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莫失●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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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张信哲《白月光》
又是一年的五一假期，乔帆在家里完成大扫除，心情舒畅地躺在沙发上，“好久没有这样悠闲的时光了…”他想。
公司前两天刚刚解决了一个很大的技术瓶颈，暂时可以轻松几天，父母都出去旅游了，剩他一个人在家留守。今天也算是久违的独处了，他一直都忙得很少有时间去思考，细细算一下，回国刚刚好一年了。
出于对编程的喜爱，乔帆大学学了软件工程专业，虽说业余时间玩世不恭，但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算法、对大数据的研究。
这些年，国内的互联网产业突飞猛进，BAT三足鼎立，中国独有的市场和生态环境为高科技人才们创造了无数的机会，得益于移动通信的发展，手机成为继电脑之后的软件最大潜力载体。
码农们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通过科技改变世界，改变人们的生活。
在美国呆了五年，一回国，乔帆便发现国内的变化日新月异，在互联网和人工智能的带动下，创业热潮高涨，尤其在B市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商业机会和可能性。
回国之前，他便和在国外认识的两位基友，姜晨和王若凡，商量好一起创业，他们想要开发出一款独一无二、为大众所喜爱的手机app。
去年8月份，酷卡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经过前期的市场调研，以及在美国的耳濡目染，他们选择了在线教育这个方向。
国内的教育培训这几年异常火热，为了孩子可以赢在起跑线上，家长们不惜以重金投掷几百万购买学区房...在课外培训上花费几千几万，对他们来说更不在话下，这是一个无穷的市场。
得益于移动网络的发展，教育培训已经不再局限于传统的家教、课外辅导班等形式，出现了网络视频直播、手机app等多种线上培训方式。在线教育方便高效，灵活可选，价格也相对便宜，得到了各个年龄段学生的喜爱和推崇。
而乔帆他们想做的，就是一款集德、智、体、美为一体的综合素质教育app。不限于传统的数理化、英语补习，他们要培训的是西方教育体系下培养出来的、全面发展的全才、通才，不仅学习好，体育、绘画等综合技能也通通不能落下。
通过这款app，老师和学员都可以自行注册，学生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科目和老师，酷卡公司负责审核和规划课程安排。
每次一想起这个概念落地后的场景，乔帆都充满了斗志，心怀梦想就是这个样子吧。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创业真的是一件考验人力、物力、财力、资源等多方实力的事情，遇到的困难和挫折远比想象的多，尤其是在技术和资金方面，每天、每周、每个月都会遇到新的问题。
这半年来，乔帆的压力一直很大，经常性失眠，越来越依赖酒精，睡前不喝几杯便很难入睡，烟瘾也越来越大...
如果不是长期坚持运动，他真怀疑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扛得住。
公司成立初期，组建团队便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虽然他熟悉软件开发的技术知识，但是技术出身的他显然过于缺乏运营经验，而且他们低估了市场的压力。
对于高科技公司来说，除了金钱，时间就是最大的成本。
如果有别的公司先于他们发布了同款产品，那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可能白费，市场不会等他们。
创业以来，他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
尽管1.0版本的app已经成型，但远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内测一直过不了他这一关，而且，他们三个都没想到初期需要投入如此巨额的资金。
