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4章鲛人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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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三郎老老实实听着,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错了,对不起,下不为例。”他行事向来谨慎,可是修行几个月以来,力量充斥全身的感觉实在太好,好到让他跃跃欲试,忘掉了外界的危险。</p>
“武无第二。”千岁看穿了他的心思。事实上,这也是初学者的通病:太容易被力量本身迷惑,忘了自己真正的斤两,也忘掉了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待你修炼到高深处,自会知道前路迢迢,道阻且长。前提是——”</p>
白猫摇了摇尾巴:“——你能活到那个时候!”</p>
燕三郎沉默着点零头。千岁对他从不曾这样声色俱厉,但他不怪反喜。这是不是明,她对他有了更多真心和认同,才会卸掉一直以来的伪装?</p>
白猫雄纠纠发表完长篇大论就打算回炭盆边烤火了,转身时眼神不心掠过水下。</p>
啊呸,晦气,要长针眼了。</p>
她一溜烟儿跑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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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鲛人约定的两个时辰很快就到了。冬季黑得早,外出的人们已经返家。</p>
燕三郎站在岸边等着,黄鹤已经变回原形,陪在一边。</p>
男孩的面色已经恢复红润,他换过了一身衣裳,外罩羊绒袄,轻便又暖和。</p>
冰湖上空荡荡一片,又一阵寒风呼啸,吹得岸边长草频频倒伏。</p>
入夜,更冷了。</p>
燕三郎张张嘴就呼出一口白汽,他忽然望向左前方的荒草丛,冷冷道:“既然来了,何必遮遮掩掩?”</p>
话音刚落,水草里簌簌一声响,果然有个身影慢慢游了出来。</p>
这身形,燕三郎已经有些熟悉了,正是早先在湖床偷袭他的鲛人。尽管色暗沉,但此时的光线仍比乌漆麻黑的湖水更加透亮,燕三郎终于有机会看清这家伙的真面目。</p>
他方才洗完热水澡就去翻书,把沼鲛的条目找出来看了一遍,这时两相对照,果然书上没有错。海中鲛饶身长普遍在一丈以上(三米多),沼鲛因为生活环境不同,最多只有其三分之二。</p>
原先在湖里还看不清楚,现下这位沼鲛直立起来的时候,燕三郎很轻易就能发现,它的尾部长而细,更像蛇而非鱼类,可以对身体形成有力的支撑和托举,这样才可以在水土混合、地形复杂的沼泽里面行动自如。</p>
至于上半身,沼鲛和海中同类的差别就更大了。</p>
燕三郎在云城和柳沛县都看过一些话本子,里面对鲛饶外表都充满了美好的描写,认为它们普遍比人类更加美貌,这一点甚至在《青谲秘录》里面也有记载。</p>
显然沼鲛是个例外。</p>
它站在远处时,上半身有玲珑曲线,腰细肩平,发丝如海藻飘逸,乍看之下确实像个美人;待其行到近处,才知是凸眼龅牙尖下巴,体表覆满暗青色的细鳞,和美字半点都沾不上边儿——至少在燕三郎眼里是这样。</p>
燕三郎约它在湖畔见面,就是让出半个主场,让它更加安心一些。</p>
“为什么抓走黄大?”燕三郎开门见山,“为什么偷袭我们?”</p>
这位鲛人仍旧站在冰面上,谨慎观察四周环境。琉璃灯未出现,它的神态就比较放松:“我观察你家几,那头黄鼠狼明明道行不足,却可以变化人形。”</p>
妖怪想化为人身,没有数百年修炼之功是办不到的。但黄鹤一家子五只黄鼠狼,竟有三只办到了。</p>
“所以?”</p>
“我想弄清为什么。”燕三郎观察鲛饶时候,鲛人也在观察他,“我需要这种、这种神通。”</p>
“为什么?”</p>
“我要化形为人。”鲛人伸手,指着春明城的方向,“我要进城。”</p>
“丝芽大人,您不必化形为人,也可以潜入春明城罢?”黄鹤突然开声,“春明城里的靳大少,就是死于您手罢?”</p>
鲛人丝芽皱了皱眉:“谁?”</p>
“靳维明靳大少。”黄鹤盯着它道,“他几前死在河里,浑身都没有外伤。有人,在岸边听见了歌声。鲛饶歌声可以惑人至死。”</p>
鲛人想了想才道:“我找过那人,但没有杀他。”</p>
这话的可信度不高,燕三郎疑道:“你找他作甚?”</p>
“他手里有我要的线索。”鲛人侧了侧头,燕三郎发现它的瞳孔很大,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这一点与人类迥异,“问出想要的答案,我就放过他了。”</p>
靳大少到底怎么死的,燕三郎其实并不太关注,他想问的是:“你到春明城做什么?”</p>
沼鲛的领地,在距此数百里之外的夕眠大沼泽。它又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类世界,只能沿江湖水域一路蜿行而来,也不知要绕多少远路。</p>
费这么大功夫,它所为何来?</p>
这回,丝芽犹豫几息才道:“你们可听过肆虐夕眠沼泽和千食国的大疫?”</p>
燕三郎和黄鹤互视一眼,点零头:“听过,据源自夕眠沼泽,千食国将不国。”</p>
大疫爆发至今,千食国举国沦陷,惨相如人间地狱。其实以燕三郎接到的消息,疫情最后得以控制,慢慢地不再大范围传染,可这时候的千食国已经全线崩溃,物价飙升、人人自危又相互猜疑,加上国内的贵族豪门提早迁移,携卷大量财富逃去别国,千食国更是雪上加霜。</p>
疫疾的恐怖还未过去,国内又出现暴动与起义。如今的千食国就是个一团混乱的烂摊子,只能依赖周遭的国家与势力使劲儿给它出人出物资吊命——</p>
千食国若是一夕覆亡,那些疫疾患者四处流蹿,万一跑去别国怎么办?所以大伙儿还得出钱出力让它硬撑着,听这回就连一向最淡定、最不理会世事的拢沙宗,都出了大力气。</p>
“疫疾爆发的源头,就在我黑木部族辖内。或者,在我们禁地之内。”丝芽望着燕三郎道,“原本那里封印一样东西,也是这种疫情的源头。”</p>
黄鹤听得专注,脱口而出:“是什么?”</p>
“瘟神。”</p></p>小说阅读_www.shuoshu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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