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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九、寻妻救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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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清差不多和杨瑛走的是同一条路,却没有杨瑛那么好运气。

    陈清因为沿途打听杨瑛的行踪,所以走得比杨瑛稍慢些,他也到过漯河旁那个邻近山区的小镇,凑巧也在那家茶棚里打尖,听人们绘声绘色地讲一个卖解姑娘如何戏弄焦家三虎。不过是江湖上常见的把戏,陈清并未细心听,奇怪的是人们七嘴八舌说得正起劲儿,突然一下子全部闭嘴了。陈清觉得周围静得出奇,转眼四下一看,才发现邻座上的人都侧脸西看,原来从西边一家小酒馆里出来一个人,正一步三晃地向这面走来。

    茶棚里有的人站起来走了,剩下个人气愤地冷哼一声,低头喝茶,一言不发。

    来人走近了,陈清一端详,尖头瘪嘴凹抠脸,小眼睛乱转,四十多岁,走路两脚发飘,不像懂什么武功。

    凹抠脸一进茶棚,是个自来熟,点头哈腰地挨个打招呼,不管别人理不理,自己瘪嘴一咧先干笑两声。一眼瞥见有个外乡人,便想凑过来搭话,陈清嫌他恶心,暗暗用脚尖点了一下身边木凳八字腿下边的横木,凹抠眼过来一边哈腰一边往木凳上落屁股,咔嚓一声,四脚朝天,一句话没说出来,差点咬了舌头。也不知是谁在地上洒了点水,他那枯瘦如柴的手爪子正按在稀泥上,大约是蹾痛了尾巴根儿,挣扎了三下才站起来,气得他把那趴在地上的散木凳使劲踢了一脚,甩甩手上的泥,一瘸一拐地走了。

    茶棚里的人一直看凹抠脸走没影了,才哄堂大笑起来,有的人乐得直捂肚子。堂倌过来拾起木凳,看了看那根一折两截的横木,不禁偷偷瞄了陈清一眼。陈清不愿再听人们讲什么九老爷如何如何,付了茶钱起身离去。

    到了驻马店,陈清突然觉得有人跟踪,落店时处处留心,并未看出有什么可疑之处。掌灯以后,陈清如厕回来,忽听窗外有人低喝一声:“茶里有毒!”他急忙纵出门外,翻上屋顶,夜色下,远远望见一条黑影如飞向南驰去,自料追赶不及,怅然回屋,提起桌上茶壶倒出一杯水,仔细看看,茶水仿佛深了点,闻了闻,好像有点腥味儿,再仔细一闻,腥味儿又没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好把一壶茶水全倒了,一点也不知自己为耿鲁所救,躲过了一场大难。

    第二天一路平安无事。第三天过了淮河岔,进入桐柏山,晌午时分,陈清坐在路旁树林荫中歇凉,正朦胧欲睡,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一纵身蹿上一棵大树,隐在枝叶间向路上窥视。一会儿,由北边奔来八匹马,马上的人前后交谈,说话声音很大。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我早就想逗弄逗弄这个神光射斗。”

    一个大嗓门笑呵呵地说:“跟着前辈开开眼,也不虚此行。”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庄主不许我们节外生枝,免得招惹是非。”

    那个苍老声音冷冷地说:“我岳中天不是越虎庄的什么人,想干什么就干什,怕蹚浑水的请便。”

    马行如飞,转眼间已从陈清面前掠过去。

    陈清听父亲说过,岳中天是崆峒派耆宿,当今崆峒三老之首,身材矮小,功力过人,刚愎自用,年轻时常在中原走动,因不服裴岳叫神光射斗,故意自起绰号叫明月中天。近十多年来未在江湖出现,为什么竟和越虎山庄人走在一起?听他扬言好似要找威远镖局的麻烦,裴岳与塞北三雄亦亲亦友,友谊甚厚,陈清自然不能坐视,跳下树便尾随而去。

    追出去七八里外,大路转入桐柏山东麓,陈清刚登上一段坡路,便望见前边坡下停着五辆镖车,蹚子手已将镖车圈好,四外一中,紧紧靠在一起。八匹马上的人一字排开挡在路中,有三个人怕露出面目,用黑巾遮在眼下。双方正在说什么话,离得远听不清楚。陈清见路旁矮树丛甚多,便伏身掩了过去。离近了才听那苍老的声音说:

    “老夫不为己甚,五取其一,请留下一辆镖车,回去传话给裴岳,就说岳中天在西崆峒候驾,赢得老夫一招半式,原璧归赵,决不食言。”

    押镖的有四名镖师,一个身高膀阔的壮年镖师站在马前与岳中天对话,闻言一笑说;:

    “在下指望这一行糊口,凭岳前辈一句话,平白丢失一辆镖车,回去后如何向家师交代?”

