音微哑低沉,俊美眉眼低垂。

    欧阳少恭浅浅一笑,看着百里屠苏眼底的情绪翻涌,心下暗忖,这个少年,不过十八,却又是经历了多少流言蜚语,才会因着他说出的再普通不过的话,而有如此触动。

    “你是体内有煞气,人又不是煞气,怕什么?”

    这样不循规蹈矩的话,在百里屠苏听来,犹如一缕暖阳,缓缓照进他寒冷成霜的心,这是他的朋友,是百里屠苏的朋友。

    百里屠苏望进那双满是关怀的幽眸,唇畔一弯,难得的露出喜色,然就是幽眸中的赫赫关心,让他想起了另一双眼睛。

    他记得,风晴雪每次看他的时候,也是这般充斥着关怀、担心。

    “我想去见见晴雪,她之前这么在意韩云溪的下落,之前我一直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是那种担心、关怀的眼神,我觉得她不会对我不利的。”

    其实欧阳少恭也觉得风晴雪的眼神很干净,但是到底还是骗了他们,不是吗?

    “别莽撞......”话音未落,就听见清越夹杂着冷意的声音响起——

    “担心、关怀,便是对你有利吗?”

    梧桐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凤眸中似有汹涌翻越,却又好似平静如水,如画容颜不知染上了何处的寒霜,映着月光,竟有些慑人。

    屋内的两人瞬时愣住了神。

    “夜色已深,少恭不若先回房休息?”

    这哪是询问意见?分明是逐客令!

    欧阳少恭眼力不低,自是知道梧桐是生了气动了怒,瞥了一眼百里屠苏,想说些什么,话到喉咙,也只能迎着凤眸中的寒意,咽了下去。

    “少恭告退。”

    霎时,偌大的房内,噤若寒蝉。

    百里屠苏看着眼前的人儿,心下三分心虚七分疑惑。

    他知道她肯定猜到了他与欧阳少恭偷听之事,所以难免心虚,可为何这么生气?难不成就是因为他偷听?

    偷听并非本意,只是真的想知道关于自己小时候的事,这......错了吗?

    “你想去找风晴雪?想知道小时候的事?”

    终是梧桐先开了口,语气清冷也稍稍散了些许,唯独凤眸依旧有些复杂难喻。

    她从弟子房回来,就瞧见百里屠苏房内依旧灯火通明,以为是他失眠,亦或是身体有所不适,连忙想要过去问他何故。

    将将走到房门,隐约听见百里屠苏在说煞气之事,紧跟着听见欧阳少恭的那句“怕什么”,心下也是一惊。

    饶是知道欧阳少恭云游四海,定然眼界旷阔不受束缚,却也没想到他能将百里屠苏的焚寂煞气,看得如此之开。

    正欲进门,却又听见了百里屠苏的声音。

    他想见风晴雪。

    想知道小时候的事,梧桐能理解,可是陵越也好,她也好,都直接或者隐晦的和他提过,离幽都的人,远一点。

    更何况听他们所说,两人是知道风晴雪骗了他们的,他还是想见,不愿问她,不愿问陵越。

    她之前不能确定幽都是想对百里屠苏不利,但经过今夜一闹,大抵可以猜出,幽都解决焚寂煞气的方法,绝对不是单单封印焚寂,极有可能是直接对百里屠苏这个宿主下手。

    这样的方法,是陵越与她都不想选择的,所以她特意过来,想先与百里屠苏说一些与幽都有关的事,让他不要再对幽都起好奇心,万事等紫胤出关再做抉择。

    可谁知道,他说他看见了风晴雪眼神里的关心、担忧,便轻而易举的相信整个幽都,都不会害他吗?

    到底是年少心性,想也没想直接打断了里面的对话,愠怒地目光在触及少年愣住的神情后,陡然失了锐气,只剩平静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看着眼前的少年,梧桐心头蔓延着酸涩得微痛的情愫。

    忽然醍醐灌顶,他从来都是聪明的,他看得出别人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不是傻子。

    只是不想......看出她的,对吗?

    “我只是想知道小时候的事。”

    是因为想要,所以才看到了关怀、担忧。

    因为不想,所以视若无睹。

    “师尊、师兄,这么防着幽都的人,必定事出有因,风晴雪她们很快就会离开,这件事不要再提。”

    喉头干的发紧,梧桐移开了视线,没有等百里屠苏说什么,转身便想离开,却听见身后少年沉闷的声音——

    “为什么?我想知道事出何因。”

    这是头一回,百里屠苏没有听梧桐的话,语气坚定的有几分严肃。

    以往温顺乖张的人认真起来,就像为了根胡萝卜和她急了眼的兔子,扎心得很。

    “你不需要知道。”梧桐深吸了一口气,回身看向百里屠苏,少年俊脸浮现固执,星眸湛清无比,蓦然,却让梧桐心生内疚。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之前的事,无论怎样,她不该意气用事,方才那般对他,到底是失了分寸。

    未几,梧桐上前几步,凤眸中的冷冽已不复存在,语气终缓:“师尊从幽都带回来的孩子,若我没猜错,确实是你。”

    “那个时候,听师兄说,你已经忘了过去种种,我们都希望你不要再被过去牵绊。”

    瞧见少女眼底不复慑人之意,百里屠苏未曾第一时间去想她所说之话为何意,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将将的梧桐,显然是气极了,不然哪会在欧阳少恭一个新弟子跟前,那般不加掩饰?不知为何生气,眼下也不知为何消气,可不管如何,消了气总是好些。

    现下若是再问起缘由,怕是“不知好歹”。

    不过,听她说来,这些事儿,也是她自个猜的,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倒也八九不离十,诚然是她的作风。

    百里屠苏唇角蓦然一弯,他自己只是随心而发,殊不知在梧桐眼里却是久违之事,也不知今日里已然笑了第二回了。

    看着眼前的人儿,露出了一深一浅的酒窝,她心中某个极为柔软的角落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动,凤眸竟有些挪不开。

    好像很久都未曾看到他这般笑过了,他很少在人前流露自己的情绪,总是面若寒冬,未尝不是一种保护色。

    “我明白你们的用意。”百里屠苏抬眸看向梧桐,继而说道:“你还记得师兄说过,他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吗?”

    梧桐闻言,黛眉微蹙,似在思索百里屠苏所说之事。

    陵越年幼与弟弟走散,这么多年过去了,时常也会和他们提一提他的弟弟,依旧记得他走散的弟弟。

    是了,百里屠苏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用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来说出他的心里话。

    同样这么多年,陵越记忆没有缺失,所以记得他走散的弟弟,记得这份本该随着时间变淡的兄弟情谊。

    而他呢?他的家人、故乡、童年,他的十年岁月,都是空如白纸。

    思及此,梧桐才惊觉一件事。

    他们都在为百里屠苏好,却没有问过他,抹去那十年之后的百里屠苏,是否会比那个韩云溪要好?

    她只想着为他好,却忘了问问他,怎样......才好!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