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Scene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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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窒息了。

    这是君轻言对上森鸥外的第一个反应。

    “……森、森!”

    声音卡在嗓子,张开口却说不出话。

    眼前的人只是站在那里,笑容一丝弧度都透着诡谲,瞳孔里的黑暗几近实质,却让君轻言第一次活生生感到自己似被黑暗拉扯住。

    ——如陷入淤泥中动弹不得的窒息感。

    “别吓他了,林太郎。”

    小小的金发萝莉手持着和她身高一般大小的针筒,嫌弃地望了望四周,越发越不满意了:“这里肯定不会有甜品店吧?黑漆漆的,全都是血腥味臭死了。”

    然后下一秒黑暗的气息就没有了。

    “嗯,得让爱丽丝酱尽快吃上甜品才行呢。”

    瞬间森鸥外的脸上又调回了傻笑的萝莉控模式,看似无害的笑容看得君轻言倒抽了口气。

    然后像是对于君轻言的神情变化无知无觉,满脸笑容的森鸥外轻轻地拍君轻言的头顶。

    “得知道更多的情报才行呢……全部都告诉我吧,”

    森鸥外猛地凑近了脸,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却平静到几乎让君轻言毛骨悚然:

    “我的boss?”

    * * *

    “……事情就这样子了,呃、森,森先生。”

    一边休息一边将所知道的情报说出来,事情很简单,遇到怪物、隔在不知名位置的与谢野晶子一行人,还有发现的关联点,出乎君轻言的意料,森鸥外只是静静地听着,只在与谢野晶子的名字出现时,目光闪烁了一下。

    “听上去完~全不好玩呢,林太郎。”

    拍拍爱丽丝,森鸥外大致从君轻言那里知道了整个事件的经过,摸了摸下巴。

    “嗯,就是说这里是一个会随机转移的迷宫,而门的开关就是转移的关键了。”

    很容易的就提炼出了重点,依照一些线索大致判断出目前的状况,森鸥外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在这里基本连方向也辨别不清,甚至就连自己所走的位置,是否一直在原地踏步也不可知。而且还有数量未知的怪物在游荡,而唯一出口就是那条跟商场联系的楼梯。”

    一下子就将整个情况整合出来,森鸥外的语气温和得跟普通的医生没有什么分别,双手替君轻言的后背拔除了那些大的玻璃碎铁片,止血后再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在君轻言一脸懵逼的表情下,拍拍肩膀示意君轻言可以站起来了。

    “哈哈,轻言你的表情傻透了。”

    也许君轻言一脸懵逼疑惑的表情太好笑了,爱丽丝直接就笑了出来。

    “什么说我也是一个医师,基础的急救也不有问题的。”看着爱丽丝时连小花花都冒出来,再看君轻言时森鸥外却似笑非笑叹了口气:“我相信boss应该清楚我的背景,我可是拥有正式的医生执照吧。”

    “不、不会知道吧?执照什么的——”

    在那个森鸥外居然替他包扎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君轻言连说句话都吓住了,一个才是真正幕后大boss的人一直喊自己作boss……

    “有问题吗?boss?”

    不、不是这个问题——你老人家才是boss吧?

    脸上吓住没有任何反应,君轻言心里头简直是在疯狂吶喊着。

    听着森鸥外左边一句boss右边又一句boss,哽得君轻言一口血卡在喉咙中吐不出来,森鸥外就噙着那不知是好笑还是官式的微笑笑得君轻言背后发凉,而偏偏在场中的另一个人、泉镜花就默默地站在森鸥外的背后,大有一副我只是个佈景板永不出声的倾向。

    “先到那只怪物倒下的地方看看情况吧,有些没有头绪都要有足够信息才可以分析。”感觉君轻言应该休息好,森鸥外直接道,“小镜花,要保持警戒喔?”

