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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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空白占据大脑过后，想起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接电话那个时候自己的心理。当时的自己不想接那个电话，是不是不接就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遇事逃避是王源这些年都没能克服的毛病，但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学会了直面现实，却迎来更多的后悔。昨天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回去？国庆回家的时候看着外公年迈的身影当时不还信誓旦旦的想着要是能请假回家陪老人享几天天伦之乐多好？记忆中，自从交通便利之后，每次去见外公都是匆匆忙忙，忙的连一顿午餐都不曾一起用过。探望真的就只是探望，陪伴不知何时变得奢侈，也许于老人心中更是奢望，一步步变成绝望，连挽留的话语都不再多说。
自觉做的不错，到头来发现能做的有那么多，自己却止步不前。可就算时光倒流，他是否能做出不一样的决定，放弃自己的学业事业陪伴老人？一丝冷笑给出了答案，冠冕堂皇的身不由己。
呆呆的坐着，王源只觉身上越来越冷，摸索着打开电器取暖，颤抖却丝毫不减，戴上手套，手心依旧冰凉。依旧坐着，脑海中除了外公步履蹒跚的身影，竟再无其他回忆。这些年，他竟然忽视至此，未来再无弥补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老人用死亡唤起儿孙们的注意，往后，再不相见。
再不相见......
门外飘起大雪，王源的手指冻僵了，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就那样看着。昨晚，外公的手是否也是这样？原来这个冬天的寒冷是如此刺骨。心脏难以控制的疼痛，泪水终于决堤，王源紧紧咬着手背，努力克制自己的哽咽的声音，可是胸口却愈发疼痛，疼到他再抑制不住，第一声呜咽响起，随之而来第二声，终于演变为低声的撕心裂肺。将头埋在收银台下，泪水吧嗒吧嗒的落在裤子上，瞬间湿了一片。
许久之后，孩提的声音打断王源的哭泣。他连忙从旁边抽出纸巾擦干眼泪，迅速戴上眼镜。
“来买糖吃。”是隔壁店铺的小孩。
王源笑着哄他，眼睛却不看他：“要买什么糖？”
小孩似乎发现了王源的异常，孩子不会掩藏尴尬更不会表达关怀，只好继续自己的话题：“就，就随便买个。”
然后拿起一包旺仔小馒头，付了钱也不走，看着王源大声说道：“你要跟我学车吗？”
国庆在家的时候王源和他一起玩了玩滑板，眼下他新买了一个平衡车，昨天还拉着王源一起比赛，只可惜滑板车早被小孩弄丢了。
王源看出小孩不知所措的关怀，随即看向他，开玩笑道：“总不能又是你踩着车我在后面跟着吧？”
小孩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解释道：“那......那.......”
半天没说出话来，王源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笑了。孩子突然盯着王源的眼睛，随后故作自然的看向别处：“你......你今天怎么戴上眼镜了？”
王源笑道：“我本来就戴啊。”
“哦，那你......”孩子拿着糖，俨然站立不安，小声嘀咕道：“那你今天还和我学车么？”
王源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恐怕不行了。”
“啊......”小孩遗憾的说完，拿着糖跑掉了。
被这一打岔，王源瞬间调整好，擤了擤鼻子，看着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大雪纷飞。看着满天飘雪，又失了神。掏出手机，莫名的想给那人发个信息。年会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可是出现过的人再也无法想四年前那样想忽视就忽视，那深埋已久的感情原本以为早已淡忘，却发现即使只剩下一条残枝，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瞬间长出新芽。只是当年的说走就走，与四年的隔阂也不是能够释怀的，何况也许在对方心中那残枝都不再有。要不然这么长时间也不会毫不联络，只怕连发小之情都忘了吧。
拿起的手机最终放下，王源闭了闭眼，压下眼中的酸涩。这是店里又来了客人，忙起来也就无暇顾及其他。一上午终于过去了，仿佛一个世纪。被遗忘的论文也拾起，字数却丝毫不变，因为主人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结账。午餐王源扒拉了两口早上泡着没来得及吃的红烧牛肉面，油结块了，吃在嘴里有些恶心，两筷子之后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王俊凯刚开完一周总结大会，结束已是午时。羊城这两天气温也降了下来，听说全国多地迎来大雪，不知道那人是回青市了还是留在羊城，也不知道气温降下来之后是否记得添衣。想起那人小时候“春捂秋冻”的毛病，忍不住掏出手机。
“作为发小问候一句也不过分吧？”王俊凯这样想着：“毕竟过去三个月都忍着没去找他，一个电话应该不算什么。”
“再普通的朋友也会有打电话的时候嘛。”
“......”
