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回府

    “我不管，看爷今日不踢断你的狗腿！”

    樊士林面相狰狞，说话间，就一脚朝刁三的腿肚上踹去，刁三哪里敢躲，只得生生受了一脚，只听得一声惨叫，刁三便做滚地葫芦般，在地上打起滚来。

    “够了！”

    樊少杰横眉冷眼，暴喝一声，只是当下，樊士林嘴角一抖，心中自是忌惮，讪讪般把脚收了回来。

    樊少杰徐徐走到刁三跟前，脸色阴沉的可怕，冷冷说道：“刁三，沈家的佃户村情况如何？”

    “啊。。。这，这个。。。”，刁三脸色大变，支支吾吾的，竟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眼见刁三言辞闪烁，樊少杰冷哼一声，目光犹如利刃般，仿佛能直插人的心间：“刁三，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如果让我发现你的话中有丝毫掺假，你应该能想到将会落得什么下场！”

    “是，是，人自不敢隐瞒大爷！”

    刁三颇为吃力的咽了口吐沫，颤颤巍巍的说道：“在兴湖堤坝决堤前，湖荫村已经将所有平地田里的水稻收割完了，所以这次决堤，大水只是淹没了田地，并没有祸及到湖荫村的庄稼。”

    “哦？”

    樊少杰缓缓背起手，森然说道：“如此说来，此次兴湖决堤，沈家并没有蒙受多大损失，而我樊家，则是颗粒无收！刁三，不知我说的对么？”

    刁三缩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回应。

    樊少杰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哼道：“刁三，既然你们得知湖荫村在提前收割庄稼，那你们为何还会无动于衷呢？”

    刁三匍伏在地，回道：“回禀大爷，若是提前收割庄稼，地里的收成会减一到两成，所以人才。。。才。。。”

    “好了，别说了！”

    这句话，几乎是樊少杰咆哮着说出口的，只见他脸色似笑非笑，伸出一指，狠狠敲打着刁三的脑门：“刁三，你可真是个猪脑子！沈家甘冒减收成的风险，也要把庄稼提前收割，其中定有蹊跷！平时见你脑筋挺灵活的，怎得一到关键时候，就成了个糊涂蛋呢！”

    “哼，这下可好！”

    樊少杰五指握拳，咯咯作响，当自咬牙切齿的说道：“近乎五万亩的良田，竟是被大水淹得一干二净，颗粒无收！如果赵参军找上门来，索要军粮，我应该拿什么来抵账呢？真不知道，养你们这些废物到底有什么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刁三哪里敢反驳，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樊少杰话中的‘废物’，明显也把樊士林带了进去，就算樊士林再笨，此时也能听出话中有话，神色间很是尴尬，哪里还有先前的半分得意。

    片刻后，樊士林搓着手，低着头说道：“大哥，事已至此，就算把刁三活剐了，也是于事无补，眼下，还是先想想如何善后吧。”

    樊少杰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原本他还想对樊士林刮目相看，岂料到最后，却是更大的失望。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樊少杰狠狠瞪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没好气的说道：“原先军粮一事，由樊家出七分，沈家出三分！今年我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说服赵参军，将军粮全部归拢在樊家名下，如果事成，对沈家来说，无疑是个不的打击！”

    说到这里，樊少杰眼中突现一丝狂热，片刻后，竟是摇头叹了口气：“只是可惜，现在是功亏一篑！”

    “大哥！”

    这时候，樊士林心怀忐忑，凑到樊少杰跟前说道：“咱们赶紧得想个办法才行！不然的话，若是让赵参军得知咱们没有粮食，恐怕就要回头找沈家了！”

    “哼，没那么容易！”

    樊少杰目光闪烁，徐徐端起已经冷透的茶杯，当即猛得仰头，竟是一口灌了下去，片刻后，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中尽是森然之意：“看来，只能将对付沈家的计划提前了！哼哼，这次，我定要将沈家彻底赶出苏州去！”

    “一条大路呦通呀通我家，

    我家住在呦梁呀梁山下，

    山下土肥呦地呀地五亩啊，

    五亩良田呦种点啥。。。。。。。”

    若是一个人唱这首歌，或许并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若是三百人齐声高唱，想不引起别人注意，也都是不可能的了。

    在沈兰心的嘱托下，杨霄带着从四通货行里来的三百名伙计，赶着二十多辆载满稻穗的牛车，正徐徐进入苏州城，而沈兰心和翠则坐着马车，先打算去另外两个佃户村瞧瞧，再绕远道赶回苏州。

    整齐的曲调c高昂的歌声，搭配着不雅不俗的歌词，汇聚在一起，仿佛有无穷般的感染力，歌声入耳，周围的路人或是驻足，或是侧目，就连守城的军士也纷纷露出开怀的笑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支奇特的送粮队伍。

    黄仲并没有回来，仍旧在沈家另外两个佃户村中，但昨天下午却是来了一封信，信上所说的内容大抵是让沈姐和杨霄放心，那两个村子里的庄稼已经在兴湖决堤之前，全部收割完毕，其间损失微乎其微。

    大队进到苏州后，杨霄先让伙计们自行返回四通货行，只留下赶车的车夫，而后直奔沈家而去。

    约莫两柱香的时间，车队便赶到沈府，远远望去，就见沈府门前立着几人，为首一人，略显富态，发须花白，正是沈府的大掌柜胡昌，此时，胡昌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捋着白须，目光炯炯的看着徐徐而来的车队，满是喜色。

    “杨霄，你终于回来了，可算让老朽一阵好等呐！”

    胡昌一眼便看见坐在车帮上的杨霄，当即迈开大步，笑呵呵的迎了过去，杨霄吐掉口中的草叶子，略微拱了拱手，笑着说道：“胡掌柜，许久不见呐！”

    胡昌捋须一笑，点头说道：“杨霄，大姐的书信，老朽已经看过，这次，你可是给沈家立下大功了！”

    杨霄嘿嘿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胡掌柜，其实都是沈姐英明神武，我只不过是略尽本分罢了！”

    说着，杨霄指了指身后的车队，不紧不慢的说道：“胡掌柜，这些稻穗应该尽快晒干，不然的话，恐怕就要发霉了！”

    胡昌点点头，郑重说道：“嗯，老朽已早一步命人在别院中打扫出空地，专门用于晾干这些稻穗。”

    “如此甚好！”，杨霄略微颔首，稍稍停顿片刻后，又道：“胡掌柜，最近可有人上门寻求合作？”

    “合作？”

    胡昌满是疑惑，咂摸了片刻后，摇头说道：“老朽这些天一直都在府中，并不曾见到有人上门呐？”

    “哦，是这样啊！”

    杨霄摸摸鼻子，稍稍撇了撇嘴，看来张言还不曾来过，这样也好，毕竟谋求与沈家合作，并不是一言两语的事情，而且他现在是四通货行的东家，眼前还有一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那便是他是否要将自己的这个身份向沈家公开。

    “杨霄，快些进去吧！”

    这时候，胡昌轻轻拍了拍杨霄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书房里，正有人等着要见你呢！”

    “什么？有人要见我！”，杨霄眉毛一扬，奇道：“胡掌柜，是谁？”

    胡昌似乎有些为难，只是含蓄的笑了笑，缓缓说道：“你自己进去，一看便知！这个人，你以前见过的！”

    不等杨霄再问，胡昌已早一步踏进府门，笑呵呵的朝着杨霄招了招手，便自顾招呼着伙计们将牛车赶进府中。

    眼见如此，杨霄耸了耸肩膀，满是无奈，当自深吸口气，从容般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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