以目前的形势，前期只能是不断地亏损，需要熬过一段寒冬…
公司现在的资金流只够再撑最多半年，所以，他们最近一直疲于与各种天使、种子基金投资人谈判，如果不能拿到新的融资，公司可能面临解散的风险。
一想起公司的事情，乔帆就有点头疼，但是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可想呢？感情？
自从回国前和上一任女友分手，他这一年并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他好像很久没有单身这么长时间了。
国外的女友里，基友们都说，第一任女友对他最好，也是乔帆谈的时间最长的一位。虽然相貌平平，但是，却是对他最用心的一个。
可都怪他当时年少轻狂，不懂珍惜，女生过于粘人敏感，总是查他的手机，而爱自由如他，又怎能受得了这样的怀疑与折磨，俩人争吵、摔东西、摔门…最终还是分道扬镳。
后来的女友，一个比一个漂亮，能陪他玩、陪他疯，但却少有人能支持和理解他的工作，结果也都不欢而散、不了了之。
每一任他都是认真去谈的，也想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可是现实仿佛都在告诉他，或许适合他的、可以携手一生的那个人并不存在。
回国后，一心扑在创业上，奉行“work hard，play hard”的他也没了心思去谈情说爱，光是工作和运动就占据了几乎所有的时间。
他也被爸妈各种催着找对象，老爸还经常热心地给他介绍各种朋友的女儿，但都被他以工作为由推脱掉了。
其实，他的身边不乏主动向他示好的女生，交际圈一向广泛，喝酒、滑雪、跑马拉松都认识了不少朋友，就连公司的几个女职员都向他表露出爱慕之情。
可是，他都没有理会，好像都差点感觉，或许，他已经麻木了？真的无法再爱上什么人了？
为此，姜晨评价他，已练就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领。这也是他俩能成为基友的原因之一。看似大众情人，实则专情之至。
姜晨也经常追着他问，“认识我之前，你是不是在国内遇到过什么让你念念不忘的人，你心中是不是有一个白月光？”
或许，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放荡不羁爱自由，可是身为巨蟹座的他，其实恋家怀旧，对于最初的记忆，难以忘怀。
“戒不了，忘不掉”的《志明与春娇》一度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别堆砌怀念让剧情变得狗血 深爱了多年 又何必毁了经典 都已成年 不拖不欠…我爱你不后悔 也尊重故事结尾 分手应该体面 谁都不要说抱歉…离开也很体面 才没辜负这些年 爱的热烈 认真付出的画面 别让执念毁掉了昨天 我爱过你 利落干脆 再见不负遇见... ”
这首歌最近火遍了大街小巷，每次听到这些歌词，仿佛都在提醒他在美国那些不体面的分手，以及出国前，那唯一的一次体面分手。
那是7年前，他刚读大二，某日吃完晚饭，送完女友回宿舍，一切都好好的，结果她回去便在QQ上发消息给自己，“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为什么？刚吃饭不是还挺好的。”他吃了一惊。
“我想了挺久，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她淡淡地说。
“我就觉得你最近怪怪的。好吧，那就做朋友吧。”他也没有再多问。
就这样，他俩分手了。没有撕逼，没有辩解，没有吵闹，非常和平地分开了。
其实，他也知道他们存在缺乏共同爱好等问题，彼此都有对对方不满的地方，可是又都没有说出来。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那一次，她比他有勇气，比他先开口，也可能是他不想先说出来去伤害这个女孩吧。
那次分手，体面又平静。
她是他在国内大学交的唯一一任女友，也许，她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吧，至少纯情美好，带给他一段会让嘴角上扬的回忆，虽然短暂，但却铭心。
不知是不是因为分手时说的是“我们做朋友吧”，后来，他们真的做了朋友，没有成为陌路，这七年，偶尔联系，逢年过节、过生日，也会问候几句。
都说，分手后，还能做朋友，要么，是从来没爱过，要么，是还在相爱。
