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人倒霉起来，打个电话都能被解雇

    “做人没有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连鞋都没有，那不就是咸鱼一条？还学人家讲理想？”

    “话不能这么讲，我心中的一团火是不会熄的。”

    漆黑的午夜，单身公寓楼里唯一亮着的房间，钟凡第四次刷完老电影的经典部分，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想当初第一次看到这个桥段，他的内心激动了好久，一度像中二少年般对一切充满向往。

    但现实很快用一盆冷水将他泼醒。当他张开双手伸出窗外，试图短暂地拥有这个世界，住在他楼上的大学生情侣，碰巧往下泼了一盆刚用完的洗脚水。

    那种感觉，酸爽无比。

    今年钟凡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大学专业是心理学，在校用功刻苦，专业名列前茅。但毕业后发现就业无门，只好另寻门路。目前做的是一份与心理学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作，入职一家跨过公司的市场部。

    夜色弥漫，钟凡低头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一点了。明天，不对，应该是今天早上八点他还要上班。嗯，该睡觉了。

    唉，今天怎么又玩得这么晚

    算了，反正明天也没啥要紧事。

    大脑昏昏沉沉，逐渐进入梦乡。手机习惯性地放在床头，但一关灯就完全不碰。

    半夜三更，夜晚最暗的时候。整座城市宛如停止了运转，笼罩于无边的黑暗。

    “钟凡~”

    忽然，一道隐隐约约的男声，穿透寂静阴冷的空气，打断钟凡的梦乡。

    “钟凡~”

    声音还在继续，钟凡意识逐渐恢复。但没有挪动沉重的眼皮，只是开始竖耳倾听。

    不过这一听，声音似乎就此消失了。

    大概是幻觉吧。

    翻了个身，继续睡下。

    “钟凡，钟凡~~”

    声音再度响起，而且变得愈发诡异。

    到底是谁？

    朦胧中，伸手打开床边的台灯，光芒顿时照亮。手掌抵住双眼，通过两指微微叉开的缝隙扫过整个房间，一切没有异常。

    果然是幻觉么？

    暗暗松了口气，关了灯继续躺下。

    “钟凡~”

    结果刚躺下，声音又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谁啊！”

    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几道诡异的声音已经将他吵得睡意全无。

    敞亮的白炽灯照亮整个房间，他憋着一口气走下床，在几个窗户边认真地巡视了一遍。

    但一无所获。

    真是见鬼，人呢？

    之后又捣鼓了十来分钟，声音没再出现。

    算了，睡觉吧。

    钟凡疲惫地重新躺上床，啪嗒一声关上灯。

    “钟凡~”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隔天早晨，钟凡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公司。

    门外的保安差点将他拦在门外，是他拿出工作证才成功进门。邻桌和他最熟悉的同事王林也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

    “钟凡，昨晚没睡好？不对啊，昨晚开黑你十点多就走了，怎么会到这么晚？难道，你后面自己偷偷玩了？”

    “昨晚唉，别提了。我基本一晚上没睡。”

    昨夜那道声音连绵不绝，只要一关灯就会响起，而且还是间歇出现。然后钟凡索性直接开灯睡觉。

    结果后面开灯也不管用了，声音直接在灯光下平白无故地响起，而且完全找不到源头。折腾至最后，钟凡一晚上没睡。

    “闹鬼！这一定是闹鬼！”

    听完钟凡的倾诉，王林笃定地朝钟凡点了点头，神情严肃，“钟凡，今晚听到声音，你一定要趁机录下来。明天带来公司，我帮你研究研究。”

    “研究什么？上班时间还聊天！赶紧工作去！”王林话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的公司市场部经理一顿臭骂打断，随后一叠文件甩到钟凡面前：

    “钟凡，这上面有几个重要的客户你等会儿联系一下。别出了纰漏！”

    钟凡神情一振回答道：“好的！”