    泉镜花默默地点头。

    一行人很快走到走廊的尽头,君轻言用手电筒一照,墙角的怪物身上戳几个窟窿,被爱丽丝那跟人一般大小的针筒狠狠地钉死在地上,血流到一地都是死得不能再死,除却被/插/得扭曲不成模样的肉块,唯一的新线索是,这个新出现的走廊同样是个死胡同。

    “没有路了。”

    简单的结论,连叹气都仿佛没了精力。

    “如果有门才能连接到另一个地点,”口中干燥得可怕,想起入口处彻底碎裂的门板,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君轻言不由脸上浮起一丝苦涩:“我们被彻底卡在这个异空间了。”

    “会被卡住吗?林太郎?”爱丽丝皱眉,拉住森鸥外的衣服:“那我的甜品什么办!”

    “甜品会有的,爱丽丝酱。”

    “迷宫的基础设计除了死胡同外还有回头路,这条走廊的连接点不是无缘无故从某个位置冒出来的话,那就肯定是boss你做漏了什么事情把没有把它发现出来。”

    一个想法在森鸥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森鸥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君轻言:“以你刚刚告诉我的信息,一个连接点是走廊跟通道的消防门,第二个连接点是杂物房跟通道的铁门。”

    “状况都会随着时间改变,消防门的连接点被破坏掉,这样一来有连接的空间就变成了走廊通道-杂物房。而这个杂物房的门很有可能起了变化。”森鸥外继续道。

    “可是、杂物房那道门已经死锁打不开了?”思路完全没有跟上来,君轻言不解地道。

    “那你探测过了吗?”

    森鸥外直接将问题指出来。

    “从前看过一遍,不代表现在把每个角落都搜查过一遍。”

    “而门打开的方法永远不会只有一种推跟拉的方法。”

    “心慌和恐惧不能解决问题,”

    看着君轻言一脸不知所措的站着,森鸥外教导般循循善诱地道:“因此,如果你遇上看似无解的问题,第一件事情便是查看周围的情况,然后再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它。”

    “角度?”直接被森鸥外带了节奏,君轻言却想不透森鸥外所说的角度是指什么。

    “对,角度不同时,最优解答的方式都会不同。”森鸥外牵起爱丽丝的手,却看着君轻言,犹如一个看着学生的好老师:“主动去获取情报,再结合构筑成最优解——让我来试演一次给你看,boss。”

    君轻言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又来了,森鸥外口中的Boss。

    Boss这种听上去很像很威风,可是当森鸥外说出这个词时,凉飕飕的,君轻言总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脖子,确认自己的头颅是不是仍好好的待在上边。

    爱丽丝对君轻言的小动作轻笑了出来。

    而泉镜花退在一边,就算走动时都是默默地走在后方,由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彷佛就是一尊木偶。

    “……”

    君轻言偷偷地望着泉镜花,但对方的眼中只有一片麻木。

    无论是爱丽丝的搭话,还是森鸥外在说话时,像在脖子上拴个项圈,泉镜花都是一个沉默到要消失掉的感觉。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持续蔓延着,君轻言望向泉镜花,对方的眼神中仍旧只有一片麻木,目光落在不远的地面,木然到近乎让君轻言觉得悲伤。

    不是武装侦探社的泉镜花、

    而是港口黑手党的泉镜花。

    “啊,手机!”

    退回到走廊的入口处,爱丽丝拉了拉森鸥外,那部屏幕仍旧亮着的手机就卡在墙边,森鸥外弯腰捡起那台手机,眼见君轻言没什么反应,直接在君轻言面前看起来。

    “嗯,不介意我看一下吧。”森鸥外看似是在问君轻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哦,没问题。”

    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君轻言倒是没有任何抗拒、反正手机上的金手指就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得见碰得到,这点可是与谢野晶子帮他证实过,君轻言也不怕森鸥外会看出什么秘密来。

    手指在屏幕赢按了几下,森鸥外眯了眯眼睛,看着打开的电话簿,目光留连在那串电话上。

    “嗯,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错。”

    将手机抛回给君轻言,君轻言接住手机,亮着的电话簿上多了泉镜花的名字,还有那个多出来的陌生号码,是森鸥外刚刚输进去的?

    电话簿上边写着:

    泉镜花 - 夜叉白雪

    “这是?”

