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似实？似幻？（下）

    “阿瑶，你知道的太多了。去陪你的母亲吧再醒来。阿瑶就是那个文雅谦卑的雅正君子敛芳尊了”当金光瑶又一次看着身穿黑红衣裙的少女把墨蓝色的剑插入胸口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也分不清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只能在意识里看着那时的自己眼中带着惊讶和悲伤软软的倒在女子脚边，鲜血涌出染污了地面。看着匆匆跑来，那双一向都是温柔的桃花眼中燃烧着恨意。。。

    他只能这样看着，看着他满眼怒火的拔出佩剑朔月向少女刺去，被少女一剑击退。之后少女甩了甩手中剑上的血，嘲笑的看着拿剑再次刺向自己的男子。

    “魏无怨，你怎么会。。。。他是阿瑶啊”

    “那也是我温氏的敌人，蓝宗主下次就轮到你了”空洞，冰冷而充满杀意和血腥的话语回荡房间，少女却已消失。

    “阿瑶。。。阿瑶。。。挺住啊，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会对你下手。。。。她。。。。”意识模糊的看着把他拥入怀中而满身白袍染污的男子，金光瑶想说话，但鲜血却先涌了出来。

    “阿瑶。。。阿瑶。。。”

    “不。。。。不。。。。”意识里的自己再一次为那时用尽全力也是说了两个字的自己感到无力，看着抱着他悲鸣的人。他突然觉得其实如果那时大家真的都死了，该有多好。但现在，他们却只能带着遗憾精心去活。踩在她用鲜血铺成的路上，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带着怨恨和遗憾。

    而那时的自己。。。看着死死抓着男人边大口吐血边试图说话的自己。那个时候，自己是想解释吧？想告诉那个男人，他的二哥。。。

    不要被那个女孩，他的沁姐骗了，不要那么简单的去相信他守则里的那一套。去看看那个少女的暗室，就在这地下，去看看那个少女最为秘密的地方。去看看那里码放的整整齐齐，却数目众多的人偶。

    二哥。。。。。去看看啊，去看看那些木偶，去看看那些额前有封印，解开后便恢复人身毫发无损的大家啊。去看看啊，然后阻止她，阻止已经接近崩溃和疯狂的她啊。二哥。。。。但当时的自己除了狠狠抓烂了自己结拜二哥的衣服外，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看着那眼眸中的愤恨，慢慢的消失意识。

    唉！又一次的看见自己断气在自家二哥怀里，金光瑶已经开始变得死寂。也许就这样也很好啊，死在爱人怀里也不错啊。不用在去面对那些伤心的，失望的。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清晰而熟系的声音响起，却不是熟系的白光。转头，看见的是他那把佩剑剑尾的剑穗上那枚小小的荷叶玉坠。

    此刻小小的玉坠发出碧绿色的光芒，和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盏小小的碧绿色花灯融合，模糊。发出柔和的绿光。

    “你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吗？阿瑶？”熟系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音落，碧色中竟出现了一个女孩。一个身穿绿色短裙的熟系女孩，一个让金光瑶瞬间红了眼眶的女孩。

    “沁姐！”冲着女孩冲了过去却穿过了女孩直接撞上了对面的书桌。

    “阿瑶。。。。我不是魏沁，你应该知道的。我只是你用秘法已魏沁在你身上下的护法阵为引做的法器中的器灵。”女孩微微皱眉，浅棕色的眼眸里却是冰冷。

    “是啊，你不是。。。。沁姐早就死了，死在仙门百家设的天劫阵下，死在我们手里了”金光瑶缓缓的跪在地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黑白分明的眼眶中滚落。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如溺水的人大口大口的喘气。却仍感觉胸腔内闷得发疼。

    “所以。。。你为何要出现？让我死在这里，破碎在这个痛彻心扉的一幕里不更好”猛的抬头，冲着仍满眼淡漠的女孩喊着，仿佛胸腔内的疼痛终于发泄一般。

    “但。。。。。阿瑶，你就这么死了魏沁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而且你二哥会更伤心的”女孩走过去，单膝跪地，认真的看着他。那张脸，那个声音，那双眼睛。。。。。让他既悔恨这也敬爱这，但这个人不是她。

