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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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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般凝好像做了一场大梦。她在梦中被人捅了心口,心如死灰之时被走马观花一般地“关照”了。

    先是君华殷,她的母亲,似乎刚处理完公务,神情倦怠,不耐烦地瞟她一眼,道:“阿凝,这点小伤,不足挂齿。你要是抗不过来,便不配做我的女儿。”

    见她恨铁不成钢,般城走过来安慰了妻子一番,又清咳两声,假装威严地看过来:“阿凝,别让我们失望。”

    又是师兄们。他们在尽晚亭中有说有笑,衣袂飞扬,推杯换盏好不快哉。忽而,他们转头冲她招手,异口同声道:“阿凝!还愣着干嘛!快来比试!”

    最后是荆策。他仍然是那身黑底红纹的婚服,右手执剑,剑上还有血滴滴答答地砸落在地。

    他淡漠地盯着沾染了宝剑的血色,身姿卓然,云淡风轻道:“至于吗?阿凝,那只是个幻境。那一剑,并没有真的伤到你。”

    可是她好像五脏六腑都在痛。

    ☆

    荆策从山洞中出来时,天色早已大明。

    谢重漩与谢玉棠守在洞外许久,担心不已。两人闯进过山洞,但一无所获,只好回到洞外等候。好容易见荆策出现,两人忙赶上前去照看。

    “你……”见荆策面容苍白冷峻,被雨淋过的长发怏怏地黏在侧脸,谢玉棠喉咙发紧,“先上车罢。”

    谢重漩蹙眉,伸手去搀他。荆策摆摆手示意不用,为让两人安心,他一跃而上车,从容落座。

    三人驱车返回游家。荆策靠在车壁上,沉默着休息了会儿,才开口道:“魔兽设下了幻境,我将它附身的人击杀,才破除幻境,找到了魔兽的藏身之所。妖兽之尾也放好了。眼下只需等妖兽和魔兽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即可。”

    谢重漩随身带了些灵药,挑了些递给他。因为两人一神一魔,谢重漩也不便为他疗伤,懊恼地别过眼,紧紧握拳。

    荆策拍拍他的肩,淡淡望他一眼,叫他不必多虑:“无妨,我歇会儿就好了。”

    他偏头看向谢玉棠,轻轻摩挲着手指,道:“姐,来的时候你讲了个关于魔兽的事儿,我觉得挺有趣的,能再讲点吗?”

    荆策可从来不在意这些趣闻轶事,定然是别有意图。谢玉棠疑惑地发问:“怎么了?”

    荆策垂眸盯着剑,避重就轻道:“魔兽创设的幻境里好像还有点东西,我想多了解一点。”

    谢玉棠想了一想,道:“关于应祜的那件事,我也是偶然听父王提起过,其他的不清楚。回到魔宫以后,我找找古文典籍,也许有记载。”

    谢玉棠素来擅长掩饰,此时也心疼地喟道:“你也别总往自己身上揽事,太危险了。姐姐只盼着你平安。魔兽的事算是个机会,我让阿漩同……”

    “不急。”他忽然咳起来,苍白的面色都红润了些,“我还有事要在神域处理。”

    他用的是“神域”,而非“九重天”。

    谢重漩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荆策,点到为止:“你有需要的时候,尽管开口。”

    荆策点头,也不道谢了。

    他紧握着剑,心里惴惴。风吹起车帘,他看见远方的草地碧连天。

    ☆

    荆策甫一回游家,就马不停蹄地去寻般凝。但临入房门时,他忽然迟疑地顿了下脚步,久违地感到畏惧与慌乱的情绪在心头乱窜。

    “怎么不进来?”

    杏色裙摆层层叠叠,随着女子脚步缓缓映入荆策眼帘。

    游青曦一挥手召来侍女,将余有残渣的药碗交给她,才疲倦地揉了揉额角,冲荆策凝重道:“你进去看看罢,般凝帝姬她……”

    荆策一时恍惚,手里的剑晃了一晃。

    他想起了红帐下的那个小姑娘,想起了小姑娘着急的辩白,想起了那句辩白里的无措。

    “师父,我是般凝。我一早醒来就变成了……”

    不可能。

    他下意识握紧了剑,像在求一个肯定。

    般凝闯入幻境已经够离奇了,怎么可能再附身于应惜微?既然般凝与应惜微同时出现,就不可能再为一体。那句辩白,分明就是魔兽的垂死挣扎。

    魔兽为了阻他,窥到他心底隐秘的渴望,量身设下幻境。而他见到般凝时,瞬间清醒过来,冷静地观察、分析、动手。

    对,是这样。

    游青曦见他愣神半晌,忍不住出言解释:“从昨晚开始,她就不太好了。”