    “小镜花的启动语。”森鸥外笑着解释道。

    被点名的泉镜花一下子僵住。

    “相信boss对我们的异能力也很了解吧,以世界强制契约的关系。”

    似乎很有耐心地重新解释,看似是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睛却没有一刻从君轻言的脸上移开,森鸥外淡淡地道:“镜花的异能力是经由手机的指令而发动,按道理而言,在这个世界中,镜花的命令权应该就在身为契约者的你手上。”

    “无论是砍伐还是杀人,夜叉白雪的掌控权由你决定。”

    “什……”

    手肘夹紧身侧,紧紧地抓住胸口前的手机,当“杀人”这个词语出现时,脸色苍白的泉镜花表情是恐惧而又悲哀,只是当森鸥外的目光转过来时,一切的表情渐渐变成了麻木。

    很快就走到了杂物房前,停住了的爱丽丝上前转了转门柄,丝纹不动的铁门彻底卡死,爱丽丝踢了铁门一脚后便气鼓鼓地摇头。

    “嗯,试试打那个电话。”森鸥外直接道。

    君轻言愣了一下,随即却是反应了过来,手指犹豫了一下,君轻言还是按了下去,就在下一秒,泉镜花胸前的电话便亮了起来。

    “……”

    泉镜花接听了电话,握住手机的指尖用力得发白。

    “命令它,将那道门砍开。”森鸥外轻轻地跟君轻言说。

    “将门砍开,夜叉白雪。”

    君轻言听到自己的声音从泉镜花的手机传出,随即紫色的人形在半空中出现,眼前一花,银色的刀光直接便斩开了门,完成任务的夜叉白雪没有消失,只静静地浮在泉镜花身后待机。

    就像是莫名其妙凭空出现一样,杂物房没有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出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爱丽丝的针筒对准门口,过了一会,君轻言摸上眼睛只有一片冰凉,视野中也没有任何的红光,对森鸥外表示安全。

    “吶,这就是我所说、另一角度上的最优解,懂了吗boss。”森鸥外对着君轻言说,然后下另一个指令:“镜花跟在boss的身后,以保护boss优先。”

    泉镜花点头,下一秒就稳稳地守在君轻言身后。

    “呃、那个直接叫我轻言好了,拜托了森先生,”君轻言几乎是在跪求的姿态:“boss什么的真的是——”

    君轻言的话再一次卡住了。

    “啊啊啊啊啊!这个、这!”

    就算原先在通道中已经有鲜血,习惯了的众人没有觉得那股血腥味如何浓厚,就好像是隔绝一切味道,但当门被完全砍开后,只是向连接住的新地点走了几步,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接扑面而来。

    这个房间跟别的房间不同,突然间一片光亮的让众人的眼睛一片刺目,等眼睛适应下来后,君轻言将脑袋往里瞅了瞅,却被后方的血色场景镇住了。

    此时的房间彷佛正身处一个大大的血池当中,尸骸组成的屏障,鲜血确确实实在眼前流淌着,眼前的这副场景足以颠覆君轻言的想象。

    ——是炼狱。

    不知有多少的人死在了这个房间。

    过于浓郁血腥气味,鲜血由地板溅上天花板,天花板不断流淌下滴的鲜血,只有一片血色浸染得连地板原先的颜色都看不清,无数碎肉块散落在地上,内脏碎片跟秽物混在一起,断裂的残肢撕成碎片。

    “呜——”

    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泉镜花的鼻子,瞳孔极速收缩成一点线,异常血腥的场景,一脸惨白的泉镜花很快就承受不住,当场就吐了起来。

    君轻言从喉咙里艰涩地挤出一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由自主地长大了嘴,爱丽丝看着地上的那片碎尸,再看到那最接近的尸骸,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随着爱丽丝目光望去,君轻言看到人头后也是浑身一颤,在看清那人头下空荡荡只剩下一点肉片,突然间胃部一阵恶心感,君轻言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直接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如其说是尸骸、不如说只剩下一个人头。

    看上去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只是此时人头的表情则是极为痛苦扭曲,面孔被恐惧揉捏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脖子连接的位置上面还有啃过的痕迹,只有片片碎肉接在脖子下方。

    饶是经历过多次生死局面,此时森鸥外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起来。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