    “她做这一切的意义又在哪里？”看了那张熟系的脸半晌后，金光瑶缓缓低头喃喃自语“年幼时母亲被人欺凌，衣不遮体的被扔出花楼时所有人都在看着。都在笑着，那时只有沁姐对我们伸出了手。”随着喃喃自语，金光瑶仿佛看见了那遥远的曾经。那个孱弱且卑微的自己，那个看着母亲衣不遮体被人丢在街上，只能无助的痛哭的自己。

    “人之所以为人，只因人的命就一条”哄笑声中，一女童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而明显。小小的金光瑶看着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布衣女孩拿着一件布衣给倒地颜面哭泣的母亲披上，看着她转头看着那些哄笑的人群浅棕色的眸子是不合时宜的沉稳老练。“这么耻笑他人的你们和被你们嘲笑的人有什么不同？真觉得自己高傲到哪里去了吗？”

    小小的女童，如此高傲的话语让人愤怒是理所应当。但当女童没用刀剑便打到了包围她的壮汉后，在场的人都静若寒蝉。

    她就这样在寂静的人群中扶起紧紧裹着布衣的母亲，向他伸出带着婴儿肥的小小肉手。“呐我叫魏沁，小弟弟要不要跟我走？晚上有面吃哦”温暖明亮的浅棕色眼眸中，那如星辰般闪亮的景色让金光瑶记了一辈子。

    “我以为我会一直相信沁姐的”面色苍白的金光瑶喃喃自语的匍匐与地，满身冰冷“但为什么那时我会觉得我看不懂她，为什么那时我会有一瞬间的不信任她。为什么那时我会真的觉得她杀了我的母亲！”

    那可是沁姐啊，那个为他母亲赎了身。带他们找适合长期生活的家，并让母亲看清楚她爱了一辈子的人是个什么人让母亲彻底清醒的人啊。他金光瑶承认的姐姐啊。。可为什么当看见那把墨蓝色的剑插进她母亲的胸膛时，他会去恨她，甚至。。复仇。。

    “那不是阿瑶的错啊。。。”一身碧绿的女孩看着匍匐在地浑身颤抖的男子，皱皱眉头。浅棕色的眸子里是无奈，所有的事情。。。。大家都没错啊。

    “我的错啊，我伤了她，我伤了她！”金光瑶喃喃自语，眼前仿佛看见了那天，他知道了所有真相是的那天。

    讨伐温家成功，女孩被人发现在大殿内杀了温若寒和温晁，并带着阴铁逃跑。仙门百家对她展开追杀，却又畏惧她阴狠毒辣的手段而迟迟没有追上。

    那个时候，是金光瑶发现了女孩的藏身地。那是位于如山山腰的一座寺庙的暗室内，暗室不大，只有一张床和面对床的黑色柜子。愤怒的金光瑶将手中的恨生刺向了正在床上打坐的少女丹田。

    当恨生穿过少女身体时他才发现少女没有内丹。大惊之下，被少女一掌拍飞撞向了身旁的柜子，并吐了血。而少女伤情加剧，原本下了禁止的巨大黑色乌木柜子被金光瑶撞开了。。。。

    之后他在少女咳血的声音里看见了让他吃惊的一幕，巨大的柜子被分成五列。每列顶端都是各大世家的家徽，兰陵的牡丹，姑苏的卷云。。等等，等等。每列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小格子，格子里是精美的小小锦盒。

    而因为他刚刚的撞击，把印有云梦莲花的那列其中小格子和旁边兰陵中的小格子其中的一个锦盒撞下。锦盒里的东西脱离了锦盒，掉了出来。

    那是两个小巧精致的黑色木偶，活灵活现。连头上珠花都清晰可见的两个女子木偶。一个是穿的布衣，发间珠花稀少，一个发间只带一只珠花一身莲花祥云纹的衣衫。只是两个木偶额头都有一抹暗红色。

