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二

    孩童时，总感觉时光很慢，无所谓珍惜当下，永远期盼的是节日与生日，11月8号过后唯一的盼头也就是春节了，总是在想怎么还没放寒假？怎么还没到春节？然后甚至计划着寒假怎么玩，压岁钱怎么花，偶尔的几夜也会开始梦见除夕夜开饭，幸福的都能把自己笑醒，稍微反省一下自己的出息，又回到餐桌上吧唧吧唧。

    老天爷也眷顾孩子们的期盼，早早的下过秋霜，冬天悄然而至，在家人的追赶下孩子们穿上棉袄，才意识到，原来一直期盼的春节就快到了，只是在此之前还有万恶的期末考试等着，想想这一年二度的期末考试王源就头疼，每次考的好坏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假期过得如何，所以这个星期可以说是王源最爱学习的时间，谁都不能干扰他考个好成绩的决心，开玩笑，考好了那就是大把大把的压岁钱，没日没夜任其放野的时间，还有一年回来一次的爸妈欣慰的笑脸。每到这个时候王源的窗前就会挂着不知从哪捡来的小木牌—“小事勿扰，大事烧纸”。

    这天，沉浸在“知乎者也”词海中的王源忽然闻到一股烟味从窗户缝飘入，推开窗，王源没有看见星星，却看见比星星更耀眼的。只见一人影从浓烟中走出，步履飘逸，仿佛天神下凡。然而这只是中二的王俊凯脑补的源源视角，实际上下一秒他就被呛着了，咳得眼泪直流，脸上这黑一块那黑一片，原本是个削皮土豆，眼下已变成烤土豆。

    王源看了看那堆纸，又看了看王俊凯的花脸，一时没憋住，喷了。

    “哈哈哈哈哈，王俊凯，你这是饿了？搁我家门口烤土豆来了？”说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着眼泪。

    “不是你说的大事烧纸吗？”

    “我说烧你还真烧啊？哈哈哈哈。”

    装帅失败的王俊凯看着王源笑得前俯后仰的，突然觉得能看见王源这般开心的笑脸，计划也算成功了，欣赏了一会这样的王源，担心他再笑下去就得岔气了，于是假装严肃：

    “很好笑？”

    “不，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以为王俊凯黑脸，王源秒怂，双手捂住嘴角快要溢出的笑意。

    “在复习？”低头捡起被王源扔在脚旁的语文书，轻轻拂去上面的烟灰，递给王源。

    “啊，对，差点忘了，哎，我刚才背到哪了，乱花渐欲迷人眼······”

    “最炫民族风？”

    “最炫······，哎，别捣乱。”王源低头翻着手里的书。

    王俊凯看着面前的玩伴，小脸肉嘟嘟的还有着婴儿肥，黑色的眼球左右滚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时而翻个白眼，沉浸在诗词的背诵中，头发挡住了“顺风耳”，有点长了，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并没有打断王源的背书声。南方的冬风也肆意着，很快吹红了王俊凯的眼睛，自己也没来得及剪短的头发正好发挥了作用。以前，当自家奶奶无法忍受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时，就会塞给他三块钱，让去村子里三三叔那里理发。

    三三叔之所以得此洋气的称号，其实理由很简单，在家排行老三，取名王三，前有两个姐姐，早年就已嫁出去。对于三三叔的大姐和二姐的名字，王俊凯和王源还为此争论过，王源认为肯定是王一和王二，王俊凯对于三三叔大姐的名字没有质疑，只是二姐应该不至于真叫王二吧？王俊凯自以为王双比较有文采，二人为此赌注一根辣条。后来经三三叔的验证，文采对于农村人显然是个多余的东西，好记才最重要，二姐果然叫王二。

    “所以说还是你源哥智商更高一筹。”吃着王俊凯买的辣条，王源感觉自己更聪明了，所以最后不知不觉把王俊凯那根也吃了，偷偷看了眼一路纠结在“王二”中不能自拔的王俊凯，王源将手在裤子上使劲擦了擦，将嘴里最后一口辣条咽下，毁辣灭条。

    “真叫王二啊，怎么真的叫王二，王双多好。”王俊凯陷入死循环中，看了眼王源空空如也的双手和嘴角的辣椒粒，嘴角不自觉上扬，继续纠结着。

    每次，当王俊凯撰着三块钱就会来到王源家门前，大喊：

    “源源，去理发啦。”

    “不想去。”王源总是这样的回答，然后就会传来王源奶奶的河东狮吼：

    “还不快去！”

    于是两人就各持三元钱前往村口外五十米的三三叔家，路上王源还是欢快的，虽然自己很反感理发，因为每次三三叔都会用推子推的脖子特疼。不过在理完发之后，王俊凯总是会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让三三叔高兴的最后只收两人五块钱，回来时路过小卖铺两人就会买辣条或者冰棍。有次，王俊凯问王源：

    “这算不算先苦后甜？”

    “不算，有时候是先苦后辣。”

    “哦，那有三味了。”

    “啥？”

    “没什么。”

    思绪飞远，眼前的人打了个喷嚏，将王俊凯拉回当下，放下手，王俊凯深吸一口气：

    “源源，我不参加期末考试了，我爸妈说带我去美国，明天就要走了。”

    “什么？不用考试了？”王源迅速捕捉到前半句话，脑中回旋着“不用考试了”这五个字，内心开始咆哮：“真不用考试了？老师说的？”

    知道王源肯定以为自己不用考试了，王俊凯叹了口气：

    “不是不用考试了，你还是要考的。”

    “哦，那你说不用考试了，一大早烧个纸就为了框我啊？也就是你才能中断我伟大的复习计划，我要回去继续啦。嘶，冻死我了。”说着，双手互相摩擦了下，转身往窗口走去。

    “哎，源源。”

    “干嘛？”王源止步回头看了看王俊凯，顺便吸了吸鼻子。

    看眼前的人冻成这个样子，想说的也都忘了，王俊凯只想让他快点回家暖和暖和：

    “没事，期末考试加油。”

    “我会的。”说着，王源还比了个向前冲的姿势，风一吹，一哆嗦，连忙收手，转身跑回来家。王俊凯就这样看着王源的背影，直到他爬进房间，将窗户关严实，才转身离开。房里的王源掏出iphone5的耳机，准备下一项复习计划——英语听力······

    后来，期末考试结束后，王源才从王俊凯奶奶和自家奶奶的交谈中得知，王俊凯被他爸爸妈妈接去美国了，具体细节自然在邻里家常中获取，一开始听到还有些失落，后来就投入了与小伙伴们的嬉笑中，毕竟伤感比不过游戏的诱惑，怀念也抵不住美食的填充，只是那iphone5的耳机依旧在胸前的口袋里。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