林致远就这样看着自家老板在那进行心理建设，手机拿起又放下，丝毫没有会议上的果断，看来这是纠结着要不要给心爱的姑娘打电话啊。没想到老板这么有些的人竟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不尽有些点想嘲笑他一番，低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关心。他是王俊凯的助理也是为数不多的友人，看着这人一路走来单枪匹马，敬佩之余也有些担心。两步跨做一步上前，看着友人正盯着手机屏幕上一个电话号码发呆，想都没想，上手就帮忙点了。
“你干什么？”王俊凯竟然被吓到了，脸上少见的有些惊慌失措。林致远觉得自己就算被骂死也值得了。
退后一步，低着头，也不认错，就站着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而这边王俊凯为了责怪某人之时已经错过了挂断的机会，“嘟”声响起，他紧张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仿佛在等后宣判。
就随着嘟声越来越久，他的心也越来越冷。最后终于有人说话了，确实那毫无人情味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The phone you are calling is busy,please......”
王俊凯头一次听完了这个播音，内心故作淡定的评价：“声音真难听。”面上却又回复昔日的冷漠。
林致远站在一旁直觉脊背冒汗，看来王总真的是遇见棘手对象了，难怪刚才纠结半天不敢打，原来是怕被拒绝尴尬。完了，自己作为始作俑者，还不知死活的站在这看完全场，该不会就要被杀人灭口了吧？想他林致远活了大半辈子可是连女朋友都还没谈过呢，难道就要结束这孤苦的一身了吗？
似乎王总正沉浸在被拒绝的伤感中，自己这时候跑路还来得及吧？想起银行卡的不算少的余额，撑个一年两年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可惜那好不容易到了家乡连老母亲的面都没见着就又要远走他乡了吗？年底还想着回家过年呢，连票都买好了，那可是经过一番恶战才得来的。
林致远就这样深陷自己的脑洞，甚至没来得及捕捉到电话铃声响起时老板脸上欣喜若狂地表情。今天到底怎么了？面摊的老板竟然表情如此丰富。
清了清嗓子，王俊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淡些：“喂。”
“喂，小凯！”王源的声音有些嘶哑，却掩盖不住语气中的惊喜，透过话筒传来。王俊凯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什么语气平淡也顾不上了。
“源源呐！”
两人就像多年的好友，叫着熟悉的称呼。
“不好意思小凯，刚才店里在忙，所以没听见。”王源惴惴不安的解释道，刚才他看见手机的未接来电时内心无比懊恼，几乎毫不犹豫就拨了过去，深怕对方也是忙音。好在响了没多久就通了。
“嗯，没事。”王俊凯温柔的说道，看来王源是回青市了。
一旁的林致远只觉自己今天是要被闪瞎眼了，他竟然在boss的脸上看见了温柔！
而打电话的王俊凯早就无暇顾他，绞尽脑汁的想说点什么，化解电话里的尴尬。
“对了，小凯，突然间打电话有什么事吗？”王源此事心情已经平复，之前的脆弱也早就被他隐藏起来。
被问了，王俊凯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总不能天气冷了，怕你不知道添衣服所以打了电话。怎么看都像是媳妇给丈夫说的话，而且王源身边早就有这样的人了。突然间，那副画面在次浮现在王俊凯面前，就是它，一次又一次的阻拦了王俊凯想见王源的冲动，此刻，显然它又奏效了。
嘴角扯起一抹苦笑，王俊凯冷淡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刚才不小心按错了。”
王源听到这句话，内心“咯噔”一下，有些好笑。
“哦，那就先挂了吧。”
“嗯。”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都没下一步的动作，空气里透着沮丧，跨国一千多公里，互相感染着。
王源举着手机，目视前方，又是陷入呆滞，是忘了或是不舍，主人也分不清。而王俊凯这边就相对简单些，不挂电话只是单纯的舍不得。