    而此刻两个木偶掉落在地上，碰到了他吐出的鲜血。之后的一幕让阿瑶从愤怒中清醒，也在之后清楚了坐在床上咳血的女孩是何等的崩溃，绝望和疯狂。

    那两个木偶突然浑身发出淡红色的光芒，遇见强烈，直至木偶本身完全不见。之后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长。仿佛包裹在其中的木偶在长大般，光芒后。金光瑶吃惊的扔下了手里沾着鲜血的恨生。

    “魏沁，你这个坏丫头在干什么啊。”

    “魏姑娘？阿瑶？阿瑶。。。快去阻止魏姑娘，她在替大家挡生死劫，她在逆天改命和这个世界的怨气抗争。阿瑶快去帮她，魏姑娘快撑不下去了快去。。。。

    “以吾之血，听吾之闻。已血换之，尔化为偶”

    一瞬间，就是一瞬间。快的连金光瑶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几吸之间，他就眼睁睁看着两个木偶变化成了两个女子。身穿紫衣容貌丽色的女子秀致的眉眼中一片焦急的冲向趴在床上吐血的少女。

    而另一个身穿布衣，全难掩丽质的女子先是迷茫的看着吐血的少女。转头发现他时双眼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抓着他焦急出声。

    之后，时间便停止了。他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而后在少女的咒语里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子又被红光包裹化为木偶。自己视线也越来越小，当视野只有锦盒那么大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缩小了。

    而这时的金光瑶才发现刚刚他还看见木偶旁边的两个女人此时也变小了，而三个倒在血泊中的三个小木偶，其中一个还抓着另一个的衣服，惟妙惟肖。正是他们三个人。

    “魏沁。。。该死，又是这样”身穿紫衣的女子艳丽的容貌上全是愤怒，和心疼。而自己旁边的布衣女子一直再哭，从没停过。

    这是旁边的床上浑身怨气咳血不止的女孩终于止了咳，也止住了穿身那一剑的血。

    “这个金光瑶怎么这样啊”空灵的女孩声音在屋中回响这，而暗室里只有还在喘息的女孩。

    “无事，我杀了孟诗，阿瑶这样的反应在情理之中”稍微缓了缓的女孩深吸一口气，苍白这脸缓缓下床。走向了地上的木偶。

    “不都说敛芳尊金光瑶擅长的是心机手段吗？怎么这么莽莽撞撞的啊？”空灵的声音心疼的抱怨着“蓝湛那次的伤还没恢复不说，你又废了大量灵力送走了重阳。接下来就是金家了。你怎么能撑得住啊？这个金光瑶真的是。。。。”

    “阿瑶才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心机颇深的敛芳尊呐”女孩微微喘着气捡起了三个木偶，而他们三个也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女孩拿丝纱缓缓擦干净了木偶沾到的血渍，细致而缓慢。

    “那现在那？这个金光瑶知道咱们的事被你化偶了那。。。。之后。。。”

    “。。。。别忘了温氏被灭后金家消亡了的十六年后才是阿瑶的主场，现在还有时间。只要把十六年后阿瑶的结局提前，由我动手不就好了”

    “但那样。。。。那样的话你最后更难啊”

    “无所谓，反正已经很难了。最后就我孤身一人而已无所谓”女孩擦完木偶笑的孤寂，而女孩看不见的旁边。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小小的金光瑶既心疼又震惊。

    “我就应该想到的，她那么喜欢雕刻怎么可能单纯是喜欢？这么费心的救我们真的有什么意义”匍匐在地上的金光瑶仿佛已经快要溺毙，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场戏，他，他们在木偶的结界内看到了结尾，看着那个女孩慢慢的走到自我了断的路上再也没有回头。魏沁，你可知你有多残忍。。在我们知道真相后又让我们有这牵挂的好好活着。。。。

    “但她回来啊”身穿碧衣的女孩看着颤抖的身体因为她的话语而停止后咬咬牙，继续说这“别忘了，我是已魏沁的心头血为引的，她回来了我自然能感觉到。阿瑶想起来，花灯节的那天你和你的二哥看见她了啊。你忘了吗？不要这样沉沦了，醒醒阿瑶！”