    荆策沉默着迈入房中,却不去看榻上的般凝,目光虚虚落在桌面上。

    游青曦亲自斟茶递过来,又担心地望了一眼陷入沉睡的般凝,道:“我探了她的脉,灵气溃散,灵脉溃乱。医者也来过一趟了,说般凝帝姬像是陷入了梦靥。”

    她又道:“我昨晚与般凝帝姬围炉饮茶,聊了几句。她困极了,就和衣睡到现在。但我观她梦中神色奇怪,想来是不太.安宁。今早我唤她,见她捂着胸口唤痛,才知道不妙,忙去请了医者。”

    捂着胸口唤痛。

    荆策咬了咬牙,转身朝榻走去。

    重重帷幔掩映下,那团身影格外幼小纤细,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去探她的脉象,心下立时一沉,不假思索地凝神屏气,驱动灵力向般凝体内源源不断地输入,以修复她的筋脉。

    过了大半个时辰,荆策才力竭停下,唇色近乎惨白。

    可是般凝仍然昏睡着。

    闻讯而来的谢重漩与谢玉棠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谢玉棠虽不明所以,但看到荆策面色苍白,忍不住不满道:“你才从幻境中出来,灵力本就受损,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荆策累得说不出话来。

    谢重漩蹙眉,吩咐侍从取了些补气养血的灵药给荆策服下,才沉声道:“你若是不想说,我们也不会逼迫你。可是你真能以一己之力扛下一切吗?像三万年前一样?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人,只希望你好。可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们能放心让你去九重天吗?”

    谢玉棠接道:“干脆你就在魔宫住下。你的宫殿还是老样子,每日都有侍女洒扫。如今魔族也可与神族抗衡,你便是永不回九重天,他天帝也不能奈何。”

    荆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般凝身上。

    谢玉棠知道他重情义,尽管不清楚事情始末,仍当即表示:“般凝眼下需要什么,我们都会竭力供养。等她身子恢复了,我们再安排车驾送她回去。你也不欠她什么……”

    “不。”荆策静道,“是我害了她。”

    两人交换视线,均是不解,沉吟了半晌。

    谢重漩眉头皱得更深,背手道:“如此说来,你心意已决,势必是要回九重天了。”

    谢玉棠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荆策态度强硬,只好放柔语气,无奈道:“我才飞书回去,鱼祸不日就抵达魔宫了。我讲了许多关于你的事迹,他一直盼望着见你。可惜……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会了。”

    荆策目光软了几分。

    尽管他清楚这是谢玉棠的惯用招数之一,他的心仍然无可避免地沉重下来。

    真的,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会了。

    这次请缨引妖兽,他也有私心,想趁机与谢玉棠二人见一面。另一份私心么……

    他望着般凝,心中忽定,甚至笑着打趣:“我记得从前被父皇罚的时候,姐姐也是这样辩解的。”

    谢玉棠一怔,听着荆策戏谑地模仿她:“父皇,我才看到犀途兽长什么样子呢,还怪可爱的。弟弟妹妹们知道可以溜出去看魔兽,已经期待了好多天了。父皇要罚我们也无妨。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出去玩是什么时候了……”

    谢玉棠哑然一笑,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她摇摇头,低声道:“看来我多说无益了。罢了,罢了。你从心罢。至于般凝……该当何如?”

    荆策的目光悄然落在脚尖,寥落若孤云。方才嗓音中那刻意的戏谑被束手无策的疲倦取代。他颓然,却不得不强打精神:“这是心魔,她须凭心神闯过,我自当全力助她。”

    ☆

    半夜,般凝忽然醒来。

    荆策倚着榻,原本昏昏欲睡,忽有所感地睁眼,瞥到她漆黑的眼睛。

    四目相对间,般凝扯唇哑声道:“师父,我渴。”

    荆策脊背一僵,不可置信地、又惊又喜地、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她看。在般凝看来,他的神色未免有些好笑。她忍俊不禁,就牵动了胸口的内伤,又是一痛。

    “你,你别动。”荆策猛地起身,下意识地朝她走两步,又大梦初醒似的转过身去给她斟茶润嗓,“茶凉了,要不我……”

    般凝摇头,道:“不必了。”

    她就着冷茶一饮而尽,嗓子稍稍舒服了些。荆策束手束脚地立在榻前,像是想孝顺老母亲又无从下手的蠢笨儿子。

    般凝莫名想到这个比喻,转念一想这可有些大逆不道,笑容就僵硬地挂在小脸上。

    荆策心头一跳,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主动交代说不定还能被酌情处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般凝的神情,开始斟词酌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