相爱那年，他们18岁，花样年华，懵懂羞涩，相恋的时间也仅有半年，他还真的不清楚，他们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他想，对方也不知道吧，在这点上，或许他们还存在一定的默契。
一个人呆着无聊，乔帆打开微信，想找人聊会儿天，翻到联系人列表里的某个名字，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发了一条信息，“你五一出去玩了吗？”
“没有啊，我前两天来A市出差，便顺道回家了。”辛悦秒回。
“那还挺好的。”
“你呢？没出去玩？”对方思索了几秒后回复。
“没有，刚收拾了家里，在歇息。”双方好像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安静了几分钟。
对方忽而问，“你看过电影《one day》吗？”
他只觉有点突然，这姑娘果然一直思维比较跳脱，“没有啊，最近上映的？”
“没有，一个老电影，安妮海瑟薇演的，适合一个人安静地看。”她好像知道自己一个人有点无聊。
“哦，那我有时间看一看。”
对方没有再回复，他也想不出来别的话题，便到此为止。好像用微信和她聊天，总是缺少话题，她每次都不多说一个字，一如她本人的感觉，恬淡如水。
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她是否有什么变化，是否变得更漂亮了，是否有男朋友，他想。
虽说是三人共同成立的公司，但是，也就乔帆把公司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
姜晨是传说中的富二代，衣食无忧，投了部分资金，平常基本不来公司，用他的话说，他信任乔帆的能力，所以什么都不用管，只等日后分红。
而王若凡是一个技术宅，编程高手，融资运营这种事他向来不过问，只关心他的代码。
越是这样，乔帆心里的压力越大，不想辜负他人的期望。
五一假期结束后，乔帆又忙于见投资人，融资真的是一件比编程更难的事，投资人们个个心怀鬼胎，想忽悠他们，他得使出浑身解数。
相比之下，他们真的过于稚嫩了。
他最近会经常怀疑，一回国就直接创业，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他是不是应该在大公司积累几年工作经验后，再出来单打独斗？
这几天，资金又出现问题了，朋友原本答应他的还款日期，却没有兑现诺言。公司急需现金流，他只能找人借款救急。
他竟然沦落到几万块都需要借的地步，想想真是绝望。
可是，他不能放弃和投降，平时交往的哥们、朋友，他好像都无法开口，这时，他想起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遇到困难、失落、压力大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个恬淡的女孩，聪明乖巧，不粘人，不爱撒娇，但有时候又很可爱，好像什么都无法激怒她，和她在一起总是很放松。
她从来不过问他不想说的事情，但他说的事情又都会认真听，给了他足够的自由，甚至他有时候会怀疑，她是否喜欢他、是否需要他？
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拒绝过他的求助，以前上学就帮他写卷子，这次迫不得已，他也想试试她是否还如当年一样，会毫不犹豫地帮他。
“能不能借我几万块？我公司现金流出现了一点问题。”乔帆忐忑地发了一条微信。
“你是本人吗？被盗号了？”对方很快回复。
“是我，我朋友原本答应我今天还款，却放我鸽子，但公司又急用现金，我过两天就还你。”他改发语音过去。
“你支付宝号码发我吧。”对方爽快的说。
发过去几分钟，他便收到了转账，说是不感动肯定是假的。多年不怎么联系，多年没见面，可以如此帮忙，她果然还是那么善良豪爽。
“收到啦，谢谢！”
“没事，我暂时也不急用。”
他发了个么么哒的表情。
对方并没有回复他的么么哒，依旧冷淡，但又热心，他有时候真摸不清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他问她，“你想我吗？”他都无法确定对方的回答是什么。
或许，正因为特别，她才一直在他心里有一个特殊的位置。
说来也巧，辛悦好像是他的幸运之星一样，上次联系她之后，没过几天，他就得到了一个投资人的回复，愿意投资他们。
