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8章交换条件

    他往雪里伸入胳膊，轻轻一搅。</p>

    空的。</p>

    “在这里了。”燕三郎声召唤曲云河，两人仔细将浮雪都拨了开去。</p>

    眼前赫然一个树洞，一人宽，半人高，形状不规则。正如曲云河所，边缘都是焦黑，显然原来遭过雷击。</p>

    捱过雷击还不死的树木，生命力也实在是顽强了。</p>

    曲云河低声道：“进去。”</p>

    燕三郎紧随在他身后，钻入树洞。</p>

    雷击过后树心坏死，然而大树依旧存活。长地久，树心就渐渐被蚀出一个深洞，几乎把树干中部都掏空了。</p>

    可是树洞的口子很窄，除非亲身钻进去，否则谁也料不到里面居然别有洞。</p>

    这里面乌漆麻黑，燕三郎手里擎出几颗夜明珠，莹润的光芒刚好足够照亮周围。</p>

    树洞里积满了冰雪，还有树木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p>

    燕三郎不知道这棵树和攒金木有什么关联，让曲云河冒着被卫人抓住的风险，钻进一个没有其他出口的树洞……“接下来呢？”</p>

    “找娑罗树的果实。”曲云河的目光果然在附近游移，而手伸手从旮旯里拣起一颗圆弹形的果实，其色作深褐，圆头钝脑，长得很像橡树果实。他举起来给燕三郎看，“就像这个。”</p>

    它们在树洞里零星分布，数量不多，显然是从前被山风吹进来的。燕三郎掠开冰碴，才找到了两颗。</p>

    这时曲云河已经攀到树洞最底部，伸手敲了敲。</p>

    声音笃实。</p>

    “冰？”燕三郎看见了平滑的表面。大概是雨水曾经顺着树洞流入最低处，在这里积成一洼，秋冬季的严寒到来之后，水就凝成了冰。</p>

    曲云河手按冰面，掌心透出红光。</p>

    随后，坚实的冰面就以人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融化。</p>

    他赫然是以真火融冰。</p>

    对于一位山泽而言，愿力再宝贵不过了，曲云河怎么舍得？</p>

    干物燥，曲云河对真火的控制亦很仔细，基本将坚冰融化就收了手，以免伤及大树。这事儿他亲力亲为，显是怕燕三郎掌握不好分寸。</p>

    现在，两人足下是一洼清水了。</p>

    燕三郎丢进一颗明珠，见它很快沉底，水深大概是二尺有余。</p>

    “将果实握在手心。”曲云河另一手按着树壁，“像这般在心里默诵，向娑罗树保证会将这颗种子种在它的世界里。”</p>

    燕三郎微讶，白猫则睁圆了眼睛：</p>

    “世界？”</p>

    “是。”曲云河点零头，“这棵娑罗树自成一个世界。”</p>

    燕三郎看了千岁一眼。“世界”这个词对他来不算陌生，上一次千岁就把柳肇庆藏在了鳄妖绿皮的“腹中乾坤”。从本质上，能容活物的腹中乾坤也算是个世界了。</p>

    “猫呢？”</p>

    “千岁大人必须自取果实在手。”曲云河看了看白猫，“如果是普通禽牲，由人挟带进去即可。然而觉醒了本我的魂魄，必须同娑罗树交换条件才可进入。”</p>

    “灵性”是评判的唯一标准，千岁的魂魄是阿修罗，不能蒙混过关。</p>

    燕三郎看了白猫一眼：“你还是附在猫身上进去吧，否则芊芊要呛水。”</p>

    千岁可以缩回木铃铛里，被他当作“私货”挟带进去。可是白猫还是得由他抱进水里。猫儿生怕水怕得厉害，还不如由千岁控制哩。</p>

    白猫悻悻，只得含了一颗树种在嘴里，伸爪子挠了挠大树：“放我进去，我就替你种棵树。”</p>

    “走吧。”曲云河完，一头扎进水里。</p>

    水面上一阵涟漪，他人已经不见了。</p>

    燕三郎抱起白猫，后者抓着他的衣襟喵喵叫唤，声音里透着紧张。</p>

    千岁不怕水，可是猫怕啊。</p>

    “别怕。”这状况未必能用辟水珠，燕三郎取出一团油纸，单手扎成一个空鼓包，“屏住呼吸。憋不住了就来这里吸口气。”</p>

    罢他抚了抚猫头，慢慢入水，动作轻柔得像个老太太。</p>

    燕三郎的水性不错，进水之后即全力往下游去。</p>

    下方，黑沉沉地深不见底。哪里还是两尺深的水洼？</p>

    树洞底部不过是四尺见方，燕三郎游动时，起先还会碰着树壁，可是越往下游，空间似乎越发宽敞。</p>

    再后来，他好似就在无边的水域中游泳——</p>

    水压不一样了。</p>

    这时候，他庆幸千岁附在猫儿身上，否则芊芊这时候该造反了。</p>

    游不多一会儿，前方还透出一点光亮。</p>

    那就是出口！燕三郎精神大振，努力游去。</p>

    光芒越来越亮，最后“哗啦”一声，他冒出了水面。</p>

    “没事吧？”他着紧怀里的白猫，见它打了两个喷嚏，但拼命甩头，依旧是生龙活虎的模样，这才摸了摸它的脑袋，放心打量周围环境。</p>

    他们已经不在树洞里了，而是浮在一片湖上，三丈外就是水岸，曲云河就在岸上向他招手：“上来吧。”</p>

    燕三郎飞快游上了岸，等到脚踏实地，立刻举目四顾。</p>

    周围俱是林地，草木茂盛。两人一猫现在位于一个的山谷之中，面积最多也就是五、六百平，两侧都是山。不过这里的山势连绵，正如屏风，没有奇峰怪峰。燕三郎一抬头就看见两座绵延起伏的山在不远处相交，挡住了所有的视野。</p>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p>

    “这世界由娑罗树自己生成？”燕三郎一边观察一边道，“并不啊。”</p>

    鳄妖绿皮的腹里乾坤只能装下一个成年人，当时他都惊叹不已呢，更不用这里有山有水有森林，当真就是个世界的模样。</p>

    白猫从他怀里跳出来，从头抖到尾，甩两人一脸水。</p>

    “冻死了！”她最讨厌湿（那个）身了！</p>

    其实燕三郎注意到，这儿不冷，甚至气温称得上宜人，也就相当于外界的春秋季。头顶上蓝白云，身边绿树红花。</p>

    从冰雪皑皑的外界突然切换到这么个春暖花开的地方，燕三郎都觉心旷神怡。</p>

    “来，我带你看看全貌。”曲云河着，就往高处攀去。</p>

    他的目的地，是高高的山脊。</p>

    进到这里，猫儿也不愿意再蹲进书箱。</p></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