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正变的是我

    繁华都市的上空，一朵洁白的云朵在万里晴空中悄然飞过。

    “五百年的时间足够让一片土地变得面目全非了。”坐在云朵边缘，羽衣摆着两条修长的腿俯视下方，纵横交错的马路旁，高高低低的钢铁建筑林立，“当初的村庄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凭着大致的记忆和方位在空中漫无目的的飘着，只依稀记得那片地方变成了水库的羽衣在一片灰色中寻找蓝色。

    “……找到了。”

    羽衣向下望。

    这并不是一望无际的湖水，却是无比澄澈的碧蓝，瑞希就在这片水域的下方。

    羽衣稍稍把云朵往下降了降。

    “当时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改变什么。”羽衣托腮。

    不论是熟悉的村庄一次次被屠杀还是知道水波姬最终会消亡，她都好似一个旁观者看着历史随着剧情的轨迹一步步向前。

    但是，终究还是变得不一样了。

    首先就是——

    水库旁边的土豪神社到底是谁的？！

    “占地这么大就算了还镶金！镶金！镶金！不怕被挖去吗哪家神明的信徒这么败家！还种玫瑰！种玫瑰！种玫瑰！神社种玫瑰……”

    嫉妒中的羽衣声音渐小，稍等片刻这样的审美怎么这么眼熟。

    会种玫瑰的难道不是只有她家的妖艳神社吗_(:з」∠)_

    摸后脑勺。

    收起云朵，羽衣直接从几百米的高空跳了下去。

    轻飘飘落地后站稳抬起头，神社正殿上方的牌匾，鎏金的‘羽衣神社’霸气耀眼暴发户气质十足。

    emmm……

    的确是她家的妖艳神社，鉴定完毕。

    “我的神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感觉自己智商不够用的羽衣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的布置她再熟悉不过，不论是桌椅还是装饰都是无法复制的独一无二。

    而她没能带到元气世界的冒牌时回香炉此时正端正的置放在神位牌一旁，如同离开时的那样。

    羽衣走上前，随意的拿起……WOC拿不起！时回香炉居然和桌子融为一体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

    抱头。

    捏着下巴，一头雾水的羽衣再一次仔细环顾四周，这一次，她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神社多了一扇门。

    多的是她进来的这扇。

    走上前打开相邻的两扇大门，羽衣双手抱臂，后退几步。

    放眼望去，左边的风景是山顶，右边的风景是水库，两扇门相隔不过两米。

    ……所以时回香炉和神社的融合导致的结果是连带着把她正常的神社带异变了么？连接两个空间当这里是异次元嘛开什么玩笑啊摔！

    等等她好像get到了什么重点。

    “不过无所谓了。”至少羽衣认为，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还是先去看看瑞希吧。”

    离开神社关好门，羽衣直接潜入深不见底的湖水，浓郁的色泽阻挡了视线，但是下方撑起的结界却如同泛着光泽的珍珠一般显眼。

    几乎是一片死寂的地方，瑞希就坐在冰凉的石板台阶上，看着在这个季节依旧开得如火如荼的梅花。

    时间被定格在了最美好的时候，从此在此处盛放的梅花永不凋谢。

    [夜之森大人请看，梅树就要开花了。]

    很久很久以前，是谁在梅花树下这样说起闲聊的话。

    [瑞希没有想一起看梅花的人吗？]

    [……]

    [我知道了。]

    那日，水波姬手指触碰上枝头小小的花苞，整株梅树梅花盛放。

    [瑞希要是找到了她，要马上告诉我，约定好了哟。]

    之后的没多久，水波姬也走了。

    “从那日起，已经过了好几百年。”

    瑞希很少离开夜之森神社，也没有外出找过羽衣，因为他知道，羽衣会回来找他的。

    只要在这里等，只要羽衣还记得，就一定会回来找他的。

    “瑞希大人瑞希大人！南边有人闯进来了！”

    两个顶着褐色雨伞头的神社精灵慌慌张张的出现在瑞希面前，“红衣黑发浑身冒火看上去很不好惹啊！”

    瑞希侧过脸，上空有足踏火焰的少女穿过结界从天而降。

    “……大神？”

    碧绿色的眼睛使劲眨了眨，眼前的身影既没有模糊也没有消散，瑞希这才弯起眼。

    ——他想，他这五百年，大概没有白等。

    “我果然不是很喜欢下水。”羽衣皱眉看着因为吸水而变得沉甸甸的服饰和头发，抬起手一把火烘干全身，这才朝瑞希挥挥手，“瑞希，好久不见。”

    “你回来了。”仿佛羽衣只是离开一小会儿般的平静，瑞希弯起眼从石板台阶上站起来，一步步走近。

    然后突然扑过来，埋胸。

    “……”羽衣木着脸拎着瑞希的衣领放到一手臂开外。

    瑞希微微睁开泛着绿光的蛇眼，长臂一伸又扑了过去，还顺带蹭了蹭：“大神回来了，真好～”