可过去的终究都过去了，曾经是自己放手，如今就不该纠缠。无声叹了口气，开口提醒道：
“源源，你挂吧。”
熟悉的请求，王源瞬间模糊了眼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那边的人再次叹了口气，小声说道：
“天冷了，别老想着‘春捂秋冻’，记得加衣裳。”
想说的话终于说出口了，王俊凯的口中却十分苦涩，放下手准备挂断。这时，王源嘶哑的声音响起，很小很轻，王俊凯却一字不落。
“外公也走了。”
王俊凯连忙拿起手机，焦急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边王源沉默了一会，再响起，声音却有些哽咽：“昨天晚上。”
听着那人压抑的声音，王俊凯难以控制的心疼，此刻只想不管不顾的跑到他身边，抱住这个人，让他把所有的伤心都哭出来，不要隐藏。
“外公他......怎么走的？”王俊凯现在想更多的了解这个人一些，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他的关怀无处安放。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王俊凯知道王源这是在控制自己哽咽的喉咙，强迫它发出正常的音节，他突然后悔问了，如果需要那个人假装正常才能给出的答案，他不了解也罢。可是王源的声音还是坚强的传来：
“感觉是.......冻没了的。”
透过话筒，王俊凯都能察觉到那头的自责，他的眉头皱的更深。电话又陷入沉默，王俊凯也不再提问，想就这么默默的陪着王源，听着那人难以自抑的哽咽，心中仿佛堵了一块大石，愈发沉重。
而王源听见这边一直沉默着，内心伤感之余有些慌乱，理智变得离散，陷入深深的自责：
“小凯，你知道吗？当舅舅.......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不想接，过了好久才接的。你说我......要是早点接，舅舅会不会不那么急躁，他会再去叫一叫......外公，是不是外公就会醒过来了？说不定我不......接，外公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一番话，王源断了好几次才说完，卡在嗓子里的石头似乎越来越大，能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连自己都听不清了。
努力咽下一口水，擦去眼角的泪水，清了清喉咙，王源扯上笑容：“小凯，没什么事就先挂了吧，你忙着。”
说完，毫不留恋的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垮塌。牙关紧紧咬着手背，上面已是一片青紫，可见主人是花了多大力气再克制。
王俊凯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早已心如刀割。不再耽误片刻，转头和林致远说道：
“买一张最近时间去青市的机票。”
电话的内容他听着只言片语也猜晓了大概，之前的看戏心情早就变得沉重起来，眼下王俊凯的命令一下达，立刻点头行动，只是：“下午的会议我待会交代一下秘书，青市还是我和您一起去吧？”
王俊凯冷静下来，随即苦涩的点了点头。林致远有些不忍，但他更不忍让王俊凯一个人去青市，若是再胡来只怕华佗也再无力回天。
挂断电话之后许久，王源都维持着呆滞的状态。直到零零散散的顾客来临，王源才投身于新一轮的忙碌中。
当晚的夜幕降的十分晚，王源坐着看着店外，从熙熙攘攘的人头，到了无人烟，最后街道被黑夜吞噬，路灯还来不及照亮。就这样看着那无尽的黑暗，身后是一片冷清，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独自一人。这一天就算艰难漫长，可王源还是舍不得它走，因为它走了，带走的还有逝去的人。想伸手从黑暗中抓住点什么，只要抓住点什么就好，拜托，不管是什么，留下来吧，求你......
手中还是空空如也。
王源睁大眼睛，挑了挑眉，抿着嘴微笑，将涌上的酸意压制。想做点什么，却不会又发起呆来。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王源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清明，迅速挂上微笑：“欢迎......”