他们至少可以多撑半年了，接下来的半年，他终于可以安心做研发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初创企业来说，半年可能会决定生死，所以，他异常感激这半年的缓冲期，发誓一定要夜以继日地做出成绩。
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无暇去思考其他，这天下午，难得姜晨来了公司，他正在向他们汇报公司最新的产品研发和融资进展。
收到她的微信定位时，他还是有点惊奇的，盯着手机怔住半天，她来B市了！
以前也跟她说过可以来B市找他玩之类的话，但真的离这么近的时候，反而有点近乡情怯，不知说什么好。
“喂！盯着手机发什么呆呢？”姜晨戳了他胳膊一下，同时偷瞟了一眼他的手机。
“辛悦？这谁呀？要来B市？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人。”姜晨一脸八卦。
“大学同学。”乔帆回过神。
“不是一般的同学吧？前女友？”姜晨不死心。
“算是吧，大一谈了几个月。”乔帆了解姜晨，不说出来，他肯定不得安宁。
“哎呦！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能和前女友联系，妹子竟然没把你拉黑…”说完，姜晨就停不住地咯咯笑。
“我去你丫的！我有那么差么。”乔帆对他这个损友表示无奈。
“你不知道你是大家公认的渣男么？不知道有多少妹子跟我抱怨你不理她们，求我指导怎么征服你，我都快被烦死了！不信，我给你看聊天记录。”姜晨遂拿起手机。
“行行行，服了你了，我不理她们，还不是因为不喜欢。”乔帆解释。
“咦？这是不是那个白月光姑娘，你俩是不是有戏？”姜晨奸笑。
“对啊，乔帆，你的前女友们不是都把你删了，老死不相往来了，这个看来很特殊。”一直没开腔的若凡也开始掺和进来。
“都不在一个城市，人家就是来出差。会议也开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乔帆收拾文件，打算离开会议室。
“这么开心的日子，我提议，今晚不加班，我们去庆祝一下，晚上喝一杯！”姜晨吆喝。
“行啊。好久没见你了，今晚一定把你喝趴下。”乔帆坏笑。
“要不要叫上你的辛悦妹妹，让我们见见是何方神圣，竟然在你心里住了这么多年。”姜晨还是停不住八卦的那颗心。
“就你机智。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来。”乔帆略带无奈的语气。
“你不问怎么知道？”姜晨不死心。
“我刚才已经发过微信了，她说晚上有事，约了明天吃饭。”
“呀，真是遗憾呐，能让帆哥放在心上的人可不简单，我有预感，肯定有机会见到她的。若凡，你要不要加入赌局？”姜晨蠢蠢欲动。
“实在不好意思，这次我和你站一边，赌局无法成立。”若凡扶了扶眼镜，语不惊人死不休。
乔帆一脸黑线，“啥时候我们产品上线了，我再跟你们讨论这个问题。晚上老地方见。”说完就出了会议室。
吃小龙虾那晚，时隔三年，他们又相见了，辛悦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褪去了婴儿肥，比以前更加清瘦，没有戴眼镜，亚麻色的中长发，画了点淡妆，眼睛显得愈发大而透亮，整个人多了些知性的气质，但不变的是文静恬淡的感觉。
一如初见时般纯真，依旧学生气十足，依旧平底鞋，说话不紧不慢，柔声细语，娓娓道来，还是熟悉的感觉。
他最喜欢的是她的眼睛，说话时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摘掉眼镜后更加引人注目，充满灵性。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过了这么多年，时光和社会仿佛并没有改变她，她依旧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女。
一顿饭一直吃到了520的凌晨，喝酒吃烤串的画面让乔帆想起了当年在学校餐厅类似的画面，同样的四个人，只是换了时间和地点。
以前总喜欢捏她肉肉的圆脸，摸她的头，喝多了会情不自禁靠近她，搂她肩膀，这些好像就发生在昨日，可是，的的确确已经时隔七年了…
回家的公交上，只剩他俩独处，那天他并没有喝多少，其实他希望自己喝得再醉一些，也许会有勇气说出更多难以启齿的话。
她的酒量也可以，好像从来没见她醉过，其实一直想看看她醉了后的样子，会不会更疯、更闹、更可爱一些？
清醒的她实在太理性了，理智的让人无法走近她的心里。
俩人好像很有默契一般，没有刻意去询问这些年的私事，没有打听对方的感情状况，只是聊聊工作和近况...