    “……”我现在应该安慰的摸摸小白蛇的脑袋呢还是丢出去丢出去丢出去？

    “既然大神回来了就一直住在这里吧。”瑞希松开手，很欢快的拉起羽衣的衣袖走进神社内部，“夜之森神社现在已经很豪华了，而且大神住进来夜之森大人肯定是同意的。”

    “确实很豪华啊。”羽衣坐在桌子旁环顾四周，“明明之前只是几块石头堆砌而成。”

    “是吧是吧。”瑞希抱着好几个酒坛放在羽衣面前，“而且在神社的时候，我一直都有练习酿酒。”

    “因为夜之森大人只喝酒，所以瑞希大人所酿的就是天界一绝。”雨伞头精灵补充，“夜之森大人也说瑞希是日本第一的神使哟。”

    “那是当然。”瑞希在羽衣对面坐下，支起下巴，“比起巴卫——”

    “他就是只出身卑微的野白狐而已。”

    完全不想听两只精灵吐槽的羽衣直接把一唱一和的雨伞头弹了出去。

    “夜之森大人一直都很想念大神，走之前也是，大神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吧。”瑞希给羽衣倒上酒，“这座神社没有神明。”

    “小水波啊……”羽衣垂下眼，低头抿了一口酒水，“她是个很坚强很温柔的神明呢。”

    正因为如此，人去楼空的神社才会显得格外悲伤与孤寂。

    “现在大神回来了夜之森大人一定会很高兴，所以羽衣留下来吧。”瑞希凑上前，碧绿色的眼眸水光流转，“留下来两个人，像梅花那样一直生活吧……在这里，一直。”

    “很放肆嘛臭小子。”

    合上的门口一道修长的人影突然出现，就在瑞希望过去时一下被踹了一个对穿。

    幽蓝色的火焰在周身燃烧，巴卫踩在崩塌的门口，眯起眼表情凶煞：“要不要把你切碎做成蛇片啊死白蛇！”

    瑞希抬手挡住飞溅过来的碎片，有那么一瞬的豆豆眼，然后一脸我好怕怕的样子躲在羽衣背后。

    “给我滚开。”巴卫头顶蹦出一个鲜红的十字，抬手一把火扔了过去。

    ……这两人果然见面就掐。

    “真伤脑筋啊，没想到居然能找到这里。”瑞希一个翻身跳开，溅开的火焰在手臂燃烧片刻后消散，“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粗暴呢，巴卫。”

    瑞希抬起手，从脚底窜起巨大的白色水蛇，倾泻而下的水珠熄灭了熊熊燃烧的烈火：“竟然想烧水神神社可是会遭报应的，嘛，不过也像是原为野狐的你的作风。”

    巴卫斜着眼看着他。

    “然后呢。”瑞希半掩嘴嗤笑，“该不会是想跟我打一场吧。身为妖怪的你和正神使的我，本来就是连说话都没有资格跟我说的身份。”

    “说完了吗？那么好了，原正神使大人。”巴卫抬起阴暗的脸，“给我做好觉悟吧！”

    一瞬间，整个神社变成一片火海。

    “灭火！”

    “没用的，整座神社已经被我的狐火包围了。”

    瑞希睁着碧绿色的眼眸回过头，看着门外比人还高的火海，整个人都懵了。

    ——果然到头来还是瑞希单方面被虐。

    “巴卫不要欺负瑞希了，你们啊……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摇摇头，羽衣撑着额头起身，“我不会留在这里，我有我自己的神社，而我会一直呆在那里。”

    巴卫瑞希回过头看着她。

    羽衣弯起眼：“是和一些人约定好了的。”

    半弯的红色眼眸流转着满眼碎光，是巴卫瑞希从没有见过的温柔。

    羽衣不见的五百年，似乎有了很重要的人。

    “……回去了。”巴卫直接拖起羽衣的后领往外走。

    “等等我也要一起。”瑞希一个飞扑挂在了羽衣的脚上。

    突然就拖不动的巴卫扭过头，看着死皮赖脸扒着羽衣不肯放手的瑞希抬腿就是一脚：“放手。”

    “很过分啊巴卫。”瑞希眼皮一掀，“应该是你这只不懂礼貌的野狐先松手才对。”

    “再不松手你就随着这个水神神社一起化为飞灰吧！”

    “你们两个……”羽衣抽了抽眼角，“都给我放手！(╬￣皿￣)”

    两人同时松开爪子。

    “哎……”羽衣长长的叹气，起身一手拉起一个，“那就一起回家吧。”

    终究变得不一样了。

    剧情或许有些偏差，但还是朝着既定的轨道朝前走。

    ——真正变的，其实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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