    直属上司亲自下达指令，他不能不痛快地接下。

    当然，他心知肚明，这些所谓“重要的客户”，实际就是一些难缠的小商户。这些商户收的货不多，却最为烦人，提的要求比真正的大客户还多。面对他们，处理好了没收益，处理不好只会惹来一身麻烦。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整个市场部没人想接，所以肯定都丢给新人。

    不过钟凡已经习惯了，前几次的交涉也让他积累了不少经验。现在他已经能一边喝着公司免费提供的雀巢咖啡，一边和电话里的客户聊天吹水。

    “您好，我是锐鼎集团市场部的小钟，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谢谢您的配合。对，是关于上次您提的要求。经过慎重考虑，我们一致认为您的方案有所欠缺，尚需改进。”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的方案和咱们先前签订的合同有所违背，需要一定程度地改进。”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们没有撕毁合约的意思，只是关于您提出的方案还有些疑问。”

    “您请多谅解，实在是有诸多不便。您也知道，我们锐鼎集团生产的是业内一流的产品，从设计，生产，加工，检验都需要花费时间”

    “如果现在单方面撤销订单，按照合同，只会造成难以预计的后果，希望您慎重”

    “卧槽！这么麻烦！什么玩意儿嘛这是！”

    咦。

    是谁在说话？

    哎喂，这话不是我说的！

    愣了几秒，他忽然又意识到什么，连忙拿起电话。但里面只剩刺耳的辱骂和难听的三字经，然后就是挂断电话的滴滴声。

    完了。

    钟凡面色铁青。

    刚才那个客户是他手中几个客户里最重要的一个，也是名单里唯一一个不能出任何岔子的。

    因为刚才那人，虽说脾气暴躁，却是公司总经理也就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亲戚。

    这下子，真的全完了。

    “钟凡，到我办公室来！”本以为至少能待到中午，不料一个小时后，市场部经理办公室里便传出一声怒吼。

    小报告来得如此之快，完全出他的预料。

    而且还有完整版的对话录音。

    这一次，他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钟凡，如果你还考虑留下，那我不得不对你”

    “不必了。”事已至此，钟凡已经不奢望留下。他心知肚明，即便留下，自己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况且除了王林，公司的其他同事都对他没什么好感，他对公司，也并无留恋。

    “谢谢您这段日子的培养和帮助，钟凡铭记在心。不过犯下这种错误，就算您不开除我，我也会主动辞职的。”

    “钟凡，你很出色，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祝愿你今后，前程似锦。”

    最后的客套话钟凡已经不想听了，直接转身收拾东西出了公司。

    回到破旧的单身公寓，他掏出手机丢到床上。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默默关掉屏幕躺下。

    嘛，还是算了，没啥好说的。

    工作丢了，再找就是了。就像不知道哪位伟人说的，人生除却生死，都是小事。

    反正这份工作也没多少薪水，再找一份，说不定工资更高。

    躺在床上，他尝试用着各种办法抚慰自己的内心。

    只是心情始终难以平复，头脑乱糟糟的。

    话说，那声音到底是什么情况！

    忽然想到那句祸使一切发生的脏话，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陷入回忆。

    嗯，虽然不太确定，但不出意外，早上那道声音和昨夜吵得他睡不着觉的声音来自同一个人。

    “喂！”

    “你到底是谁啊！”

    “干嘛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对着空气连喊三声，没有任何回应。

    听着满房间的自己声音的回音，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可是那道诡异的声音，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难道是鬼上身？

    还是说系统就要出现了？

    或者预示着我即将穿越诸天外界？

    看过不少网络小说的他，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猜测。

    一瞬间，他竟然生出几分期待。

    不过几秒钟后，他又主动给自己浇了一盆透心的凉水。

    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中二，真是无可救药。

    唉。

    罢了，不想了，先上招聘网站找工作吧。

    幻想过后，回归生活。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正好，趁这点时间筛选出几家合适的工作单位。

    说干就干，他立刻转身打开电脑，全神贯注地搜寻起来。

    “钟凡~”

    正找得投入，一道令人战栗的声音悄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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