可能因为她总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感情，也看不出来喜怒哀乐，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光，他总觉得异常放松，可以暂时忘掉所有的烦恼与不快，好像她就是那种天生自带治愈属性的人。
这样的她，对于18岁的他来说，是有点无趣的，但也许是因为她的慢热，他还未来得及发现她更多有趣的一面，他们却已因命运的玩笑，变成两条平行线，不再相交。
对于25岁的他来说，再次重逢，却越发察觉她的珍贵可爱。
时间往往会让我们记忆中的那个人面目全非，可是，她却越发水灵，与在美国、在各个场合主动撩他的女生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不知为何，乔帆每次回国都想见见辛悦，看看她有什么变化。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个女孩，在她心里与众不同，他从来未曾彻底忘记。
或许，不一样到他不想破坏心中存留的那份美好，所以，对待其他女生，他可以放肆，但对她，他可以克制。
历尽繁华，走遍万水千山，终觉最初的遇见多么纯粹和美好。可惜，时事变迁，造化弄人，当年不谙世事，未曾想以后会怎样，眨眼间，他们都已步入青春的尾巴，分隔两地，各自安好，他们终究还是不可能了…
那晚，他发了一条微博，“久别重逢”。许久未见，甚是开心，好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又是一年的五一假期，乔帆在家里完成大扫除，心情舒畅地躺在沙发上，“好久没有这样悠闲的时光了…”他想。
公司前两天刚刚解决了一个很大的技术瓶颈，暂时可以轻松几天，父母都出去旅游了，剩他一个人在家留守。今天也算是久违的独处了，他一直都忙得很少有时间去思考，细细算一下，回国刚刚好一年了。
出于对编程的喜爱，乔帆大学学了软件工程专业，虽说业余时间玩世不恭，但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算法、对大数据的研究。
这些年，国内的互联网产业突飞猛进，BAT三足鼎立，中国独有的市场和生态环境为高科技人才们创造了无数的机会，得益于移动通信的发展，手机成为继电脑之后的软件最大潜力载体。
码农们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通过科技改变世界，改变人们的生活。
在美国呆了五年，一回国，乔帆便发现国内的变化日新月异，在互联网和人工智能的带动下，创业热潮高涨，尤其在B市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商业机会和可能性。
回国之前，他便和在国外认识的两位基友，姜晨和王若凡，商量好一起创业，他们想要开发出一款独一无二、为大众所喜爱的手机app。
去年8月份，酷卡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经过前期的市场调研，以及在美国的耳濡目染，他们选择了在线教育这个方向。
国内的教育培训这几年异常火热，为了孩子可以赢在起跑线上，家长们不惜以重金投掷几百万购买学区房...在课外培训上花费几千几万，对他们来说更不在话下，这是一个无穷的市场。
得益于移动网络的发展，教育培训已经不再局限于传统的家教、课外辅导班等形式，出现了网络视频直播、手机app等多种线上培训方式。在线教育方便高效，灵活可选，价格也相对便宜，得到了各个年龄段学生的喜爱和推崇。
而乔帆他们想做的，就是一款集德、智、体、美为一体的综合素质教育app。不限于传统的数理化、英语补习，他们要培训的是西方教育体系下培养出来的、全面发展的全才、通才，不仅学习好，体育、绘画等综合技能也通通不能落下。
通过这款app，老师和学员都可以自行注册，学生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科目和老师，酷卡公司负责审核和规划课程安排。
每次一想起这个概念落地后的场景，乔帆都充满了斗志，心怀梦想就是这个样子吧。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创业真的是一件考验人力、物力、财力、资源等多方实力的事情，遇到的困难和挫折远比想象的多，尤其是在技术和资金方面，每天、每周、每个月都会遇到新的问题。
这半年来，乔帆的压力一直很大，经常性失眠，越来越依赖酒精，睡前不喝几杯便很难入睡，烟瘾也越来越大...
如果不是长期坚持运动，他真怀疑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扛得住。
公司成立初期，组建团队便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虽然他熟悉软件开发的技术知识，但是技术出身的他显然过于缺乏运营经验，而且他们低估了市场的压力。
对于高科技公司来说，除了金钱，时间就是最大的成本。
如果有别的公司先于他们发布了同款产品，那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可能白费，市场不会等他们。