    岳中天一听,忽然笑了笑说:“原来金镖头是裴岳的高足,那好未见其师,先会其徒,你只要能在老夫手下走上十招,今天这个过节就揭过去。”说完身形一晃便跳下马来。

    那壮年镖师名叫金玉声,是裴岳的首徒,一剑双镖颇有根基,久闻岳中天心胸狭窄,一眦之怨必报,而且自视甚高,说一不二,事到临头只好放胆一拼了。他走镖多年,阅历甚广,一上手便采取守势,平剑屈肘斜指,缩身凝目不动。岳中天站在金玉声面前,相形之下矮了一个脑袋,却倒背双手像闲庭信步,侧身走了半圈,见金玉声目光沉稳,剑锋未动,赞了一声:“好。”身形一动,出手便是一招月夜飞花。这是崆峒三十六式的精华,也是一招四不相的普通掌法,既不像峨嵋派的寒潭花影,也不同于青城派的梅雪飘飞,莫洪在少林寺时曾经使过,只是一招五势,似是而非,到了岳中天手下,竟成了朦朦胧胧的五片掌影扑面飞来,分不清虚实走向。金玉声赶忙使出一招浮云掩月,纵身后退,不料一招失当,顿失先机,岳中天如影随形乘势而入,连发五招,金玉声遮拦不及,被指风扫中右肩,长剑几乎脱手。

    岳中天退出两丈,仰天大笑;金玉声木立当地,不知所措。马上的人跟着乱起哄:

    “金大镖头,留下一辆镖车回去报信吧。”

    “没让你五辆镖车全留下,已经够便宜了,还愣着干什么?”

    “看看神光射斗这回怎么沾包吧。”

    金玉声二目喷火,把脚一跺,冲身后三名镖师喊了声:“人在镖在,我们不讲比武讲拼命,上!”

    登时,蹚子手围住镖车端起硬弩,三名镖师一摆手中兵刃,分站在金玉声两旁。马上的人一看,纷纷跳下马,抽刀拔剑攻了上来。

    陈清大吼一声从树丛中纵出来,刀光一闪便扑了过去,纷乱中一招银龙回波,将那个大嗓门的蒙面大汉右肩头削掉一片肉。岳中天刚喊了声:“宝马金刀是你的什么人?”陈清又左手一伸,把一个蒙面人的肩骨抓裂,岳中天又喊:“铁爪神鹰是你的什么人?”

    路旁矮树丛中,突然站起一个浓眉虬髯的高大老人,哈哈大笑接了一句:

    “是他大伯父。”

    陈清乐得连劈了二十多刀,才笑呵呵地叫:“大伯父。”

    姜全一边向路上走来,一边不住夸奖:“好孩子,那招云中探爪有六成火候,可惜功力不够,不然叫这个坏蛋下半辈子别想再使那只胳膊了。”来到岳中天面前,当胸一抱拳,拳头几乎高过岳中天头顶,亮开嗓门儿,像串儿雷似的又响又亮:

    “岳老大,你要和裴老二会气,何不找上门去?和这些后生小辈惹什么闲气。玉声过来,这是你岳伯父,崆峒三老之首,人称明月中天,老来少心,好逗小孩子玩儿。”

    这时众人早已停手,金玉声赶忙随着姜全的话音,过来向岳中天深施一礼,赔笑说:

    “晚辈冒犯,请伯父见谅。”

    岳中天自料难敌姜全,只好老着脸皮借梯下台,谦逊两句,领着七个人上马向南驰去。

    姜全一直看着岳中天等人走远了,才自言自语地叨念着:

    “看来这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捎带而已,他们另有他事。”

    金玉声等人谢别而去,姜全才说起听耿鲁讲诉莽桧在驻马店下毒要害的人很像陈清,所以星夜赶回来察看,又埋怨陈清不该也离家出走。陈清一听那茶水里果真有毒,好一阵子后怕。姜全问他意欲何往?他只红着脸说去找杨瑛,可是杨瑛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年轻人的心都是这么纯真,又冒冒失失。姜全看他那愣呵呵的样子不禁好笑,便和他仔细计议了一下:包世仇去找金龙帮,杨瑛去找包世仇,一定也奔金龙帮去了。但金龙帮在哪儿呢?长江这么大,金龙帮各地分舵又很多,一时真无从下手想着想着,姜全忽然想起灵儿那一拨人曾说过渡江回苗山,要小心金龙帮的鱼鳖虾蟹,还讲过洪湖分舵如何如何,五毒教一定了解金龙帮底细,可惜当时匆匆作别,未暇细问。

    陈清恨不能追上灵儿那帮人问个明白,姜全估计他们早已经过江了。最后才决定暂且沿着灵儿等人的去路,到江边看看再说。

    凑巧,他俩到了那个小渡口,也住进了那家小店,并且住上了杨瑛住过的那个单间屋,但店里却没有一个人讲那天四棱脑袋喝洗脚水的事。姜全是老江湖,一眼便看出这个老铺面的小店不同寻常,出来进去的人不多,生意也不大兴隆,却显得很殷实。这种小地方,开这种小店,有钱有势的不屑为,无钱无势的赔不起,为什么能支撑门面经久不衰?