笑容僵在脸上。
“光临。”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刻所有的心酸涌上心头，到达鼻翼，刺激着眼眶，瞬间便红了。嘴里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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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事逃避是王源这些年都没能克服的毛病，但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学会了直面现实，却迎来更多的后悔。昨天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回去？国庆回家的时候看着外公年迈的身影当时不还信誓旦旦的想着要是能请假回家陪老人享几天天伦之乐多好？记忆中，自从交通便利之后，每次去见外公都是匆匆忙忙，忙的连一顿午餐都不曾一起用过。探望真的就只是探望，陪伴不知何时变得奢侈，也许于老人心中更是奢望，一步步变成绝望，连挽留的话语都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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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凯！”王源的声音有些嘶哑，却掩盖不住语气中的惊喜，透过话筒传来。王俊凯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什么语气平淡也顾不上了。
“源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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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小凯，刚才店里在忙，所以没听见。”王源惴惴不安的解释道，刚才他看见手机的未接来电时内心无比懊恼，几乎毫不犹豫就拨了过去，深怕对方也是忙音。好在响了没多久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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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源，你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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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了，别老想着‘春捂秋冻’，记得加衣裳。”
想说的话终于说出口了，王俊凯的口中却十分苦涩，放下手准备挂断。这时，王源嘶哑的声音响起，很小很轻，王俊凯却一字不落。
“外公也走了。”
王俊凯连忙拿起手机，焦急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边王源沉默了一会，再响起，声音却有些哽咽：“昨天晚上。”
听着那人压抑的声音，王俊凯难以控制的心疼，此刻只想不管不顾的跑到他身边，抱住这个人，让他把所有的伤心都哭出来，不要隐藏。
“外公他......怎么走的？”王俊凯现在想更多的了解这个人一些，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他的关怀无处安放。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王俊凯知道王源这是在控制自己哽咽的喉咙，强迫它发出正常的音节，他突然后悔问了，如果需要那个人假装正常才能给出的答案，他不了解也罢。可是王源的声音还是坚强的传来：
“感觉是.......冻没了的。”
透过话筒，王俊凯都能察觉到那头的自责，他的眉头皱的更深。电话又陷入沉默，王俊凯也不再提问，想就这么默默的陪着王源，听着那人难以自抑的哽咽，心中仿佛堵了一块大石，愈发沉重。
而王源听见这边一直沉默着，内心伤感之余有些慌乱，理智变得离散，陷入深深的自责：
“小凯，你知道吗？当舅舅.......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不想接，过了好久才接的。你说我......要是早点接，舅舅会不会不那么急躁，他会再去叫一叫......外公，是不是外公就会醒过来了？说不定我不......接，外公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一番话，王源断了好几次才说完，卡在嗓子里的石头似乎越来越大，能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连自己都听不清了。
努力咽下一口水，擦去眼角的泪水，清了清喉咙，王源扯上笑容：“小凯，没什么事就先挂了吧，你忙着。”
说完，毫不留恋的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垮塌。牙关紧紧咬着手背，上面已是一片青紫，可见主人是花了多大力气再克制。
王俊凯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早已心如刀割。不再耽误片刻，转头和林致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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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的内容他听着只言片语也猜晓了大概，之前的看戏心情早就变得沉重起来，眼下王俊凯的命令一下达，立刻点头行动，只是：“下午的会议我待会交代一下秘书，青市还是我和您一起去吧？”
王俊凯冷静下来，随即苦涩的点了点头。林致远有些不忍，但他更不忍让王俊凯一个人去青市，若是再胡来只怕华佗也再无力回天。
挂断电话之后许久，王源都维持着呆滞的状态。直到零零散散的顾客来临，王源才投身于新一轮的忙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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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睁大眼睛，挑了挑眉，抿着嘴微笑，将涌上的酸意压制。想做点什么，却不会又发起呆来。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王源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清明，迅速挂上微笑：“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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