创业以来，他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
尽管1.0版本的app已经成型，但远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内测一直过不了他这一关，而且，他们三个都没想到初期需要投入如此巨额的资金。
以目前的形势，前期只能是不断地亏损，需要熬过一段寒冬…
公司现在的资金流只够再撑最多半年，所以，他们最近一直疲于与各种天使、种子基金投资人谈判，如果不能拿到新的融资，公司可能面临解散的风险。
一想起公司的事情，乔帆就有点头疼，但是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可想呢？感情？
自从回国前和上一任女友分手，他这一年并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他好像很久没有单身这么长时间了。
国外的女友里，基友们都说，第一任女友对他最好，也是乔帆谈的时间最长的一位。虽然相貌平平，但是，却是对他最用心的一个。
可都怪他当时年少轻狂，不懂珍惜，女生过于粘人敏感，总是查他的手机，而爱自由如他，又怎能受得了这样的怀疑与折磨，俩人争吵、摔东西、摔门…最终还是分道扬镳。
后来的女友，一个比一个漂亮，能陪他玩、陪他疯，但却少有人能支持和理解他的工作，结果也都不欢而散、不了了之。
每一任他都是认真去谈的，也想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可是现实仿佛都在告诉他，或许适合他的、可以携手一生的那个人并不存在。
回国后，一心扑在创业上，奉行“work hard，play hard”的他也没了心思去谈情说爱，光是工作和运动就占据了几乎所有的时间。
他也被爸妈各种催着找对象，老爸还经常热心地给他介绍各种朋友的女儿，但都被他以工作为由推脱掉了。
其实，他的身边不乏主动向他示好的女生，交际圈一向广泛，喝酒、滑雪、跑马拉松都认识了不少朋友，就连公司的几个女职员都向他表露出爱慕之情。
可是，他都没有理会，好像都差点感觉，或许，他已经麻木了？真的无法再爱上什么人了？
为此，姜晨评价他，已练就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领。这也是他俩能成为基友的原因之一。看似大众情人，实则专情之至。
姜晨也经常追着他问，“认识我之前，你是不是在国内遇到过什么让你念念不忘的人，你心中是不是有一个白月光？”
或许，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放荡不羁爱自由，可是身为巨蟹座的他，其实恋家怀旧，对于最初的记忆，难以忘怀。
“戒不了，忘不掉”的《志明与春娇》一度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别堆砌怀念让剧情变得狗血 深爱了多年 又何必毁了经典 都已成年 不拖不欠…我爱你不后悔 也尊重故事结尾 分手应该体面 谁都不要说抱歉…离开也很体面 才没辜负这些年 爱的热烈 认真付出的画面 别让执念毁掉了昨天 我爱过你 利落干脆 再见不负遇见... ”
这首歌最近火遍了大街小巷，每次听到这些歌词，仿佛都在提醒他在美国那些不体面的分手，以及出国前，那唯一的一次体面分手。
那是7年前，他刚读大二，某日吃完晚饭，送完女友回宿舍，一切都好好的，结果她回去便在QQ上发消息给自己，“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为什么？刚吃饭不是还挺好的。”他吃了一惊。
“我想了挺久，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她淡淡地说。
“我就觉得你最近怪怪的。好吧，那就做朋友吧。”他也没有再多问。
就这样，他俩分手了。没有撕逼，没有辩解，没有吵闹，非常和平地分开了。
其实，他也知道他们存在缺乏共同爱好等问题，彼此都有对对方不满的地方，可是又都没有说出来。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那一次，她比他有勇气，比他先开口，也可能是他不想先说出来去伤害这个女孩吧。
那次分手，体面又平静。
她是他在国内大学交的唯一一任女友，也许，她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吧，至少纯情美好，带给他一段会让嘴角上扬的回忆，虽然短暂，但却铭心。
不知是不是因为分手时说的是“我们做朋友吧”，后来，他们真的做了朋友，没有成为陌路，这七年，偶尔联系，逢年过节、过生日，也会问候几句。
都说，分手后，还能做朋友，要么，是从来没爱过，要么，是还在相爱。
相爱那年，他们18岁，花样年华，懵懂羞涩，相恋的时间也仅有半年，他还真的不清楚，他们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他想，对方也不知道吧，在这点上，或许他们还存在一定的默契。