    陈清进屋一放下行囊,便墙上地下c桌子凳子四处乱看,果然在窗台上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乐得他一个高蹦起来,差一点撞上棚顶。姜全看他像傻了似的,先用手指点着窗台,干张嘴说不出话来,过去一看,窗台的东犄角刻着一个鸡蛋大的“瑛”字,才恍然大悟:

    “瑛子住过这里。”

    陈清乐呵呵地只顾点头:“是她,一定是她,我可把她找着了。”

    姜全说:“你知她眼下在哪儿?”

    陈清又傻眼了。

    夕阳西下,姜全和陈清信步来到江边,和当地几个小贩闲唠扯,打听近来水势和过江等事,一个卖鲜果的老头告诉他俩,这些日子水大,摆渡一天只走一趟,晌午过去下午回来,说完还挤眉弄眼地缀上一句:

    “要加点小心!”

    姜全听他话里有话,便买了他二斤鲜果,趁机坐在旁边和他搭话,一点一点套弄出来前几天江上炸船的事。老头看看附近无人,讲得吐沫星子直飞:

    “那天我就坐在这里,眼看着摆渡刚到中流,上边像飞一样下来一艘帆船,两下还离有好几十丈远,晴天来朵乌云,咔嚓一团雷火,把那艘帆船一炸四截,脸块木头渣也没剩下,全喂王八了。”转脸四下扫了一眼,又接上两句:“我活了六十多岁,还头一回看见不下雨干打雷的。这叫现世报!”

    姜全也学着他那样子,神神秘秘地小声问:“那帆船是哪儿的?”

    老头又四外看看,才伏在姜全的耳边说:“金龙帮的。”说完,还对姜全使劲眨巴眨巴眼睛。

    江风习习,夜色渐浓,江边的人逐渐散去。老头要收摊回家了,才和姜全唠起小店里打架的事,他也是听别人讲的,说得丢三落四,却把杨瑛用脚丫子打四棱脑袋嘴巴子说得添油加醋,活灵活现,差点莫把陈清笑得蹲在地上。

    客店本是人多嘴杂的地方,奇怪的是这种出在本店里的热闹事,小店里却压根没有人提。姜全回店后,和陈清仔细检查一下行囊,果然不出所料,已经被人动过,只是看出是个老手,不细心决看不出来。依着陈清便要唤店伙计查对查对,姜全劝他故作不知,以观其变。

    陈清来了兴趣,每天把行囊挪动挪动,做上记号,故意出去晚点回来,但一连三天过去,再也没有被人翻动过,姜全却始终不动声色,每天早晚两次趁凉快去江边游逛,对店家说在等一个朋友,会着面再定行止。陈清看他那样子是暂时不想走了,不禁心中暗暗焦急。

    转眼过去了十来天,姜全终于摸清了几件事:杨瑛确实在这家小店里住过,但没有人认出他是假小子。江上被炸的帆船是金龙帮洪湖分舵的,当然那船并不是雷击的,可也无人看出是怎么炸的。有人看见那个用脚打四棱脑袋嘴巴的白面书生,和卖解的c药贩子们同船过江去了,身边还带了个白胖小厮。炸船那天,两拨人在江上打仗,卖解的好玄没被金龙帮乱箭射死。有两个小贩那天也在船上,吓得捂脑袋趴着,谁也没看见什么,却到处乱讲,说有两个黑衣大汉从摆渡上飞入江中,由水里过去把帆船炸碎了。摆渡的船老大和水手应该是看得最清楚的了,却个个守口如瓶只字不露

    陈清性急,听说杨瑛已经过江,便要跟踪追去。姜全令他稍安勿躁,看风声金龙帮好像要在这地方闹什么鬼,说不定与包世仇寻仇之事有关,如果那样,也许能摸到一点杨瑛的消息。原来姜全冒充府里下来的捕快,暗中买通那个卖鲜果的老头,每天代为观察金龙帮往来人物。那老头说,这两天有七八个外地口音的壮汉来江边那个茶棚喝茶,一喝就是小半天,出手很阔绰。

    从种种迹象看,这地方是金龙帮的一个眼线,小店c茶棚和摆渡大约都是耳目,在这附近如果要发生什么事,总该是和金龙帮有点关联。

    姜全在暗中监视金龙帮,金龙帮的爪牙们也暗中在监视着姜全,由于姜全长相奇特,身高手长,虬髯浓眉,说话声如洪钟,早就有人怀疑他是铁爪神鹰。正巧前两天来了个曾被姜全废去一目的独脚巨盗辽东一鹗隋引,暗地里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塞北三雄之首,只因金龙帮正在筹谋一桩别的要事,一时不愿节外生枝,才表面上相安无事。但经验老到的姜全早已发觉了,店伙计前来送茶时,信口问了一句:

    “你们店老板是我的老朋友吧?”

    店伙计一愣。

    “不然的话,这两天你为何忽然对我们侍候周到了?”

    店伙计不敢答话,呜呜两声赶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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