    花灯会。。。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场景，他和他的二哥在拐角看见那个女孩接受了的那盏碧绿的花灯。。。花灯，对那盏碧绿的花灯。。。。她回来了，是的她回来了，他们大家愧疚的那个人她回来了。

    幻境开始支离破碎，金光瑶的眼睛也渐渐有了神采。对，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拉上二哥去见她。去问她，我还有好多东西要问她，二哥。。。二哥也有危险。

    看着支离破碎的画面，身穿碧绿色短裙的女孩笑着慢慢模糊，化为玉坠。阿瑶，那个人一直都没怨过你啊。。。

    “嘭！”

    “魏无怨，你怎么好意思再踏足莲花坞？你有何脸面去祈求他们的原谅？你怎么还没去死！”浑身散发着紫色闪电的鞭子在空中抽出了弧度，也把把什么东西放在灵位上的女子抽出了祠堂。狠狠的撞到了对面的凉亭之上。

    “噗！咳咳！”身穿藏青色，满头华发的瘦骨嶙峋的女子咳着血，慢慢起身。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一双浅棕色眸子里是司空见惯的空洞和麻木。

    “江少主。。。。我只是来还东西的，东西还完我会自行离开”空洞冷凝伴着死寂的声音微微停顿，女子唇角带血的勾起一抹笑“没曾想，还个东西也会让江少主动如此大礼”

    “呵。。。大礼？那魏无怨你可接好了，这有更大的一份礼”拿着带着紫色闪电鞭子的紫衣男子双眼怨恨的说这，抬手又是一鞭。运用的是十成十功力。

    “江氏誓不与魏沁有半点瓜葛，下次再见我定当要了你这条命祭我父母和阿姐的在天之灵”随着话音，女子又一次被击飞，飞出了云梦莲花坞的门庭。狠狠地摔在门外。而莲花坞的众弟子就只是呆呆的看看这，看着那个曾经灭了莲花坞的魔头被少主一鞭子打出了莲花坞。

    “咳咳咳”倒地的女子再起不能，只能匍匐在地吐着鲜血，满眼的空洞至始至终没有丝毫变化。

    慢慢的能动了，她撑着那把细剑缓缓站起，冲着立与门前面色不善的男人和莲花坞行了三次礼。之后慢慢的起身，带着一身的鲜血和鞭痕消失在夕阳里。。。。江澄死寂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反反复复轮回了多少遍，他就这样一遍遍的看着。

    从惊讶惶恐到死寂麻木，终于他也感觉到他的大师姐曾经在这一幕里那种让人崩溃的绝望。而他却只能在意识里去看着，看着那时的他把恨发泄在他的师姐身上，发泄在大家最为亏欠的人身上。。。。

    原来。。。。。师姐你真的没有回头啊，江澄看着那个融入夕阳的影子自虐般的感慨。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在这里，拿命给她赔罪，赔这份伤了她得罪也挺好。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熟系的声音响起，却没出现熟系的白光，而幻境里的江澄已经从新回到了祠堂。祠堂的摆放祭品的矮桌上是那枚闪着荧光的荷叶玉佩，那是江氏内门弟子的玉佩，那是她身份的象征。

    “不还给她吗？”熟系的声音又响起，荷叶玉佩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盏小小的碧绿色的花灯。悠悠的碧芒仿佛她给人的感觉，努力的，积极的。温暖的。

    “阿澄是莲花坞的下任家主，不可以这么容易的哭了哦”曾经的曾经女孩扶起被母亲训练后坚持不住开始哭了的他，笑着告诉他他的阿姐做了莲藕排骨汤。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是鼓励。

    “我还能。。。。。还给她吗”小心翼翼的询问，看着那个虽然已经开始碎裂，却仍然存在的玉佩。江澄的眼中有了希望。

    “当然，忘了吗。。。她已经回来了啊，她回来了就可以还给她啊”声音缓缓说这，而那盏精美的花灯也亮着碧色的光芒。

    我真的。。。。。。。可以吗？。。。是啊，要把东西还给她啊，云梦江氏送出的东西不应该被主人自己送回来。。

    幻境顷刻之间开始破碎。。。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