一个人呆着无聊，乔帆打开微信，想找人聊会儿天，翻到联系人列表里的某个名字，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发了一条信息，“你五一出去玩了吗？”
“没有啊，我前两天来A市出差，便顺道回家了。”辛悦秒回。
“那还挺好的。”
“你呢？没出去玩？”对方思索了几秒后回复。
“没有，刚收拾了家里，在歇息。”双方好像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安静了几分钟。
对方忽而问，“你看过电影《one day》吗？”
他只觉有点突然，这姑娘果然一直思维比较跳脱，“没有啊，最近上映的？”
“没有，一个老电影，安妮海瑟薇演的，适合一个人安静地看。”她好像知道自己一个人有点无聊。
“哦，那我有时间看一看。”
对方没有再回复，他也想不出来别的话题，便到此为止。好像用微信和她聊天，总是缺少话题，她每次都不多说一个字，一如她本人的感觉，恬淡如水。
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她是否有什么变化，是否变得更漂亮了，是否有男朋友，他想。
虽说是三人共同成立的公司，但是，也就乔帆把公司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
姜晨是传说中的富二代，衣食无忧，投了部分资金，平常基本不来公司，用他的话说，他信任乔帆的能力，所以什么都不用管，只等日后分红。
而王若凡是一个技术宅，编程高手，融资运营这种事他向来不过问，只关心他的代码。
越是这样，乔帆心里的压力越大，不想辜负他人的期望。
五一假期结束后，乔帆又忙于见投资人，融资真的是一件比编程更难的事，投资人们个个心怀鬼胎，想忽悠他们，他得使出浑身解数。
相比之下，他们真的过于稚嫩了。
他最近会经常怀疑，一回国就直接创业，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他是不是应该在大公司积累几年工作经验后，再出来单打独斗？
这几天，资金又出现问题了，朋友原本答应他的还款日期，却没有兑现诺言。公司急需现金流，他只能找人借款救急。
他竟然沦落到几万块都需要借的地步，想想真是绝望。
可是，他不能放弃和投降，平时交往的哥们、朋友，他好像都无法开口，这时，他想起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遇到困难、失落、压力大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个恬淡的女孩，聪明乖巧，不粘人，不爱撒娇，但有时候又很可爱，好像什么都无法激怒她，和她在一起总是很放松。
她从来不过问他不想说的事情，但他说的事情又都会认真听，给了他足够的自由，甚至他有时候会怀疑，她是否喜欢他、是否需要他？
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拒绝过他的求助，以前上学就帮他写卷子，这次迫不得已，他也想试试她是否还如当年一样，会毫不犹豫地帮他。
“能不能借我几万块？我公司现金流出现了一点问题。”乔帆忐忑地发了一条微信。
“你是本人吗？被盗号了？”对方很快回复。
“是我，我朋友原本答应我今天还款，却放我鸽子，但公司又急用现金，我过两天就还你。”他改发语音过去。
“你支付宝号码发我吧。”对方爽快的说。
发过去几分钟，他便收到了转账，说是不感动肯定是假的。多年不怎么联系，多年没见面，可以如此帮忙，她果然还是那么善良豪爽。
“收到啦，谢谢！”
“没事，我暂时也不急用。”
他发了个么么哒的表情。
对方并没有回复他的么么哒，依旧冷淡，但又热心，他有时候真摸不清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他问她，“你想我吗？”他都无法确定对方的回答是什么。
或许，正因为特别，她才一直在他心里有一个特殊的位置。
说来也巧，辛悦好像是他的幸运之星一样，上次联系她之后，没过几天，他就得到了一个投资人的回复，愿意投资他们。
他们至少可以多撑半年了，接下来的半年，他终于可以安心做研发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初创企业来说，半年可能会决定生死，所以，他异常感激这半年的缓冲期，发誓一定要夜以继日地做出成绩。
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无暇去思考其他，这天下午，难得姜晨来了公司，他正在向他们汇报公司最新的产品研发和融资进展。
收到她的微信定位时，他还是有点惊奇的，盯着手机怔住半天，她来B市了！
以前也跟她说过可以来B市找他玩之类的话，但真的离这么近的时候，反而有点近乡情怯，不知说什么好。
“喂！盯着手机发什么呆呢？”姜晨戳了他胳膊一下，同时偷瞟了一眼他的手机。
“辛悦？这谁呀？要来B市？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人。”姜晨一脸八卦。
“大学同学。”乔帆回过神。
“不是一般的同学吧？前女友？”姜晨不死心。
“算是吧，大一谈了几个月。”乔帆了解姜晨，不说出来，他肯定不得安宁。
“哎呦！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能和前女友联系，妹子竟然没把你拉黑…”说完，姜晨就停不住地咯咯笑。
“我去你丫的！我有那么差么。”乔帆对他这个损友表示无奈。
“你不知道你是大家公认的渣男么？不知道有多少妹子跟我抱怨你不理她们，求我指导怎么征服你，我都快被烦死了！不信，我给你看聊天记录。”姜晨遂拿起手机。
“行行行，服了你了，我不理她们，还不是因为不喜欢。”乔帆解释。
“咦？这是不是那个白月光姑娘，你俩是不是有戏？”姜晨奸笑。
“对啊，乔帆，你的前女友们不是都把你删了，老死不相往来了，这个看来很特殊。”一直没开腔的若凡也开始掺和进来。
“都不在一个城市，人家就是来出差。会议也开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乔帆收拾文件，打算离开会议室。
“这么开心的日子，我提议，今晚不加班，我们去庆祝一下，晚上喝一杯！”姜晨吆喝。
“行啊。好久没见你了，今晚一定把你喝趴下。”乔帆坏笑。
“要不要叫上你的辛悦妹妹，让我们见见是何方神圣，竟然在你心里住了这么多年。”姜晨还是停不住八卦的那颗心。
“就你机智。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来。”乔帆略带无奈的语气。
“你不问怎么知道？”姜晨不死心。
“我刚才已经发过微信了，她说晚上有事，约了明天吃饭。”
“呀，真是遗憾呐，能让帆哥放在心上的人可不简单，我有预感，肯定有机会见到她的。若凡，你要不要加入赌局？”姜晨蠢蠢欲动。
“实在不好意思，这次我和你站一边，赌局无法成立。”若凡扶了扶眼镜，语不惊人死不休。
乔帆一脸黑线，“啥时候我们产品上线了，我再跟你们讨论这个问题。晚上老地方见。”说完就出了会议室。
吃小龙虾那晚，时隔三年，他们又相见了，辛悦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褪去了婴儿肥，比以前更加清瘦，没有戴眼镜，亚麻色的中长发，画了点淡妆，眼睛显得愈发大而透亮，整个人多了些知性的气质，但不变的是文静恬淡的感觉。
一如初见时般纯真，依旧学生气十足，依旧平底鞋，说话不紧不慢，柔声细语，娓娓道来，还是熟悉的感觉。
他最喜欢的是她的眼睛，说话时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摘掉眼镜后更加引人注目，充满灵性。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过了这么多年，时光和社会仿佛并没有改变她，她依旧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女。
一顿饭一直吃到了520的凌晨，喝酒吃烤串的画面让乔帆想起了当年在学校餐厅类似的画面，同样的四个人，只是换了时间和地点。
以前总喜欢捏她肉肉的圆脸，摸她的头，喝多了会情不自禁靠近她，搂她肩膀，这些好像就发生在昨日，可是，的的确确已经时隔七年了…
回家的公交上，只剩他俩独处，那天他并没有喝多少，其实他希望自己喝得再醉一些，也许会有勇气说出更多难以启齿的话。
她的酒量也可以，好像从来没见她醉过，其实一直想看看她醉了后的样子，会不会更疯、更闹、更可爱一些？
清醒的她实在太理性了，理智的让人无法走近她的心里。
俩人好像很有默契一般，没有刻意去询问这些年的私事，没有打听对方的感情状况，只是聊聊工作和近况...
可能因为她总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感情，也看不出来喜怒哀乐，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光，他总觉得异常放松，可以暂时忘掉所有的烦恼与不快，好像她就是那种天生自带治愈属性的人。
这样的她，对于18岁的他来说，是有点无趣的，但也许是因为她的慢热，他还未来得及发现她更多有趣的一面，他们却已因命运的玩笑，变成两条平行线，不再相交。
对于25岁的他来说，再次重逢，却越发察觉她的珍贵可爱。
时间往往会让我们记忆中的那个人面目全非，可是，她却越发水灵，与在美国、在各个场合主动撩他的女生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不知为何，乔帆每次回国都想见见辛悦，看看她有什么变化。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个女孩，在她心里与众不同，他从来未曾彻底忘记。
或许，不一样到他不想破坏心中存留的那份美好，所以，对待其他女生，他可以放肆，但对她，他可以克制。
历尽繁华，走遍万水千山，终觉最初的遇见多么纯粹和美好。可惜，时事变迁，造化弄人，当年不谙世事，未曾想以后会怎样，眨眼间，他们都已步入青春的尾巴，分隔两地，各自安好，他们终究还是不可能了…
那晚，他发了一条微博，“久别重逢”。许久未见，甚是开心，好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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